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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高芷琪的脑中一晃,便是平成当日哭着挽留自己的那一幕。为了平成,自己不得已离开了他;可如今,她也不能确定这路是否能如愿地走下去了。
这一次,高芷琪抬起了头,迎着李世民注视的目光,面上却转做了哀伤:“这一仗,自然是我高句丽败了,非一城一池之得失,是真的败了。沈凌与陛下的赌约,臣已不敢多言。”
话音一毕,四周免不得都是朝臣熙熙攘攘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高文去将高句丽的国书呈上:“胜负本是兵家常事,长郡主也无须太过难过,从今之后,高句丽的国运便同大唐之兴衰相连。朕已经在长安城中赐了郡主一处府邸,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再与内侍监索要。”转头问道,“郡主府邸准备得如何了?”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道:“一应建制,均与我大唐郡主相同,婢女内侍,也已经尽数安排妥当。”
李世民点了点头:“如此,你就与长郡主一同到武德殿,商定封赏封爵的事宜,再着钦天监择个良成吉日。”
待到长孙无忌同高芷琪一同离开,李世民却让朝臣尽数散了去,唯留下沈凌与李治两人。这才把目光认真地放在了沈凌身上看了一阵,从龙椅上踱了下来,同两人道:“与朕一同出去走走。”言罢已经先行迈步而去。
李治也看了沈凌一眼,微微一笑,也跟着李世民出了殿去。
沈凌叹了口气,目光在这太极殿中细细地扫过一周,在这大殿之上,她又一次见证了历史轨迹的偏移,生生地让她恐惧起来,让她不得不竭尽全力。
沈凌跟着李世民父子,却一路在后宫中慢慢闲逛一般,偶尔那两人开口,也尽是不着痛痒的说话。沈凌本就落了几步,只得跟高文走在一处,心里也在纳闷之前伺候李世民寸步不离的高林去了哪,却见高文一直似乎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心下也不禁生出好奇,可碍着李世民就在当前,给高文吃上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私自跟外官搭话。
就这样走了一会,李世民终在御花园中停了下来,满目的木莲花开,诧得沈凌仿似回了晋阳封地那一片木莲花海之中,竟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在一瓣花上轻划了一下,动作却极是轻柔爱护。
她这一动作,本把一旁的高文吓了一跳,想出声制止,又怕惊了李世民的圣驾。李治也是看得眉头一皱,余光中的李世民也正铮铮地看着沈凌的手指。却又都随着那手指的轻轻滑落,舒缓了下来。
沈凌自己,却随着这不经意的动作,露出了微笑。
“这木莲花,在这宫中,却似不比晋阳公主封地之中开得艳盛。”李世民的声音在沈凌耳旁响起,似乎有些难以觉察的落寞。
“是吗?”沈凌看了看李世民,似乎想证实一下自己耳中听到的一般,却接着道,“公主却对臣说过,这宫中的木莲总是比封地里开得好些。”
“哦?”李世民怔了怔,似乎并没有料到沈凌口中的回复,只得把脸朝向花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如公主所言,怕是皇后在这宫中看着朕吧。”自晋阳病重,第一次遇见沈凌,只是一介平民医士,就已经承载着自己多少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皇儿,李恪一脉,尽数除了吧。”此言一毕,把李治与沈凌惊了一跳,都不知李世民如何在这本就和谐平暖的气氛之中,下得这样一道旨意。
“父皇。”李治急忙上前一步,道,“若是不经审。。。。。。”
李世民摇了摇头,轻挥了一下右手:“审,不过是徒增世人笑柄而已。”
“可是,那些侄儿。。。。。。”李治仍是不死心,继续道。
李世民转过头来看着李治,却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对他的妇人之仁心生怨气,只是平静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朕就是担心你做不了,所以都替你做了。将来后世功过,无非在朕身上加多得一条而已,而皇儿,必定是一位仁治之君。”
沈凌在一旁,紧皱着眉头,这些话,她都不应该听到的。可如今,李世民却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说了出来。逼宫、弑兄、杀弟他都做过,玄武门当日,李建成与李元吉家中的子孙就已经被灭了个干净,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李承乾、李泰如今看来,却是落了善终了。
“沈凌。”李世民的声音又恢复如初,和煦平静,仿佛刚才下旨处死的那一干人等与自己皆无关系一般。
“在。”沈凌行了一礼,若是自己今日能够不死,那李恪一事,就是李世民给自己的最后一课。
“出兵之前的约定,朕算是你胜了。”李世民转过身,往凉亭之中走去。
“唔?”沈凌一时却来不及反应,今日李世民言行举止为何都与往日有些反常。
李治在一旁拉了她的袖袍一下,方才把沈凌惊回了神,再看李世民,独自坐在那里,面上笑意却是飘忽不定,沈凌心里却是疑惑不减,行礼道:“谢陛下恩典。”
“本不是什么恩典,愿赌服输,贵为天子也不可赖账吧。”高文此刻已经取了果脯酒水过来,李世民取了一盏擎在手中,却只轻轻晃动,不见入口,接着道,“当日你无半分功名官职在手,却敢在朕面前说你喜欢公主。如今呢?”
沈凌抬起头来,看了看李世民,面色却越发沉稳起来,不卑不亢道:“不论何时何地,沈凌对公主的心意都未曾改变。当日长安城内,陛下面前,沈凌身无长物,唯独一命;如今这御花园中,同样是陛下面前,沈凌所有,无不是陛下所给,独属于沈凌的,也唯有这一命而已。”
李世民把酒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任由这酒水芬香浸满齿颊,缓缓道:“沈凌,朕想杀了你,却怕晋阳怨朕;朕想由着你们,却。。。。。。这公主的心,在哪呢?”眼神看着沈凌,似乎要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公主的心,在大唐,在陛下,在太子。”
“那你沈凌的心,又在哪呢?”李世民放下了酒盏,也放下了这一番长长对话中的淡然,一股压力向沈凌扑面而来。
淡淡地笑了笑,的确如自己所猜想,这一回宫,便注定失去了自由,这大唐天大地大,也只有晋阳身边小小地方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一时之间,沈凌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气氛便硬是压抑到了极点。
李世民却也不急,似乎又恢复了方才的状态,漫不经心地等着沈凌的答案。
李治也坐在了一旁,端着酒盏,目光却在木莲花中流连,只是偶尔不经意地方从沈凌面上闪过。
“父皇。。。。。。”众人却都是被这一声父皇,从各自思绪中扯了回来,却见来人除了晋阳,还会有谁。
原来自今日早朝,晋阳便一直着人打探着消息,后来得知沈凌跟着父皇皇兄却一并到了御花园,也将李世民的心意料了大半,才寻了过来。怕就是沈凌不易在言语中回旋,不经意得罪了父皇,却把将近的好事都毁了。
这一路上,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喜的是估摸着父皇怕终是允了自己与沈凌两人,忧的却是这一步坎过了,以后的路却是益发艰难起来。可这紧要关口,也是只能进得退不得,方只算做走一步看一步了。
“兕子,你怎么来了?”李世民伸手将晋阳拉在一旁坐下,关心道。
“皇儿看今儿个天气尚好,特意来看看这些花儿。”晋阳一面笑着,一面却瞟了一眼沈凌,正遇上沈凌也看着她,眼见目光相遇,沈凌也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哦?”李世民捻须一笑,“怕是担心沈凌故意寻他来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内侍自作主张了。”
“怎么会呢。。。。。。”晋阳取了酒给李世民斟上,轻声道,“皇儿的心意,父皇自然都懂的。”又转首给李治倒满了一杯,“即便是哥哥,也是极懂沈凌的人。”
“呵呵。。。。。。”李世民把晋阳满上的酒盏一饮而尽,“自小便是如此,被朕宠溺惯了,若是将来为人妇,便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即便是为人妇,也始终是父皇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又有什么改变?”说到此处,语气忽然一顿,晋阳脸上现出压抑不住的笑意,急道,“父皇,你的意思。。。。。。”
“朕的意思?朕现在什么意思也没有了。本来是想寻个安静地方,同你哥哥商量一下你与沈凌的婚事,沈凌毕竟出入朝中不久,也得好好学学,可你这一来,算是什么事呢?”李世民满脸笑意,丝毫看不出他口中所讲之事与先前此处杀机潜伏之事是同一件。怕是只有在晋阳面前,他才有如此耐心罢了。
“父皇。。。。。。”晋阳此时,也像极了一个在父亲身边撒娇的小女儿,一脸的小女儿扭捏幸福。
“今日也是累了,朕且回宫休息了。”似是禁不住晋阳撒娇一般,李世民脸上的慈爱满泄出来,“等你哥哥回去拟了奏折,再着钦天监选了吉日,便公告天下。”
言罢,李世民站起身来,从高文手中取过给自己准备的风衣披在晋阳身上,转身对李治道:“就依着当日长公主出嫁的规制来办,兕子的婚事,要举国同庆、风风光光。”顿了顿,用极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沈凌,嘴角挂上笑意,却是继续对李治道,“沈凌在马首山也是有功,既然朕认了他的赌约,便也一并做了赏赐。只是做了驸马不比得之前,边境也暂且安定了些。就与你舅父好好商量一个京中官职,切不可丢了你妹妹的脸面。”
李治也站起身来,笑道:“儿臣遵旨,这就回去武德殿找舅父商量。”
李世民却早在三人的目光之中渐行渐远,只模糊偶尔看到他伸出手指,在径旁的花瓣上划过。
李治走到沈凌身旁,道:“听说你在马首山是被高句丽那郡主俘了,却竟劝得她归顺了我朝。”
沈凌行了一礼:“殿下过奖了,本是臣应分之事,若不是劝服了郡主,怕是沈凌一时也难回了。”
李治点了点头:“国书上的条文,多的来讲还是有益的。单是边疆安定,少了许多的生灵涂炭,也是极好的了,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沈凌看了看晋阳,轻笑道:“能在安定的国度中生活,是每一个人的心愿,不光是殿下,就连公主,甚至臣下,也是这样期盼的。”
“只是听说你身上负了极重的伤势,如今倒是好全了没有?若是没有,得且要差御医好好调养一下,否则怕是耽误了与公主的大婚,可是你自己的罪责了。”李治笑着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
61、第 61 章 。。。
。安定,定然是好的,可为了安定,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很大的,他无法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坦然,心中不时地会泛起皇家聚会时那些侄儿的笑脸。
“已经不碍事了,谢殿下关心。”沈凌又行了一礼。
李治在心里略是叹了口气,于私,他多想把沈凌当做朋友一般,可这身份,便似乎注定了他们只能为君臣:“这皇宫之中,也是不便你久留的。纵然父皇已经允了你们的婚事,却尚未诏告天下,惹了一些闲言碎语就不好了。你们姑且谈上几句就好,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时。”
言罢,已经顺着刚才李世民离开的方向大步离去,只忽地,在李世民手指划过花瓣的地方,似乎略做了停留。
沈凌与晋阳看着李治离开,终是松了口气。沈凌慢慢走到晋阳身边,道:“两日一别,于我就像是过了许多日子了一般。我在宫外,不知道宫中事;但是想必你在宫中,也不比我轻松多少吧。”
晋阳伸手与她的手握在一起,幽幽道:“两日前与你一别,我也是今日才见到父皇。这两日,我与新城被罚在宫中抄写金刚经,我知道父皇的心思,他也是拿捏不定,若非他生定了主意,断然不会下旨见你。所以我知道,纵然我再有什么过错,也是他疼爱的女儿,也定然比不上你方才的凶险。他是我父皇,我如何能不了解他。”
并非所有皇子都如你一般幸运,单这一茬,现在却不想提。沈凌只在心中叹了口气,便反手接住晋阳的手,笑道:“这大婚,我也不知道是该喜该忧,若是我做了你的驸马,将来你便无法全身而退了。后事不知更比现在会艰难多少。”
晋阳也是一笑:“走了这一步,早就不能全身而退了。纵是艰难,有我在你身边,比你一个人,不知道轻松多少。”
沈凌看了看晋阳,又看了看左右,伸手替她紧了紧风衣,便借着这时机,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道:“今后有你在身边,纵然再多艰难,我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过年,团年,你们懂的。。。。不过放心,不会再断更了。
62、第 62 章 。。。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