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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扭过头看着她,其实她恢复了法力,身子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脆弱,但江姗一片好意,她不会拒绝,拢了拢衣襟道,“曹操正在计划攻打江东,你准备何时将此事告知孙权?”
白日里白烨没有听见关于江虞的消息,却听见了曹操正在密谋攻打江东的讯息,于是白烨准备亲自去许昌一趟,亲自找甄儿曹仓舒问明江虞下落。两个人暂时在曲阿歇脚,白烨正想办法劝江姗回吴郡。
“我可以请人传递消息回去,”江姗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盯着白烨翘首道,“难道你又想丢下我?”
白烨叹息,“一旦你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江姗摸着下巴思考道,“我会尽量小心。”
“再小心还是会有风险,我一个人可以来去自如,但带着你我就不知道能跑多远了,所以你还是……”
“不行!”江姗突然打断,转过身面对着白烨,倨傲地一字字道,“无论怎样,我都要跟着你,直到找到姐姐为止!”她的音量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坚定。灯光闪动,映得江姗的脸忽明忽暗,白烨静静地望着她,一时间也忘了反驳,只觉得江姗的眼神充满了难以撼动的执着,自己凭着言辞是无法说服她的。
停顿半晌,白烨柔声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天堑那边,弯形的电光一闪,似乎劈断了树林里的一棵大树。
客栈院中,多出了一条黑色人影,此人很高又很瘦,浑身素黑,站在那儿就像是一根竹竿。
白烨瞅见了他,目光一变,低头与他对视良久,两个人都未曾言语。白烨转身对江姗道,“我下去找店小二要点热水和食物。”
江姗铺好了床铺扭头道,“你休想一走了之。”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江姗皱了皱眉头,“那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白烨淋着雨到了院中,上下打量着来人动容道,“万俟,真的好久不见,上回你擅开阴司之门可曾受到处罚?现在是否安然无恙了?”
万俟尘抬头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眸盯着白烨,“你最终还是选择和她们搅和在一起。”他仰头望了一眼打开的窗户问,“你已恢复了法力?”
雨水落在白烨的身上,水花溅起,白烨点了点头,“慢慢地恢复了一点,但好像与之前的无常之力有所不同。”
万俟尘凝神道,“你身上的气息倒是和阎君的有几分相似。”
“说到此处,阎君是否已经回归无量阴司?”
“还没有,”万俟尘道,“处置我的依旧是判官大人。”
白烨目光一动,上前一步道,“万俟,真的多谢你。”
万俟尘默然半晌,“我此番来不是听你道谢的,也不是让你回阴司述职,而是有一事需要告知你。”
“请说——”
“我怀疑你的法力消失与存在都与江虞有关,她意气风发的时候你会消弭懈怠,而她陷入低谷之时就是你重整旗鼓的良机,你们之间存在着一种联系,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白烨一怔,沉吟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会与我有关?这或许只是凑巧罢了。”
万俟尘冷哼一声道,“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判官大人无意间透露的,信不信皆由你,吾言尽于此。”
☆、第八十四回
夜里还是雨,到了白天便成了雪米粒;半是雨水半是冰;密密麻麻地砸在破旧的屋子上噼噼啪啪作响;简直像是要将屋子拆了。阿弃被杂乱的声音惊醒;她缩成了一团靠在门前石阶上;觉得浑身发僵于是连忙搓着自己的手臂取暖,又哈出一口气暖了暖手心。她的眉毛上结了冰霜;身上也是半干半湿;一阵寒流迎面袭来,阿弃一拧眉头打了个喷嚏;这时候猛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转身趴在门上听着里面动静,但里面没有声音。
阿弃吸了吸鼻子拉开一点门缝;透过缝隙没有瞧见江虞的影子。摸着头想了想,她躬身悄悄地钻了进去,一双大眼睛不住来回转着,瞄着屋内场景。
那根柱子地上摊着一团断了的绳子,阿弃走了过去捡起它才发现绳子是被人从中咬断的。她奇怪地挠挠后脑勺,心想江玉为什么要吃这根绳子,她咬了绳子会不会再咬我?她饿了吗?
“阿弃。”一个声音从墙边传了过来,惊得阿弃浑身一抖,手里拿着绳子慢慢地转过去,看见江虞靠坐在墙角的黑暗里,右侧被毁去的容颜遮挡在阴暗中,余下左侧那张美丽的、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的面孔平静地对着阿弃。
“你在找我?”江虞问。
“嗯。”阿弃愣愣点点头。
江虞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破损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一道玲珑曼妙曲线。她额前的发丝濡湿地贴在额头,脸上毫无血色。“你可有干净的衣衫换洗?”江虞问,“或者你知道何处可以得到一件干净的衣衫?”她似乎说话的时候很费力,说完了还微微喘气,虽然身上的衣衫褴褛,面貌破损,但掩不住她由内而发的华贵气度。
阿弃见了这样落入凡间的她,也还是觉得自惭形秽,若她瞧见了从前的江虞,怕是要低微到泥土中去了。阿弃微微垂下头,指头搅着衣角,沉默了一阵什么也没有说便冲出了门口。
江虞一愣,盯着那门半晌,无奈一笑后慢慢沿着墙壁走到了阿弃的“榻”上。经过昨夜一夜折腾,她再也没有力气,像她这样意志坚定的人都无法控制自己对那药物的渴望,若换做其他人不知会迷乱到什么地步。
外面的雨雪更加大了,江虞出神地望着那些零落影子,心一下子随着那雨雪飘到了吴郡。只不过几日,就好像过了千年万年一般,她想念吴郡,想念江姗,想念白烨,甚至开始想念周瑜和孙权。
按照甄儿所言,他们也应该中了九转丸之毒,若还未找到解决之法,怕是整个江东都要沦陷在曹贼手中了。
可江虞自身难保。
江虞一皱眉,忽而觉得额头上刺疼,撩起了头发,原本光洁的额头此刻多了一大块血红色的伤口。昨夜,江虞不得已撞晕了自己,一下不够再第二下,于是额头上青肿破损一大块,她撞到墙上的闷响便是阿弃听到的声音。虽然疼,但也只能暂时忍着,阿弃跑了,江虞索性什么也不思考只管躺下去盖好被子,轻轻地、疲惫地阖上眼睛。外面风雨作响,她昏睡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虞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弄醒。她侧过头望着门,果然,有一双手推开了门,探进来一个脑袋,最后钻进来一整个人,而这人就是方才离开的阿弃。
江虞见阿弃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扬眉问,“阿弃,这里面是什么,是衣衫吗?”她为阿弃的去而复返觉得欣喜。
阿弃跪坐在江虞榻边,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一怔,再指着江虞的额头支支吾吾不知道念叨什么,江虞微笑道,“我不疼的。”
阿弃似懂非懂点点头,将包裹放在地上摊开,那里面果然是一件女子的衣衫,虽然这件衣衫不及江虞日常穿的华美精贵,但也用上了上乘布料,绝对不是阿弃能够买得起的。江虞看见这件衣衫沉声问,“阿弃,这是一件嫁衣,你从何处得来?”
阿弃连连摇头,只用一只手指着江虞,示意江虞换上这一身。
江虞无奈按着她的手背道,“阿弃你听我说,这件衣衫我不能穿。这是一件嫁衣,是女子出阁的时候穿的,你若是从别人家拿来的就还回去,新娘子没有嫁衣就无法嫁人了。”她见阿弃还在犹豫,想了想摘下耳朵上的坠子交给她道,“你拿这个去换一点食物和衣衫,把这件嫁衣还给人家再和人家道歉,想必有了这个他们不会再为难你。”
阿弃咬着下唇,眼里闪着泪光,再次倔强地摇了摇头。江虞注意到她的手臂上似乎有几道淤青和擦痕,便撩起她的衣袖问,“你摔倒了吗?后面有人在追你?”阿弃身上似乎有不少的伤,有深的也有浅的,有新的也有旧的,触目惊心,即便江虞看了也微微动容。
外面有人叫喊道,“疯婆子,把嫁衣还给我们,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江虞扭头望向门,凝眉对着阿弃问,“是他们在追你?”
阿弃噙着泪水更加激烈地摇头。
江虞沉默了一阵,抓起红色嫁衣自己朝着那门走去,“我替你还。”她心道阿弃心智缺失,若让她与这群人理论可能会造成更大的误解,也可能会吃亏,最好由自己出面。
阿弃却在江虞抓起嫁衣走的时候突然掩面而泣,哭地更加大声了。
江虞听见了她的哭声,驻足停在门口,手中鲜红色的衣衫微微摆动,好像在向阿弃招手。
隔着门,外面的人越聚集越多,有的拿来了木棍,有的拿来了锄头,他们对着破屋子虎视眈眈,但似乎都在惧怕着什么,谁也不敢直接破门而入。
“疯婆子,你躲在里面装死不出声了吗?你偷走那件嫁衣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穿上它去嫁给别人。哼,当年你勾引了一个村外的男子,与他私通产下孽种,我们已经放你一马,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识相的马上将那件嫁衣交出来!”一个男子上前一步,半是嘲讽半是不屑道。
“你这个有娘生没有娘教的死丫头,你这个残花败柳,你拿走那件嫁衣作什么,你如果要干粮要衣衫尽管找你那老相好要啊,贱人!快滚出来!”
“丑八怪,听见没有,滚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网开一面。”
“……”
外面的骂声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高亢。江虞捏着嫁衣的手越来越紧,她闷声问道,“阿弃,外面那些人有没有欺负过你?”她见着阿弃身上的陈年旧伤,那绝不是一日两日能够造成的,再听那些人戏谑的话语,说不定曾对阿弃做出过一些龌龊的事情。
阿弃只顾着哭,肩头抖动。
“我原本以为这里民风淳朴,还想还他们嫁衣……”江虞似笑非笑,举起那件鲜红色的嫁衣盯着,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既然他们这样对你,我也没必要觉得愧疚了。阿弃,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离开这里。”
门口的人还在围着,议论纷纷,大抵是一边用恶毒的言语咒骂阿弃以及她带来的那个女子,还有的提议一把火烧了这间破屋子。也有些村民心善,不忍心这样夺走人命,于是帮忙劝说一些。
突然吱呀一声,那扇破木门被人打开,众人仰头一望,但见一个身着鲜红嫁衣的窈窕女子挺直腰板居高临下地站在石阶之上,她面上蒙着一层轻纱,露出一双深邃的、夺目的褐色眼眸,额前发髻平整,恰到好处地遮到了远山眉之上,一头利落飘逸的长发披在肩头,这件原本普通的布嫁衣穿在她的身上立即变了一种风韵。众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心跳如鼓,犹如被夺去了七魂六魄一般无法动弹。
漫漫雨雪,寒气渗人,这门前的一抹红色分外惹眼。
江虞美目一扫,往那些人的脚前随意地抛下一个耳坠,淡淡道,“这件嫁衣我买下了。”
众人又盯着地上那耳坠,若用这样的宝物换区区一件嫁衣即便推迟婚期也无妨。但显然此刻众人对江虞的兴趣更大一些,他们都想知道这少女是如何出现的,又是如何与那丑丫头混在一起的。
“姑娘,我们村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有人道。
江虞望向他,蹙眉道,“阿弃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又怎能不管?”
“阿弃?”
“我给她取的名字,”江虞道,“这件嫁衣的钱我已经替阿弃给了,理由我也说明了,现在我要带阿弃回吴郡。”
“吴郡?”有人惊讶,“姑娘住在吴郡?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江虞回头招呼阿弃出来,手拉着阿弃的手,阿弃怯怯地躲在她的后面,江虞看也没看向她发问的人,“我姓饶。”说罢便强拉着阿怯的手从人群中穿出,鲜红色的衣袂随着她的走动逆风鼓动着、飘扬着,走在白色的雨雪中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第八十五回
江虞和阿弃从村庄外出一路往南走;江虞身体虚弱只能走一阵停一阵;她身上的红色衣着过于显眼,于是找了临近的一户农家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江虞收拾嫁衣的时候;见到阿弃眼珠子一瞬不瞬地定在嫁衣上;暗忖阿弃虽然被人抛弃;但心里可能还是希望能够嫁人生子安安稳稳度过这一辈子;她偷了这嫁衣未必全是为了我。
于是江虞将装着嫁衣的包裹塞到了阿弃手中;眼睛望着漫漫前路道,“路程还很远;包裹暂时先交给你。”见阿弃还一愣一愣地望着自己,江虞微笑道,“若你能将我安全送到吴郡;这件嫁衣就送给你。”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