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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完成这样的事情。可是,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可以”?
若硬要夏蝉说出自己有多喜欢顾荏,她定是说不出来的。要是有人否认她是深情的,她可以承认自己的感情来的并不浓烈,却绝不会说那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像是你感觉不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却能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有它们存在才会是暖的一样。
夏蝉宁愿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很平淡,那样才能细水长流。
每当人们迫切期待某些事物到来的时候,那被期盼的事物却总是迟迟不现身。
等了很久,从此处过去的出租车总是载着客人。顾荏在想,要是自己坐的轻轨,怕是早都到家了。
夏蝉又扔了一张用过的纸巾,回来发现顾荏皱着眉,明明很焦虑,却非要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顾荏……”
夏蝉唤了一声,顾荏迟了半秒才将脑袋转过来。“什么?”
“坐轻轨吧。”夏蝉笑着,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说:“我帮你把东西弄回去就是了,老站在这高温环境里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确如夏蝉所说,现在处在中午时候,虽不如傍晚高峰期,却也有不少人上下班,所以相对不好打车。
“走吗?”夏蝉问。
顾荏想了想,勉强点了头。
路上顾荏也不怎么说话,非要夏蝉问两句,她才会舍得讲几个字。从她收到那条短信开始,她看起来一直都在想事情,她的心思甚至都舍不得分一点点在走路这件事上。到了轻轨站台,她又被夏蝉叫住了。
夏蝉说:“以前在这里见到你好几次,但是都没好意思叫你。嗯,还真没想过可以和你一起在这里等车的。”
“你没想过的事情多了。”顾荏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翻着手机,连瞥都懒得瞥夏蝉一眼。
是啊,夏蝉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顾荏的。
夏蝉想起夏川说的那句话,“你要有本事,就去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大概会明白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也都能知道你自己又有几斤几两。”
“对了……”夏蝉缓缓转眸看了顾荏一眼,又很是胆怯地垂下眼,想了又想,几经思考之后,终是觉得自己想要开口向顾荏问那个问题的。因为对她来说,如果想知道顾荏的事情,除了自己亲口去问,便再无别的办法了。“画室那些小混蛋都在问你上周怎么突然没来上课?是家里有事么?”
顾荏竟像是突然被拽了魂魄回来一样,一时间双眼瞳孔都跟着迅速收缩,可那样惊醒一般的反应仅限在她听见夏蝉这句话的一瞬。夏蝉还是垂着眸,稍稍低着头,顾荏又一直盯着手机,并未抬头,所以她眼中的变化并没被夏蝉发现。
上周,她见到禾言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和禾言见面,自禾言移民前的那一次见面之后,第一次这样见到禾言。她好久都没看见禾言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再见到禾言的,可是她从未想过她们的见面会是以这样的目的。
大概一个月以前,顾荏和父母之间就产生了一系列矛盾,其主要原因无非因为顾荏身边没个男朋友,也一点都不配合家里安排的相亲。
父母替儿女的终生大事着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顾荏不配合,她的母亲便是想着各种办法要她对相亲的事情上心些。但是不管顾荏的父母做什么,顾荏都对这事的态度不温不火。
禾言,顾荏的母亲无奈之下想到了这个人。她知道顾荏大小和禾言关系很好,所以禾言要是愿意出面帮着说说,或许顾荏会听的。不过麻烦的事,听说那孩子前两年就移民出国了。
顾荏的父母和禾言的父母关系还是不错,即便是现在,他们之间都还是有来往的。顾妈妈那天去了禾言家做客,原本只是想去打听一下禾言什么时候会回来看他们,谁想来给她开门的人竟就是禾言本人了。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聊了几句,一边还逗着最近越来越调皮的可可。过了一会儿,顾妈妈便找了个机会,说想叫禾言去帮忙劝劝顾荏,让顾荏最结婚的事情上心一些。若禾言只是顾荏从小到大的闺蜜,这样的要求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顾妈妈不知道的事情,禾言的家人却清清楚楚。
对于顾妈妈的请求,禾言妈妈明显表情有些别扭了,她不希望禾言再和顾荏见面,即便她知道禾言现在有了稳定的生活,也不会想要再和顾荏有什么。可是出乎意料的,禾言竟答应了顾妈妈的请求,她说她会打电话给顾荏,会约顾荏见面,可是顾妈妈一定不能提前告诉顾荏。
那天早上顾荏和往常一样准备去夏川的画室给学生上课,可她正在门口穿鞋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手机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她便是毫无准备地接起来的。
禾言……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荏的第一反应竟是没有任何反应,随后她的感觉像是一滴水滴在了宣纸上,慢慢浸湿开,从心口开始蔓延到身体各处。随着那扑扑的心跳,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有些气短,甚至手脚都开始发抖,五脏都开始疯狂了。
“你怎么了?”顾妈妈看着女儿那双渐渐泛红的眼,不禁担心地问。
顾荏只摇摇头,停顿了一瞬,不知自己能做出怎样的解释,便只好再摇摇头。“我去给夏川打个电话。”
听说禾言要来,可是她来的目的,顾荏连问都没问。直到顾妈妈告诉她,是自己叫禾言来的。顾荏当时就生气了,虽然她并没对妈妈表现出任何,却狠狠地咬着牙,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妈妈叫禾言来做什么?她妈妈从来都不知道她和禾言的关系,而如今禾言成家了,孩子也这么大了,她却还是孤身一人,所以她妈妈还能叫禾言来做什么?
如果相见是这样的意义,顾荏真的不想见。可是她想见她,每天都在想,想过了那些朝朝暮暮,想过了许多冬夏春秋。而今终于能见了,她哪里真的舍得错过这个机会?可是禾言又回来了,顾荏却和上次一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禾言真的不会再想念顾荏了是么?不然她怎么一点都不会和顾荏联系?
若要往好处想,顾荏愿意相信禾言对她是有想念的,所以想借着顾妈妈拜托她过来的借口前来和自己相见;想得坏一点,顾荏可以接受的是禾言因为顾妈妈的陈恳,不好推辞,所以才答应了过来与自己见面。然而事实却并非顾荏想的那样,无论好坏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禾言约了顾荏下午在那家茶餐厅见面,她过去的时候,顾荏早已等待在那里。顾荏并比期盼这次见面可以想以前两个人关系还很好的时候那样,便努力回想着禾言移民之前的那次是怎样个情形。若是照着那样再来一次,今天也是可以顺利过去的。
“等了很久了?”禾言微笑着过来,坐在了顾荏面前。
顾荏显得有些尴尬、紧张。“不久,我也是刚到。”
但这话听来明显是不诚实的。这时候服务生又过来了,在这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杯奶茶之后就识相地离开了。
有好一段时间,禾言在想要怎么跟顾荏开口说顾妈妈交代的事情,而顾荏又不知道可以和禾言说些什么。那些日日夜夜积累下来的思念,终于有机会可以传达的时候,却好像又遇上了不对的气氛,哪里好去开口?
其实哪里是气氛不对?其实谁都知道,有些东西早就不同了,很多话现在说出来才反倒没有好作用。
“你最近,还好么?”
“蛮好。”
“你呢?”
“我很好,家人也很好,只是孩子有些调皮,这个让我们都挺头疼的。”
“小孩子嘛……等他长大就好了。”话到此,顾荏那双眼不由自主地都停留在了奶茶杯里的习惯上。她捉着它,一圈再一圈地搅动那本不需要搅动的奶茶,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看起来还算自然的事情。
“顾荏……”禾言此时与顾荏有着同样的动作,她不看顾荏,却唤了一声,引来了顾荏那带着希冀,却惶恐的眼神。可顾荏尚未来得及开口回应,禾言仍旧将专心用在了搅拌奶茶的动作上,反倒是说话的语调显得有些随意了。
“那天阿姨来我家,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这几年的事情。现在我除了抱歉,再不知应该跟你说什么。就像刚刚我回答你的那样,我现在过得很好,于是我很自私地希望这样的生活不要有所改变。
或许我这辈子都会遗憾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我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甚至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早些成家。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好归宿的,可以为你遮风避雨,让你觉得温暖的家庭才应该是你的好归宿。
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容易,若是我仍旧记得你,与你一样一直都将那份情保护着,那么你这些年的辛苦或许还没有白费。可是顾荏……”
禾言终于丢开了手里那微不足道的东西,抬起眼眸看向顾荏。有些话她省过了,她认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太过分的话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才能传达出去。“忘了吧,忘了不可能再继续的那些。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那样的生活里不该再有我了。”
顾荏自己有些飘忽的眼神,好几次看见禾言那双眼,都被它们的坚定打败了。禾言说的话,真的并非玩笑话,它们认真得让顾荏觉得可怕,可怕到顾荏再不敢正视禾言的眼睛。
我本无心再来伤你,可我更不忍见你一世痛苦。可不可以相信我,在你决心放弃之后,无论有多痛,都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我只是希望你不再挂牵,也很自私地希望自己不要再是那个可以牵动你所有情绪的人。
这不是顾荏要的结果,这不是顾荏想听到的话。它们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出现在顾荏的耳朵里,它们凭什么擅自影响了顾荏的情绪?
顾荏已经很努力了,可她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被禾言看在眼里的她,眼眸越垂越低,一双手肘抬起来支在桌面,手掌极快地捂住自己的眼。
那双生得特别好看的手,可以画出一幅幅动人画面的手,可以写出一手好字的手,它几乎是用力地捂着那双眼,指尖挨个隔着刘海抵在额头。禾言看见她的刘海被指尖弄得乱了,指尖在额头上抵着有些泛白了。从那双遮着面容的手掌下,禾言听见了几声很轻的抽泣。
“你要我怎么忘?”顾荏费力地摇着头,手掌摩擦着自己的眼,却从未让眼与掌之间有过任何缝隙。“这些年我独自守着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东西,它们早已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支持着我生活中的所有。而你现在竟让我忘了它们,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忘不掉也都不要再记得了,那样会成为我的负担。从小你便让着我,替我着想,如今最后一次了,为何不能像以前一样,照着我的心意去做?”
禾言……你真的好自私。可是这句话,顾荏竟然说不出口。
见顾荏许久都不开口,也不抬头,禾言只好又说:“顾荏,我们都不小了,很多事情不能只替自己想。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亲人、朋友,他们都那么关心你,他们都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要是过得不好,你让他们怎么放心?”
“我过得好不好,哪里需要别人来给我定义?”
“是,不需要别人来定义。可你阻止得了他们担心么?就像阿姨那天到我家来,见到我的时候就让我来好好劝你。你知道我家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次我说服了我妈让我来见你,可是下一次呢?你就不怕我妈有一天再沉不住气,趁着阿姨想再找我来劝你的时候把事情都告诉她?
你自己也要想想当初我们为什么非得分手了,那并不是我家里单方面的压迫,若不是你没有胆子跟家里出柜,我想我们今天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顾荏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那双通红的眼。“如果我现在就回家告诉他们一切,你还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顾荏!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禾言都有点气愤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
望着禾言那张严肃极了的脸,顾荏兀自笑着,十分苦涩。“你现在过得很好,我怎么会不知道?”
禾言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带上自己的包,拿了桌上的单子,站起来便准备走了。
“我不希望以后再听见有人跟我说你还因为我而过着孤单的生活,如果你恨我,就找个人好好过,让自己过得比我好,让那个人无比幸福,那样我或许会后悔当初放弃了你。”
她讲着她要说的话,顾荏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而禾言走了,走时似乎带着一点不舍。她怕这一别,以后或许真的不会再见了,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从禾言起身,顾荏都没再看她一眼。不想再看,不敢再看,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