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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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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期。如果再因为换人耽搁进度,张金自己也觉得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她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去了,只是瞒了家里的那位。幸好,张礼然这天要去考倒桩,从醒来就紧张兮兮地求安慰,根本没有心思了解她的动向。刻意等这丫头先出门后,张金也离开了家。为追回因此而推迟出发的时间,她还在不是加班的情况下打了车。看着计价器上那个无处报销的数字,张金尽管肉疼也只好认了。谁叫这是隐瞒的代价呢?
拍摄地点在南城的欲之亭公园。那里郁金香开得正盛,又有古色古香的亭榭池台,怎样的外景都能兼顾。听摄影师黑子哥说,有四套衣服要拍,时间挺紧张的。张金拍过几次艺术照,相对有经验些,男模特大成却是第一次拍。为了让模特们尽早进入状态,黑子哥和助理小世在开车过去的路上,从头到尾都在卖萌耍宝、插科打诨。张金被他们带着,很快就跟大成熟络起来,因为筠子没出现,更是放开了戏戏闹闹,一路欢声笑语不提。
有这段铺垫,拍摄中大家都配合得不错。最开始黑子哥还要一遍遍地指点他们,或者时不时地让小世过去摆弄一下姿势 ,到后来一按快门就基本能过。一套衣服很快结束。造型师拎着她的大化妆箱,带张金进到附近的卫生间换衣服和补妆。里面还算干净,加上洗手池前方有块很大的镜子,所以可以当个简陋的化妆间。穿衣服时,因为后背及腰上的系带略为复杂,造型师摆弄了好半天仍不得其法,只好出去叫人帮忙。张金以为她是去叫那个小助理,便坐在化妆箱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等。
照在地上的那道太阳光束忽地一暗。张金循了动静看去,造型师身旁的人竟然是筠子。
“你怎么来了?”
筠子愣了一下:“我从一开始就在啊。”
造型师立刻证实:“是呢,姐给咱开的车呢。”
筠子便笑,跟造型师说,张金肯定是因为俊男在场,眼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其他人。
张金只好随她俩笑去,也不为自己辩解。论英俊,她见过的男人里,没人比得过俞可涵。大成眉眼身形中的确有他的影子。这一次出来拍照,再加上才看到他的记录,很难不让张金联想起一年前的事,也很难不让她失神。
笑完之后,筠子便和造型师一块帮张金穿衣服。两人合力,总算是把系带孔的位置相互对上了。解决完难题,筠子便停了手,让造型师一人继续摆弄。这时候,小助理跑进来,说接下来要拍的绸伞找不着了。造型师顿时心疼地大叫一声,一边责怪着小助理,一边跑出去亲自找那个价值不菲的道具。
筠子进来后其实就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造型师在说。她一出去,卫生间里便立刻静下来了。张金平视着前方,对着镜中的自己和身后不远处的人开口了:“衣服很好看。”
“这话你上次说过了。”筠子提醒她,又说,“本来就是想着你设计的。”
张金睫毛一颤,抗议道:“咱说好了再不开这种玩笑的。”
“噢,我忘了。”
遗憾的是,影楼的礼服是为大多数人准备的,做不到量体裁衣。到张金这种瘦人身上,过于宽大的衣服连系紧绑带都不足以固定,仍是一个劲地往下滑。筠子摇摇头,从化妆箱中找出一盒曲别针和黑色发卡,一枚一枚地往张金的后背、腰身上别。透过镜子,张金看见,在自己身后,筠子正专注地别着那些针夹。随着对方的动作,衣服渐渐与她的身体曲线契合,勾勒出腰身及其他部位的轮廓来。
筠子看看镜子,又走到张金身侧,建议道:“把里面胸贴弄一下,不然正面有点瘪。拍出来更明显。”张金照了照,确实效果不好,只好当着筠子的面,从抹胸处伸手进去重新贴好。
“虽然就拍照而言露沟更好,更性感,但我还是喜欢你本色的样子。”身侧的人这么说道。张金借着镜子与筠子对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听到什么话。她原本想着尽量避免再面对面地单独相处,谁知还是被置于这么为难的境地了。得亏张礼然不知道,否则铁定是一通脾气。想到这个,张金不禁又头疼了。
“刚刚大成有反应了。”筠子突然开口。
“您观察得还真仔细!”
“跟你有关的事,我当然上心。”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身为模特,如果不能很好地配合整个团队,至少也不应该影响搭档的状态。”
张金尴尬地笑笑,收起了话语中的锐利:“一会儿我会注意的。”
“如果我说我也有反应呢,你怎么想?”
“你能有什么反应?”
“要不检查一下?”筠子说着,作势便要解皮带。
张金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干脆转过身去,盯牢了对方。筠子依然看着镜子,并没有把目光抽回来,只是停住了虚晃一枪的动作。
“别这样。咱们都有对象。”
“那丫头也就图新鲜而已,玩够了就会回家找妈妈,谈小男朋友,回她正常的轨道。她才多大点儿,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的取向?”说完这句,筠子垂下眼帘,凝视着张金,“Cindy,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不过我也敢断言,你跟你家小孩儿,不会长久。”
张金忽然有些茫然了。在筠子家里第一次试这衣服时,面对自己的婉拒,她也是这么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等她放弃你。”
与此同时,在公园一墙之隔的紫骝驾校门口,张礼然正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林宣赜,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还没闭上张成O型的嘴巴,她就听得林宣赜自行解释:“我看到你签名了。”张礼然一愣。她确实写了“桩考在即,好紧张”之类的话,没想到就这几个字,他都能猜出是这儿。
必须正名的一点是,报这个驾校,并不是因为离林宣赜近,而是因为谌云晓的推荐。这人老说师兄在做它的改制辅导,准备赶下半年的创业板。他十分看好这个企业,张礼然那几千块要不是交了学费去,只怕会被拖着买点原始股。抛开以上不谈,这个学校的口碑和通过率倒是极有保障,林宣赜和谌云晓的本都是一次性拿下来的。
“都过来了也不叫我一声,累我好等。”林宣赜埋怨着抻了抻腿。
张礼然不想对自己说谎,但看到他站在门口时,心里竟突然动了一下。是因为虚荣吧?被牵挂等待的虚荣,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呢?她以为林宣赜总算对自己上点心了,静观片刻,又觉得不是这样。往他们学校里走的时候,还因为碰上两个出来逛街的女同学而笑得眉眼弯弯,把张礼然晾在一旁好不恼火。细想起来,张礼然也闹不清楚跟林宣赜到底是怎么回事。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说是暧昧总不过分吧?但是呢,暧昧来暧昧去,也不见他对自己有什么特别,好像还是跟以往一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谈些漫无目的的天,与普通朋友无甚差别。聊了一阵,张礼然觉得对话越来越不在调上,于是匆匆告辞。
“就走了?”林宣赜很意外。听语气,似乎还打算再待会儿,比如吃个饭什么的。可张礼然已经从一开始的失态中沉静下来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自己的女朋友。这几天忙考试冷落了张金,得赶紧回家陪呢!
林宣赜只好送她去地铁站。他们这回没从校内走,而是沿着外墙一路包过去。人行道两旁遍植不知名的花树,底下还散布着鬼脸一般的三色堇。阳光打在茬茬丫丫的枝叶间,烘托出树上树下那些明艳娇俏的花,一朵一朵开得正好。两人静静地走在林荫道上,谁也不说话。在一条三岔路边,林宣赜打破了沉默,指着岔口斜前方的方向说:“那边过去有个亭子,名字很那啥,叫欲之亭。”张礼然抿了抿嘴,没搭腔。林宣赜轻轻地吸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我们都在猜哦,它这个欲,到底是什么欲?”说完,半是狡猾半是调皮地望着张礼然。
张礼然耐心听完,神色忽而一凛:“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是‘欲之’亭,而不是‘欲’之亭。”她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足够清楚地强调了这两种断句方式的区别,接着又仔细解释道:“‘之’在古文里是‘去’的意思。你们初中时没学过《为学》?里头有句‘吾欲之南海’,意思是‘我想到南海去’。所以呢,欲之亭它叫欲之亭,就是说,这个亭子特别好特别美,吸引得大家都特别想去。”她这番正儿八经的剖析倒让林宣赜有些讪讪,不过他脑子转得够快,立刻为自己打圆场:“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受教了。我就说呢。”
张礼然侧过脸去看身边的男孩儿。他清秀的面庞在阳光里显得模糊,仿佛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梦。回家后,正好消失已久的蓉蓉打电话过来。讲起这事,张礼然还一叠声抱怨:“你说他们男生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啊?欲之亭,古代八大名亭之一,没听过就算了,居然扯上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蓉蓉在听筒那头大笑:“傻瓜,你还真不解风情,人家那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暗示什么?”张礼然被好友一问,当真仔细琢磨起背后的深意来,“难道他是要长亭送别,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性暗示懂不懂!”
张礼然哑口无言,蓉蓉又自顾自地畅想道:“看来你们俩好事近啦哈哈哈。啥时给我发喜帖?我告诉你啊,结了婚就赶紧要孩子,早要早好,生的孩子好,恢复得也快。真的。”
“喂喂喂!”张礼然赶紧制止好友的神展开,不然越说越离谱了。末了,她羞答答地汇报道:“我确实跟别人滚床单了,只不过不是他而已……”
“你跟谁?”
“阿金。”
“我擦!你!”蓉蓉爆完粗口,好几秒都说不出话来。短暂沉默之后,又是一阵大嚷:“你你你你你!”可能是因为这个信息太有冲击性,刚刚还是一阵乱兴奋的她,连声调都直降N个八度,神秘兮兮地问:“你是1还是0?”
张礼然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么一句,差点被口水呛着:“什么1啊0啊的,别拿你们腐女圈的黑话来形容好不好?是我推的她。”
“这还差不多。”蓉蓉刚缓过劲来,又陷入了震惊,“你居然是攻?天,你真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为什么不是走向光明?你就那么不看好我们?”
蓉蓉换了个问法:“阿赜同学彻底没希望了?”
“恐怕是的。”
“不要啊。我宁愿你跟阿赜同学一夜春宵然后独自拉扯孩子,也比你跟个女的在一起好!”
“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做未婚妈妈!”张礼然快被蓉蓉给气疯了。不接受自己和张金也就算了,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讨厌小孩子,还一个劲地说说说。
收线之后,张礼然捏着汗津津的手机又发了一小会儿呆。余光里有个影子在晃,转头一看,张金正在自己不远处拖地。她身后水亮亮的地面,已经快有客厅一半的面积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张礼然心下一惊,只能傻呆呆地看着她忙活。
张金往前拖了一两步,突然开口道:“还不过来帮忙?”
“嗯?”张礼然很少被这么要求,心里又因为刚才的事而惴惴不安,因此虽然从椅子上起身了,但行动依然迟缓地有如蜗牛。
“嗯什么嗯呀?懒家伙,拖地去!让我歇会儿。现在把力气都用完了,待会儿怎么来收拾你,我的然然?”
张礼然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她怀疑而又期盼地盯着张金,试图从对方表情上分析出这句话的潜台词。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简直是太好了!因而,张礼然立刻抓过拖把,哼哧哼哧地投入到了劳动中。拖完地,张金又让她去抹桌子,完了是擦窗台。张礼然一一照做,把家里洗刷得干干净净。
看到家中焕然一新,张金终于下了最后一道指示,让张礼然把自己也洗刷干净。张礼然立刻欢欣地跑去冲澡,而后乖乖地爬上床躺好。带着沐浴液的香氛,那个一直指挥她做这做那的女人也翩然而至,吻她,吻遍她的全身。尽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张礼然却依然难为情,尤其是这个姿势太出格了。因此,她强忍着喘息扶住张金的脸,制止了那令人沦陷的举动。
“你不快乐吗,然然?”
很快乐,所以想要更多。
她盯着张金湿漉漉的唇,随后目光径直下移,落到紧按住自己大腿的那双手上。她看过张金弹吉他,但从没见过张金弹钢琴。此时此刻,张礼然很想化身为黑白键,让张金用流畅舒缓的乐音平复身体深处的欲念,然后在一片安然中飘飘忽忽地趋向极乐。
而且,她更希望张金吻她的唇,而不是别的地方。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兴奋,也不喜欢这种羞耻的快乐。
“阿金,”要求的话,一出口就变作了呢喃,“换手手嘛,好不好?”
得到的却是张金的摇头拒绝。
“为什么?”
张金只是微微笑着,用指腹在她皮肤上画着圈,告诉她:“我只想你快乐,不想你痛啊。”
听闻这话,张礼然猛地坐起来,瞪着张金:“我不怕痛!”
张金把脸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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