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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模样认真的小麒,符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对。”
吃饭的时候,杭哲并没有异常表现。但是饭局一结束,隐隐觉得不安的符叶就猜到了接下来将会听到的话。
杭哲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挨在一起的儿子和符叶,脸上虽不是之前的阴郁,却也没什么表情。
“麒儿,再过段时间,你也就二十九了,是不是该成家了?”
杭毓麒抬眼看着父亲,胸腔有些冒火。想也知道,奚梓丽百分之百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他!
“爸,我不结婚。”
“是不是没遇到合适的?”杭哲依然是那个不急不缓的腔调,“符叶,你如果遇到比较好的,也帮麒儿介绍一下吧。好歹你们还是那么好的朋友,我如果看中哪家姑娘适合你,也一定介绍给你。”
符叶如坐针毡,很勉强地笑了笑。
“爸,为什么那么着急催着我们结婚?”杭毓麒很不喜欢看到父亲现在这种上司对着下属的嘴脸。
像是触痛了伤口,杭哲皱起眉闭上眼:“这是你母亲的心愿……她曾经告诉过我,希望看到你能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听到这句话,杭毓麒和符叶的脸同时惨白。杭哲搬出了杀手鐧,他明明知道那是符叶的致命伤,根本不容符叶去反对。
“知道了,杭叔叔。我会……帮小麒留意的。”
“你!?”杭毓麒瞪了瞪身边的人,又朝父亲那边看去,突然咚地一声跪在杭哲面前。
“小麒!”符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你在做什么?”杭哲脸色起了变化。
“爸,我……”
“小麒!”符叶用眼神传意,他绝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我,我……”杭毓麒眼中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只差一点,他就要说了。
“小麒,这是你母亲的心愿!”符叶深深看着杭毓麒,突然别过头,转身离开别墅。
“叶,你别走!别走!”杭毓麒不顾沙发上还坐着父亲,追了出去。
目的达成了,但杭哲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从奚梓丽跑来这里向自己哭诉的那刻,他就开始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在商场上打滚的杭哲,总是懂得用最狠的方式去打击竞争对手。这次,他将这样的方式用在了自己的儿子和最欣赏的晚辈身上。虽然也有些不忍心,但为了他们的将来,他必须这么做。
“叶!你跑什么?那晚你如何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吗?”杭毓麒边追边喊。
符叶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没忘。可是小麒,你会忤逆秦阿姨的心愿么?”
杭毓麒接不上话,老实说,他没有考虑过。
符叶似乎猜到了杭毓麒的反应,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我们,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了。杭叔叔算是坚强,至少没有被我们气死。但秦阿姨泉下有知,她如何想?”
杭毓麒站在原地,没有动。
“回去吧,小麒。你还有家,不能因为毫无实际意义的爱情,就放弃了恩重如山的亲情。”
符叶迈开了脚步,杭毓麒却不再追上。
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要考虑那么多?简简单单地爱不好么?爱一个女人没错,爱一个男人就是闯祸?
开车的符叶,往回走的杭毓麒,都在同时想这些问题。
韩笛变了。这是同事们一致的认为。那个以前欢笑连连的韩笛,只有在跳舞的时候还能看到以前的影子,下了舞台后就变得沉默异常。就连她最好的朋友胡娜找她聊天,都不怎么见她接话。除了杭毓麒,所有人都是满腹疑问。虽然也有同事们在猜测,但好在都不带任何攻击性。
彩瀑的排练依然在紧张地进行,白景旭却没有再出现。也许,他已经陪着巫马绛潮离开了。符叶的公司就成了这次的主要赞助商,因为公司牌子够响,使得这次的舞剧得到了更广泛的宣传,杭毓麒和屠鄂也因此变得更忙碌。忙碌些也好,这样杭毓麒就可以把心思全放在舞剧上,不去想不开心的事。符叶在途中回过一趟澳大利亚,处理了一些父亲搞不定的事。自那天以后,他和杭毓麒就仿若最最普通的朋友。见面只打个招呼,就连以往的接送,也因杭毓麒的一条短信取消了。
期间,吕彦巍知道了符叶和杭毓麒的事,他刚想为符叶的爱有了相同回应而感到高兴,就被符叶的一个电话弄得没了心情。在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吕彦巍正在昝秋琴的家。那个对所有问题都喜欢刨根问底的昝秋琴当然不会放过男朋友,百般逼问下,吕彦巍说出了符叶和杭毓麒的事,并要女友保证别到处乱说。这一听还了得?昝秋琴原本就因为韩笛抢走了岳绍鹭这个朋友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就像找到了发泄口。韩笛,一定都是这个女人把他们全带坏了!表面上答应了男友,内心的想法却截然相反。
她记得上次打电话问杭毓麒的时候,就听他说过,韩笛也是彩瀑的演员。哼,有了正经工作还嫌不够,居然又跑去当舞女?真是自贬身价!看那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私生活有多不检点。连杭毓麒和符叶也受了她的影响,哼,这次,一定要当中拆穿她!
来到彩瀑门口,昝秋琴不再像上次那样大喊大叫,而是遵守了来客登记的规矩。门口的保安对这个人有很深的印象,知道她和杭导是朋友,即使不太喜欢她,也没怎么为难。很顺利,昝秋琴进入了排练厅。
“秋琴?”杭毓麒不明白地看着来人,她跑这儿来做什么?
“杭毓麒,你不错嘛。”昝秋琴非常大声地说道,“最近都流行搞同性恋吗?”
杭毓麒唰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脸色非常难看。
“你听谁说的?”
“哼,你管呢!”昝秋琴目光一扫,看到了舞台上的韩笛,指着那边就开骂,“喂,那个同性恋,你还想带坏多少人啊?你不把身边的人全部带成同性恋不会甘心啊?”
音乐骤然停止,所有演员都看向昝秋琴指的方向——是韩笛。
“昝秋琴,你又是跑来彩瀑闹事的对吧?彦巍呢?”原本心情就鬰闷的杭毓麒火气开始上升。
“我是为了你和符叶好啊!你们怎么都喜欢和那个同性恋在一起?喂,她是同性恋啊!我听说同性恋容易被传染,真的杭毓麒!”昝秋琴的手依然指着韩笛。
杭毓麒努力让自己忍住火气,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让彦巍把你带走。”
“我说完就走,不需要你打电话!”昝秋琴见杭毓麒这么不给面子,嗓门放得更大,“喂,你这个肮脏的舞女,绍鹭已经离开了,现在没人陪你搞同了,你就把别人也拉下水对不对啊?”
韩笛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握住岳绍鹭留给她的手帕,没去理会同事们异样的眼光。
“怎么,不敢说话?那倒是,我哪次骂你你还过嘴啊?理亏了吧?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啊?”昝秋琴双手插腰,很是得意。
“杭导,这……”屠鄂为难地看向脸色铁青的杭毓麒。
杭毓麒刚准备开口,就见韩笛朝这边走了过来。
昝秋琴抬起下巴,睥睨着走过来的人。
韩笛站定,表情很平和。
“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家精神病院出来的吗?”
噗哧————全场有大部分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杭毓麒都差点没忍住。
“死同性恋!你再说一遍?”昝秋琴欲上前,被杭毓麒扯住一只手。“你扯我干嘛?啊?”
“我怕你冲动做傻事,疯子杀人不犯法,但她是我的演员,我有权利保护她。”杭毓麒严肃着一张脸为韩笛帮腔。
“杭毓麒!你竟敢帮这个同性恋?”昝秋琴真快疯了,被气的。
韩笛没有和昝秋琴比嗓门,她只是用很平静地语调,说出了下面的话。
“疯女人,我不还嘴是因为你不配。你出言攻击了我三次,每一次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骂一通,这些话,除了不讲道理的疯子,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说得出来。”
昝秋琴想出声打断,但韩笛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现在来一条一条地告诉你,希望你不是没有记忆力的白痴,也不是大小脑不发达的弱智。第一,你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吗?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吗?如果你是白痴疯子或是弱智,我会相信你确实不会写。两次大吵大闹地来彩瀑,一次大吵大闹地去我家,你除了用大嗓门去吼人,还会用别的方式去拜访他人么?第二,希望你懂得知羞,懂得适可而止。你骂我,我可以忍。但你如果因为个人恩怨,耽误了同事们的排练,你真的很有必要去精神病院。第三,选择去迪厅领舞,是我养活自己的另一途径。我不偷不抢,不剽不赌,更不是去卖身,请问肮脏之处在哪儿?第四,你知道爱情的最高境界吗?那就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猪是狗,都无所谓!只要我不是抢了你的爱人,你凭什么管我喜欢谁?你又是我的谁?第五,”韩笛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你了解爱上同性会有怎样的痛苦吗?你知道找到真爱的同性恋所要背负的压力吗?如果可以割舍,谁愿意遭受辱骂?同性恋也有人权,同性恋也有真爱,凭什么,这些爱就不能和男女之间的爱一样纯洁?”
说完,韩笛转过身对着台上的同事们敬了一个礼。
“因为我的关系,耽误了你们排练,十分抱歉。”
全场大概有四五秒的时间在静默。突然,胡娜带头喊起来:
“要道歉的人是她!”
紧接着,就听到了同事们接二连三的声音。
“对,韩笛你道什么歉啊,那个疯女人才该道歉呢!”
“是啊,我上次就怀疑她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昝秋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这个女人刚才说的言犹在耳,又听这些演员开始起哄,突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杭毓麒还想再消化一下韩笛说的话,但见昝秋琴这副模样,只好拧着她走出了大门。
“赶紧回去吧!秋琴,别总让我们为难好不好?你的性格,真该改一改!”
扔下这么一句,杭毓麒返回了排练厅。
韩笛的双眼湿润了,她拿出岳绍鹭留给她的那块手帕,捂住发酸的鼻子,控制自己别哭出来。
这些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事们啊,虽然太八卦,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团结。
而且,他们不在乎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吗?刚才,她并没有否认啊……
有好些同事都对韩笛露出了鼓励的笑,胡娜更是跑下舞台,把韩笛再拖了上来。
“你们,不介意我,我是……”韩笛哽咽地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笑的脸。
胡娜轻轻地拍了拍韩笛的额头:“真是落伍的人啊!这年头搞艺术的,对同性恋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们这专业的人也有不少吧?只是有些人没勇气承认而已!韩笛,没什么丢脸的,我们支持你!”
“是啊,你自己不是说,同性之间也有真爱吗?我也相信,因为我还有其他几个这样的朋友呢!韩笛,不要怕,爱了就别放弃!”
“对,对!”后面一群人跟着点头赞同。
“呜……”死死地捂住嘴,韩笛还是哭了出来。
看着舞台上感人的一幕,杭毓麒心潮翻涌。叶,为什么你不在场?你为什么不听听韩笛刚才说的那番话?
(九)
渊羽堡,宋代武学派人士唯此堡马首是瞻。渊羽堡堡主岳逐鹰,以剑、鞭、拳三项绝学响彻武林。能进入渊羽堡当差的人,都可在江湖中排得上名号。因此,岳逐鹰更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传奇的人当然就有传奇的故事,提到这个岳逐鹰,就不得不说一说他的家事。岳逐鹰的妻子叫做司徒晴梦,是江湖中有名的才女。论长相,比司徒晴梦美丽的姑娘可以排成两条街,但是,俊逸潇洒的岳逐鹰偏偏只对她情有独钟。两人成亲不久,就生了个女儿。说来也奇怪,在司徒晴梦怀胎第七个月的时候,有一位戴面具的老人来到了渊羽堡,预言他们的女儿将会一出生就离开家十六年。起初岳逐鹰不相信,但司徒晴梦辨出了对方的吐息,告诉他此人乃灵学派的高人,绝不容小觑。
果然,大女儿出生的那天,即使渊羽堡对此进行了严密的保护,她依然失去了踪影。岳逐鹰立马派人找寻那位戴面具的老人,谁知那位老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丝毫线索。不过,司徒晴梦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她相信那位面具老人的话。于是,岳逐鹰命人在渊羽堡的势力范围内,修建了一处仅次于盘鹰阁的别院,等待十六年后大女儿的到来。盘鹰阁是岳逐鹰和司徒晴梦的宅院,属于渊羽堡的主阁。而后修筑的那处别院,岳逐鹰亲自命名为:栖鹭阁。
十六年后,这位戴面具的老人再次出现在渊羽堡,身边还带着一位神情淡漠的姑娘。
因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