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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卿阙凝白的手指探了温度；血；还是温热的。龙卿阙警觉地站起身；柔软的手心伸展置于身体前方等着；果然；一滴血滴落，落在龙卿阙的手心里。龙卿阙退开几步；一跃而起，人站在房顶之上。
房檐处侧躺着一个人，身体还因为疼痛不停地抽搐；身上衣衫满是血迹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龙卿阙几步到了跟前；看清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竟然是凤冉。龙卿阙的眉头还是深深地蹙起，怎么会，伤得这般重……
“凤冉，凤冉。”龙卿阙将人抱起来，将凤冉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之上，凤冉睫毛颤动几次，眉头不经意蹙了一下，好似有反应了。龙卿阙心急又连着唤了几声，想必凤冉能听见她的声音，“凤冉，凤冉，听得见么？”龙卿阙手指抵在凤冉鼻翼之下，呼吸微弱，但好在没断。
凤冉似乎真的听见她说话了，双唇翕动，气息都是呵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凤冉好似有话要说，龙卿阙伏耳过去，那因为疼痛而断了弦的话语，龙卿阙拼凑之后，听得完整，凤冉说：“主……人……救……我……”
这一声主人，龙卿阙听得真切，心里泛起苦涩，内心叹声：傻姑娘，还认我是你的主人么？既然你叫我这一声主人，你就永远是我的冉儿。龙卿阙将凤冉抱起身，血，开始往下滴，凤冉伤势太重，失血过多，龙卿阙将凤冉放在她寝房的地上，血，很快就沾染了地面。
龙卿阙给凤冉处理伤口时，发现，伤口细密繁多，凤冉的手臂，后背，胸口……全部都是，这样细小的伤口，龙卿阙连处理起来都很难。龙卿阙的眉头始终皱着，下手的人当真是恶毒，等龙卿阙勉强给凤冉左侧上了药，右臂那些殷红之血又涌出来，就像是流不尽一般。
龙卿阙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想擦药只是饮鸩止渴，龙卿阙翻开随身携带的布帛，里面有几包她从御龙族带来的奇药。龙卿阙准备去膳房煎药水让凤冉沐浴，她本想让凤冉安置在二楼，但琅琊阁现下只她一人，凤冉独处实在危险，龙卿阙便抱着凤冉一同去了膳房。
直到把凤冉的衣衫褪去，将人泡在木桶之前，龙卿阙到哪里，凤冉就被她抱到哪里，龙卿阙的衣衫不可避免地被沾染血迹。龙卿阙平日里喜干净，不过，此刻却没去顾及那麽多。
昏迷不醒的凤冉在木桶里沐浴，龙卿阙则是捧着书在一旁就读，周遭静谧，龙卿阙眼神定在书上，但耳朵竖起来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想要杀凤冉的人，许是会跟过来。一夜下来，龙卿阙不时将木桶里被染成红色的药水舀出，再将新的药水倒进去，折腾到天亮，凤冉的血终于不流了，药水的颜色变成由殷红变成乳白。龙卿阙擦擦鬓角的汗，探身去看凤冉胸前的伤，已然看不见了。
龙卿阙正俯身细瞧，突然哗啦一声，伴随着凤冉的叫喊声“你作甚么！”木桶里的水被她扑腾得龙卿阙满脸都是，身上的衣衫也湿了。龙卿阙身子未动，定在胸口的视线上移，眯起眼眸与凤冉对视，凤冉的脸色早就红透，双手捂着胸口，身体往后躲却无处可躲，嘴里支吾半天，想凶又因为现下的时势对她不利，根本凶不起来。
龙卿阙墨色双眸里看不出异样，睫毛轻颤，眨动几次，直起腰身淡声说：“看来是好了。”
“甚么好了！”凤冉这一动才发现全身都疼，昨晚的事记忆模糊，一时有些想不起，只是，她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而且是在那个人的注视下醒过来，而且还是赤身*……凤冉一想到这，就羞恼得不行。
“昨儿个还虚弱得不行，整个人软绵绵的……”龙卿阙对的话语没说完，就被凤冉打断，“禽兽！你对我到底做了甚么！”说着，眼圈都跟着红了，好似真的被轻薄了一般。龙卿阙抬手擦着脸上的水，话语柔了几分，淡声说：“你莫急，待我真真对你做了甚么，再唤我作禽兽，现下你还不适合做甚么。”冷冰冰的脸，配上这莫名其妙的话，凤冉知道，那个人应该是没有做过过分的事，只是……她怎么会这样……等等，凤冉开始回忆，一瞬脑子里想起了什么，眼神顿时惶恐起来，哆嗦着说：“你！你！快走！”
“……又说甚么胡话。”龙卿阙正低头拧自己衣衫上的水，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见凤冉脸上惊恐的神情，凤冉突然伸出双手抓住龙卿阙拧衣衫的手，颤抖着说：“你快走，有人要来杀你！有人要杀你！”
龙卿阙刚拧干的衣衫又湿了一片，抓握住凤冉的手，半蹲□，神色平和地说：“莫急，莫急，你慢慢说。”
“怎么能不急！有人要杀你！”凤冉瞪大眼睛，眼里的写着愤怒，惶恐，还有焦急。龙卿阙却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这一笑，让凤冉有些发懵，她双手抓握住龙卿阙的肩膀摇晃，“你还笑！你……你往哪里看呢！”凤冉发现龙卿阙的目光似乎又往她胸口处打量，她又坐回到水里去了。
龙卿阙无奈地摇摇头，将衣衫递给凤冉，说：“你先穿上，我去做点吃的，你吃完再说，有事就叫我。”龙卿阙说完就出去了，凤冉怔怔地望着那道关上的门，久久不能回神，她曾经的主人，她曾经喜欢的人，她曾经憎恨的人……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在伺候她？凤冉穿上衣衫，猛然地意识到，她一定是被那个人看光了……真是……羞死人。
“慢点，粥还热着。”龙卿阙轻声说这话时，凤冉低埋着头，眼眶突然很酸涩，时光荏苒，从上古一直追随到这里，真的有太多东西都变了。爱不似爱，恨不成恨，一切都好似在扭曲，但是，这样的龙卿阙，是凤冉不敢想象的，那样温软的话语，那般细心地照料，都是因为凤卿丞，所以，龙卿阙有了这样的改变。
“多谢你了。”凤冉吃好之后躺下，还不忘道谢，龙卿阙淡淡的眼神看她，有几分嗔色，不过并没有多说。
“想歇息还是想说会话？”龙卿阙坐在床头，凤冉垂着眼眸，低声说：“想歇息但睡不着。”
“恩，那便说说，昨晚的事，是谁伤了你。”龙卿阙话语说到这，凤冉的情绪又开始激动，坐起身抓住龙卿阙的衣袖说：“一个红衣女子，她同别人说话被我听见了，她说她要杀死你。”
“你是偷听时被逮到了？”龙卿阙转而问，凤冉一怔，继而窘迫，“是的。”
“你的身手还真是不行了，连偷听都能被人追杀，险些丧了命。”龙卿阙慢声细语地说，凤冉又是气结，辨道：“那红衣女子身手厉害得很……”凤冉盯着被子，好似在回忆，“而且，我觉得，她本意就是要杀我，她没看见我的样貌时并没有动手，反而是看请我的样子后才下杀手的。”
“她用什么兵器？”龙卿阙好奇凤冉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凤冉摇摇头，“我没看见她手里有兵器。”
“那你的伤口？”龙卿阙蹙眉问，凤冉抿了抿唇角，咬着下唇半天才不好意思似地说：“我不记得了。”龙卿阙瞬也不瞬地瞧着低头的凤冉，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淡声说：“忘了便忘了，没甚么，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凤冉更加死命咬唇，该死！为甚么！为甚么这死人这么温柔，这般体贴她，叫她连恨都恨不起。龙卿阙似是没注意到凤冉的情绪变化一般，站起身背对着凤冉，说：“你先歇息一会，醒来再说。”
凤冉也确实倦了，这一觉睡下去，醒来已是傍晚，寝房内一片漆黑。凤冉硬撑着坐起来，不休息还好，怎么歇息之后更觉疲乏，她下意识张嘴想喊人，只是称呼到了嘴边就是出不来，她还要叫龙卿阙主人么？还是直呼她的名字……
“醒了？”龙卿阙正好推门进来，凤冉低低应了一声，龙卿阙把碗筷放到桌上，“过来吃饭。”
凤冉心里百味陈杂，坐到桌前发现只有她的饭菜，抬眼看看龙卿阙。龙卿阙真的瘦了，瘦了太多，脸色愈发苍白，叫人看着不免生出疼惜，凤冉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龙卿阙拿起她之前看的书随意翻着，凤冉吃饭目光不时扫过龙卿阙，又说：“你休息不好么？”凤冉突然问，“你的眼眶周围发黑，好似许久不曾睡过觉了。”
“呵，这你都知道。”龙卿阙弯着眉眼，墨色眸子扬起一个笑，话语也是半开玩笑，凤冉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我没你想得那么无情无义。”
“我晓得，我的人，我自是知道的。”龙卿阙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凤冉切了一声，嘟囔一句，“谁是你的人……不知羞耻……”
“你倒是比以前大胆放肆了，今天又是骂我禽兽，又是说我无耻。”龙卿阙似是挑理一样，凤冉不禁红了脸，自知很理亏，便闷头大口吃饭，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竟觉得味道不错。
“我这人一向小气，爱记仇，今日你辱骂我，我都记着，日后回了御龙族，我再责罚你。”龙卿阙的声音依旧温润悦耳，只是这话，差点让凤冉呛住。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会有妹纸因为害羞不留言！
天哪！快粗来，殿下分分钟叫你如何不害羞，如何冰山脸，如何不要脸……等下，有什么乱入了！→_→
凤卿丞：竟然趁我不在，说我家龙儿坏话，白掌柜找死！╰_╯
龙卿阙：就是，凤儿快些回来帮我，我好生委屈，难受得紧。
白掌柜：看吧，龙族殿下分分钟叫你变柔弱，装委屈……→_→（一掌被pia飞！）
第213章 极阴极阳
“冉儿。”龙卿阙见凤冉吃罢饭；唤了她一声，凤冉下意识地就应了声，“主人……”凤冉开启的红唇又阖上，垂首无力一般；“作甚么又唤我……”凤冉说不出那两个字；这是龙卿阙曾经对她的称呼，那时候；龙卿阙是主；而她是仆；名义是主仆，但龙卿阙待她更像姐妹。
龙卿阙勾起唇角；说：“冉儿；我有事问你，你如实回答我。”龙卿阙避开了凤冉的问题，凤冉低着的头点点，“嗯，你问吧。”话语竟有几分温顺。
“你记得御龙族时你给我讲的那个梦么，说是天界有两处极为隐秘的地方，一处属极阴，一处属极阳……”
“那个梦，我记得。”凤冉看了一眼龙卿阙，回答道，“我还记得梦里说是极阳之处是天界龙脉所在；而极阴之处便是无极炼狱……”
“那根本不是梦，是不是？”龙卿阙双眸紧紧盯着凤冉，凤冉被眸子里的逼人寒意看得发冷，迟疑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冉儿，你方才应允了我会如实回答的。”龙卿阙再次强调，凤冉不肯再说话，眼神却有些飘忽，龙卿阙继续说：“我记得，当时是我同琳琅被分开，我扬言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寻到她，责罚她又丢下我，你那时却说许是事事都有定数，顺其自然，天理不可逆……”
“是，当时你说你不信天理，不从天理，我便跟你说违背天理定是要受到责罚的，当晚我就做了梦，梦见那极阴之处非常可怕……”凤冉接着龙卿阙的话往下说，说到极阴之处声音都低了下去，好似不愿提及。龙卿阙微微摇头，否定了凤冉，“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你的梦，你一定是进过极阴之处，并且受到极大的责罚，你害怕我会违背天理受到责罚，才提醒我，是不是？”龙卿阙的推理让凤冉哑口无言，凤冉沉默半天，半晌说：“你爱信不信，反正，只是个梦。”
“是么？那我再问你，你的肉身和元神为什么会被分离？是谁有这个能耐将你们分开这么久？”龙卿阙伸手抓住凤冉的手腕，迫使她看向自己，凤冉别过头去不肯看她，龙卿阙继续说：“现下看来，你的肉身和元神生生世世被分离，正是一种责罚。”
凤冉似乎铁了心不肯说，龙卿阙松开她的手，坐在一旁，良久，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怅然地说：“想来，你还是护着我的，当初明明已经背叛我投向华清师，却一次次有意无意提醒我不要再违背天理。”
“……”凤冉偷偷看了一眼龙卿阙，龙卿阙似乎陷入回忆中，正在说：“回想过去种种，我是真的累了，现在，我只想结束这一切。”说着龙卿阙侧身凝眸看向凤冉，微微倾身过去，“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我希望你的元神能归位，你能重新成为白虎神兽的御者，躲避不是办法，你在俗世颠沛流离，白虎元神在三清山被困千年，你不去解救它，它生生世世都要被困在那，而白虎族人后代，也世世代代群龙无首……”
“不要说了！”凤冉突然打断龙卿阙，她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愿听到这样的话，龙卿阙却继续说：“你放心，你丢失的，我会给你拿回来。其实，我都知道，你会背叛我，是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