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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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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剪掉最后一个指甲,这才侧过脸看着张礼然笑了笑:“我是怕伤到你。”
张礼然一愣,随即光速般听懂了言外之意。她忽地激动起来,一时竟结巴了:“阿……阿金……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啊?”张金收拾好指甲钳,又清理了一下指甲屑,嗔怪道,“这么生疏干什么?”
“是是是。”张礼然脑子也不转了,稀里糊涂地连连应声。她忽而想起了赵夫人的那首《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侬我侬,不分你我。
等待张金净手归来的时间里,张礼然已经在脑海中预演起那“情多似火”来了。她很紧张,也很期待。相互折磨了那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她拆开流氓兔的外包装,让它在抱抱熊旁边坐好。隔了会儿,张礼然觉得这个姿势太正经了,于是调皮地将熊放倒,然后用流氓兔压上去。 
正玩得不亦乐乎,张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干什么呢然然?几岁了?两个公仔就玩得这么开心?”
张礼然没管她又揶揄自己小的事,指着被兔子扑倒的熊,嘿嘿笑道:“角色扮演游戏。”
“没门。”张金早已看懂了她的游戏,说着便从背后抱住了她,同时将浴巾扯掉,“不玩这个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话音未落,张金已经吻住了记忆中那如玉的脖颈。等对方彻底软到怀中了,她又凑到正面,照着唇便吻了下去。
吻到气也喘不上来的时候,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弄疼你了吧?”张金心疼地看着已有些泛红的嘴唇,随即又宣誓一般对张礼然说:“然然,不怕,我保证待会儿会轻轻的。”话虽这样说,但张金也没太大把握。因为,将要发生的一切,对她这个早已知晓床笫之事的人来说也是首次。她用手撑着床,让张礼然在身下躺平,缓缓地除掉了自己最后一重遮蔽。
“然然,你——是不是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已经准备了太久呵。虽说情爱之事总要做够foreplay,但这个foreplay,未免也太长、太坎坷、太起伏跌宕了。
“真准备好了?”张金又确认了一遍。
张礼然点了点头,拉起张金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有些音乐从未划上休止符,它只是被命运之手顽皮揿下,暂停在时间的罅隙里。台灯关了,只有电脑荧幕的光依稀勾勒出房间的陈设和沉溺于温情的人们。音箱里循环播放着《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爱才是宝藏。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然后她们一起飞过这一路坎坷艰辛,抵达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夫人即赵孟畹姆蛉斯艿罆N。

   



第80章 移花接木
“为什么又是我?”
张礼然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每回亲热完了,次日清晨张金都要派她去准备早餐。张礼然这会儿委实不想下床,便跟张金讨价还价:“我头疼。”
“我还胳膊疼呢!”张金也不想下床,掰着指头给她摆事实讲道理,“上次是我委身于你,为了我的奉献精神,你是不是该做早饭当补偿?这次呢是我尽心服侍你,为了我的敬业精神,你是不是该做早饭当补偿?”
张礼然是真的头疼,但她不想再费心力做无谓争辩,只得挣扎着下床去犒劳她阿金了。张金缩在薄薄的毛巾被里窃笑,笑了一会儿,却见那丫头又折回了卧室,呈五体投地状扑倒在床,一个劲地揉着太阳穴。她虽然乖乖地去准备早餐了,但也少不了抱怨道:“你说的反过来也成立,你怎么不给我做?难道我没有奉献、没有敬业吗?”
张金看着身旁的人,继续笑:“反过来是成立。问题是顺序不对啊。”
“怎么不对?”
“这事不符合交换律。”张金用那丫头习惯的方式和语言说,“我是m阵,你是n阵,我乘你和你乘我能一样吗?”
张礼然觉得自己才该被封为敬业,头疼得快炸了还要复习高代:“转置一下就好了嘛。”
张金略作修改,重新举例道:“现在我是n×m阵,你是m×n阵,请问你怎么变换?”
张礼然拒绝再探讨下去:“阿金,我饿了。”说着她便掀开了毛巾被,露出张金赤条条的身子。虽然还是很难受,但见到此番香艳,张礼然忍不住馋了,二话不说就赖到张金身上,赶在灶上的发糕蒸熟前垫起肚子来。
“坏家伙!”张金揉着她茸茸的脑袋,侧头看见和抱抱熊依偎在一起的大流氓兔,不禁问道,“谁给你送这么只兔子的啊?我们家纯良无害的然然都变成大流氓了。”
张礼然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回道:“阿金要体谅小时候没奶吃的人嘛。”张金想起来了:向广兰说过,她生完张礼然奶水不足,一直都是喂的糊糊,所以跟她不亲。
“你怎么这么敏感?”张礼然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以前没人像我这样吗?”
张金呵呵一笑:“大家通常都喜欢丰满的。”
“珠圆玉润有珠圆玉润的美,小巧玲珑也有小巧玲珑的美。”张礼然这么回道。她爱极了张金,以至于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挑剔。别人不中意,那是他们没眼色。对张礼然而言,面前的一对玲珑,就是她的灵丹妙药。药到病除,她的头疼几乎都好了。 
正是旖旎时分,张金忽然使劲一推张礼然,惊叫道:“你是不是还没关火?”被这么一喊,摔到地上的张礼然想起燃气灶还开着,连胳膊和膝盖也来不及揉,赶紧飞奔到厨房。待得她懊丧地扶着脑袋回来,张金已经穿好了衣服,抱着毛巾被一脸严肃地瞪向她,约法三章道:“1、厨房在使用状态时,绝对禁止亲热;2、工作日上班前,绝对禁止亲热;3、怄气或者情绪激动时,绝对禁止亲热。”
因为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早餐来不及在家吃了。两人只能将发糕提在手上,匆匆忙忙地出门。走前,张金见张礼然还是很难受,问她:“要不要紧,实在不行,今天再请假吧?”张礼然不肯。这阵子老请假,保不齐哪天又像在九夏时那样被人嫌弃了。她还是挺喜欢这份实习的,因而坚持道:“没关系。到时候趴桌上休息休息就好了。”
等电梯时,正赶上对门的奶奶送凯凯上学。凯凯一见张礼然,兴奋地打招呼,可惜张礼然正忙着应付自己愈来愈严重并且愈来愈广泛的疼痛,只能给他勉强挤了个笑。凯凯奶奶看出张礼然情况不大好,便问了两句。张金摇着头说她:“昨儿过生日呢,跟一帮朋友出去喝了些酒。可能是宿醉还没缓过来。”
进了电梯,圆脸姑娘见着也问。张金于是又解释了一道。圆脸姑娘恍然大悟:“我说呢,昨晚我下班了也没见她回。”凯凯奶奶说:“你们年轻,还是要少喝点酒。”凯凯立刻鹦鹉学舌道:“对,酒不是好东西。然然姐姐以后不许喝酒了。”
正说着,张金忽然觉得肩上一沉。回头一看,张礼然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捂着嘴。“想吐。”之前的头疼几乎全转移到胃里来了。张礼然疼得站也站不直了,原本靠着轿厢壁歪着的,这下子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张金肩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张金只好紧紧搂住张礼然,让她歪在自己怀里,能稍微缓和点。她看张礼然实在难受,又怕给圆脸姑娘添麻烦,便哄道:“坚持一下,出去再吐啊。”
两人的亲昵让凯凯不乐意了:“阿金姐姐不能跟我抢然然姐姐!”
张金没工夫理会他,一边安抚着张礼然,一边在包里找有没有带塑料袋,以防万一。
好容易等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习惯性地往右手边去找垃圾房。可这一层却是收发室,张礼然只好拖着软绵绵的腿,硬生生把自己挪到了单元门口。其间凯凯还不停地吵闹,吵得张礼然头昏脑胀。出了单元门,她再也坚持不住,“哇”一声就吐在了楼前的绿化带里。胃里没什么东西,吐了两下污秽,后出来的都是黄色的水,浸得从喉咙到口腔都是苦味。呕吐耗费了她绝大部分热量,剧痛却仍挥散不去,聚集在腹部和头部,愈发严重。
凯凯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拉着他奶奶问:“然然姐姐是不是害喜了?”奶奶立刻板起脸训他:“尽胡说!”转眼见张礼然整张脸都白了,身子也不住地发抖,又跟张金提醒道:“得赶紧去医院看看。”话音刚落,张礼然又吐了。新的一波呕吐来势汹汹,几乎将她的胃乃至身体都掏空了。她完全没气力了,一下重心不稳,瘫软在地。
张金吓坏了,刷一下将她打横抱起,踩着高跟凉鞋就往院门口跑。能早一秒打上车,早一秒到医院,对张礼然都是好的。上了出租车,张金也还是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又腾出手把车窗摇下来,生怕她晕车再吐。方才吐完两遭,张礼然的难受劲其实已经过去了大半,只是身上软软的使不上力。在外人面前,她不好意思再赖着张金,便挣扎着要坐到一边。张金不同意,转脸一个劲地催着司机赶紧开。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离家最近的医院偏偏是个三甲,一进门诊大厅,只见得乌泱乌泱的人在排大队。耐着性子总算排到了,张金从钱包里摸出自己的医保卡,率先递进挂号窗口。见状,张礼然去摸口袋的手停了。等走开去了几步,她才低低地抱怨:“我付得起。”
“傻丫头,我的可以走医保报销啊。”
“我也可以啊。学校上过保险的。”
“得了吧,异地医保报起来多麻烦啊。咱们六大那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张金说着,拿着淡蓝色的挂号费收据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看见没?‘医保基金已支付贰元’。实时结算,昨天才开始执行的,你也是赶得好。”张礼然崩溃。折腾这么一番就为图两块钱的便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金又继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且,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病假了。然然,一会儿那些单据你拿好,可别弄丢了,我要拿去交考勤的。”
张礼然不解:“你为啥要请病假?”
“笨啦,病假至少还能发一半多的工资,事假一分钱都没。”
说到这里,张礼然才想起来,自己也要请假了。她连忙打电话给谌云晓。谌云晓正强忍着头疼趴在办公桌前,兀自撑持着。听他说,另类部的一行人倒了七七八八。为首那个喊喝酒的哥们,也即后来极力劝张礼然的那个,凌晨时胃出血给120拉走了。张礼然听完一阵唏嘘,还跟谌云晓就是否食物中毒讨论了几句。
张礼然的情况,较之那个胃出血的哥们也好不到哪去,初步诊断为急性胃炎。消化科医生开了张检验单让她去抽血。走到楼上检验科,抽血室前还是排大队。张金去问了分诊台的护士,得知前面尚有小一百号人。人太多,连座椅都没有,两人只好站在墙边等。等得无聊,张礼然便跟张金咬耳朵:“刚才医生问我,晚上是不是着凉了?我说是,他就数落我怎么就开空调了,还叫我今晚别再吹了。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我根本没开空调,只是没穿衣服也没盖被子。”
“你还说。”张金揪着她的鼻子摇了两下,“早知道会这样,当时说什么也得让你赶紧睡。”两人情之所至,折腾到三四点才睡下。而真正快睡着时,东方都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喝酒、熬夜、着凉,这里面哪一样单独拿出来都能导致呕吐,更何况几样都集齐了呢?
站了会儿,张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去抽血室的大屏幕上看了看,前面还有九十几号人,于是又到其他门诊科室搜寻了一番。老天保佑,总算在斜对面的超声科里找到几个零星的座位,张金立刻折回去拉了张礼然过来坐。
旁边坐的是两母女,妈妈陪着怀孕的女儿等检查。没两分钟,一个男人走到这对母女身边,拿着两三张薄薄的单子,长舒了一口气:“可算约上了。”听完他们的对话,张礼然她们才晓得,本层电梯口前那拐了两个弯的大长队,原来是妇科B超的预约处。两人之前上楼时经过那块儿,看见队里清一色都是男士,还以为是什么男科科室,谁想到竟然是妇产科。
透过超声科的玻璃门,妇产科前依旧人潮澎湃。旁边那家子又跟另一对夫妻聊起天来。医院八点上班,他们都是六点半就跑过来排队的。这还不算什么,据说那些去生殖中心的,最晚都是半夜三四点到的,更有甚者,前一天晚上就在门口候着了。听到这里,张礼然又跟张金咬耳朵了:“太可怕了!这还没到生呢,就做个产检都要去掉半条命。”
她抱着张金的胳膊,嘻嘻笑道:“不过,我们俩在一块儿,就不用遭这些麻烦了。”
张金脸色一暗。
“阿金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去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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