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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白烨笑了笑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你的所有决定都会有原因。所以我不问了,我只听你的便是。”
江虞见着她坚毅的神情,有这么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傻子,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懊悔,“路上小心。”
“嗯。”
翌日天明,曹仓舒站在客栈临街的阁楼,云淡风轻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他披了一件黑色的蟒袍,发髻整齐,华贵儒雅。
江鹤楼就在对面,昨日的笙箫歌舞他虽未能见得,但都听得。站了许多时,身后有脚步声接近,曹仓舒头也不回道,“你来了。”
“曹公子好雅兴,一早便在欣赏吾吴郡美景?”来着外罩一件黑貂毛大袍,环佩叮当,浓眉星目,腰挎宝剑。
曹仓舒转过身来伸手道,“请坐。”
对方坐了下来。
曹仓舒似笑非笑道,“我一早便听见坊间传闻,说是昨日周公瑾派人刺杀你,不知那红衣刺客是否抓住了?”
孙权道,“若是被抓住了,吾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么?”
“只可惜昨日并没有死人,若是你受一点伤或者是让席间死一个人,周公瑾今日可能就会一败涂地,而不仅仅只是被败坏名声了。”
孙权讥讽道,“若是你派的人能审时度势,又或者干脆被周公瑾抓住在众人面前招供他就是主谋,那今日周公瑾很可能便万劫不复了。”
曹仓舒盯着孙权沉默一阵,孙权也盯着他。气氛似乎僵硬到了极致,但顷刻后两人同时仰首大笑。
若不是他们各自提防,各自为营,周瑜早已无法在江东立足。但他们怎可能真心相交,只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
“说到此事,我们还有一个隐忧。”孙权收住笑容严肃道,“江虞。”
曹冲面色一顿。
“江虞昨日便看出了那刺客的来历,还劝我‘与虎谋皮,虎反噬之’。”孙权沉思道,“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深谋远虑、洞若明火,实在不可小觑。”
“江虞不是站在你那边的么?”曹仓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给自己倒酒,“她暗地里劝你,便是告诉你她不会揭穿你。你和江二小姐那么要好,她不会伤害自己妹妹来帮助周瑜对付你的,我了解她。”
孙权忽然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是曹操的儿子,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
曹仓舒举杯道,“如果你不是江东孙家的人,我也交你这个朋友。”
孙权仰头一饮而尽,摔了杯盏起身道,“那么今日之后,你我从未见过。”
曹仓舒神色坦然,又给自己满杯,“好。”
他们各自有弱点掌握在对方手中,一个江虞,一个江姗,为了保护各自珍惜之人,他们绝不会再提今日之事。
孙权走了不久,有人从外头翻了进来,此人红裙曳地,身段窈窕,眉目传情。纤手软软地搭在曹仓舒的肩上,绕着他走过半圈柔声道,“昨日若不是江家二丫头碍事,我早就得手解决了他了。”
曹仓舒平静道,“周公瑾如何了?”
“他虽追得紧,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红衣女子转身依在了曹仓舒的怀中,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抚摸着他俊俏的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仓舒,方才我瞧见从江府里出来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朝着南城门去了。”
“她们还在怀疑那间酒肆?”曹仓舒皱眉。
红衣女子仰头凑近了他,与他若即若离道,“我早已经处理干净,他们不会找到任何东西。若不是江家的小丫头找到那处,我们也不必着急关闭它,真是可气。”她咬牙切齿。
曹仓舒睨着她,“若那日我没有阻止你,你会怎么处置她?”
红衣女子冷笑道,“和其他人一样,喂她喝下那东西。先让她欲仙欲死,再让她为我所用。”
曹仓舒“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红衣女子见他沉默下来,顿时不悦。手掰过他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你是不是还在想她?!”
曹仓舒不置可否。
红衣女子的目光骤变,狂风骤雨般吻住了曹仓舒。曹仓舒神情冷淡,任由她吻着自己。无论那女子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如何魅惑,他终究不为所动。那女子的手钻入他的衣襟,往下抚摸而去,曹仓舒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低眉望着她说,“够了。”
那女子愤恨地咬住下唇,受了伤的眼神令人怜惜,有泪光在她眼中闪动,只听她嘲讽道,“你别再痴人做梦了,她的心早已向着别人,你得不到她!”
曹仓舒猛然站起,将女子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在了地上。“我会得到她的。”说罢便打开了门,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阁楼内,惟留下那女子一人,她久久坐在地上,迟迟不起身。忽然间,她捏拳疯狂地砸着地面,疯狂地叫喊道,“江虞,新仇旧恨,终有一日你都要偿还!”
江虞派人去送口信,转过头来便见到白烨站在门口。“他来了?”
白烨颔首,目光睨着别处,角门后面似乎有人在偷窥这里。她走到江虞的屋内关上一扇门,躲在门后对江虞说,“都安排好了,他安然无恙。”
“嗯。”江虞放下手中的笔,抬手对着白烨嫣然笑道,“你过来,我有东西让你看。”
白烨走了过去,凑到江虞身边望向桌面,见到上面的一卷画心中惊喜无比,声音忍不住颤着道,“这画上的人是……是我?”她不敢高估自己,但那画中的女子不是自己又能是谁?
“嗯,是你。”江虞撩起垂在鬓角的碎发,夹在而后,白皙的脸略微泛红,“你觉得像不像?”
“像极了!”白烨叫道,拿起画轴越瞅越觉得精妙无比,“你未曾找我临摹,怎么能画得如此相像?”
江虞脸色更红,推脱道,“我记性好。”
白烨瞧见她神情,暗忖道:一直以为在她心中我无足轻重,但若她真的不在乎我又怎能画出这样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可见她早已将我牢牢记在心中,只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她如此用心,我又怎能怪她自私呢?
想到此处,白烨心中温暖无比。窗户外的阳光侧打在江虞的脸上,照出她完美的脸部轮廓。
江虞将画收好转身找地方放的时候,撞见了白烨眼中灼热的火花,脸上顿时一赧道,“躲开,我要放东西。”
白烨侧挪一步,眼睛笑盈盈地顶着江虞直看。
倘若能与她一直如此相处,白烨心愿足矣。
☆、第六十九回
夜半无人。
白烨守在江虞院中;躲在树上假寐。
一个人影悄悄地溜了进来;白烨倏地睁开眼睛看着;月光照亮了那人的脸,白烨悬着的心一懈;脸上露出笑容。夜半来江虞院中的是江姗,她赤脚抱着被子;像是夜幕中的精灵一般灵巧,这样的剧目不知道已在江府上演了几次,可能在白烨见到江虞之前天天上演。
江姗叩门,等了一会儿便见江虞略显疲惫地站在门前,她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眼神朦胧,此刻的江大小姐有点慵懒,有点茫然,像是找不到父母的小女孩。
白烨望着江虞半晌,痴痴地笑,人人都言江大小姐如何了不得,如何狡诈多诡,但却忘了她才十九岁,半夜被人吵醒的时候可能还会发一点脾气。她显然瞅见了一点江虞的愠色,但与平时的冷冰冰不同,她带了一点娇气。
“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么?”江姗眼睛亮晶晶地问。
“嗯。”江虞有点清醒了,眉心稍蹙,侧开身子让路。
白烨见到姐妹二人入了房间,微微一笑。想来江姗也是一直在担心江虞安危,只是江姗自己也不太安全,但好歹有孙权派来的一队人来保护,此刻他们已随着江姗到了江虞门前。
江姗如此细心,实在不像是要靠江虞保护的小妹妹,江虞或许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江姗已经从一个凡事都要跟在江虞后面的小萝卜头长成了一个勇敢、坚毅的少女。
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白烨仰头靠在树枝上,夜风寒冷,她缩了缩脖子和衣而眠,夜并不长。
城南,石桥边的空地,太阳已高高悬起。
野风助长了杂草,发黄的草儿密密麻麻布满视野。在这泛黄的画面里,一个披着黑色衣袍的女子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衣袍边缘用白色的狐狸毛滚边,柔柔的触感扫着白嫩如玉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个黑衣怪客朝着这女子走近。
“人我带来了,”白烨道,“他来了吗?”四周地势平阔,若是有人来一眼便能瞧见,可来的很有可能不是人。
江虞转身面向白烨,发尾轻轻扫过脖子,这样的姿态让白烨心里一阵激荡。江虞目视那黑衣怪客,怪客的身体正在发抖,江虞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力保你周全。你的家人我已安置妥当,江府会照顾他们直到终老。”
怪客哆嗦道,“谢……谢谢大小姐。”他偷偷抬眼瞅着江虞,眼中充满了憧憬仰慕。像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这样近距地接触江虞在从前是连想也不敢想,他紧拽着自己的衣袖,直到上面捏出了层层褶皱。
一阵阴风过去,漫天黄色尘土飘扬。
江虞微眯了眼睛,白烨拉着黑衣怪客迅速闪到她的身边。黄沙中,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她慢慢朝着这边走来,身上红色衣裳随着风的鼓动猎猎作响。红衣女子停在不远处,周围的黄沙渐渐消退,视野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她身上的红衣布料节省,漂亮的倒八字锁骨一览无遗,修长的**从朦胧的红色裙料后透出,时隐时现,姿态妩媚婀娜,叫人不住遐想非非。
但这里只有一个男子,白烨眼里只有江虞当然不为所动,而江虞心静如水,区区一个女子又怎能让她动心?倒是那黑衣怪客见到如斯美人,禁不住血气上涌,鼻子里滚出一点热血来急忙捂住。
那红衣女子不屑地看了黑衣怪客一眼,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他在你手中,怪不得日前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江虞道,“若非有他,我怎么引得出你们?”
红衣女子一怔,目光闪烁道,“他们都说你心算厉害,怎么连人头都数不清了。”她一瞥白烨,嘲讽道,“还是过分沉醉在温柔乡里,早就忘乎所以了?”她这话时音量拔高,似乎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江虞不急不躁,缓缓道,“我有温柔乡可沉,你有么?”
白烨顿时呆住,瞪大眼睛盯着江虞。江虞目光一闪,躲开了她的,似有怯意,白烨嘴角弯起。
红衣女子气地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引出我作什么?”
“稍安勿躁,”江虞目光一偏,高声道,“曹仓舒,你还不出来么?”
周遭一片安静,只有风呼呼低啸过的声音,杂草扑倒一片。一个颀长的人影从远处缓缓地走近。
相顾沉默许久,曹仓舒长长叹息,“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虞的眼眶隐隐有些红,“还记得你出现时我问你的话么,我问你来吴郡做什么……”
“我是来寻一个故人,那个故人便是你。”
江虞摇头,“你躲避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仅仅是为儿女情长。你出现之后吴郡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怎能不怀疑你?若之前都是无据猜测,你和孙权偷偷相会又作何解释?”
曹仓舒疑道,“孙权竟都告诉你了?”
“他并没有告诉我,我只是猜想他在那日之后会再去找你,如今看来,他真的去见你了。”江虞幽幽道,“那日你提议与我们一起去郊外寻找那间酒肆,而那酒肆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更加怀疑你,也怀疑你和姗儿见过的游方术士的关系。后来我又故意提起那酒楼的小厮,提议回去找的时候你果然又派这女子准备先下手为强,但可惜……”
曹仓舒已经被她摆了一道,听到此处只能苦笑道,“但可惜那人早就被你安排好了,此刻他能站在这里便是你的功劳吧。”他深深地望向那黑衣怪客,怪客浑身一颤转视江虞,见江虞颔首,他便解开外袍露出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来,他正是那日酒楼的小厮。江虞事前安排了藏身之地,他才得以保命。
“就是那日你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曹仓舒道,“也同时知道了我和游方术士的关系,虞儿,你的心思真的很难猜……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我相处的日子里,有没有一刻你是真心的?”
白烨苦笑,她也问过江虞同样的问题,她也猜不透江虞的心,这世上有谁能看透江虞的心,看透她这个人呢?
江虞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算得上真挚的询问,而是淡淡问,“那个屡次救了姗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