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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着取款机费力地笑起来,肺里有团火在烧,火势猛得像要将我整个燃为灰烬。我冷笑:“安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可怜?”
安锦顿了顿,迟疑问道。“我没有,怎么了么?”
你在问我怎么了么?别装了好么,还有意义么?我呵呵自嘲:“给我那么多钱,几百万呐,是要包养我么,安大小姐?”
“你说什么呢!”她加重语气打断了我,“我既然如此珍视你,就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你自尊的事!”
可偏偏在我认清自己真心向着你的真相的时候你退离了我,倒也不似你说的那般珍视吧。
“我现在在开会,我忙完马上过去找你。”她的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决心。
找我?我笑。“你去哪儿找我?”
我仿佛看到她蹙起的眉心。“我去你家。”
“我搬家了。”我冷冷打断。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滞,顿了两秒,才幽幽说道:“你……没告诉我。”
“那不是很好么?就不用有多得来往过不了多久你就忘了我我也不记得你,再见的时候也不用多打招呼直接无视,那样的生活正是求之不得的不是么。”
阳光是碎成了利剑么。
为什么就这样照在身上都会那么痛。
为什么看多了一会儿太阳会有好久都看不到其他东西。
安锦惨淡地呼出口气。“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会让你这样,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从未有意伤害过你。若是无意中伤害到你,那是我的错,但你至少让我死个明白。我现在正在开会,完了我会给你电话。我不会容许我们变成陌路人,苏然,你是爱我的。”
我是爱你的,但爱有多脆弱你总会明白的。
我从未料到会在美术馆遇见故人。当然,并非仇敌的故人,也就像路人。
我去馆长室的时候,季晨正在那门口抬着手犹疑着要不要敲门。我咳了咳走近他,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
季晨见着我,眼睛一亮,不等我反应便拉着我往外面走。我使劲挣脱了他才解救出我被抓红的手臂。恼火道:“季晨你干嘛?!”
他面色有些窘迫,为难说道:“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嘛?”我瞥了他一眼,听着外面树上的蝉鸣,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
“是……爸叫我来找你的……他叫我带你过去……”男孩说话支支吾吾起来,因为知道在我面前提及什么是大忌,便连头都一直低着。
“哈。”我冷笑,“他找我干嘛,十几年前就脱离关系了不是么?”
“他说你不去的话叫你……小心月姨……”
我心口一紧,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想把我妈怎样?!”
“姐!姐,你别急……我陪你一起去见他……我也不想月姨出事……”季晨握住我的手,眼神清澈坚定,“我带你过去找他……你别急……”
大七月的好日子,怎么会这么多烦心事。
☆、第二十五章
我忧心忡忡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只说还在别人家里带孩子,腾不出空来接电话就很快挂断了,我听着旁边确实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便整理了心情跟着季晨到了路万大厦。乘上电梯按下最高层的数字按钮时,季晨问我:“姐,你紧张么?”
紧张什么。我这辈子面对这个人,还就从没紧张过。我摇头,双手抱着胸没心情说话。
季晨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般望着我,眼里什么东西闪闪亮着。“姐,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喜欢姐,喜欢月姨,我不喜欢这个家。当初我要是跟你们走了就好了。”
我心里沉沉一响,不由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朝他露出了微微一笑。“这是命,你现在还不到反抗的时候。”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季晨低着头将我领进去一间办公室。推拉门一打开,一股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被擦干净得反光的落地窗,拉了一半的窗帘,室内一半被炎夏的阳光照得通亮,一半是在遮阳窗帘掩护下的阴暗。我大步走了进去,办公桌前的男人面前堆着一叠类似公文的纸张,直到我走近,他才抬起头来。
肥硕的大饼脸,迂腐的金丝眼镜,系紧到喉咙的领带,大号的条纹衬衫。
还真符合迂腐的形象。
我心里冷笑了下。“你想怎样?”
季晨站在我身后默默地不说话。
男人呵呵笑了声,满脸爬满了皮笑肉不笑的丑相。“一来就直戳主题可不是生意人的习惯。”
我回头看到后边摆着几座沙发,也不管他什么眼神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噢,话说回来,你这堂堂市长,搁着市里的公事不做,却有空来自己的私人企业管事了?”
男人倒像是真笑了:“过两年重选市长,我这要下台了,不还得为自己谋个事留后路么?”
是不管什么人,都习惯为自己留后路么。
我拉了拉嘴角,“我不会说好话,更何况对着你,更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你目的是什么,就直说吧。”
“心急什么,”男人慢吞吞点了支烟,挑起了眉头,“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卡里多了好多钱么?”
我心头一跳,“是你——?”
他不置可否但颇有深意地笑了下,将烟灰敲在小巧的水晶烟灰缸里,翘起了二郎腿。
哈,除了安锦,确实是只有这个人能眉都不皱地拿出这么多钱了吧。也是只有常年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人才会这么不把别人的自尊当回事。
现在这情况要不是没有安锦在场,我一定早就放声冷笑出来了。
“你倒是挺喜欢拐弯抹角。”我斜斜乜着他,“当年要赶我们出门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委婉。”
比起别的,我似乎比较擅长戳自己伤口。
男人一愣,慢悠悠抽了口烟,“陈年往事,多说无益。我看你比我在意这事多多了。”
“只有这种程度么,哈,可比不过当年一半的狠绝了。你还真是老了。”我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男人闷闷抽完了烟,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又无声笑了。“假若当年不那么做,你也成不了这样的才吧。”
“那说来我还得对你感激得痛哭流涕了?”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要不要那么假。”
“苏然,你姓季的时候,也觉得我有那么讨厌么?”男人出乎意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呵呵笑道:“我不记得我有姓过季。”
他撑了撑身子向前倾了点,双手交握起来。“我叫你来并不是坏事,我只是想把季氏委托给你而已。”
我扬了扬眉,心中讶异却没打断他说话。只示意让他继续。
心胸还真宽广,可惜这样的好意,谁愿意接受呢。
“苏然,只有不停想得到的人,才可能真正得到。名誉,地位,权利,财富,你看到的只是我拥有之后的样子,却没看到我为得到这些所做的付出,我自认坐任市长这些年市里大小事务处理得都还不错,这也是我能稳坐市长一位这么多年的原因。”
“你何必跟我讲道理,你的好意我不会接受,更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好么。”我冷哼着扫了他一眼,“就算你说的是委托,我也不会帮你这个忙。”
“你有一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傲气,我就是看上你这点,才打算把季氏交给你。”男人慢慢吞吞说道,“而且你在学校的表现也极其出色,夏老师反应说你各方面能力都是极好的,不仅是在美术方面,一旦你涉及其他方面,一定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再没人比你更适合季氏总裁的位置了。这样一来也算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连夏老师都跟他有关系么。
这个人,到底安排了多少眼线在我身边。
两年前发现跟我过去有关的但唯一还留在身边的季晨其实按他吩咐做事,接着发现自己爱得深至骨髓的沈之泽也是他安排的眼线,竟没想到教了我这么多年美术的夏老师,也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怒气,趁着理智还在回嘴道:“季先生,季总裁,季市长!莫非你还在做梦?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搁着自己亲生儿子不管在这还要把本该给儿子的东西给别人,我该说你心胸太宽广还是说你做人不够精干呢?”
身后季晨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父亲要把本该给自己的东西给别人。
男人幽幽叹口气:“季晨这孩子,太纯净了。太和善的人,如果不是隐藏着防守的利刃,是会被淘汰的。你愿意看着他有一天背负着满身伤痕还得冒雨前行?”
季晨。
这个才刚成年的,像水一般透明的大男孩,有着像阳光一样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我定了定神,掐紧了掌心。“我一点也不想接受你的好意,应该说,你做的一切决定与我无关。季晨不适合,你可以找其他人,我想我不需要一个曾经给过我狠狠一巴掌的人递过来的棒棒糖。”
“或者你可以这样想想,你大三第二期就要出国了,小月要怎么办?”男人冷不防放出一根刺,直戳我软肋。“留她一个人在这,出什么事你也不知道,更不能随时知道她情况,你能放下心?带她一起走,又没有钱吧。”
我禁不止狠狠拍了茶几站起来:“你休想对我妈做什么。”
男人呵呵笑着又点了根烟:“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保护她?”
并不是没有路可走。“我可以申请推掉出国深造资格。”
季晨扯了扯我衣角:“姐,你别这样,月姨那么喜欢你画画,肯定不希望你这么做的。”
这些年来,母亲看着我画画的时候神情最专注笑得最多。
我当然知道母亲不希望我这样做。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
“季氏交给你,并不违背你学美术的初衷不是么。”男人手指熟练地弹掉烟灰,“你何不把在美术馆打工的时候来我这儿管管事呢。”
连美术馆的事也知道。
季宏啊季宏。还真是深谋远虑,老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才安排的这一切么。
“如果你不打算接手季氏,我会以你成绩优异为理由,以市长的身份提前送你出国。就在十月份,你好好想清楚。”男人说着将没抽完的烟摁灭了,颇有深意地忘了我一眼,负手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十六章
天色渐晚,从路万大厦出来之后在大街上晃荡了好久才回家,手机是关机的,给母亲打完电话之后就没开机。我走进黑漆漆的楼道,埋着头蹬了一脚,声控灯照亮了楼道,半层楼的墙边上靠着一个人,我抬头,见着那熟悉的栗色卷发,心口狠狠一缩。
“嗒,嗒,嗒……”清脆的细高跟敲击着地面,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缓缓向我走近来。我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最终站在了我面前。
我细细端详着她。我真是很久没见着她了,她似乎气质上成熟了不少,脸上还化着淡淡的职业妆。她头顶已经长出一小截新发,原本因成天画画被炭灰抹黑的手也恢复了白皙。我惨兮兮地笑了下,听到她用抱歉的语气说话:“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来看你。”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你在一个地方钉上了一颗钉子,难道再j□j就能当别人的伤没发生过么。
我们就那么相对站着,盛夏的晚风从楼道口呼呼吹过,掀起她眼底阵阵波澜。
“苏然……你说过你想见我。”
“啊,是啊。”我双手揣进了裤袋,无所谓般扭开了头。
“最近发生了什么?怎么都搬家了?……要不是我打到妈的电话,我现在都见不到你。”
她似乎还有些怨我没有把搬家的事告诉她。
“什么也没发生。很平淡。就是我舅舅做生意赚了点钱,硬是叫我们搬过来的。”
我真的做不到说狠话。尽管我多想开口狠狠刺伤她一番。
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安锦,我只能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