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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各家参与的生意仅限于水泥,织坊是死丫头的,珠宝生意是死老头的,都不会让他们插手。
水泥的生产和晋国境内的销售都归星月湖,唐国的销售由金谷石家的人打理,其他四朝,自己准备如法炮制,从朝中寻找合作伙伴。
程宗扬相信,只要江州不陷落,一年之后水泥生意的巨大利润足以令王茂弘这样的老狐狸都为之惊叹。
自己可不希望到了那时朝廷一道旨意下来,把生意收归官营。这种事在六朝屡见不鲜,也是晴州商会极力抨击的做法,但一般商家,谁又能扛住官府的势力?
程宗扬让各家白得干股,同时监督帐目并不是大发慷慨,而是留下扩股的余地。各家既然没出股金,自己要再扩几股也没话说。
如果能把六朝的当权者都拉入其中,众人的利益透过生意捆绑在一起,盘江程氏才能稳如泰山。
有所失方有所得,这样的大生意如果斤斤计较,想独占利润,历史上石超祖父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教训。
吴战威在外面等候,见到程宗扬便迎上来。程宗扬玩笑道:两个时辰你就这么干等着?兰姑也太不晓事了!
兰姑笑道:公子可冤枉奴家了,是吴执事不肯,非要在外面等着。
吴大刀,你现在眼界高了啊,楼里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了?
吴战威嘿嘿笑了一声,没说话。
兰姑抿嘴笑道:楼里刚得了几个姑娘,不比往常,依奴家看吴执事非是看不上,多半是出门时柳姐有交代,不敢不听。
程宗扬大笑道:让你说中了,吴大刀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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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战威嘴硬地说道:程头儿,你别听兰姑瞎说,我那是让着她!
三人打趣几句,程宗扬随口道:城都被围了,楼里怎么又新来了姑娘?
那几位爷带的家姬有不合心意的,随手卖到楼里来。兰姑道:反正江州城就我们一家院子,我们不买也没人会买。
这有点不合适吧?
兰姑笑道:公子可看错了,那些姑娘能到楼里都高兴呢。比起来,我比她们原来的主子好多了。
程宗扬露出苦笑。兰姑的话或许有些夸大,但对于那些不受宠的普通家姬来说,平常都是充当宴客的娱乐品,在府里和在楼里也差不了太多。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好。兰姑,你问一下,她们有愿意回家的就给她们路费,让她们回家。咱们又不缺这几个钱。
公子听奴家说一句如何?兰姑道:当日公子打发那些姐妹回家,却是害了她们。这些日子我听说,那些姊妹有些刚到家又被父母兄舅卖掉,有些回家找不到落脚处,又折回来。
哪有这样的父母?
也不能全怪父母,有些姑娘用过锦衣玉食,吃不惯家里的粗茶淡饭,自愿卖到大户人家为妾也不是没有的。况且那些人家甘卖儿女,往好里说也是养不起的。
程宗扬想起碧姬。即使在自己来时的世界里,女性地位早已不再低下,为一个手提包卖淫的也不在少数。
所谓的被逼、无奈往往是自甘堕落的幌子。对有些女人而言,布衣粗食的良家妇女还不如锦衣美食的娼妓来得合意。
兰姑道:话又说回来,公子若把她们送走,那些公子爷的面上也不好看。
程宗扬心下自嘲:人家自己都愿意,自己还充什么圣人?
这样吧,告诉她们,愿意做就做,不愿意的也别勉强。愿意留在楼里的给她们支一份钱,等她们赚够身价,愿意自己赎身的就让她们赎身。能找到合适人嫁的,楼里再补一份礼金。
程宗扬想的是:既然她们愿意当娼妓,自己也不用再自作多情。兰姑听到却揽衣跪下,诚心诚意地给他磕个头:我可代姐妹们谢谢公子了。
程宗扬笑着把她扶起来,用得着这么大礼吗?
公子不知,楼里的姑娘没有拿钱的规矩。每日不打不骂,好茶、好饭养着就是了,到了年老色衰,被楼里开恩打发出去便算好的,哪里还能拿钱?有公子这番心意,咱们楼里的姑娘都该给公子立长生牌位。
程宗扬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好好待她们,别让她们受委屈。
程宗扬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过身笑道:还有,服侍咱们自家兄弟的时候,让她们用心些。
兰姑笑道:奴家省得。
夜色如墨,东城的方向隐隐传来喊杀声。宋军大规模的攻城战虽然停止,小股袭扰仍持续不断。
星月湖大营的反击针锋相对,派出十人左右的小股队伍从堡垒背面跃下,趁夜色偷袭宋军的营地。
自从铁壁相公李士彬被诈降的贼寇刺杀,宋军不再收留任何俘虏。星月湖大营的反击多是以击伤为主,留着伤员消耗宋军的粮食。
双方都在想尽办法扰乱对手,看谁先坚持不住。
靠近南门一带的房屋有些被投石机砸毁,东城因为兽蛮人突破城墙,也有地方受损。
相比之下,临江的西市始终风平浪静,小狐狸为自己挑住处的时候,多半连这点也想到了。
程宗扬一路想着心事,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忽然人影一闪,一直跟在后面的吴战威跨前一步挡在他前方,反手握住刀柄。
程宗扬的修为比吴大刀高出一截,但论起江湖经验,拍马也赶不上。吴战威已经擎出他的厚背大刀,程宗扬才反应过来。
客栈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息,空气中也没有任何异常,不过程宗扬有一项本领是吴战威做梦都想不到的,他太阳|穴上的伤疤微微一动,捕捉到一丝淡而又淡的死气。
出事了!程宗扬心头一紧。
吴战威如猛虎般纵起身,用肩头一扛;门闩断裂,大门洞开,篷的一声撞在墙上。接着大刀挥出,已经与里面的刺客交上手。
躲在暗处的刺客从头到脚都蒙着黑色皮革,只在头罩上挖了两个洞,露出一双眼睛;嘴部开着一个小孔,夜色下分外诡异。他用的长刀以染料涂黑,身上湿湿的不住滴下水来,显然是从水中进入江州。
江州的城墙上现在每隔几步就有一名星月湖军士把守,说句连苍蝇也飞不进来并不算夸张。想不被察觉地进入城中,只有水下这一条路。
那人出手凌厉,修为在四级以上,已经超过一般的江湖好手,但吴战威毫不示弱,竟和他斗个难解难分。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程宗扬一直担心组建直属营,凭吴战威的身手不足以服众。
虽然指挥官不一定是必须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星月湖大营的水准放在那儿,无形中提高修为的标准。昨晚的攻城战,吴战威显露的身手相当不错,但当时城头混战,没有此时单对单来得直观。
看样子吴大刀和易彪、吴三桂交流多时,修为已经突破第四级,进入入微的境界,放在星月湖大营也不算太差。
刺客不只一人,这边刚交上手就有两道人影从客栈里悄然掠出。他们一言不发便亮出兵刃,准备合攻吴战威,却见一个年轻人排门而入。
程宗扬笑眯眯道:大半夜的,三位是走错门了吗?江州衙门我可认识人,只要我一句话,一会儿就把你们扔牢里,挨个一顿板子,信不信?
其中一人阴森森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两人同时向程宗扬攻去。程宗扬笑容不改,等两人到了身前,双臂一振,从背后擎出一对钢刀,接着一招虎战八方,顷刻间劈出十余刀。
两名刺客都是四级上下的修为,一交手才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好惹的。刚才发声那人突然呼哨一声,接着攻势大涨。
程宗扬脸色微变。这帮刺客不只三人!死丫头的焚血诀虽然已经解除,但气血消耗过多,万一遇袭,凭她自己怎么也护不住梦娘和雁儿两个弱女子,何况还有卓云君这个心怀叵测的贱人。
客栈原本有星月湖军士守护,但连日来星月湖大营多次出击,伤亡不小,程宗扬早已把守卫的军士调走,补充一线的战斗力。一旦刺客闯入后院,死丫头就危险了。
吴大刀!
吴战威应了一声,转身过来将三人的攻势尽数接下。
程宗扬压力一轻,立刻脱身掠往后院。客栈后的小院房门紧闭,程宗扬顾不得破门,直接纵身攀住墙头,翻身而入。
第二章§辰星流变
刚掠入院内,程宗扬便听到侧边风声一紧,一柄涂黑的长剑从旁递来。
百忙中程宗扬先往楼内看了一眼,见小紫的房中灯火无恙,顿时放下心来,一边横刀挡住偷袭的剑锋,一边叫道:死丫头!小心刺客!
话音刚落,小紫房中的灯火突然一暗,被劲风扑灭。程宗扬的眼睛险些瞪出来,那刺客涂黑的长剑构织成绵密剑网,将程宗扬截下。
程宗扬一招猛虎插翅,双刀连斩,硬生生破开剑网,接着耸身跃起,甩开刺客。
程宗扬飞身掠过庭院,脚步刚踏上台阶,楼内突然弹出一枚利刺。程宗扬刀柄一错,用柄尾磕中刺尖。却见那枚利刺旋转了一下,并没有飞出,接着有一股尖锐的真气透入体内,在经脉间狠狠扎了一下。
程宗扬丹田气轮疾转,化去侵入的真气,一边凝神看去,才发现那枝娥眉刺是被人拿着,只不过那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猛然看去,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功法又诡异出奇,程宗扬攻势受挫,只差了一步没有登上台阶,一面退开半步,一面放声叫道:死丫头!
随着他的叫喊,楼中浮现出一个黑色身影。那人也穿着全副的皮制水靠,黑色皮革紧贴着肌肤,胴体丰|乳翘臀,凸凹有致,却是一名女子。
身后发出青砖碎裂的声响。吴战威一脚将青砖踹得粉碎,功力全出,破开三人的合击硬闯进来。
三名刺客并没有追击,而是三面散开,把两人围在当中。另一名使剑的刺客则跃上墙头,截断两人的退路。
加上使娥眉刺的女子,现身的刺客已经有五人。外面四名刺客都是四级上下的好手,那名女刺客的修为只怕在第五级中阶,比程宗扬还高出半筹。这样的实力,只凭程宗扬和吴大刀两个要自保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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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程宗扬提心吊胆的是,楼里至少还有一名对手!死丫头一声不出就被制住,那人的修为不知道高明到什么程度。
吴战威倒没想那么多,只要程头儿没事就够了。他横刀护在程宗扬背后,忽然咦了一声,低声道:程头儿,他们穿的好像是咱们家的东西。
可不是吗?这些刺客的水靠浑然一体,没有任何钮扣和系带,如果不是用了拉链,除非他们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家出的水靠却被刺客用来潜水入城刺杀自己,到哪儿说理?
程宗扬深吸一口气,然后舌锭春雷:楼内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
江州城并不大,程宗扬这一嗓子用足真气,估计半座城都能听到,可一声吼出却如泥牛入海,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那女子冷冷道:别妄费心力了,这院子已经被我们布下禁音术,你叫得再响十倍,外面也听不见。
禁音术不算什么高明的法术,好水川一战,星月湖大营的法师把整个战场的声音尽数隔绝,比这个强上何止十倍?在禁音术的范围内,别说大喊大叫,就是天崩地裂,外面也未必能听见。
看来想喊来援兵是指望不上,程宗扬沉声道:在下与各位素不相识,不知今晚有何指教?
初时说话的刺客阴森森道:听说江州是星月湖的人占据,果然有些门道。九眼虫、鬼道人、赛无常、白骨罂粟……这几日间就有四、五起人陷身江州,星月湖好本事。
吴战威知道程宗扬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熟,低声解释道:他说的几个都是杀手。九眼虫和赛无常名声不响,鬼道人是五级坐照的高手,要请动他至少要几百金铢。白骨罂粟是两个人——白骨先生和罂粟女,两人倒不是夫妻,只不过时常联手杀人,性情残忍,论名头比其他几个都大。
自己在外面和宋军打生打死,天知道后方还有这么多事,各路杀手刺客像赶集一样往江州凑。
令程宗扬不解的是,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算自己没听到,孟老大他们也该听说吧?
满城都是星月湖的人,一群刺客在城里待这么多天,那帮星月湖的猛人就算全是瞎的,也能闻出味来。
程宗扬一边思索,一边打着哈哈道:这几天事忙,没想到家里来这么多客人,有失招待,莫怪莫怪!哈哈!
死丫头还在他们手中,程宗扬不想一张嘴就放出敢动她一根头发杀你全家之类让人家不动手都不好意思的狠话,打着哈哈道:诸位身手不凡,一看就是江湖知名的高人!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多半是误会,既然到了江州,只要在下能帮上的,诸位尽管开口!只不知诸位高姓大名?所来江州何事?
男子哼了一声,好教你知道!我们便是——
何必啰嗦,那女子打断他,冷冰冰道:反正不留活口,让他死了也做个糊涂鬼。
好狠的贱人!程宗扬肚子里大骂,脸上却收起嘻笑,疾言厉色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诸位来江州不就是为了那处绝世宝藏吗?只要你们放人,宝藏在下立刻——
听到这年轻人说到宝藏,众人都露出惊奇的目光,凝神听他的话语,没想到那年轻人话只说了一半,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向后掠出,左刀劈中一名刺客的长刀,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