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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璎珞用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压好,两眼空洞地望着远方,三日前高胤杉走的时候她就开始盼着他回来,她记得悦儿的话“胤杉去哪儿,悦儿便去哪”,也记得自己说的“胤杉去哪儿,我就去哪”,可是现在的形势逼得她不得不离开高胤杉身边,因为如果她非要跟去,定会成为他们的负累。叹了一口气,悦儿,对不起,我没能遵循诺言陪在胤杉身边。
夕阳的余晖把王璎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有些凄然和落寞的味道,拿着酒上来的璟看得一愣,没想到会遇到王璎珞,没有点心理准备,这一下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该说点什么还是该沉默,只好愣愣地站在她背后。
倒是王璎珞余光瞟到斜后方有人,侧过头去,望见是璟便温婉地笑起来,“璟,过来一起坐?”
璟别扭了一下,走近坐到王璎珞旁边,看看手里的两壶酒,递了一壶到王璎珞面前。也许是和高胤杉一同喝酒习惯了,方才出门的时候顺手就拿了两壶,等快到城墙边的时候才惊觉高胤杉现在已经随大军出征了。
王璎珞瞧见璟手里的酒,略微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笑起来,“胤杉就是个榆木脑袋,总给我说你和他是一类人。”停顿一下,脸上有些微红,又接着说:“他傻头傻脑的,还怕你打我主意。”
璟扯动了一下嘴角,无语地低头把酒打开,拿起来抿了一口进嘴,缓缓咽下去,一阵暖暖的感觉就顺着咽喉沉到胃里。
“你也和我一样想胤杉了吧?”王璎珞又将目光转到远方,漫无目的地向前望着。
璟一怔,高胤杉?想么?看看放在旁边的另一壶酒。。。。不是想,是不习惯而已!但是王璎珞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感觉有些不自然,扭动了一下身子,离王璎珞稍微远了一些。总觉得坐在她旁边气场有些不对。
王璎珞抿笑着,发觉了璟细微的变化,说:“其实我一直在后悔,当时我明明看出来悦儿对胤杉有意,却因为悦儿的阻止,没来得及对胤杉说,等到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也许悦儿没有怪我,但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不顾悦儿的阻拦把一切都告诉胤杉,我不想中间横生了什么枝节,让胤杉后悔一生;璟,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璟诧异地摇头,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王璎珞要给自己说这些,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王璎珞的话里面有话。
“我看得出胤杉其实很在乎你,你也很在乎胤杉,每次他在危机的时候你连命都不要也要保他周全,尽全力护他;胤杉能得你,是他的福气,我知道你定对他有意,也只有他那个笨蛋看不出来;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想有一日悦儿的悲剧再重演,不想你和胤杉二人日后后悔却来不及,这么说,你明白了么?”王璎珞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一点,这璟有时候真和高胤杉一样,不把话说明白就不能理解,真是和高胤杉一样是个呆瓜。
璟听完王璎珞的话,“嚯”地一下站起来,“我想你会错意了,我对高胤杉只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给我钱,我就替他消灾保他周全;如果说我对他,私心是有,但只介于知己之间,并没有别的什么,我信他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希望璎珞姑娘不要误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一席话说完,璟跳下城墙,快速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中。
王璎珞被璟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把双腿曲起来抱住,望着璟离去的方向想,璟刚才对她说了好长一段话哦,急于解释,反而有掩饰的嫌疑哦!亦或者,她自己对高胤杉究竟是什么感觉,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不过璟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确实也让人摸不透,莫非真的是自己会错意了?不论如何,先观察观察再作打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变化。。。。所以生病中。
更得比较慢不好意思。
第77章
夕阳缓缓落下,把整个世间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仿佛如雪洪潮在世间流淌。究竟这一仗要打多久,究竟还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战,何以为战?为何而战?为生存而战,为荣誉而战,为情而战,为一己之私而战,从出生到归于黄土落为尘埃之时,难道当孤坟立于天涯之时才能不战,亦或者堕入轮回,无止无尽。夜幕渐渐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渐渐掩埋,璟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一点荧光落在璟的鼻尖,璟微微睁眼,是萤火虫,那荧光围着璟飞舞了一阵落在了璟的剑鞘上。璟看着这一点荧光,缓缓拔出剑,它仿佛发现了璟剑中的倒影,拼命的撞了上去。在这夏末的季节,只剩下它了吧,是误以为那是同伴吧。
飞身跃下屋檐,手中剑光一闪,将头上的束缚解掉,长发倾下而下,随风而舞,长剑一指,那荧光竟也追了过来,落在剑尖,手上轻轻一颤将荧光惊起,身体微微后倾,以足为轴用剑划出完美的弧度,荧光依旧奋力的追随着剑中的倒影,猛的跃与空中,以剑支撑,落与半空,剑微弯,在空中翻转。只盛下风的痴缠,落地手腕翻转,剑气将萤光卷入,地上的残花也被卷起,用尽最后的力气,绽放飞舞,风与发痴缠,剑与花起舞,空留一点荧光旋转,猛然间一切动作停止,花纷纷缓缓落下,那荧光也终于放弃了剑中的倒影飞舞于空中。
“璟,原来你在这里,前方来消息了,有胤杉的消息了。”王璎珞一袭粉裳,在这样的夜美得有些不真实。璟回头将长发束好,转身走了过去。
“璟,好久了,你是不是亦和我一样?日日想着他们归来?”王璎珞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飘渺着。他们离开的这半年,璟总是静静的坐在胤杉的房梁上,静静的望着远方,静得与风融为一体,总感觉她有天会化为风,往冀盼的地方奔去。
璟走到往璎珞旁边,淡淡的看了王璎珞一眼,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样子了。两人转身朝大厅的方向走去,刚进到大厅,就见叶嵚与小安二人已然安坐厅内,厅堂中央站了一个粮官,像是传信之人。
“蓝将军和傅将军兵分两路,傅俭将军目前已经到了北禹城下,蓝将军他们因为遭遇暴民劫粮,多耽误了几日,不过相信在半月内就能到达。等两军会合就会即刻攻打北禹。”那个粮官模样的人一脸开心地说着。
“暴民?那胤杉。。。。。。。高军师他们没有事吧?”听到此等消息,往璎珞只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遇到暴民?希望他们没事才好。
“哦,高军师他们没事,听说这伙暴民是因为战乱无家可归,于是占山为王,只劫富人,不劫老百姓,本来可以说是侠盗,但是居然劫到了军粮上。”
听到没事,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想必那些暴民因战乱无家可归所以对行军打仗的多有不满吧。”叶嵚低声叹了下,战争已经让太多人无家可归了,巴望着这仗能快些打完,早日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啊!
“那后来呢?”王璎珞想要听到高胤杉的消息,多一句都好,不论如何,他在如何聪明如何本事都也只是一个女子,在纷乱的战争年代,在这乱军之中谁能保证安好。
“后来?高军师把军粮分给了他们,皇子还在那些暴民面前保证,若是江山稳定后一定不会在让百姓挨饿,一定让家家有田,户户有收,哪些暴民当然是欢天喜地,终究只是为了吃口饱饭而已;所以末将这次还负责回来押送些粮草过去。”
“那你回来之时,高军师可有什么书信让你带回来吗?”王璎珞有些不满,能听到的消息真的太少了,连他现在瘦了还是胖了也不知道。
“我是随傅俭将军同行的,所以没有高军师他们的书信。如果诸位没事的话,在下先下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就要起身。”粮官说完便退了下去。王璎珞原本期待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这粮官明日启程,你现在若是去写好书信,刚好可以让他带上。”叶嵚淡淡的看了下王璎珞。王璎珞怔了下转身回了房,想必她有太多要说的了。
“爷爷,你帮我写信给白叔好不?”小安拉了下叶嵚的衣袖;叶嵚揉了揉小安的头,溺爱的领着小安回了房。
大厅内顿时空了下来,璟呆呆的坐在一角,原来有个人想着念着也是一种幸福;转身像门外走去,自己没有想念的人,亦不会有人想念自己。
璟又回到高胤杉屋外的房顶上,手中握着两壶酒,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喝两壶了?呆呆的看着府内的点点星火暗淡,独留两盏。王璎珞伏案写着什么,总是时不时的停下来轻抚眼角,唯恐眼里把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字迹给弄花了。另一个房间内,叶嵚握着小安的手,一笔一画的写着。
芬芳的味道刺激着每个味蕾,滑下喉的确是辛辣的苦涩,不知过了多久,小安房前的灯已经灭了,王璎珞也依靠在窗前痴痴的望着远方。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模糊的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了房梁底下。
“璟姨,你在上面吗?”不是幻觉,摇摇头清醒一点,看见小安站在屋檐下。
“什么事?”自己从来和这个孩子没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高胤杉的托付,有些弄不懂。
“可以抱我上去吗?”小安有些吃力的望着璟。这个小鬼想干什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璟还是飞身把小安抱上了房梁,安排他坐稳,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璟姨,你是不是天天都在这看着白叔他们的方向啊?我可不可以也和你一起看,真的好像可以看到白叔他们。”小安开心的望着远方,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只是无尽的黑暗。
“璟姨,你说白叔有想我吗?”小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衣角。璟心里微微的疼了一下,平时就算他再怎么成熟但终究只是个孩子。
“嗯。”找不到话说,璟胡乱的应了一声。
“真的?其实我分不清楚我想念的是爹爹还是白叔,爹爹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小安害怕,怕自己忘记爹爹的样子,但是只要看到白叔就能想到爹爹的样子。”小安只是呆呆的望着远方,仿佛真的可以看到他们一样。
“你不恨白邵澈?”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因为他,小安失去了总是摸着小安的头哄小安入睡的娘亲,娘亲总说小安是上天赐给他是宝贝,而爹爹总是在一旁笑盈盈让娘不要爱宠坏我。但是我觉得白叔肯定也是希望有家人才会做错事的,以前我老是写错娘的名字,但是娘都没有怪我,娘说改了就好,所以我相信娘和爹爹也希望我能原谅白叔。”小安低下头,眼泪在眼睛里拼命的打转,他想娘了。
璟没想到小安会和自己说这些,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伸手摸了摸小安的头。小安猛的抱住璟,大声的哭了起来,这是娘对自己特有的动作,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
璟愣了下,也就随着小安了,能哭出来是好事,其实自己很羡慕小安,因为自己连爹娘的样子都记不起。也许是同病相怜,璟抱着小安在房顶待了一夜,静静的一夜,却温暖着。小安靠在璟身上,睡得很安稳,许是梦到了娘亲吧。
清晨,璟轻轻抱起怀里的小安,朝小安房内走去,巧被王璎珞看见,璟一手抱着小安,一手在唇边比了一下,生怕吵醒了怀里的人。王璎珞收了声,有些惊讶的看着璟,现在的璟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平时的璟都是冷冰冰的,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现在的璟看起来好温柔。
璟小心的为小安压好被角,转身轻轻的拉上门,就看见王璎珞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赶紧整理了下衣裳,除了衣服被小安压得有些皱,没有什么异样啊?
“呵呵,璟刚才好温柔哦!温柔的璟看来很漂亮哦。”王璎珞有些坏笑的调侃璟。
璟愣了一下,别过脸去,脸上现出朵朵红晕。
王璎珞忍不住笑出声,但也不好在调侃她了,上去挽住璟,看来其实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