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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住进来六天了?' 赫卡把手从我口袋里抽出,慢慢在整间病房里踱步,边看边问。
'嗯,六天了。' 陈萍点点头。
'那你给褚耀强打电话时是在医院?'
'是的,我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依稀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偷偷溜出病房打的,因为我表现很正常,也不吵闹,比较听话,所以他们对我看管的没那么严,不会绑着我。'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还能听到声音觉得有人跟踪你么?'
陈萍仔细回想了下,摇摇头说,'最初的两天好像有点,这几天没有了,反而睡得很香,就是在这里每天得打针比较难受,我想快点出去。'
'你家人亲戚中有过患精神疾病的吗?'
'没有,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病能和我沾上关系,我真的没有精神病。' 说到这儿,陈萍显得很恳诚,望着赫卡,又看了看褚老,眼神甚至带着点乞求,好像在求我们能把她弄出来。
赫卡没什么表情,冷冷的说,'你有没有病等下自有人会下定论,我还想知道你们夫妻平日生活也是分开过的吗?比较吃饭什么的?'
'那倒没有,我们只是不同房,生活上还是在一起的,平时都是他做饭比较多,因为他以前当过厨师,做的饭菜比较好吃。'
赫卡走到陈萍的床头柜边,懒懒的伸手用小指勾开抽屉,不甚在意的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顺手推了回去,'我很好奇,既然夫妻没什么感情,怎么不离婚?'
陈萍微微皱眉,'我是想离,可是我老公不同意,怕我分他财产,后来我们就分房睡了,他每次找情人被我发现我都会一直闹到他们散掉,我跟我老公说,他要是不同意离婚,那也别想找别的女人。'
'这么逼他离婚也是个好办法。' 赫卡轻声哼了哼,'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害你?'
陈萍紧紧攥着褚老的手,垂眸可怜的说,'我思来想去,觉得最可能就是我老公最近新找的那个女人,听说她哥哥是在外面乱来的小混混,有黑社会背景,我一个女人又没有靠山,不敢直接惹她,正在想别的办法拆散他们,那个人女人也很想我死,好不再妨碍他们。'
'黑社会。。' 赫卡有些戏谑的不屑,顿了顿,说道,'我也没什么要了解的了,哦对了,你们夫妻住在那里多久了?'
'大概两三年了。' 陈萍很快答道。
'那平时会有别的什么人住在你家吗?比如亲戚朋友什么的。'
陈萍稍微停顿了片刻,眨了眨眼睛,才轻轻的说,'没有,我们亲戚都在老家,平时也不会有别人住在我们家。'
'嗯。' 赫卡了然的点点头,眼角扫过苏菲,'剩下交给你了,可乐跟我走,晚上我们再找地方汇合。'
'为什么可乐跟你走,你自己走嘛。' 苏菲抬手想拉我,我却被赫卡抢先扯到身边,她眼尾一瞪,凌厉的气势瞬间让人心头一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少打她的主意。' 赫卡说完便拽着我走出了病房,丢下苏菲在后面唧唧歪歪的不知在报怨什么。
我们走出房间,赫卡微微皱眉低声道,'如果不是我担心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会有纰漏,才不会带这家伙一起来,你别跟她走太近,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最会坑蒙拐骗,吃了你都有可能。'
这莫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么,我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嗯”了声算是回应。
正朝楼下走去,刚好又看到方才那位与苏菲熟识的医生,赫卡喃喃道,'虽然苏菲那家伙很烦,不过这次带她来还真是来对了。' 说罢,她便加快脚步走过去微笑着和那医生打招呼,拿出她其实很擅长的交际本领与之热情攀谈一阵,然后问道,'呵,那个陈萍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探望过她?'
医生想了想,'探望…好像是有过一次,听说一个男人自称是她弟弟,给她送来了点生活用品,还有她老公打过几次电话找她。'
'那刚刚是不是也打来过电话?'
'嗯,还真是有,就在你们来之前不久,她老公打了个电话过来。'
'看来他们夫妻还是感情不错的。' 赫卡笑着打趣,她又询问有关给陈萍送东西的那个男人的样貌,但那医生只是听护士提过,并没见过,他找来当天值班的护士,护士也不太记得,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没见到陈萍,只是把东西交给医护人员转交就匆匆走了,时间很短,没有人留心过他的样貌打扮。赫卡并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对医生说,'那麻烦你能不能把陈萍住院时的资料借我看看。'
医生高兴的点点头,'换作别人肯定不行,你们跟苏菲那么熟,当然可以,不过这东西可不能带走。'
'放心,我只是看看。' 赫卡随着医生向办公室走去。我跟在他们后面,犹豫了一下,又上前几步走到赫卡身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放到我的口袋里。还是一样那么冰凉,真不知道要有多温暖才能使赫卡的身体温热起来。
赫卡扭头看看我,很平静的没说什么,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相连的姿势,连赫卡翻看陈萍的住院资料时也是用的单手,她没用一分钟就已经看完交还给了那位医生,然后客套的道别,我们便离开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白天没机会码字了,我好焦灼QAQ
☆、消失的笔友(六)
本来我想要开车的,让赫卡稍稍休息一会,她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可是K市的路我并不熟悉,赫卡觉得与其在一旁指挥还不如她直接开车来得方便,我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赫卡要回刚才陈萍的住所,途中我想问她关于辨别谎言的问题,她却根本没有认真的听我问了什么,只是竖起食指指尖轻轻放到嘴边,示意我安静。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思考关于这件案件的事情,便乖乖禁声,自己把脸转向窗外看风景,相同的路已经看过一遍,而且都是一掠而过,虽然美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又转回脸,不自觉的看向了赫卡,侧面看去,她的下巴尖尖的,线条十分唯美,虽然现在脸色很差,但皮肤光洁无瑕,鼻梁高挺,各处都没有表情,仿佛是僵硬的雕塑,不过若说赫卡的容颜如雕,倒也并不算是过于夸张,她谈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貌,但足以衬得起“冰山美人”四个字,一个时常话痨的冰山美人。
我掌心宛若还残余着赫卡的冰冷,轻轻攥着,又渗出淡淡的潮汗,觉得自己比刚才还热了些。
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之中,赫卡已经重新把车子停在了陈萍家楼下,她干脆的下车走人,好像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我撇撇嘴,不得不习惯赫卡这种全神贯注起来把所有人都忘记的性子。
默默的在后面跟着她,看她敲开了陈萍家隔壁邻居的房门,开门的是位少妇,赫卡有礼貌的问了好,然后向她询问关于陈萍一家的事情,可对方对于他们家却并不了解,因为这里有好多都是租户,人员流动率非常大,各家也很少联系,陈萍一家平时又非常低调,很少被注意到,对她家最熟知的就是最近女主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因为最近有好多次都把警察叫了过来,而且还拿着菜刀到处跑,大家这才留意到这家人。
赫卡想知道陈萍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住的,那少妇摇摇头,并不太了解,因为她住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才三个月而已。
赫卡道谢过又问了一楼的另一家,那家人同样也不清楚,来的时间比那少妇还短。后来还问了二楼的住户,更加的不了解情况,只知道下面那家女主人疯了,这些住户的房东都不是同一个人,彼此确实不熟悉。
赫卡摸着下巴在楼外站着,天气冻得厉害,我担心她的身体,可是又不敢和她讲话,守在她旁边心里焦灼又无奈,只盼着她能快点把事情想通,然后赶快开车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赫卡展了展微蹙的眉尖,回去敲陈萍家的房门,敲了很长时间也没人来应门,赫卡趴在他家信箱缝隙里看了看,快步走出来对我说,'你在那边悄悄守着,看她老公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也不要惊动他,只看着就好,我去把车停远一点。'
'好。' 听这意思是要蹲守?倒底还是干起了警察的本份,莫非赫卡是要帮陈萍抓奸么,看她现在严肃的神情,我也不好多问,只是顺从的按照她的意思,找了个离陈萍家楼门口不远不近的拐角处藏起来,这里视角很好,稍微探头就能看到他们家附近的情况,还不易被发现。
冷风嗖嗖的吹着,虽然我穿得很多,可还是忍不住跺跺脚,长长呼了一口气,白白的烟从嘴里不断飘出来,我无聊的抬手挥了挥,想到赫卡穿的那点儿衣服,又开始发愁,恨不得老天快点升温,直接到夏天算了,管她怕不怕热,总比这么生生冻着强,到了夏天,她就是把自己扒光了我也不管。
感觉过了许久都不见赫卡回来,也看不到陈萍老公的人影,我来来回回原地转圈,当兵这些年,耐性训练得很好,板直的军姿都可以站一天,更何况是随意守着等人呢。时不时的再瞄几眼,直到终于看见赫卡正走过来,可是突然,她一闪身消失在旁边楼房的楼门里,我下意识的朝反方向一看,远远的有两个人正慢慢走来,他们靠得很近,不时交互低语着什么,并没有看向这边,仔细一瞧,其中一个男人正是陈萍的老公,而他身边的则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看起来大概只有一米五三左右,瘦瘦小小的。
我赶紧把身子缩得更靠墙,再多看几眼,就整个藏了起来,因为人已经越走越近,我怕被发现。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的声音,无奈风很大,离得不算特别近,根本听不到。
等那两人走进了楼门里,我才又悄声的探出身子张望,看看赫卡在哪里,过了几秒钟,赫卡从另一个楼门里走出来,定定的站了须臾,映着苍凉陈旧的雪景旧宅,她修长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
最后,她咬了咬唇,转头看向我这边,对我招招手,我快步跑到她身边,果然,赫卡的唇愈发的暗紫,在车里还好,现在这么天寒地冻冷风呼啸的吹着,她身上那点衣服根本挡不住这如刀锋般的寒气。
'我们在这里守着,看看他们会不会出门。' 赫卡带着命令的语气,她一旦工作起来,偶尔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老板的严厉气势。
'是。' 我不敢在这时惹赫卡,听话的跟着她重新找了一个合适的隐蔽点。赫卡就这么安静的盯着陈萍家的楼门,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我担心的瞅瞅她,半晌,还是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披在她的肩头。
我原本穿得很厚实,所以身体一直很暖,温热的身体突然少了一层保护,被冷风一灌,冷热感相差太明显,顿时不禁瑟瑟的打了个寒颤。
赫卡蓦的看向我,面无表情,不知是不是我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不高兴了,从她的扑克脸上我读不出情绪。可是没想到,她竟慢慢的拿下我给她披上的外衣,再仔细的披回到我的身上,然后主动握住我的手,轻轻的说了句,'这样就够了。'
'……' 冰冷的手汲走我掌心的温暖,也让我的心融融的跳漏了一个节拍,赫卡的体贴总是带着凉凉的味道,犹如沁香的薄荷,初觉冷淡,细细品味就能尝出那种丝丝的甜意。她是很任性,任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性的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却也用宽容的温柔包容着我擅自对她任性偏执的关心,明明不喜欢温热的感觉,却为了让我安心而愿意牵起我的手,不嫌弃我在她而言有些多余的担忧。
如果不是有那种奇怪执着的恋爱观,和她在一起的女孩该是多么幸福…会不会就像现在的我和赫卡一样,执手相牵,日日相守,相互包容相互照顾…
赫卡的注意力早已重新回到陈萍家的楼门,而我紧紧攥着她的手,还沉浸在莫名悸动的臆想里,回过神时脸颊一阵羞愧的发热,我居然会幻想自己与赫卡在一起的画面,真是疯魔了,嘴上还故作坦荡的说不介意人家的性取向,心里却总时不时的暗暗琢磨,更厚颜无耻的把自己当成主角,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种很龌龊的感觉。
受不了的用另一只手狠狠拍拍我的脸颊,惩罚似的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赫卡感觉到我的动作,她好像没有在思考案件,所以又分神转过脸来看看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不敢回视赫卡的眼神,有点心虚。
赫卡盯了我几秒,我愈发觉得脸颊燥热,掌心里的汗意更加明显,她蓦的轻哧一声,抬手拂理我有些凌乱的短发,戏弄的说,'瞧,风可真是冷冽,把你的脸都吹红了。'
'……' 我无言以对。
赫卡又晃了晃我们相牵的手,'刚刚在想什么呢?与我有关吧…'
难道连这都瞒不过赫卡的眼睛么,我忽然有种想抽出自己的手的感觉,幸好我没有那么做,否则只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