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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坐下后,凤父长长叹了一声,身体半弯着,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的姿势,看起来很苦恼,“后来,一大部分人一起留下来壮胆守着洞口,我和另外一个胆大的人走夜路回家去叫大人,我当时回去主要是怕我爹骂我,他骂人你也知道,打起来也是恨不得往死里打。那个人掉下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等我们再赶回去,天都黑透了,不知道是不是天黑走错了路,我们带着大人们再回去时,不止那个掉下去的人不见了,其他的小孩子也不见了。我按着记忆的路线往回走,自认为没记错,但就是不见那个洞……”凤父说到此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都说男儿不轻弹,但打小一起玩的那些个同龄人他都挺念交情的,总觉得自己当初不该那么轻易放弃,没有尝试就放弃,他一直内疚。
“我爹还是胖揍了我一顿,但没下狠手,估计老爷子庆幸我当时是回来了,要不然我可能也不见了。”凤父摇摇头,凤母越听越沉重,低声说:“你不是说见过两次,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第二次是我刚出大学校园,跟考古队一起在外跑的时候,我能加入考古队,都是因为这件事。”凤父说着说着,手又下意识去摸烟,他习惯边抽烟边回忆,但是看看一旁聆听的凤母双臂抱膀,有点冷的样子。凤父手里捻着烟,嘴上没停,“村子里当时出了那么个怪事,大家都知道,跟我一起回来那个人,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大家都说这是中了魔障,我也没能幸免,左臂摔伤,无名指断了一截,这就是那时候伤的,但好歹我是留下一条命。考古队一开始看我年轻不懂事,不想我跟他们一起出行,后来知道我是那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才答应,条件是我带他们去找那个洞。”
“你找到了,又见到了神鸟?”凤母身为教授,原本受科学教育不该信这些,但是自己爱人的工作经历,还有现在孩子活生生经历的那一幕幕,她不能不信。凤父搓着左手的无名指,低头说:“对,好巧不巧,这次又是我一个人见着。”语气颇为无奈,凤母也好笑地说:“确实,也说不上是你的福气,还是晦气。”
“跟着考察队,也有了相对优厚的条件,那时候就扩大了搜索范围,我们一连找了几天几夜。出行时,我们查过天气预报,明明是说半月内都是好天气,但是那天晚上突然刮起北方,那时候还没入冬却飘起鹅毛大雪,我们准备的衣服都没有特别厚的,很多人都提议就此作罢,保命要紧,但我那时候特别倔强,而且冥冥之中觉得离那个地方很近很近了,所以他们都走了,唯独我自己留下。”凤父说的有些口渴,只能吞咽口水,歇歇气继续讲,“他们把被子衣服留给了我,我裹着所有的衣服被子还是冷的发抖,感觉身体快要冻上了,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但又冷又累,我最后还是睡过去了。我现在回想起来,无法相信那是一个梦,但没有任何证据……可能是我太想找到它,又或是它知道我可能会被冻死救了我,睡梦中我又看见那只鸟,浑身都是金鳞鳞的光,霞光照满天,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心情特别激动,醒来时才发现,大风吹走了我的帐篷,我的腿冻得失去了知觉。好在那时候天色也要亮了,我爬了很远,后来是有人上山来砍柴救了我……然后,我又被我爹揍了一顿。”凤父说到这里,才舒了一口气,故事总算讲到结尾了,回忆的过程很累脑子,但更累心,往事一桩桩,留下的人徒增一片唏嘘。
“这么说来,第二次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梦?”凤母问,凤父揉揉太阳穴,“说是梦,是我不确定,毕竟我那时候被冻得发懵,差点被冻死。但是,我内心里并不认为那是一个梦,我觉得那只神鸟为了救我才现身,我想见神鸟的心思这些年一直都只增不减,但是除了那一次,我再也没梦见过,你说那能是个梦么?唉!”凤父叹气,说不是梦,却没有证据。
“你这故事说的我头疼,我要琢磨琢磨,你也口渴了,咱们回去吧,看看丞丞,自己家闺女老麻烦外人,也不好。”凤母说着,起身往里头走,凤父咳咳几声,嗓子是有点哑了。
意外惊喜,俩人进来时,凤卿丞已经醒了,正窝在龙卿阙怀里。龙卿阙喂水,凤卿丞一口一口喝的很慢,看样子精神倦怠,脸色白的一张纸,但嘴角却是挂着笑,身体仰靠着龙卿阙,眼里只剩下这一人,父母进来全然不知。
“这是睡醒了?”凤母调整好语气,说话也拿捏着尺寸,凤父先去喝了水,也走过来看看凤卿丞,虽是倦怠但是是常人该有的模样,凤父心里安稳了一些。凤卿丞呼吸还有些弱,缓了半天才说:“妈,你和爸怎么还不睡?”
“你爸烟瘾犯了不说,讲故事的瘾也犯了,偏巧你睡着了,我就受罪了。”凤母嗔着,凤卿丞露出笑,“爸,以后讲给我听。”
凤父挺挺腰板,昂首说:“还是闺女好啊,行了,也不早了,都早点睡吧,我和你妈在隔壁,有事就说话,别都可龙姑娘折腾。”凤父看着凤卿丞那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舍不得龙卿阙,刚刚折腾那么一下,凤父不忍。
“伯父,不妨事,你们早些休息。”龙卿阙不愿客套,不过眼见着这两位老人爱女心切,一再避开之前的事,只冲这份心思,她就该善待。凤卿丞稳稳当当地躺在龙卿阙怀里,身体乏顿却睡不着,浑身软弱无力,连说话都费劲儿,也附和龙卿阙,“爸妈,你们睡吧,我也躺下睡了。”
最后,病房里的灯关掉了,龙卿阙欠身半躺着,手臂半弯着,凤卿丞就枕在龙卿阙的臂弯处,呼吸若有若无,“凤儿,身体当真无恙?”
“恩,只是累得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你太坏了,叫你叫醒我,你不叫醒我!”凤卿丞已经忘记之前的事,只觉一觉入梦,再也醒不了,梦境不由她,就像一台老旧的岁月留声机,它只有播放到某一个片段,才肯自动停下。
龙卿阙抚着凤卿丞发凉的额头,凤卿丞伸手去捉软润的手心,一不小心碰到了龙卿阙的食指,龙卿阙疼的缩手,凤卿丞察觉一样,打开台灯一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的手指怎么伤的?”心疼,不免动气,凤卿丞刚稳的气息又乱。龙卿阙的食指,血肉有些模糊,伤口处本来清洗过了,但不知道怎么的血就是不凝,一会就渗出血珠来。这会,血珠滚落,红了被套,凤卿丞直接张嘴,裹住了龙卿阙的食指,舌尖轻柔地包裹住伤处,吮吸的力度温柔,龙卿阙手指疼痛,但还透着一股子酥麻之意,在她的身体深处荡漾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编故事再打出来……还真是费脑力,otl
那个谁谁,不要老打零分,打个2分吧!咳咳!(正经脸)
第116章 未老先衰
龙卿阙憋着一口气;稍微用力;手指从凤卿丞嘴里抽出来;一股凉意,故作嗔怒,“你这痴人;刚好些莫要折腾;快些躺下!”龙卿阙说着就去软软地推了下凤卿丞,凤卿丞咂咂嘴;回味似地;“唔,龙儿,你的血味道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恩?怎么个不一样?”龙卿阙回身拿纸巾擦抹手指;倒也怪了;血不流了,伤疤之处肉皮翘着,没有血迹。
“你的血味道香香的,还有点甜,我的血是苦的,还有点咸味。”凤卿丞真就给出答案,龙卿阙淡笑,手指戳了凤卿丞的脑门,“想不到你平日里还靠吸人血为食,要不怎么说的有板有眼。
“额,那倒没有,有时候伤了手指,我就自己裹……当然就吃到了,今天……你的手指到底怎么伤的?”凤卿丞又想起这茬子的事,龙卿阙关了灯,也躺下,淡声说:“被一个不知深浅的痴人咬伤的。”
“该不会是我吧……”凤卿丞知道肯定是自己,龙卿阙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翻了个身,手臂弯着枕到头下,右臂则是拢着凤卿丞,“凤儿,睡吧,再不睡天色真要大亮了。”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凤卿丞往龙卿阙身边凑了凑,她也倦了,两个人拥着就睡了。
一大早,凤冉又过来看了一眼,龙卿阙正给凤卿丞梳头,凤卿丞背对着凤冉,说:“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凤冉,你不用来回跑了。”龙卿阙不言语,淡淡的目光睨了凤冉一眼,凤冉也正好在看她。
“没事最好,你好好歇息,若是身体不适,可不用来上班了。”凤冉当然还是关心凤卿丞的,当着那个人的面,她也没有掩饰,放下一些补品,起身便走了。
凤冉刚走,陆青就过来探望了,站在隔间处和凤母说话,问及昨晚,凤母直摇头,脸色也蒙上一层乌云,陆青把早饭放在桌上让凤母吃饭,凤母没有胃口一点没动。凤父天微亮就出了医院的门,直奔的地方就是车站,他打算买票回老家,这事他和凤母商量一番,凤母想着凤卿丞的现状,也同意了凤父归家的要求,带着那本古书回去。凤父的打算是,趁着老爷子还在世,那本古书他要全部弄懂才好,否则,这书真会成为天书了。
凤父买票回来,已是日上三竿,凤卿丞躺不住,下了床和龙卿阙出去遛弯,借着这个时候,龙卿阙让朝鸯和尙沐先去休息,晚上好再来盯着。朝鸯多有不舍,想想主子也是一夜未休息,她几步一回头,尙沐走了几步,发现朝鸯被落在后头,他几步走回来,催促说:“朝鸯,殿下叫我们回去,我们先回去便是,晚些时候,我们早些出来,殿下也可休息了。”
“你不曾瞧见么,主人日渐消瘦许多,想必劳心费力,唉!”朝鸯抹泪,她心疼的心思是实打实的。尙沐叹息一口,步子也缓了,“主人管叫我们养好身体,说是过段日子要出远门,可她自己却是……”
“说到这个,主人叫准备的物什,你可都备全了?”朝鸯问话,颇有主子问下属的意思,跟着龙卿阙久了,主人不管事,都是她在张罗,气质也变得贵气了一些,说话的语气也颇有几分模样。尙沐倒是不在意这些,很是公秉的的口吻回话,“备齐了,钱可是花了许多。”
两人边走边说,回到住处,各自回房休息。凤卿丞躺在阳台处的躺椅上休息,龙卿阙坐在一旁守着,阳光大好,接近晌午时分,光线刺眼凤卿丞就侧身躺着,脑子里还在回想昨晚的梦,还是混乱极了。梦境碎成片,拼都拼不完整,唯有一抹余香残留,还有漫天桃花翩翩飞舞,一袭白衣翩跹于花丛之中,留下一句话,“快些去吧,早去早好。”凤卿丞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凤儿,养好身子,随我一同去个地方。”龙卿阙突然出声,凤卿丞拿手挡着光线,眯着眼睛,问:“去哪?”问完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梦里人的话,是应了这件事。
“前些日子,甘肃敦煌莫高窟又有石洞出现,说那石洞是无底的深渊,石壁上篆刻奇怪的文字,说的甚是蹊跷,凤儿有心一探究竟么?”龙卿阙寥寥几句概括,凤卿丞本是好奇心思重的人,欣喜地说:“要去,要去,你去哪里,我都跟着。”这话倒是赏心悦目,凤卿丞不愿离开龙卿阙,而龙卿阙也想守着凤卿丞。不过,凤卿丞有她自己的担心,有些怅然,“只怕是我妈又不同意,我是发现,我妈最近看着我看的越来越紧。”
“你母亲那里,自然有我去说,只道你想去与否。”龙卿阙摸到了凤母的软肋,凤卿丞是凤母心坎上的人,而凤卿丞后背的图腾是凤母的心结。龙卿阙坐累了,也半倚着躺在了躺椅上,凤卿丞缩了缩身子,头抵着龙卿阙的心窝处。龙卿阙微微的低头,凤卿丞的银色发丝闪着光,起初只是发根儿,现在银白已是蔓延到了头顶,手指抚上去,凤卿丞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是不是看见我的白头发了?”
“恩。”龙卿阙应声。
“我是未老先衰,呵呵。”话语中有些苦楚,她一直梦想着拥有一头乌黑亮丽发,摸到龙卿阙垂下来贴在她脸上的发,捉到鼻翼间嗅了嗅,淡淡清香,“我的头发天生就是这个颜色,别人都是黑发,再不济是黄发,而我却是白头发。”
“胡话,你这颜色哪里是白色,分明是银色。”龙卿阙细细抚着,轻声呵斥,凤卿丞不以为意,只当是安慰自己,戏说:“有什么差别么?”
“自然有差别,银色亮泽,尊贵,纯洁……还有……”龙卿阙一顿,凤卿丞仰起头追问,“还有什么?”龙卿阙的手顺势滑到凤卿丞的脸颊处,“还有永恒。”眸里温情一片,开出情花。凤卿丞明白那话里的意思,脸颊泛红,头又窝进龙卿阙的怀抱里,心有些不甘,说:“我这头发颜色不好看,等我们出远门之前,我把头发染成黑色,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