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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个校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至少以后报销不必那么费时良久。
在异性面前,张金收放自如,游刃有余,回去对着那个小丫头,却只能束手无策。当张礼然二话不说就往她腿上一坐时,张金纵然闹不明白状况,却也只得环住对方,轻轻碰一碰鼻尖。张礼然微微撅起嘴,一边话语含糊地撒娇,一边在张金怀里拧来拧去。细绒绒的发丝擦着张金脸侧,痒痒的。张金受不了那种撩拨,忍不住照着对方唇上啄了一记。
战火总是容易升级。原是星星点点遗落在脸颊各处的亲吻,很快就以燎原之势扩张至全身。那白如玉细如瓷的身子,幽如兰沁若竹的馨香……一切都像是铜版纸印刷的拍卖目录上的字画,而不似粗陋鄙薄的真实。张金一下子清醒过来,硬生生将业已迷魂的自己从情|欲中拽出。滑腻细软的滋味还在舌尖逗留,却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开。
张礼然却并未从那纷乱里跳出来。她瞪着迷惘的眼,仿佛魂魄给丢在那高淼的太虚幻境,乐不思归。张金替她收紧了已然半褪的衣衫,用力地抱住,并哄道:“乖然然,别着凉了。”
“你在担心什么?”张礼然严肃地问。这个问题张金无法回答。她能说么?盘桓于心的那些担忧?萦绕脑中的那些不安?不能。所以她只好这样用力地抱着,仿佛就能压制住内心凶猛噬咬的小兽。张礼然感应不到她的挣扎,只是不放弃任何努力地摇晃着张金的手。张金紧紧盯着她的然然,胸口不受控制地一起一伏。不知哪来的冲动,她猛地站起,来了个公主抱,并且径直向床走去。
然而,一失手竟把张礼然掉了下来。尽管张金飞快地伸手去救,可还是慢了些,“嘭”地一声闷响,张礼然重重地跌落下来。脚跟先着地,接着是屁股,再然后,背脊撞到了床沿,痛得张礼然眼泪花直冒。一时间,她视野里全是白蒙蒙的一片六角形光斑,像极了透过毛玻璃看过去的虚影。
“阿金……”张礼然瞪着泪眼哀哀念叨着,低哑的声音无力极了,听在张金耳中也如针扎般。可是,她在冷酷无情的现实面前同样无力。因此只能拍拍张礼然的脸,把事实告诉这个过于执着的家伙:“然然,你以后要结婚的。”
“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张礼然忍着剧痛,梗直了脖子反问。
“不为什么。”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那就是没有充分的理由。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以后不结婚,你赶我去结我也不结。”
张金看着又开始无理取闹的张礼然,一阵阵地心揪。还用问为什么吗?结婚,这是人一生下来就被设定所必须达成的任务,而且是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她不能毁掉她然然的幸福。那种幸福她差一点就要达到,但之后却再没可能拥有。
“然然,别说傻话了。”
张礼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爆发了:“好!你天天讲要结婚,要结婚,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张金无言以对。见状,张礼然又气鼓鼓地补了一句:“张金耍流氓!”
“我……”想起方才的举动,张金也有点过意不去,愧疚地道歉并承诺:“我错了,然然我保证以后不做坏事。”
呜呜呜……张礼然居然哭起来了。听声音,也晓得多半不是真哭。张金微微叹了口气,将这丫头揽进怀里,半哄半劝道:“然然,不闹了。你放心,我以后,最多就亲亲你,抱抱你。”
“什么嘛!你这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人最讨厌了!”张礼然听了这话更是来气,“你没听说过么?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张金这才明白,这丫头喊的“张金耍流氓”原来是指这个。可问题是,她又怎么给得起张礼然想要的婚姻呢?在目前的中国,那根本不可能吧?虽说社会越来越进步,对这样边缘化的选择都已经非常宽容了,但要想不被指指点点、要想被主流接纳和认可,至少在她俩的有生之年,不大可能实现。
张金紧紧握住张礼然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一起坐到床边,内疚地给她揉背。揉的过程中,张礼然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于是张金把她衣服撩开来看:背后淤了一大块,快有碗口大了。张金心疼极了,赶紧去找红花油。刚从外包装盒中拿出来,满屋子便都是冲鼻的松香味。张金一边拧盖子,一边责怪着自己。
不该逞能呵!从一开始就不该逞能的。她以为自己能够搞定,却在强大的现实和命运面前无能为力。张金以为,自己的接受和回应能给傻然然的感情一个交代。可事实上,这几个月的亲昵,却一步步把两人都带向万般痛苦的境地。张金越想越难受。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张礼然谈,可临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些话,她不确定张礼然能否明白,因此只能默默咽回肚里。最后,张金甩了甩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摸了摸张礼然的脸劝道:“然然,乖。先搽药吧。”
张礼然趴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让张金在背上涂着按着揉着。油刚抹上去时是清凉的,过了一阵,渗进皮肤后就变得火辣辣的了。背上被撞的地方仿佛一枚被施加了诅咒的烙印,烧灼着周围的皮肤。于是,她大声地叫起疼来。张金起初真给吓着了,后来发觉做戏成分多过于真情实感,便拧紧瓶子往枕边一丢,冷着个脸地走回桌边忙自己的要紧事了。这一次,真不是因为置气,而是因为——烦躁。
兀自闹腾了一阵,张礼然终于消停了下来。她静静躺在床上,忧伤地看着几步之遥张金伏案工作的背影。后背还在火辣辣地痛,一直痛到心里头去了。纵使开始是装哭,但真正的眼泪却只能往心里流。有时候她挺恨自己是双子座。若非如此,她就不会恍然坐在虚空里,一边悲伤地流泪,一边看着另一个自己无赖撒娇。如今落得个被遗弃的下场,终于有理由可以肆无忌惮地开闸放水。眼泪在张礼然脸上肆意流淌,从右眼眼角滑过鼻梁顶端,滑进左眼,而后从左眼眼角再度流出,擦着太阳穴的皮肤扎进发根。她苦笑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自问自答道:
阿金,你会把我丢下的,对吧?
会的,一定会的。
张礼然抬起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心脏机械地跳着,发出空洞的回音。几十分钟前,两米之外的张金还曾把脸贴在那里。那么近,那么紧,却依然没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想到这里,她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了。
所有沉默的爆发都需要契机。很快,这个契机就来了。
第71章 勾二为勻(上)
张礼然不喜欢筠子。
从隐约知道有这么号人起就不喜欢。待得随张金一道见了遭真人,就更不喜欢了。
问题是,这个不招她喜欢的女人还总爱给张金发照片,出了啥烂衣服要发,去了啥破景点要发,参加了啥稀奇活动还要发。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有一回,筠子竟然给张金看她从前拍的人体写真。那张光影氤氲里的特写,虽说很有些艺术观赏性,而且也不过是背部的线条,但,发过来是什么意思?安的又是什么心?
打那以后,张礼然就特别不爽张金跟这人来往,甚至还给筠子安了个极富内涵的代称。比如此刻,她正给张金写一条飞信:“啊?你又要去找勻啊!”
“勻”,这个长得有点奇怪的字是“匀”的异体字,也是减字谱中唯一能在GBK字库中找到的字。事实上,如果不是打字,张礼然通常是叫那厮“散勾二弦”简称“勾二”的。这个学术女还特别注释了全称——勹引我家阿金的二货。照字面意思,所谓勹引,就应当是指法全是勾的“引”曲。因而,由筠子担此大任再合适不过了。只消一路勾二弦,从头勾到尾,一曲《勹引》便活灵活现。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从鉴禧艺术馆回来后,张礼然还去搜了搜程叔叔口中那个拍了几千万的钧窑花盆,发现其描述中居然有一句“盆底刻'二'字款”,不由撇嘴一哂,觉得这“勻”的指代还真是实至名归。
之于她此刻的反问,张金老半天才回来一条消息:是啊,我要去参观她的工作室。然然你下班了吗?一块儿过去吃晚饭呗?
你不跟我单独吃吗?
张礼然打完这句话,心里格外地不痛快。这半个多月来,她的周末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比工作日还忙。上午学车,傍晚学琴,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一天就悄无声息地没了。换句话说,除了睡觉,与张金在一块的时间几乎为零。好容易等来五一放假,以为可以尽情享受两人世界了,那人却又跟外人打得火热,丝毫不体恤自己的哀怨。
找了一大圈,满肚子气的她终于寻到了个理由: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60天。
张金这回回得挺快:明后天有的是时间啊。再说,纪念日就更要找人见证嘛。去啦,乖。
捱着节前的晚高峰赶到指定地点,张礼然才发现迎接自己的居然只有筠子一个人。招呼打完,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也不尽然。可惜,纵有千般热望想警告对方离自家阿金远点,但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张礼然还是说不出口,于是只能灰头土脸地站在身着紫红迷彩长风衣的筠子身边,自觉掉价得很。好容易等张金到了,她刚准备移步,另两人却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张礼然不由迷惑地望着张金,后者便解释道:“等等,还有她家那位。”
筠子抱怨完单身的各种苦之后,转身就新谈了个女朋友。热衷八卦的张金自然第一时间就开扒,哪想对方一个劲地藏着掖着,最后被逼急了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来看看便是。所以,今次见面,不光是去参观筠子新搬的工作室,同时也是参观这位传说中的新女友。
当真见了面,确实让张金惊了好一记。筠子的女朋友竟还是个高中生,背着双肩书包闪亮登场。她年岁虽小,打扮得却很时尚。在过臀的宽大校服之下,是黑色裤袜同牛仔短裙,外加一双涂鸦的高帮帆布鞋。待走近了,才能发现她耳朵上扎了四五个耳洞,自耳垂起沿着耳廓一路往上,都穿着彩色的塑料曲别针。令人觉得疼的是,她连耳屏上都扎了洞。一枚亮闪闪的塑料耳钉嵌在上面,害得张礼然一直在担心感染化脓。
这种疑似太妹的打扮张礼然根本接受不了。不过张金觉得跟筠子还比较搭。筠子走T台时的照片,一样是浓妆艳抹,一样是衣着前卫。 所以,单从外形来看,还是挺般配的。
尽管看着像个大人,但这丫头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说起话来还带着些稚嫩。做人也是。话还没说上两句,她便旁若无人地点起一根烟。张礼然下意识地纠起了眉头。还没等张金帮着跟小太妹提要求,张礼然已经被烟味呛得咳起来了。见状,筠子从小太妹的指缝中抽走了烟,和颜悦色地哄道:“Honey;今儿不行。”小太妹对她倒是言听计从,其后也没再说什么,而且还乖乖地叫“Cindy姐”和“child姐”。这个时候,才有些高中生的样子。
人都来齐了,大家便集体向筠子的工作室进发。过马路时,眼看着就要变灯,两个年轻的家伙赶紧跑过去了,留下各自伴侣杵在斑马线正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趁此当儿,张金赶紧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哟,换口味了?”
筠子给张金除了发自己的照片,也曾经发过EX的照片。那绝对是个气场型的女人。随便往哪儿一站,周遭大约就会出现一个波纹圈,上书几个大字——“女王出没,生人勿近。”总爱发号施令的筠子,怕是在她面前,也只有垂首听命的份。至于这个小高中生嘛……张金遥遥看着几米开外的小女孩,冲筠子挤挤眼,求证道:“受啥刺激了?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人哭着闹着要跟我,换你你敢不从?”
“哟,敢情是你从人,不是人从你?”
筠子翻了个白眼,干脆不搭理张金了。隔了几秒,她又把脸转回来,凑近了问:“你俩,谁上谁下?”
“我朝左,她朝右。像Kappa那样背对背。”
“我跟你说上下,你跟我说左右……”筠子露出一副没辙的表情,随即脸一板,作势就要与张金置气,“少跟我拐弯抹角。说不说?”
张金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概:“反正我永远背朝天花板。”
“咦?真想不到啊。”筠子难以置信地扫视着张金,嘴里啧啧道,“你怎么看也都是被压的那个啊。”
“不信?不信还非要我说?”
“信。信。信。”三个连续的单字之后,这个话题就暂告一段落了。信号灯适时地转成绿色,两人于是停止交谈,随着后续跟上的人流一起走到对面与两位小朋友会合。
筠子前一周才搬完家。她近来大约是刚做完一单生意,手头较为宽裕,又正好赶上房租到期,便索性换了套大三居。其中最大的那一居她自住,另两居和客厅都做工作室之用。屋里堆满了各种布料,墙壁上还打着一个设计图的投影。张礼然看着眼熟,仔细一想,似乎是在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