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恪儿……恪儿……”
“不,不是皇爷爷,不是……”
苍白的手指用力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曾经的皱褶已经因为紧张而消失不见,人影猛然坐起,那白日里高高在上的真命天子,此刻却惶恐地四下在寝宫里扫视。
于是,从远远的,却大大的铜镜里,他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发际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抬起自己的手,因为梦中的动作,那些指尖现在有些麻木。
他这一生,曾有许多的夜晚都被恐惧笼罩,可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习惯于追逐别人,把无限的恐惧加诸在任何人身上,但是,在他无法控制的黑夜里,他却成了那个被追逐的猎物。
“来人!”
一声怒吼,从那森严的寝宫中传了出来,门口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内侍与金吾卫,都被惊了一跳,鱼贯一般地进了去。
李世民光着脚站在床前,一身明黄的内袍简单地批在身上。
“陛下!”高文伏着身子,一溜小跑到了李世民脚下,忙不迭地把他的脚往靴子里送,“陛……”
话音未落,已经被李世民一脚踢到地上,又连忙哆嗦着起身。
“高林在哪!”
再一次被一脚踢开,高文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口齿不清:“奴……奴才,不……不知道。”
“好!”一把推开面前的侍卫,只听“刷……”地一声,已经拔刀在手,“朕不该让他走,朕不该!”
“陛下,陛下……”话音刚落,那不能瞑目的双眼已经跟那颗头颅一并滚出了好远。
一众侍卫都是面色苍白,伏倒在地。
“呵呵,”李世民仰天狂笑,“想从朕手里夺走东西的人,都是这个下场。”一扬手,血色犹在的佩刀被扔在了无头的尸体一旁,低头看了看高文的脸,沉声道,“去把高林找出来。”
不到一刻,京城之中的皇族大臣都知道了这骇人的事,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本来是大红大紫的高文,就忽然做了李世民的刀下亡魂。
沈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穿戴好了朝服——这是她第一天上朝,可她也生病了,昨晚只穿了裘袍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凉风,这时已经是咳得不行。
“什么?父皇杀了高文?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沈凌扶过晋阳坐在一旁,昨夜两人都是没有休息好,可此刻的晋阳却清醒得没有了一点睡意。
是什么,令到父皇在自己寝宫中就忍不住杀人?
“不知道,哥哥只是让我告诉你,今日早朝,千万不要顶撞父皇。”把头轻轻靠在沈凌的小腹上,感觉到她因为强忍咳嗽而颤动的身体,“要不,今日就与哥哥托个病?”
“不了。”又在喉咙里咳了几声,伸手扶了晋阳起来,“我送你回房,昨个没休息好,你可不能再病了,我第一天上朝,怎么就能称病不去。”
“嗯,你说的也对。”晋阳在她托住自己的手臂上轻轻一握,“不用送我了,平儿会送我回去,时辰也快到了,你快些出门吧。”走了两步,忽又转过头来,“长凌,若是见了父皇,你可否看下他的身体究竟是如何了,为何这些年差了许多。”
“嗯,”
“若是你没有把握,就……先告诉我,我来周旋。”
你是担心你父皇一怒之下,连我也一并杀了么?
轻柔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沈凌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晋阳离开,再转身,却已经是忧色满面。想了片刻,疾步奔到书桌旁,看了看本已经整理好的图纸,叹了口气,抽出了一张。取了宫灯的外围,忽地一顿,又抽了一张,并在一起,化作了灰烬。
“什么?陛□体不适?”
“那这早朝……”
沈凌从轿子里甫一落地,就听见四围的人声喧哗,李世民病了?一个时辰之前还在寝宫内斩杀了高文,转眼就病了?
“诸位臣工!诸位臣工!”
周围的喧哗立即就消散了去,沈凌一抬眼,便见长孙无忌正急冲冲地从宫内走了出来。
“诸位臣工,陛□体不适,今日早朝由太子殿下主持。”
看来是真的生病了?沈凌心里仍然有些疑惑,正欲跟着诸大臣一起进朝,却被长孙无忌拦了下来,“驸马,陛下要亲自见你。”
“唔?”这是为何,为何要单独见自己一人,沈凌看着长孙无忌,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舅父……”
一声舅父,把长孙无忌惊了一跳,似乎这一刻才发现,面前的人不再是晋阳明毓宫中的那个青年大夫,而已经做了自己的侄婿,这一切,在自己心里,本是不可思议。想了一想,才柔声道:“陛下似乎是急于见到驸马的奏折而已。”
沈凌会意地与他点点头,可压抑不住的咳嗽让长孙无忌也皱了眉头:“看来驸马在辽东,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一会儿差御医去看看。”
“谢谢舅父,昨夜寒凉,今日调理一下就好了。”
可你现在,越来越不像医者了,你知道吗?长孙无忌却不再出声。
“启禀陛下,驸马觐见。”
李世民卧在床上,虚弱地抬了下眼皮,竟然跟昨夜斩杀高文的人判若两人,轻声道:“传。”
“可是……”
“可是什么?”武媚娘跪在榻前,拈着锦帕拭去李世民唇边的药渍。
“驸马染了风寒。”
怎么那么不小心?武媚娘的余光往殿
71、第七十一章 。。。
门的方向瞟了一眼,再看了看李世民,却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便道:“把他的奏折取来吧。”
这内侍是昨个高文被李世民斩杀以后新换来的,唤做刘宁,胆子怕是已经被昨个发生的事吓破了一般,得了武才人的指示,也来不及再问李世民,急忙跑了出去。
还好,李世民此刻,没有力气去责怪他了。
接了沈凌的奏折图纸,虽是满心好奇,却不敢看上一眼,举得过了头顶:“陛下,驸马的奏折。”
“你念给朕听。”这一次连眼皮似乎都不想再睁开。
“可是,后宫……”
“念!”
又惊又喜地翻过那些图纸,她的眼,慢慢地沉寂下来……
72
72、第七十二章 。。。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昨晚电脑出问题了。
贞观二十年二月十一日
就在晋阳公主大婚之后第五天,李世民颁布诏谕:
上疾未全平,欲专保养,庚午,诏军国机务并委皇太子处决。
“你的意思是父皇并不想你给他诊治?”晋阳给她拧了一根热巾递去。
“嗯。”沈凌一边把外面套着的裘袍递给平儿,一边接过热巾,眉角往外勾了勾,“这就省了多少事了。”
晋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瞪了她一眼:“估摸着时辰,让点上的。”
“嗯。”
“我是在问你正事呢,为什么?”晋阳转过身,示意平儿先下去准备饭菜。
“可能是今天正好心情不好吧。”沈凌闭上眼靠在榻上,今儿是她第一天“上班”,却似乎让她感觉到了很多东西。
“是吗?”晋阳有些不相信。
“嗯。”这次只是一个鼻音而已,闭着眼的沈凌便感觉到晋阳的手指抚到了自己的太阳穴。她也乐得去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是吗?当然不是,可我能告诉你什么?
伸手覆在晋阳的手上,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便贴在脸颊上不愿放开——你知道吗,若不是为了你,我一天也不想留在这里。
“如果不是为我,你现在也不用在朝堂上面对这些。”
闭着眼睛的沈凌身体一动,似是被击中了心事一般,却又不再又动静,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语气轻松起来:“我本来无心在朝廷中,不过现在,做了驸马,也是有责任的。”
“这些话,你说给其他人听还可以。”晋阳反转手掌,便牵起了她的手,把一脸雾水睁着双眼的沈凌往起拉,“先去用膳。”
“那然后呢?”沈凌笑着,只是轻轻用力,就已经跟着她的力道起了身。
晋阳却不去理她,只是自顾自己的话题:“我自幼就在父皇身边长大,你说这些,又能减轻得我多少担心?”
“减得一分是一分。”沈凌也不去看她的眼,径自走在前面。
“父皇的身体,就是被那些丹药害了的?”似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意思,晋阳就由她拉着手。
“嗯。”光是今儿一上午,就看着李世民进了两颗,长期的重金属中毒,别人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父皇必定让你不要出京城半步,全力督造军备,是吗?”看得她的身形一顿,便已经知道自己料中了。
“嗯。”依旧不转过头,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只是步子,微微地慢了些,“只是前些日子,答应你陪你回晋阳一次,怕是不能成行了。”
“呵呵。”有你作陪,在哪不是一样?只是父皇,你真的如此不相信她吗?“想必,你现在在担心曾经答应高郡主的事,是否还可以如愿是吗?”
“嗯。”沈凌停下了步子,却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只是低着头,“你相信我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担心。”
“不如我去父皇那……”虽然知道没有用,可是还是想提出来。
“你知道没有用的,陛下就想我以后做个平安的逸博候俄日。”沈凌拉紧了她的手,“而且坏了规矩,你如今不止是公主了。”
远远地,平儿已经站在门外迎接,沈凌拉着晋阳快走了几步,笑道:“今儿都是些什么菜式?”
“回驸马爷的话,”平儿行了一礼,“都是公主吩咐按照成都府的菜式做的,有灯影牛肉、水煮鱼、辣子鸡、香辣虾……”
“唔?”沈凌回头看了晋阳一眼,“我都多久没吃到这些菜式了?”
“驸马爷,公主早多少日子,就命人去成都府寻了些大酒楼的厨子了,就怕不合您口味。”
“唔?”
“平儿,要你多嘴。”晋阳剜了平儿一眼,一边拉沈凌往里走,“我早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不能为你做些别的。”
“有这些就够了。”沈凌坐在晋阳一边,看了看满桌的菜肴,从里面挑了一片鳝片,想了想,又命平儿拿空碗盛了热水,仔细把辣味洗涤了几次,才夹到晋阳碗里,“就这一道不是很辣,你试试?以后不要全弄我喜欢吃的菜,也得弄点你喜欢吃的。夫妻之道,并不是一味迁就一方,而是要互相迁就,就过了一世了。”
晋阳笑了笑,互相迁就,就过了一世了,这样当然是最好,举箸轻轻把那鳝片送入口中,甫一入口,眉头便略皱又舒开,再一入喉,已经忍不住呛咳出来。
“舅舅,父皇的意思是?”退朝之后,李治回了东宫,也是他目前处理国事的地方。
“陛下的意思……”长孙无忌皱了皱眉,转身屏退左右,“如今沈凌已经是驸马,自然要跟高句丽的长郡主划清界限。”
“他,应该不会……”轻轻叹气,把沈凌的奏折挑了出来递给他,“父皇的心思,从辽东到现在,都未曾变过。”
“陛下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殿下而已。”长孙无忌合上折子,“不光是殿下,晋阳要的,莫说只是一个沈凌,便是雀仔,陛下也能让他上天成了凤凰。只是这又是另外一论了。”
“舅舅,沈凌他从来不争什么,为什么父皇就一直觉得他有异心呢?”
“人的本事越大,又怎么能越是甘于平凡?若他是王侯将相之后,便不会惹你父皇猜忌,只是,他为何要做个医者接近公主?又为何突然有了将才?又如何从马首山败局中竟然谋得了这些?”
“所以,你们就一直觉得他在隐藏自己,你们就觉得这一年,就可以探出端倪?”李治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是这样吗?还是有其他?他的脑中想起那把龙椅,低头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坐榻——还是,若他日我坐上那个位置,就会不相信其他了?
“是的。”
“舅舅,父皇为何要杀高文?为何现在每晚不许人在寝宫中伺候,你可知道吗?”
“臣,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李治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坐榻,“只因为我现在坐的,还不是龙椅。”
“不……”长孙无忌进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治微抬的眼角逼退了。
“好了,舅舅。”李治伸手取过另一本奏折打开,“你先候着吧。”
直到长孙无忌紫色官袍的影子从宫门处消失,李治才放下了根本还未看得一眼的奏折,沉思了片刻,又拿起沈凌的折子仔细看了一次:“沈凌……”
今儿是沈凌第一天坐办公室的日子,昨天在李世民那捣腾了一天,也没能来兵部办公的地方看上一眼。今天难得太子殿下没那么啰嗦,早朝散得也快。
可是……
为什么办公的地方,就自己一个人?其他大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