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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噤声,笑着望着江姗。
江姗继续鼓捣着那些柜子。
由于声响过大,有一群当铺的小厮闻声赶了过来,见到江姗和白烨两个秀丽的女子站在院子中间,而白烨手里抱着一堆宝物。
小厮立即变色,叫喊道,“来人啊,有贼,有贼!”
江姗冲着那小厮吐了舌头,然后拉过白烨跃上了屋顶。
那些人仰起脑袋无奈地望着上方,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道,“快放下那些东西!”
江姗道,“偏不!”她见有几个小厮搬来了长梯,脸色一变,然后见着瓦片眼睛顿时一亮,忙扯了白烨的胳膊道,“快用瓦片丢他们。”她说完又小声地叮嘱,“别打到要害处,吓吓他们就行了。”
白烨点头。
“哗啦——”
“霹雳啪啦——”
一片片瓦片从天而降,碎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青灰色的花。
掌柜的连同小厮忙慌不已地躲避那些碎片。掌柜的大肚子随着他的跳跃动作一颠一颠地抖动,他的八字胡也在空中一飘一荡,看起来尤为滑稽可笑。
江姗一手拿着瓦片,一边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看你看,那掌柜的大肚子,哈哈哈。”她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向四周传递。
白烨看着她的笑靥,也由衷地笑了。余光瞥见一个小厮拿着长杆过来,白烨道,“先别玩了,我们快走吧。”
江姗也看见了那微微颤颤的长杆子,顿时花容失色道,“啊,快走!”
两个人一连跃了好几个屋顶,这才勉强跑出那些伙计和掌柜的视线。等到气喘吁吁地躲在一个窄小的长巷里面的时候,白烨放下那些宝物,撑着对面的墙笑道,“你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
江姗站在她的对面,脸上染了一层霜叶红,喘气不止道,“谁叫他们老欺负人,我就欺负欺负他们。”
长巷很窄,两个人几乎就是身体贴着身体站着。
呼吸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扫在自己脸上。
一层薄汗浮在江姗的鼻尖,白烨抬手替她抹去。刚一触碰到她的脸的时候,江姗的视线投射了过来,白烨的指尖无端一颤。
江姗的眼神很炙热,她的胸口一起一伏,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手垫在背后的墙壁上,身体靠在墙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白烨。
而白烨,也在盯着她。
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白烨有预感,但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江姗凝住眼神,呼吸更加急促。她渐渐地靠近白烨,抬手轻柔地抚住她的脸。她的眼神温柔无比,她的手也是温暖的。
白烨内心一颤,却在最后一刻侧开了头。
“傻瓜,”江姗眼眸一黯,但嘴角却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她伸手曲指弹了下白烨的额头,轻松道,“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回
江姗在前面带路,白烨跟在后头,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白烨踩着江姗的影子,心头还突突直跳,方才那一幕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
白烨摇了摇头,叹息。
白烨,一次自作多情可以算是天真;再一次自作多情便是傻瓜了。
别再傻了。
一道身影忽然落在了白烨的眼前,阻断了她望着江姗的视线。白烨一抬头,瞧见侧边屋顶上站着的黑衣人。
万俟尘笔直地站在那儿,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烨,依旧冰冷泛着寒光。
白烨仰头望他,微笑。
万俟尘又回来了,只有他和自己是一路的人。自己的归宿是阴司,只有无量阴司才能容纳她。
白烨想和江姗告别,但刚张嘴的时候,却见江姗走到巷口的身形猛然一顿,然后听她糯声喊,“姐姐!”
白烨蓦然停滞脚步,瞳孔骤然一缩。
她来了。
江虞来了。
白烨死死盯着巷口。
江虞就在那儿,但自己的脚不像是自己的,而是两根僵硬的木桩。
踏踏——
有马蹄声,江虞骑着马。她是收到了江姗传递的消息来见饶音绝的吧?
白烨苦涩地笑,在马蹄声再度靠近前跃上了屋顶,站在了万俟尘的身边。
万俟尘黯哑的声音说,“我请判官大人通融,今夜子时暂开阴司与阳间之门,你可趁机回到阴司。”
“暂开阴司之门?”白烨诧异,“阴司之门乃是重守之地,判官大人怎么会为我开此例?”
万俟尘冷冷道,“阎君下落不明,我能为你争取的机会仅此一次。子时你务必要到阴司之门等候,开门的时候会有不少孤魂野鬼想要乘虚而入,到时我会护住你。”
“我若以此身回阴司,是不是有可能永远不能回到阳间了?”白烨问。
万俟尘睨着她,“是。”
白烨默然,望向下方。
万俟尘也循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此时长巷里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牵着马身着水绿色襦裙,松挽发髻,容貌绝色倾城;另外一个俏皮可爱,穿着红色的裙装,一双大眼睛正滴溜溜地往巷内四处看。
江姗跺脚气呼呼道,“可恶,才一会儿工夫竟又让她溜走了!”
江虞喃喃道,“她走了也好,以免又被无辜牵连。”
白烨听见一怔,呆呆地望着江虞。
万俟尘冷哼道,“她此时倒考虑你的安危了,却不知她是否明知你在此处,故意惺惺作态。”
白烨嘴角露出苦涩的笑,道,“无论她是否惺惺作态,我都不会在意了。”
“白烨,你失去法力留在阳间的消息已被于吉四处散播,十五之夜必定有诸多厉鬼前来寻你。你若还留在阳间情况只会更加危殆,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务必要准时赴约。否则恐怕连我也保护不了你。”万俟尘还不放心,他心里总有东西吊着。隐约觉得,江虞是个莫大的威胁,有她在,白烨回到阴司的事情就不会那么顺利。
白烨微笑点头,“嗯,我会的。”她深深地望向江虞,嘴里幽幽地道,“在阳间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留恋了。”
万俟尘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于吉的魂魄被那场火烧得干干净净,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白烨摇头,道,“我总觉得此人就在我们身边,可能已经潜伏了很久。但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万俟,你有何看法?”
万俟尘问,“你驯服那马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
“那马看起来很瘦弱,但力气却出奇地大。马眼瞳孔骤缩骤开,情绪似乎很难被控制。”
“江姗当时便是被那马运送而来,她为何会在马车当中,又是何人送她回来的,为何要送她回来……”
白烨思索道,“这恐怕只有问江二小姐自己了。”
万俟尘余光瞥了白烨一眼,冷声道,“不行!子时转瞬就到,你不能随便离开。”
他听出了白烨话语中的意思,白烨还想回到江府。
白烨微笑道,“但谜团这么多,你不让我去问江二小姐又能怎么办?江二小姐和我交情还算不错,我去问她,她必定会如实回答的。”
“你是去见她,还是去见她?”万俟尘连说了两个“她”。
白烨一阵沉默。
下方的小巷内,江虞和江姗已经牵着马,缓缓地离开了。
白烨依依不舍地望着那抹绿色背影,再缓缓道,“万俟,江家发生了如此多怪异的事情定然是有冤魂作祟,我们身为无常不能不管。瞧着那马的样子、看着侍衣燃烧的尸体、乃至孙策的恶魂恶魄的下落,我们都要一一找出原因问出理由。子夜之约我必不会忘记,万俟,就让我为她们做这最后一点事情吧,否则即使我回到了阴司,也会于心不安的。”
万俟尘的脸色更黑,他高大威武的身躯挺得笔直。白烨的恳求他一字字听在耳朵里,一字字又像是针尖刺痛了他。
从白烨的话语中,他听得出充斥在字里行间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江虞。
是江虞的府中有鬼魂作祟所以她不能不管;是江虞的妹妹无端被人用马车送来威胁生死所以她不能不管;是江虞的侍女尸体被烧也是江虞的生命受到了孙策的威胁所以她依旧不能不管!
白烨做所有的事情,皆是为了江虞。
而江虞想的只有如何榨干白烨的一切!
万俟尘骨节捏得咯咯响,眼中起了杀意,“我陪着你去。”
白烨略一顿,颔首道,“也好,有你在更加妥当。”
她不想独自面对江虞,她不知道去江府是否就会撞见她,但不去便一定碰不见她。在回阴司之前,她想最后看她一眼。
只一眼,便够了。
去了江府,白烨径直去找江姗。
而万俟尘却不见了踪影。
白烨正奇怪的时候,江姗出闺门瞧见了她。
“白烨!”她怒气冲冲地喊。
白烨一怔,直觉不妙,慢慢回头扯动嘴角强笑道,“二……二小姐……”
江姗的脸像是六月的天气一般突然变化,方才还阴云密布,一瞬间便晴朗了开来。脸上挂上甜美的笑容,冲着白烨魅惑地勾了勾食指,“过来。”
白烨迈向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棉花之上。
“你方才又跑哪里去了?”江姗继续甜美地笑着,声音腻地仿佛可以捏出糖水。
“遇见了一个朋友……”
“姐姐也来了你知不知道?”江姗静悄悄、却恶狠狠地一脚踩在白烨脚背上。
“知道。”白烨再也不敢接近她一步,隐忍疼痛。
江姗眸色一定道,“你是不是听见姐姐来了才逃跑的?”
白烨但笑不语。
“胆小鬼,”江姗别开身子幽幽道,“你肯为我们豁出性命,但是却不敢面对姐姐?”
又是一阵沉默。
江姗转身抬手又弹了下白烨的额头,俏皮笑道,“以后你消失一天,我便记下一次。你若消失十天,我便弹你额头十下,若是消失二十天便是二十下……”江姗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狡诈地像是一只狐狸,“若是消失了一年,小心会肿成猪头哦。”
白烨摸摸额头,抬眼问,“江二小姐,其实此番我来见你是有话要问。”她敛色续道,“你为何会在那辆马车上?在那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事情,遇见了什么样的人?”
江姗听罢,认真思索道,“我循着那术士留下的线索到了吴郡外的一处酒肆,那酒肆很古怪。我只喝了一口酒然后……然后就觉得晕晕乎乎地,有一个红衣女子……我看不清楚她的样貌,但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她似乎很怨恨我……再后来的事情我便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姐姐,我们都在那辆马车之内。”
“城外的酒肆,红衣女子,术士?”白烨复述了一次。
江姗点头,“我能记得的就是这些了。”
白烨上下打量江姗,“你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姗摇头,“没有。”
“我去看看那间酒肆。”白烨道,“那术士带走了孙策魂魄,又引你去了那地方,所有的疑点都在那术士身上,我要想办法找到他。”
“白烨,”江姗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出口道,“你不去见姐姐一面?”
白烨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然后勉强笑道,“我见你就够了,何必去见她呢。”她说到此处蓦然一呆,再问江姗道,“江大小姐现在在何处?”
“一人在书房,怎么了?”江姗看得见白烨脸上的慌张。
白烨焦急道,“糟了!”说罢便匆匆往书房赶去。
江姗紧随其后。
江府,书房。
江虞支颔假寐。
一道阴风掠过耳际,寒光一闪,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江虞睁开眼睛,瞧也不瞧那个人便淡声道,“黑无常又想取我性命?”
万俟尘翻转手腕,锐利的长镰在江虞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鲜红口子,“不除你,我心中不安。”
江虞淡声问,“那为何还不动手?”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想知道关于魂魄的事情我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万俟尘神色一动,忽然伸手揪住江虞的衣襟,将她从座椅上提了起来,咬着牙一字字地说道,“别以为你真的无所不能。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介凡人,是众多蝼蚁之命中的一个。你毫不起眼,毫不重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你的命便如同草芥,风一吹便散了。”
江虞的呼吸一点点被他遏住,喉咙被衣襟紧紧锢着,但她还是能冷静分析道,“但我阳寿未尽,你也不能违天命而行,是么?”
万俟尘的手一抖,松开了她。
江虞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咳嗽。
万俟尘的声音越发低沉阴狠,“我可以杀了你,夺走你的魂魄,将你囚禁在一个别人永远也不会发现的地方……”
“黑无常,”江虞顺了顺呼吸,闷声问道,“你突然要来取我性命,是不是为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