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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局势斗转,听闻吐蕃大军杀到,不少未走官员各有所思。有人紧闭府门,盘算着如何逃离长安;有人想着拼死一战,举家登上城楼,准备与守军一起守备长安;也有的暗暗向定王通报消息,求告定王带兵来援,只要定王可以取下长安,便能问责天子临敌不守,弃皇都百姓不顾之罪。
只是,城外的大战尚未打响,城内的暗杀却已经此起彼伏。
信鸽一旦飞出府院,便有杀手将那府院上下射杀一空,哪怕是年幼的小孩,都难逃飞箭夺命。
鱼朝恩自以为皇宫安宁,却不知那些杀手的箭头其实也对准了他——他猜不透是谁下的杀令,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对他下手,皇宫虽严,却难防突来的暗箭。
若不是身边养了不少暗卫,鱼朝恩今日不会只是中箭受伤,只怕早就向阎王报道去了。
一击不中,再击便是难上加难。
卫国公杜鸿渐也只能收手作罢,将计划射杀不臣之人的弓箭手们悄悄派往城楼驻防,希望可以多一分胜算,守住长安城。
云晚箫此刻与杜棠之并辔领兵列阵城下,瞧着远处黑压压的吐蕃先锋大军,即便是只有一万人,也足以让麾下的四千人隐隐觉得战力的悬殊。
“启禀将军,长安北郊出现回纥大军!”
苦等的消息,在这一刻出现,云晚箫当即勒马点头,对着杜棠之道,“这里就劳请杜公子为晚箫撑上一刻,晚箫先去会会回纥人便回。”
杜棠之点头拍胸道:“你去便是,这里有我在,莫说一刻,叫我撑上一日,也绝无问题!”
“好!”云晚箫一夹马腹,策马疾行,打马单骑驰向长安北门。
西门是黑压压的吐蕃军,北门是黑压压的回纥军,当云晚箫一人一马独立北门之下,心底难免还是有三分惶惑。
唐军劣势明摆眼前,回纥军说一声开门,城内守军为了借势巩固守备力量,又如何不会开门?
这城门若开,遭殃的便是城内百姓,即便是借势一时吓退了吐蕃先锋,这长安城与被攻破也无多少区别。
为今之计,能做的便是一个“赌”字——赌一赌,回纥领军大将心中,礼与义二字究竟有多重?
“云将军,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北门守将已经做好开门准备,乍然看清楚了立马城下的云晚箫,不禁问道。
云晚箫扬起头来,正色道:“今日回纥援军虽至,但是切勿轻易开门,就当是……”微微一顿,云晚箫声音涩然,“为了这城中的亲人,多想一分。”
北门守将岂会不懂云晚箫的话中意思,可是若是长安城被吐蕃大军攻破,城中亲人岂会只是被抢掠侮辱便罢了,说不定连性命都要丢掉。
云晚箫看着迟疑的北门守将,凛声道:“大唐儿郎,该为了保家卫国而活,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让异族入城欺凌亲族!”
“可是……”
“信我云晚箫一次!”云晚箫笃定地点头,“长安百姓不可再被侮辱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大家六一快乐~
☆、62第六十一章.临风挽弓下
坐下白马狂躁地刨了刨蹄子;云晚箫右手执缰;左手拍了拍马鬃;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回纥大军弛了过去。
“前面那是什么人?”回纥先锋将军老远便瞧见了策马疾驰而来的云晚箫;马上下令副将速速上前打探,“你去看看,其他人全军戒备!”
“吁——!”
云晚箫勒停了马儿;抱拳凛声道:“长安有难,诸位远道而来,末将大唐云麾将军云晚箫先代长安百姓谢过诸位回纥将士与将军。”
副将听明白了云晚箫所言,当即策马回头;将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回纥先锋将军。
“全军待战;你们十个;跟本将来。”回纥先锋将军眯眼冷冷一笑,带着十名骑兵打马弛向云晚箫。
云晚箫瞧见回纥大军军势初停,紧绷的心弦暂时缓了三分,坦然看着回纥先锋将军带人越行越近。
“大唐与回纥素来交好,眼见长安有险,我们大王甚是担忧,于是下令我等带兵驰援长安。”回纥先锋将军当先开了口,话锋带刺,似是嘲笑,“如今战局凶险,长安西面战鼓擂动,吐蕃大军定然已经杀到城下,将军不在西门浴血杀敌,反倒是单人匹马来此相迎,啧啧,甚是让本将觉得汗颜。”
莫不是将军怕死?——这句话不用回纥先锋点明,云晚箫已心领神会。
只见云晚箫轻轻一笑,不紧不慢地道:“长安城墙依旧坚固,长安城门依旧安好,只不过来了几只吐蕃野狗,还不至于难倒我大唐将士。”说着,云晚箫再次对着回纥先锋拱手道,“将军远道而来,只为救援长安,晚箫感激将军盛情。如今长安局势虽险,可却从未求援于贵国,将军这样率军浩荡而来,知道内情的会感激将军大义,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回纥也想侵略我大唐疆土,与那些吐蕃野狗无异。”
既然黄衫客说过,送求援信的神策将士中途遇伏,那封天子亲笔救援信,定然没有落在回纥人手中——只要用“礼”字相逼,或许能阻住回纥军队洗劫长安,后面借回纥大军的军势恫吓吐蕃先锋,便能既保长安百姓,又能与吐蕃大军形成对峙之势,拖延更多的时日。
回纥先锋脸色一沉,手中确实没有大唐求援信物,真要下令弛入长安,也就真会落个趁人之危的恶名,到时候定会损了回纥大王在北疆的威名。
云晚箫冷冷一笑,“将军不必忧心,大唐与回纥素来交好,这一次也不会让将军空手而回。”说着,云晚箫回头瞧了一眼西门的烽火,心头虽急,却依旧不敢妄动声色,“将军不妨先原地扎营休整,我先回西门与吐蕃野狗厮杀,若是撑不住了,便会传我副将求援将军。将军到时候再率军助我杀退吐蕃也够,一切不就名正言顺了?”
回纥先锋僵硬的笑容忽地暖了起来,“云将军所想周到,本将就喜欢与将军这样的人并肩作战。”
“如此,将军是答应了?”云晚箫佯装激动问道。
回纥先锋眯眼看了看长安北门,他回纥大军已经压到北门之前,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前线军情,他也心知肚明,仅凭这点唐军,万万拦不住吐蕃铁骑一日。既然眼前唐将有心给他们师出无名一个台阶下,不妨顺水推舟,踏下这一台阶又何妨?
“传令全军,原地扎营!”回纥先锋抬手一挥,回纥将士们齐声大喝,听令原地扎营休整。
“有劳将军静候。”云晚箫敬然抱拳一拜,勒马回头,打马朝着长安西门弛去。
云晚箫刚走不远,回纥先锋副将便低声问向了先锋将军,“将军,我们当真要等?”
先锋将军得意地一笑,“汉人多是好面子之人,输阵等于输人,我们若是先出手了,他们定会觉得颜面扫地。既然这将军给咱们留了余地,自然咱们也给他们留点余地。不就是多等一刻的功夫,西门这点唐军,除了求援咱们,他们无路可选。”
“将军英明!”副将听明白了回纥先锋的意思,点头连连称是。
回纥先锋阴冷地笑了笑,瞧着云晚箫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大唐无人,连这样的病秧子都用来打仗,可真可惜了这千里锦绣江山。”
战鼓声越来越响,每一声落入云晚箫耳中,都宛若敲在了她火热燃烧的心头
又是这样残酷的厮杀,又是这样血腥的归宿,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是真正的太平?
第一步棋已成,下一步,便是最最难走的——痛击吐蕃先锋军!
吐蕃大旗临风招展,显得猖狂而凶悍。
吐蕃铁骑乌亮的铠甲在晨曦中格外刺眼,就好像是一个个地府修罗,端坐在鬃毛直竖的炼狱烈马身上,长枪之端隐隐流动的杀气随着战鼓声的激荡,越发地刺得人心啧啧发凉。
除却云飞、云扬带去埋伏的弓箭手,杜棠之着甲带着剩下的三千余名大唐骑兵在西门列阵以迎,劣势实在是太明朗。
若说这三千余名大唐骑兵是一头绝地反击的凶狼,那这头凶狼要面对的,却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雄狮。
这是狭路相逢,也是实力悬殊的狭路相逢,十分胜算,唐军只有一分。
“将军回来了!”
“你们瞧,将军回来了!”
看见云晚箫驰马归来,三千余名唐军将士不禁对着云晚箫振臂大呼——将军一人安然归来,定是已经震慑住了回纥大军!
不少唐军将士悄然回头看了看依旧平静的长安城,心头最为担心的大石终于落地。
将军暂时保住了城中的亲人,那剩下的,就看他们如何提枪保住这长安西门,守住大唐今日的尊严。
“你们可准备好了?”云晚箫扬手一呼,脸上已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浴血奋战,不死不休!”将士们齐声高喝,昂首望向了对面来势汹汹的吐蕃先锋。
云晚箫嘴角一扬,脸上浮起一抹凛凛笑意,只见她接过一边小将递给的长枪,挥枪指向了吐蕃先锋军,“擂鼓,杀!”
唐军战鼓擂动,云晚箫已一骑当先冲出,就好像是一只平时病怏怏的温顺小狼,一瞬间露出了凶恶的獠牙,带着一群凶猛的野狼,扑向了早已弥漫满血腥味的战场。
杜棠之从未瞧见过这样的云晚箫,总以为云麾将军就是个瘦弱无用的病秧子,自打潼关一战后,便不再有当年凶悍之气。
可如今,杜棠之不得不惊,那股潜藏在云晚箫体内的悍劲一旦爆发,即便是他久走江湖,也不得不道一句,“可怕!”
“找死!下令中军去回回他们!”
吐蕃先锋得意地说罢,轻轻挥手,下令五千吐蕃铁骑突击这突然发狠的三千余名唐军。
“杀——!”
两军厮杀声起,吐蕃铁骑素来骁勇,军令一下,便不顾一切地挥枪杀来。
自古行军,当避其锋芒,攻击不备!
云晚箫忽然勒马挥枪,指向了右侧,“全军迂回,避!”
“诺!”三千余名唐军骑兵紧随云晚箫勒马右行,堪堪避开了这冲来的五千吐蕃骑兵最猛烈的一波突击。
“云飞,云扬!”云晚箫厉声呼喝声才起,便有弓弦破风之声“咻咻”响起。
“终于轮到咱们兄弟两英雄一回了!”云扬张弓疾射,接连射落好几名吐蕃骑兵,“大哥,你输给我了!”
“未到最后,怎论输赢?看我赢回来!”云飞不服气地接连补箭,凶悍之气,半点不输弟弟云扬。
突然而来的埋伏弓箭手,是吐蕃五千骑兵万万想不到的,当第一波攻势被泄了劲,阵势便缓了七分,如今又遭弓箭手齐射,不少吐蕃将士还来不及躲开,便被射下马儿来,又撞到了后面的马蹄,惨死同袍的马蹄之下。
哀鸿声起,吐蕃将士来不及悲嘶,大唐将士更来不及迟疑。
云晚箫脸若冰霜,冷冷下令道:“围杀!”
“诺!”
三千余名大唐将士与这些乱了阵势的吐蕃骑兵瞬间杀做了一团,原本的劣势瞬间转换,唐军上风初显,士气如虹,不用一刻,便杀得吐蕃骑兵连连后退,赢了这交锋的第一战。
杜棠之心头犹若巨浪汹涌,第一次在战场上瞧见了云晚箫浴血杀敌的英姿,不得不承认,这英雄好做,能做得有如云晚箫这样的,天下也只有他一人。
这一仗,吐蕃输了,他杜棠之,一样也输了。
霍小玉那样的绝世美人,也只能这样的英挺将军可匹配。
杜棠之心头酸疼得厉害,却是心服口服地认输,敬佩的目光落在依旧与吐蕃残兵缠斗的云晚箫身上,不禁喃喃道:“与你做兄弟,也算是一桩美事。”
长枪在手,挥舞枪花绽放,云晚箫脸色渐渐开始苍白,不是因为周围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而是心口那强忍剧痛的旧患,正兹兹钻痛。
“咳咳。”忍不住发出一阵咳嗽,云晚箫忍住涌到喉间的血腥味,手中长枪挑落一个吐蕃骑兵,当即抬枪示意莫要再追,“停!”
吐蕃先锋没有想到一时轻敌,竟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他看着零散的吐蕃骑兵狼狈逃回,不甘心地狠狠握拳,这一次交锋白白折损了起码两千余人,他如何向主帅阿禄交代?
“全军听令!”吐蕃先锋刚想下令,便听闻风中响起一声弦响,一支飞箭突然射来,逼得他不得不咽回要说的话,勒马躲开。
云扬得意地对着云晚箫笑道:“将军你瞧,我已经可以射到四百步外,大哥已经不是我对手了!”
“你这小子,改日再与你斗过!”云飞虽然不服气,可是心头却自豪得厉害。
“把弓给我。”云晚箫突然将手中长枪扎入马下,向云扬伸出手去,“跟我比,咳咳,你可还要努力。”
“将军?”云扬迟疑了一下,将军身有旧伤,早已难拉满长弓,此刻看将军脸色苍白,知道定是旧患又痛,更是不敢递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