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的手背上,“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不该那样——”柳宣的话音嘎然而止,在舒童不动声色撤走了被她掌心覆住的手之后。一双灿若秋水的瞳仁倏然放大,不敢置信。
舒童仍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表情,“家里安排了,你懂的。”
柳宣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来,抿了抿嘴,怏怏道:“你如果真不想去——”
“其实出去看看也好。”舒童却没等柳宣说完便接口,抬起脸浅浅一笑。“我已经决定了,拍完答应闵隽的主题秀后就走。你会来送我的吧?”她说完微一停顿,见柳宣沉默不答,径自笑道。“如果没空也没关系。”
柳宣不答话,一双眼却是渐渐冷了下去,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料来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她心中认定了舒童是为着她那天的绝情而生了心结,存心要解却又不知如何解起,每每开口又遭句句顶回偏还发作不得,心中早已是郁郁不可忍耐。待得听了舒童的话,心头一股郁气陡然冲撞而上,她一仰脖子便饮尽了杯中的酒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无话可说,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吧。”
“谢谢。”舒童浅笑,望着一旁的侍者又弯身给柳宣添了酒水,她微阖了眼帘,幽幽开口:“宣姐姐,你还开车呢。”
一声宣姐姐,让柳宣才要伸去拿酒杯的手,生生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秒。“无妨。”片刻后她倏然轻笑,拈起杯子,大亮的灯光下她洇红的指尖隔着透亮的水晶玻璃杯光影绰绰,如有雾生。“打电话给闵隽吧。他做的已经够了。”
舒童没说什么,低了脸就掏了手机,打了闵隽电话没说两句就皱了眉头把手机递给柳宣,“你和他说吧。”
柳宣接了过来,刚说了一句“阿隽”就听闵隽连珠炮似地轰炸起来。“有没有搞错啊小宣宣!我这么辛苦卖脸皮给你把小童童请来了你竟然就这样子要放她走!有没有搞错啊小宣宣!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啊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喜欢,or no?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搞得这么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火树银花么?有没有搞错啊小宣宣——”
“Shut up!”柳宣终于忍无可忍飙出了一句,吓了旁边正时刻准备着服务的侍者一个激灵。舒童倒是一脸淡定地吃着东西,只微微抬眼瞄了一眼,就见柳宣一脸不耐地对着电话喊:“你有完没完?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我不管你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赶紧过来!”喊完便啪一声把手机给拍在了桌子上,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舒童胃口不错,小羊排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柳宣的却基本上一口没动。那侍者正犹疑着要不要撤了上甜点,柳宣已挥了挥手示意他撤了。甜点很快送了上来,却是两份精致美味的提拉米苏蛋糕。柳宣心头微动,再望向舒童,却见她正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微低的脸颊望去竟是无比的柔和与温润,小巧的菱唇微抿,秀气的眼眉被光影耀出旖旎的弧线,她有些无法描摹的触动。脑中忍不住便想起几天前在苑小雪那里竟然偶遇了舒童的母亲,一番恳谈她至今言犹在耳。
舒童的母亲在怀有舒童时因为一场意外摔伤导致下肢神经性瘫痪不得不提前剖腹产下了舒童,当时舒童才七个月而已,生得又瘦又小,很有些先天不足的危险,因此甫一出生便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舒童自幼便是跟随着祖母艾淑敏一同长大的,艾淑敏性子肃谨,平日很有些不苟言笑,舒童随着她大抵也不会有太过轻松肆意的童年。略大了些许,倒是跟艾婧感情不错,谁知艾婧十几岁便被艾淑敏给发配去了国外,为此她很是伤心惦记了一阵子。舒童的母亲自生了她后便不能再行怀孕,而舒童的父亲舒博慎倒也是个痴情种子,一直没有再另找,因此舒博慎年近半百膝下当真是只得舒童一个子息。不需多说,任谁也能知道舒童之于舒家的重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公主一样的孩子,却在一个抬眼的时间便喜欢了她,从此将自己放在了那样卑微的位置,满心满眼,只期待着她的关注,她的采撷。作为一个母亲,她相信她真的是经历了极深的考量与纠结,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吧,否则任哪个母亲能这样平静地去谈起自己亲生女儿的一段不类情事?还是对着那个变相害了自己女儿的人。三年前舒童出了那些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却完全没有参与,她只是顾着治疗自己的沉疴任性跑去了国外,好容易看淡一些回国又为了继任容泽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在这段时间里舒童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当真什么也不知道的……而她若不问,在那种情况下,艾染一定也不会告诉她,没人会告诉她。
不会告诉她,在她走后,舒童大病了一场,清瘦如斯,不过转瞬。
不会告诉她,舒童为了她违逆了自己的父亲,被打得失足磕在餐桌上,左耳耳膜穿孔差点失聪却固执地不愿就医,还是艾婧回来接她去了国外,治好了耳朵。
不会告诉她,舒童回国不久,就悄悄跑去亲眼见证了她跟赵宸的订婚。
不会告诉她……
柳宣抿了一口红酒,心底是无法描摹的悸痛。舒童对她的心意她再也不能假作不知,而就是这样子爱恋着她的舒童,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参加了一年前她与赵宸的订婚宴,又是怀揣着怎样的无奈与伤痛,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看她肆意,看她周旋?她想不明白,或者也是深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些伤痛太过相似,所以不愿深思!很多的事情,她以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便是再深的伤痛也终究会随着岁月的钟摆日日重复而被渐渐涤荡干净,一如她对艾染。喜欢到了极致,她想爱她,可是爱到了极致,她却放了手。现如今清眸如旧,静静相对,她却有一丝无法描摹的心慌,舒童的眼中不再有往日她所熟悉的活泼稚嫩,眸光如潮,她的黑瞳仍是黑得那样的纯正,一如上好的黑曜石,然而眼底却是一片荒芜,波澜不起。
哪怕,是面对着她。
她一直以为舒童对她,仅仅只是一种迷恋,一种孩子气的喜欢,可是现在,她终究是再无法自欺。这个孩子对她一如当年的她对艾染,也许,早已喜欢到深爱,深爱到……离开。至少,准备离开。
有什么情绪在慢慢地浮动,接近心酸,所以不安。
“你不吃吗?”许是察觉到柳宣突然的沉默,舒童静静望了她一眼,微笑。“蛋糕很好味。”
“我……见过你母亲。”柳宣没有看向舒童,眸光飘啊飘的,最后落在一边的红酒篮子上,看瓶子上扎着精致的结,语气有些恍惚的烦躁。“童……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是你相信我吧,我对你……对你……”
她迟疑着,犹豫着,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才最为妥当,既让舒童明白自己对她的负疚又不会牵扯出什么不类的情感,未料舒童却慢慢放下了小叉子。“都过去了。”迎视着柳宣明显错愕的眼神,她淡淡一笑。“我大概能知道妈妈对你说了些什么。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的,喜欢谁,怎么喜欢,付出怎样的代价,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吗?”柳宣一怔,倒似不曾料到舒童竟会平静如此,一时有些怔忡难明。只见舒童很快点头,她陡觉心头一凉,与舒童静静对望,而后者果真是一脸的平静淡然,她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惊颤,霍然站起身来,脚下只一个虚浮便觉撞上了一个笃实的胸膛,她一惊之下迅速回眸,“阿隽?!”
闵隽跟君善在她身后站着,闵隽伸手扶了她一把,叹了口气。“回去吧。”
柳宣喝了没多少酒坚持自己开车回去,闵隽自然是不太放心非要她上自己车,柳宣的脾气一贯自我惯了,又遇上情绪不佳,哪里能听了闵隽的话?扭脸便上了自己车,顺便摔上车门就要发动,气得闵隽一溜烟跑到她车前摆出个泰坦尼克的造型鬼喊:“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于是两人便一个车内一个车外大眼瞪小眼互不认输。舒童才走到跟前儿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接,掐了,扭脸就见闵隽斗鸡似的阵仗,她一怔,怎么了这是?
闵隽郁卒开口:“小宣喝酒了,我让她不要开车她不肯。小童童你也不帮忙劝劝。”
君善突然从车子里伸出脑袋。“童童没喝酒吧?不如你开车送柳小姐回家?”
“不必。”舒童还没吭气,柳宣便冷冷开口,说话的同时已开始倒车。才扭头去看车后,身侧的车窗玻璃突然贴上了一只白皙的手掌,舒童的脸随即俯下,“开门。”
她一怔,竟是本能地踩了脚刹。绷着脸开了车门锁,由着舒童拉开了车门,“干嘛?”
舒童叹了口气,“下来,我来开。”
“说了不用——”柳宣紧绷的俏脸扬起,才要更尖锐地拒绝,却在与舒童眸光相撞的瞬间,浸入那无边的沉静中一点明晰的苍凉与柔情,所有的郁气到了一个临界点,陡然消散。
竟是乖乖地下了车,绕到了一侧上了副驾。
“路上小心点。”闵隽贴在车窗前对着正准备倒出车子的舒童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舒童点头表示知道,很快将车子倒了出去。滑进街道的瞬间,五彩霓虹一洒而落,她悄悄侧眼一睨,柳宣静默如膏像的侧脸虽仍是不甚放松,然而微微翕动着的眼睫却分明泄露了她的不安。
叹了口气,她一边留意着车流与行人,一边轻轻开口。“你要跟我谈什么?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无比抱歉,因为我家太后突然驾到,被迫陪吃陪玩陪逛,导致不能如约更新。SO,这一章的饭量够足了吧?若下午得空,考虑二更。
第四十七章
舒童的声音突然响起,柳宣眼睫微颤,没有吭气,却是下意识地将身子靠紧了座椅上,微微仰下了脸。舒童注意着开车,只仓促睨了她一眼,可就这一眼,她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瞬间便跌入了一颗石子,虽然细小,却已足够掀起涟漪阵阵。
柳宣的身形相对一般女子来说算是高挑的了,然而削肩窄腰,骨肉匀称,近年来又总是穿得很是规制正式,乍一看去便很有些单薄细致,惹人心怜。尤其她平日里虽然看着总是趋于凌厉强势,仿佛是无懈可击的坚强与完美,可是独自一人呆着的时候,却常常会不自觉双臂环抱住自己静静坐着,一如此刻。纤细的手臂互抱着,手掌偶尔会不经意揉一揉臂膀,一路洒下的柔和的路灯灯光清楚映照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背,两道暗青色的血管静静延伸。脸颊是微侧向窗外,暗色的车窗倒映出她阖眼静默的神情。不知是这夜色太过静谧还是气氛太过幽宁,这样子的她,竟是让舒童心底惊惊一痛,顿生了无尽的疼意,若不是强行提起的理智让自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开车上,舒童几乎便要忍不住探出手去,仔细地,紧紧地将她抱住,安抚她的不安她的幽恸,填满自己的眷恋自己的寂寞。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一蜷,却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知道,终究是——不能。
舒童开车本来就很稳,不赶不超,因着柳宣在旁边她更是添了十足的仔细在意。柳宣自顾自蜷了会儿,慢慢睁开眼坐正了身子。看了眼舒童见她正目不斜视,她没吭气,伸手便拉开了车里的小抽屉拿烟。舒童自然是看见了,腾出一手便按住了她正要拿火机的手。
“别抽了,行吗?”掌心碰触到她手背肌肤的时候,舒童有些心悸。好凉。抬手关了车里的空调,她打开了车窗,稍许有些闷热的晚风呼呼地灌入车中,却吹得两人都是精神一振。
柳宣没抽手,任由舒童温暖的掌心覆着,细白如米珠子的齿尖轻轻啮一啮唇畔,她哼道:“我抽不抽,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童一怔,片刻后不由苦笑。收回手继续开车,她幽幽道:“我是没什么资格过问……只是担心你。”
柳宣没开口,然而紧绷的面色却是有了些许的放松。她收回手去扶在了额上,才要开口,舒童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见舒童仓促瞥了一边的提包,莫可奈何的样子,她侧身去将舒童的包拿了过来,打开,掏出手机。见来电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顿了顿,在舒童复杂不明的眼神中,按了接听键。“喂?”
一道年轻的男声很快传来:“童童,是我,庄逸,听伯父说你要去澳大利亚?你到底怎么想的,能跟我谈谈么?”
柳宣沉默。庄逸却只当成是舒童不想说话,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擅自问伯父要了你的电话有些失礼,可是我是真的关心你,你来美国吧,不管怎么说我总能照应照应你。”顿了顿,他又道:“至于咱俩的事……我知道你有些不乐意,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当初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