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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渠迪面前时,楚离面无表情地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脚步却没停,直接把石霂抱回房间放在了床上。
石霂刚要起身,楚离食指中指合并,抵在她肩头,“干什么?”
“去做饭。”
“不用。”楚离说着,正好看见渠迪在门口,顿了下道,“渠迪!”
上谷公主闻声进来,“嗯?”
“麻烦你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这床。”楚离说完,丝毫不管石霂黑掉的脸,自顾道,“如果拦不住她,那就点她穴。”
“……”渠迪嘴角抽了抽,惊疑地问,“国师……当真?”
楚离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石霂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责怪和不满,让石霂又是憋屈又是好笑。自己被她气得吐血,到头来竟然还全是她的理!
石霂无奈扶额,苦笑不已。然而心里却清楚根本怪不得楚离,毕竟楚离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我先去做饭。”临走时看了眼渠迪,“渠迪,你不要跟她说话,免得被她绕进去。”
她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渠迪有些不舒服。然而见楚离那神色,上谷公主一时竟然没能开口拒绝。就那么看着楚离走出房间,剩下她和渠迪面面相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迪儿~”石霂缓了声音,对她柔柔一笑。
渠迪叹口气,无奈道,“国师既然这样托付我了,石姐姐,你还是——好好待着吧。”
“……”石霂扶额,“你当真听她的?”
渠迪耸肩,“国师生气的样子……还是蛮让人不舒服的。”她说,“石姐姐,国师的脾气你不会不知道,她那人要是倔强起来,还是顺着点好。”上谷公主对这点也是深有体会。
听她这样说,渠迪幽幽一声叹。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没人犟得过楚离。别看她平时大而化之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可就是这种一般不会要求别人的人,一旦碰到了她心里的那根底线,她的反弹比什么都厉害,而且绝不会有一丝让步。
半晌,渠迪问,“石姐姐,你怎么惹到国师了?”想着楚离刚刚那表情,渠迪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道,“国师生气的样子……还蛮有威仪的。”倒是那样才真正像个身居高位的国师模样。
“何曾惹到她。”石霂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到底是谁惹谁啊。可她也知道,楚离那表现完全是因为担心。
渠迪笑笑,“石姐姐不说实话。”
石霂挑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渠迪说,“国师觉得石姐姐和一个叫做什么巫溪的人,瞒着她做什么事情。很是不快。”
这倒没冤枉自己,石霂噎了下,摇头道,“她对巫溪有成见。”
“国师能对人有成见,这也稀奇。”渠迪说,“我都好奇了。”
石霂看她一眼,“巫溪经常来,你倒是能见到她。”
“不,我并不好奇这个,”渠迪说,“我好奇国师对她的成见。”顿了顿,又道,“国师说,她能感受到人身上的气,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石霂屈膝坐在床榻上,勾唇道,“也许吧。”
“嗯?”渠迪不满意这个答案,又问,“国师还说,石姐姐你擅长占卜吉凶,布列阵法,不知可否指点迪儿一二?”她其实是有心试探。
对于见到刘宋太子的事情,楚离的怀疑对象始终是巫溪,可渠迪不一样。她在脑海里把所有零碎的信息都聚拢在一起,然后发现,石霂可能才是太子要找的人。渠迪虽然不了解巫溪,但是她从楚离那里听了不少石霂的事情。在上谷公主的印象里,楚离的师姐不仅是个能工巧匠,更是个行兵布阵的行家,尤其还擅长玄象阴阳。这点和当今备受宠幸的崔司徒多么相似!
渠迪想,大魏不仅有崔浩这等人才,如今又收拢了楚离这个虽然不知深浅但显然已经不俗的人才,而刘宋这方面却并没特别出彩的人。两国相交,暗探往来必不可少。据大魏暗探来报,当日前往宋宫的两个神秘人,正是两个女子。现在楚离认定其中一个是巫溪,那么另一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和巫溪相交甚笃的石霂。
如果……如果石霂是南朝的人,那么,楚离这盘棋,恐怕就得换种下法了。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倘若楚离所言不虚,石霂确实身负绝学,那么那个巫溪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身为大魏的公主,拓跋迪怎么可能让这种人才流失到南朝去。
要么为己所用,要么……
渠迪垂了眸子。所以她现在要先探探石霂的深浅。
石霂若有所思的扫她一眼,那神情却只是转瞬即逝,她恍若全无戒备地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迪儿既然感兴趣,我便与你耍耍看。”她眨眨眼,“那,现在咱们出去?”
渠迪刚想答应,见石霂下床忽然就恍然大悟,“石姐姐,你想骗我让你下床!”
石霂动作一顿,调皮地笑了,“你反应真快。”
渠迪哭笑不得,连忙道,“改日改日!我这次要真让你下来了,还真怕国师给我脸色看。”她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还要靠国师给口饭吃呢,可不敢得罪她。”
这话半真半假,她笑道,“石姐姐,你还是好好在床上待着吧。”
“唉,”石霂长叹,“这丫头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你这个帮手来对付我,枉我那么疼她,还那么喜欢你。”
渠迪笑笑,“国师定然也是为了石姐姐好。便是我,也不舍得看姐姐你受苦呢。”
“迪儿也是生得一张巧嘴,净会哄人开心。”
她二人闲聊起来,无非是说些楚离的“光辉”事迹。
石霂说,“离儿竟然做了国师,我觉得跟做梦似的。”她看向渠迪,“只是她既然做了国师,为何还能回家里来?”
“国师奉命,寻找长生不老药。”渠迪想了想,问,“石姐姐,你说,这世上可当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法子?”
石霂沉吟了下,缓缓道,“未可知。”
“可也确实有些奇异事物,”渠迪说,“让人不敢不相信。”
“噢?”石霂故作不知,“什么奇异物,可是什么宝贝?”
渠迪刚想否认,又听石霂道,“我倒是确实对道术有些研究,听说过不少宝贝,倒是没见过。但我知道,道门中有些法器,即便高士加持了,若使用不当,恐怕还会祸及自身。”
听得渠迪心里一紧。她对这些东西也是半信半疑,本来皇族是不信什么天命神鬼的,毕竟他们自己就高居在食物链最顶端,拥有最多的资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也正因为他们高处不胜寒,欲壑难填,在拥有了人间至高的一切之后,便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人间之外。而这时,便有一些方外之士走进他们眼中,有的确实会些不知真假看似神奇的机巧,让金字塔顶端的这些人热血沸腾,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新世界。身为皇族的拓跋迪也见识了不少这种事,故而也是半信半疑。又因为皇族中实在血债太多,他们便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反正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拥有的一切,多信一些东西只会给他们带来可能的好处——比如长生,不受天道惩罚。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他对神鬼之事的信奉程度反而越高。
这一路过来,渠迪也是见识了楚离的奇异之处的。比如明明不会功夫,却力大无穷。比如自称能感受到别人的气,一眼就能看出人是不是身怀戾气。再比如楚离那些奇谈怪论,虽然有很多渠迪并不是很明白,但她见多识广,觉得楚离那些话和她见过的一些高人大体类似。所以如今见到楚离的师姐,她心底也是有些敬畏的。再加上石霂这番话——
渠迪心中忐忑,犹豫了下道,“如此,我确实有一件物什,不知石姐姐可否知道。”
说着竟然从衣袖里的褡裢里拿出一柄明黄色的扇子来,只见那扇子状似蒲叶,却稍显狭小,约有双掌大小。以竹子为柄,取棕丝织成,边上饰有舒展的棕丝流苏。扇子正面顶端有三个靠波浪线连在一起的圆,正中间写着“元始敕令”四个字;扇背顶端和下方各有一圆,不同在于上方圆心有黑点,下方是空白,正合八卦图那两点,扇面四边分别写了“先天号令”四字,中间围绕着一个图形,渠迪看不懂。
她递到石霂手中,石霂看了看,“原来是五明扇啊。”她看着扇子背面道,“这是玉皇圣讳,中间这个,”她指了指那一团图形,“是好生令。”
渠迪一看,石霂竟然真的懂,连忙道,“石姐姐,这五明扇是寇天师加持过的,不知是否能用?”
“天师能用。”石霂面无异色道,“如果这是天师亲手交给你的,那自然便是授予你,只要有了口诀,你也可以用。”
渠迪皱眉,她这五明扇当然不是寇谦之亲手给她的,而是天师当初留在皇宫里他自己常用的。渠迪不敢隐瞒,据实已告。
“那这可就不好办了。”石霂皱眉,“如若不是天师亲授,就得重新祭扇。须得每日礼拜《萨祖宝号》,念诵《灵官咒》早晚各七次,再用道门秘法加持才行。“
把渠迪唬得眉头紧皱,“那可如何是好?”她问,“石姐姐能否祭此扇?”
石霂摇头,“我并不算道门中人,我和离儿都不算。”她说,“我们只是依附道家,隐修于此,并不主通灵修仙。”她犹豫了下,看一眼渠迪,“不过有一人可能能帮你。”
“姐姐请讲。”
“墨庄的巫溪。”石霂道,“只是祭扇一事极为耗神,即便她愿意为你祭扇,可迪儿你毫无根底,只怕也是用不得的。”
“国师能用就行。”渠迪脱口而出。
石霂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却笑了笑,“我虽与巫溪有些交情,但祭扇这种大伤元气的事情只怕也难求来。而且迪儿你这五明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只怕你交予旁人,会遭觊觎。此事我不是不帮,而是不敢帮。”她摇了摇头,“到时候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又道,“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切勿再示人。倘若落入心怀邪术之人手中,那就不妙了。”
渠迪沉默下来。当初皇帝拓跋焘给她这柄扇子的时候也说了,对能不能用不太确定。本想问崔司徒是不是有办法,但奈何崔司徒虽然入了道门有些修为,但崔司徒更多的心思放在朝政大事上,纵才华横溢,然而有得必有失,故而于修行一事上修为不高。只嘱咐她到合适的时候寻个机缘,试试楚离有没有办法。如今她还没给楚离呢,就被石霂这一番话打击到了。
想来石霂都没办法,更何况素来不信鬼神的楚离呢。渠迪难免颓丧。
她正要接过扇子,忽然听到身后异响,竟然是楚离来唤她们用早饭。渠迪目光被楚离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没看见石霂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咦,渠迪,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楚离边走边被五明扇吸引了目光,“扇子?这种天气你还用得着扇子。”她想起当初在平城时,拓跋迪大冷天的还拿个扇子,顿时心中好笑,不由又扫了一眼,“长得好像有些奇怪啊。”
渠迪尚未说话,就听到石霂软软一声轻喊,“离儿……”
楚离立刻冷了脸,却还是快步走到床边,“哪里不舒服?”那语气甚是冰冷,石霂听得委屈,神情便委顿起来,“没什么。”
她那模样着实让人心中不忍,楚离张了张口,到底软了心肠,缓声道,“哪里不舒服?”
石霂抬头,目光盈盈地望着她。楚离伸手要号她脉搏,石霂顺势抬手,下意识地勾住她脖子。却在这时眼神示意渠迪收起五明扇,渠迪看见,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怪异。只是不知这怪异是源自石霂对楚离,还是石霂那个眼神。不过她还是乖乖地把五明扇收了起来。心想,只怕得另寻个法子了。
楚离可没注意到她们两人这眉来眼去的,只自顾道,“石霂,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这脉,我把定了!”
叫石霂身子一僵,慢慢松开手,“那你把好了。”就把雪腻的皓腕送到楚离面前。
☆、第39章
楚离挑眉看她一眼,搭了指尖上去。
石霂安之若素,一片坦然。半晌,楚离收回右手,皱眉看着她。
“怎么了?”石霂眨眨眼,“神医师妹,可是我有哪里不好?”她一副诚恳的模样询问楚离,看起来是如此乖巧。
楚离眯眼看她,良久才道,“很好,你……很好。”
“看神医皱眉,还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呢。”石霂松一口气似的说着,伸手抚到楚离眉间轻轻揉开她眉头,“这下你可放心了?”
楚离不说话,只对上谷公主说,“渠迪,咱们先去吃早饭吧。”
“石姐姐呢?”渠迪望着楚离,有点不明白她怎么了。既然石霂没什么疾病,为何楚离看起来并不开心?反而愈发显得情绪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