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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了!修恩(卫栖的英文名),我们快下去。」
「起火?」卫栖有点始料未及。
「你的蛋卷啊,起火了!」
真是见鬼一样敏感的消防系统,烤个蛋卷也起火?卫栖有点犹豫,但看一眼此刻烟雾四起的厨房,心里头也抱怨,怎么刚才室友不提醒一下自己烤太久了?来不及思考太多,马上,门口已经冲上来一个身穿反光片的消防队员。看来撤离是迫在眉睫了,高个帅哥粗了嗓子对着她就吼:「马上回避,一切交给我!」
卫栖苦着脸,心里头很感动是英雄的壮举,但是——确定一个蛋卷——就引发了这么一场灾难吗?玛瑞安牵起她的手,一指消防通道,认真道,「修恩,这边走!」
卫栖无法拒绝,当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也顾不得那英雄闯入泱泱大厨房,抢救她的『蛋卷』了。刚才在前女友、和未来前途、华人老师身上酝酿太久,导致忘记去关烤箱。这一下,烧糊了,冒烟了,刺激敏感的不列颠消防系统了……
卫栖欲哭无泪,I am really sorry……
不多一会,全楼的学生都下来了。卫栖是真的尴尬得不得了,耳根都快烧红了。她素喜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这一下,听见耳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问,「怎么了?谁干的?哪一间公寓起火了?」
她有一种想挖地缝的冲动,并且再也不要出来了。甚至,还有劫难时分谢瘟神的怪异想法,就是幸亏自己平时不怎么跟人接触,此刻应该没人认识自己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修恩!是她的蛋卷!」
就这样——卫栖被心直口快、纯真没心机的波兰美女——玛瑞安·狄格特小姐给彻底出卖了。
说实在的,卫栖本来是有自己的打算,计划在『国际优秀学生奖学金』领奖台上,口若悬河展示一番自己流利的英文和韬韬的演讲技巧,让所有华人、白人、黑人、日本人等都眼前一亮。但现在太棒了,玛瑞安帮她一样成名了——臭名昭著。可不,一个烤蛋卷把消防队烤来的女生。
人群瞬间鼎沸了——
「哦,是她啊?」
「就是那个富二代?天天抽烟那个?」这个是男声。
「噗哈哈,蛋卷都不会烤,忘记带仆人了吧。」有人憋住了嗓子,仿声变成了女声,「大小姐,您的蛋卷好了。」
「噗哈哈哈哈!」
「喂,听说她拿到奖学金了,几十万人民币呢。」卫栖斜了一眼过去,但是光线太暗,她看不见是谁在说这句话。
「还不都是因为她老爸,哼,官官相护。」
卫栖眉头一跳,平日里这样奚落的话语一直不少,但现在确实觉得有点忍无可忍。这跟官官相护有什么关系?奖学金的申请,分明是自己的报告计划写的很明确,是自己的成绩都是A+!
不单是卫栖,高启岚刚才被火警闹下楼也听到了不少风传,这个公寓楼里混了太多国籍的学生,华人也不在少数。没想到卫栖还是一下就成为华人圈议论的焦点。此刻听到这些略微恶毒的话语,高启岚不由得、仿佛本能一般往卫栖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跟你说,卫栖在她来咱罗斯特大学的时候,那个卢老师,就是国际办公室那是华人老师……」
「我知道,我知道她……」
「就早看上眼了。」
「那个奖学金,估计也是卢老师从中作梗,不是还有老师推荐信吗?你说,我们的背景,她能推荐吗?当然是推荐卫栖啦。跟你说,她爸爸是卫……」
「哇!!!」
「这也太猛了!官商一家!」
卫栖深吸一口气,她嘴角的烟头顿时往后快速地烧红了一截。猛地一转头,看起来是准备用烟头去烫一烫这几个没教养的,她转步就走。忽然,有人往后柔韧地一拖,拉住了她的手。卫栖心头一惊,低头去看,发现是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慢慢抬头,然后对上了那双陌生的眼睛,卫栖不禁立刻就紧了秀丽的眉头。
「卫栖,我是高启岚,我们之前见过的。」高启岚对她微微一笑,今夜星光不亮,却募地,让这一笑打亮了这一片的黑暗。并且有些无法收住地,那一亮,也亮入了卫栖的心底,出奇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她的心底黑暗了太久,这会,她竟然顺从地接受了这一份光亮。「可能你不大记得我了,我是当时『寒江夜』晚上的主持人。」
卫栖放下手中的烟,仔细想了想,想起了那次颁奖典礼。原来这个女生是主持人,难怪记得自己,自己当时在会场演讲了半个多小时。她清了清喉咙,「高启岚,幸会了。」
「冷吗?你怎么只穿了件单衣?」高启岚的声音是很温柔,眉眼低低地,似有似无带着羞意看着卫栖。她的关切话语,非常暖心。这让这两个月都孤独异常的卫栖,好感直接就升起来了。
「警报一响我就下来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时间穿外套。
「要穿我的衣服吗?」高启岚嗓音轻声、又窝心地问。终于,高启岚完全抬起脸正视卫栖了。她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恬静的瓜子脸,嘴唇略薄。她正在解开自己的外套,看来是真的想给卫栖穿了,这下露出了里面她的露膝连衣裙,紧着她的不盈一握的腰。卷长的头发温柔地铺开在她的肩膀上,嘴角的轻笑,楚楚动人。
瞧见这样的温暖做派,心头暖意一滑,卫栖一直皱着的眉头此刻全松了,「这……一会儿就上去了。既然都认识,你来我公寓坐坐吧。」
寒江夜的主持人,卫栖还是有点印象的。那个晚会是大陆几大财团一起举行的,高启岚是主持人?想起来了。她那天晚上非常漂亮,浑身都亮晶晶的,卫妈妈还说她的高跟鞋是施华洛世奇公司专门定做的水晶根,回家后,愣是让自己也给仿着做了一双。虽然当时没管她是谁,但记得她很艳丽。她是什么背景?
卫栖好像有点兴趣了。
消防事件平息以后,高启岚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卫栖公寓的床上。略略看了看小公寓,她语气很忧心,「住这里是不是委屈了?」
「委屈?」刚才听了一大堆讽刺的话,卫栖此刻只想冷笑,并且很不理解大家的心态。
「总之,你有什么事,管叫我帮你就好了。」
「你来英国多久了?」
「我跟你一起来的。卫栖,其实我们大学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你……一直不知道吗?」
「我们是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 Diamond love(3)
高启岚看着卫栖,这时的卫栖有些不好意思地、清秀的脸上,双颊正在慢慢涨红。高启岚也很尴尬,脸开始跟着发烧。虽然卫栖是不大喜欢去学校,这个——果然是根本不认识自己,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三年同学,一起出国,还是可以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时小姐,……她还好吗?」高启岚可谓是开门见山,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了,一定要问当事人啊。
「不要提她。」卫栖马上语气不善了,虽然知道这有点不礼貌,但就是一提起时盏秋就心情不好。
高启岚捧着热咖啡,微微喝了一口。
「那天的晚会,我还记得。」卫栖试着找几个共同话题聊聊,再慢慢了解高启岚,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交下去。
高启岚听见卫栖说记得自己,就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后,微微侧过了身体。眼睛也不看她了。卫栖眉头一跳,察觉了高启岚的神态,忽然,她眉间一舒。按照卫栖这三年来对女人的了解,高启岚这个神态——这分明是爱情的烟花讯息!
卫栖轻轻地,眯起眼睛,那双细长、睿智的丹凤眼里,闪现一些略带邪恶的好奇。
「我当时也记得你,你那时候是长头发呢。穿着白色闪耀的长裙,英文很出色。」高启岚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卫栖,并且,那回忆的眼神里带着不尽的憧憬。
「启岚,」卫栖不疾不徐地坐在了高启岚的身边,干脆把『高』姓省掉了,直接『启岚』。她顿了顿,然后,几乎带着对过去的告别,对新生活的追求,还有对未来的向往,以及——对英国这个离大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的一种自由和安全的宣誓。轻声说道,「我跟时盏秋分手了。」
果然,高启岚眼角有一丝微妙的喜悦飘过。虽然启岚掩饰,也不好捕捉,但有心人还是可以看得到的。
卫栖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上,她穿着紧身的牛仔裤,修长的双腿写意地搭在了一起。面上一派洒脱,微微笑了笑,「她有她的想法,但我想出国走走的。」
「嗯。」高启岚抿起自己诱惑的红唇,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卫栖扫视了一下不大的公寓房间,见高启岚那个神态非常鼓舞自己,又想起时盏秋根本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出柜。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不如在英国尝试新生活吧,忘记时盏秋,我还可以活出自我。所以,她说,「本来,这个地方是学校安排的,其实我看好ST Anne's street那边的公寓,我可以直接租一栋下来。你呢?你学校公寓合约是不是也快到期了?」
「下周就到期了呢,我也是愁房子。」
「是啊,都是二个月的合约。既然都认识,不然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大家都是同学,平时也好照应。」卫栖有些快人快语,如果不能成为情侣,有人跟自己分享一套巨大的公寓也是好事吧。ST Anne's的独立公寓们,说实在,一个人住,还是有点后怕的。
高启岚似乎敛了眉头,那长长又单薄的眼皮正被她的美眸转得不断地涌动。「会不会,打扰你?」她说得很小心,用词也很妥帖。
「你不来我大概会买个菲佣吧。」
「我……」高启岚的脸微微一抽,「这……需要怎么给你付房租呢?」
「你不用付,你帮我周末的时候,烧两顿家乡菜怎么样?这里的食物太油腻了,我有些吃不习惯。」
高启岚忽然挑高了眉骨,撅起了小嘴,艳丽的模样变得十分可爱生动起来。「你不会做菜吗?」
「刚才我做蛋卷,把消防队做来了。」
「嘻……」高启岚捂着嘴嗤笑一声,又有些胆怯地看了卫栖一眼。最后,顺从地低下了眼睛。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两天也是要去把那边合同敲下来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高启岚也受了鼓舞,努力地往爱情之火挤了过去。靠近她,再靠近一点,恳求老天更为更多的机会吧。
卫栖点了点头,她意外地、分明听见自己劳累不已的心,此刻竟然狂欢了起来,大半夜的,「那你明天下午,穿好礼服和高跟鞋,我带你一起。晚上,我们再一起吃吃饭,安排一下这几天搬家的事宜,怎么样?」
「高跟鞋怎么走去ST Anne's那边?还要晚上?」
「我开车接你。」卫栖面上有些莫名地看着高启岚,不用走路,为什么不能穿高跟鞋呢?
但在高启岚眼里,却不是这样解释的,而是卫栖果然跟时盏秋一样财大气粗,难怪平时看不到她在路上走,原来是坐在驾驶室里。高启岚说不出拒绝的话语。犹豫片刻后,「你都告诉时小姐了吗?」
卫栖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非常不快,但仍旧语气保持礼貌,「我刚说了我们分手了。」
高启岚憋了憋,似乎忍得有些痛苦。最后,又怕唐突了好不容易肯看自己一眼的卫栖,「我并不是……」
「是我邀请你的,这也都跟她时盏秋无关。」卫栖连忙截断她的谈话,镇定道,「这里是英国,我们已经都是伦敦圈了。你明白?」
不知为何,高启岚忽然好像泄气一样弯了弯腰。「我……我……」支吾起来,然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卫栖,「什么伦敦圈?」
见鬼的,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底给泄露了。那是拉拉圈,等一下,这个高启岚是不是喜欢自己,她是不是个拉拉?一时脑热,这下一晚上又是消防车,又是伦敦圈地,丢脸丢回外婆家了。
思考了半晌,卫栖把心一横,「你知晓我跟时盏秋的关系?对么?」
「你们一直是情侣,我知晓的。」高启岚有些挣扎神态一般,点了点头。心脏跳得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也太快了!单刀直入主题,丝毫不用孕色的?我是很喜欢她没错,她问我时盏秋,是不是也把我放在情人的位置看了?我刚才做那么明显了?
好丢脸,虽然是想勾引她没错,可是——还是很羞涩的啊!
「那你知晓我此刻怎么看你?」卫栖这句话飘出来的时候,高启岚觉得自己可以直接窒息了。该为自己勾引成功欢呼一把,还是一点一点来比较好?
「卫栖,我家境比不得时小姐的。」她面色非常窘迫,甚至咬着牙齿,心头不甘一般,眼角露出了苦痛的神情。高启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