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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俊颜放下手,放松身体,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空。奴隶吗?没关系,还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去寻找凶手。
“你怎么样了?”奴隶中的一个老者坐在董俊颜的旁边,问她。
董俊颜朝着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从身旁摸出一个黑色的水袋,让旁边两个年轻些的奴隶将董俊颜扶起来,喂她喝了口水。然后又拿出一块面饼,递给董俊颜。
董俊颜递给老者一个感激的眼神,努力吞咽着那干硬的面饼,这是她十六年来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味觉似乎完全丧失了,只是无意识的重复咀嚼和吞咽,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吃过东西,她又被扶着放平躺到车板上。头顶是蓝天,吱嘎的马车声音单调重复,旁边的人大部分都有着麻木的表情。他们是奴隶,是商品,被卖到哪家,就是哪家的奴隶。他们不忠诚于谁,也不需要思想,他们不需要讨好主人,更不需要和主人接触,他们只需要按照管理奴隶的工长的要求去种地,去打铁,去搬石头,去修房子……
他们只需要跟着给他们吃喝的人,听从他们的吩咐,他们可能被卖掉,也可能终老在同一家人的奴隶房中,他们可能会和同样是奴隶的一个异性结婚,然后生下一堆小奴隶。这些小奴隶一生下来就会被刻下十字疤痕,然后被工长安排照顾,等长大一点儿的时候,成为新的奴隶。
这些奴隶曾经离自己那么远。可是此刻却又离自己那么近。
董俊颜呆呆的望着天空,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冷静,要寻找机会,要坚持。即使自己是个奴隶。
半个多月前,她用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的将董家人就地下葬。就连母亲身上找到的那个被她珍藏了多年的太后遗赠的创伤药盒子,董俊颜在摸了又摸之后,还是含泪将它放在母亲身旁,将它和母亲一起下葬。董俊颜什么也不想带走,除了仇恨,除了对亲人的许诺。
到最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谁干的?谁干的?她要找到罪魁祸首,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那匹白马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似乎成了最后的亲人。等她将人全部埋葬之后,白马带着她出了董家那片土地,她一度在马背上昏迷过去。混乱与痛苦之后,董俊颜想起自己家的奴隶。
奴隶一个都没有了。奴隶是可以买卖的。他们没有忠诚的概念,他们只跟随给他们吃穿的人。董家已经灭了,董家的奴隶,自然会成为没有主人的商品。董俊颜忽然想起自己在昌曲碰上的那个青衫人,以及他所带的一大队奴隶。
玉宛,就成了她的目标,一路疾驰,最后终于在高嵩城追上了这些人。董俊颜有些懊恼,亲人被杀让自己几乎失去了理智,没有休息,没有好好进食,身体迅速被掏空,可是当那一线希望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真的不够冷静。如果能够尾随这些人去玉宛,在这个过程中好好修养身体,也许自己在面对青衫人的时候,不会那么不堪一击,也许此刻他已经在自己的剑下,向自己吐露了更多内容,而自己也已经去追寻真正的凶手。
所以现在,董俊颜告诉自己,要冷静。
右肩的伤,让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已经无法拿剑,身体的虚弱让自己只能安静苟活。但是这段时间,她一定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一定要!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只有自己会惦记这份仇恨。失去冷静将失去全部的机会。
董俊颜在吱嘎声中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深睡。这一趟已经不用思考,自己当然会被拉往玉宛,身边这些奴隶,也会和自己在一起。不用担心他们会忽然凭空消失。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打听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应该知道一点儿。
等董俊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身边除了吱嘎的马车声音,还有鼎沸的人声。玉宛到了。
很快董俊颜和这些奴隶一起,被安排在了一家客栈的后院,董俊颜在想,晚上是否可以找到一个机会,跟那个年老的奴隶说说话。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一个满脸胡须的背刀男人就架着董俊颜离开了后院。最后将她扔到了客栈一间下等房中。
命运再次被提到任人宰割的位置,董俊颜却已经开始去适应各种变故。她躺在床上等待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最后,进门的是一个大夫。
大夫拆开了董俊颜肩膀上的纱布,给她换过药之后又重新包扎好。大夫收起药箱在出门的时候,对门口的背刀大汉说:“伤势很重,不过不是要害,恢复得也不错。”
原来是想要卖个好价钱!董俊颜自嘲的笑。现在自己真是成了案板上的一块肥肉了。
青衫人随后来了一趟屋子。那个背刀大汉连忙给他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在床前。青衫人看了董俊颜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玉宛国最让人挥金如土的地方在哪儿吗?”
董俊颜不回他的话,脸上没有表情。
“笼斗!”青衫人吁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不知道没关系。不过一个笼斗奴的价格,能比得上五十个普通奴隶的价格。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我要花钱为你治伤了吧?你就是我在半路上捡到的一锭金子。好好休息吧。以你的武功,你会成为最红的笼斗奴的。”
青衫人说完起身,挥了挥衣袖,一派洒脱的往屋外去。那个背刀客在身后问:“少爷,可要送些酒到您房里?”
“不用了。我怕刺客啊,哈哈哈……”青衫人哈哈笑着出了门。
那个背刀客在他身后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董俊颜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自己被锁起来了。这没有关系,董俊颜本来就不准备逃走。天下之大,何处可寻仇人踪迹?而现在自己反倒是和唯一的线索在一起。只不过,董俊颜的脑子里忽然响起那天自己被这青衫人刺伤昏倒之前,似乎听到别人叫他:“大人。”
叫少爷,那代表此人不过是个富家子弟,或者官家子弟。但大人二字却不是随便可叫的。大人只会用在官场。只有身负官职的人,才会有这个称呼。
董俊颜头脑里一根神经被拨动,难道董家的血案,是官家人做的?可是谁?谁会这么做?会不放过一个已经从官场上退下来的老人?会有那么大的仇恨,要灭其满门?
董俊颜想起姥爷还在任上的时候,那神秘消失的百人队,想起姥爷无故中邪,想起唐掌柜的话,想起云梦清的解释。是有人要害姥爷的。
可是谁会那么灭绝人性?!
董俊颜脑子里一团迷糊,无数个假设一一浮现,然后又一一被自己辩倒。最后疲惫的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母亲说:俊颜,你是阳家最后的血脉,你一定要报覆国灭门之仇啊。师傅说:俊颜,有些坏人是不讲道理的,你要记得拿起你的剑,你要强大,你越强大,别人就越弱小……
半夜惊醒,天光昏暗,董俊颜伸手握住胸口那块锁魂玉,冰凉的感觉穿透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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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问奴
玉宛城西有一条奴隶街,在这里有着各种奴隶交易。一些没落贵族,会将自己家的奴隶拿到这里出售。而一些贫困无法生存的人,会到这里把自己,或者把儿女卖为奴隶,还有一些小奴隶贩子,会从各地带些奴隶来。但是这里虽然算是最繁华的奴隶交易市场,一般却也很难见到大单的奴隶交易。
因为大单奴隶不需要到这里来,就自然会有人找到你沟通。
青衫人的奴隶是绝对的大宗。一共二百零一人。所以青衫人不需要带着如此大宗的奴隶去奴隶街,他只需要在玉宛城最大的客栈住下来。什么也不管,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玉宛的商人从来就嗅觉灵敏。何况如此之大的一块蛋糕?!
一行人在客栈住下的当晚,便有一波商人前来接触,第二天又陆陆续续又来了三波。但是青衫人却似乎毫不着急。他和每一个有意向的人谈,然后婉言拒绝,告诉对方自己需要考虑。
他在等,等一个最好的价钱,也在等董俊颜恢复。一个笼斗奴隶一般会卖到五十个普通奴隶的价格,而董俊颜身负武功,只要恢复到一半,在地下笼斗场就能卖个好价钱。这个价钱也许是其他二百个奴隶的总和。
董俊颜被关入下等房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到后院儿奴隶中去。这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本想要寻找机会询问的想法也落空了。
只是每天都有人给她送饭,大鱼大肉,一点儿不少。而且每天都有大夫来换药,两日之后,她额角上的十字已经收口结痂,而右肩的重伤也已经开始长肉,虽然还不能用剑,但已经可以活动。
董俊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她有些焦虑。
青衫人说过要将自己卖为笼斗奴,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和那些其他奴隶分开。但是董俊颜还没有和这些奴隶交流。她需要从这些奴隶口中知道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开始害怕错过这次机会。
窗户每天都是打开的,可以通风透气,但是窗户外偏偏有粗大的木条横竖封着,再往外是一片不算宽的杂树,这些高低参差的杂树中混着杂草,将后院儿对面的马车篷与客栈的客房隔开。
董俊颜能够透过窗户和那些稀薄的杂树看到后院儿中的奴隶,但因为屋子里光线比较昏暗,而且树木挡光,董俊颜能看清后院儿的人,但后院中却难以看清窗户里的董俊颜。可是董俊颜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依然几乎都立在窗口边,看着后院里的那些奴隶。他们都还在。她希望那些奴隶中有人能发现她,并且过来和她说话。
她想过要喊那些奴隶,让他们中的某个人到窗前来,可是她也知道,有个背刀大汉就在她门外,只要她的声音稍微大点儿,过来的不会是奴隶,而会是门外的背刀汉子。
此外每天,青衫人都会带上好几拨商人到后原来看奴隶,谈价格。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价格一谈好,这些奴隶就会被卖到不知道是哪家的院子里。此后再找犹如大海捞针。董俊颜开始后悔前两天在马车上的时候,应该什么也不要考虑,先问问情况。
午饭之后,董俊颜又立在窗前。今天是个晴天,阳光充足,客栈的后院看起来分外明亮。奴隶们懒懒散散的坐在后院坝子里,有些人在睡觉,有些人在发呆,也有些人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
当初和董俊颜一车的那个老汉朝着董俊颜的方向看了一眼,董俊颜的心提了起来,她抬起手,想要招呼那个老奴,可是那老汉又把头偏了过去。董俊颜一颗刚刚看到希望的心又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一队看奴隶的商人又被青衫人带着到了后院儿看人。奴隶们都已经习以为常。睡觉的继续睡觉,发呆的继续发呆。
看过之后青衫人陪着商人离开。后院儿又安静下来。而那个老奴又朝着董俊颜的窗口看了过来。这一次,董俊颜终于和他的目光对视。董俊颜连忙朝他招手。
过了一会儿,那老汉朝着窗户边直直的走了过来。董俊颜趴在窗口,内心焦急已经无法形容了。
“你叫我?不过你怎么会被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卖掉了或者死了呢。”老汉儿站在窗外问董俊颜,他的声音也不大,身为奴隶,他早已经学会了不要管闲事,习惯了说话小声。
董俊颜不敢和他说这些闲话,怕浪费时间,连忙说:“你们原来是是董家的奴隶对吧。”
“你怎么知道?”老汉儿用问句给了肯定的答复。
“我娘是董家庄的下人。”董俊颜连忙问:“董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老汉儿眼中显出了些惊惧,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说完这句他便转身要走。
董俊颜哪里会这么轻易让他离开,左手从窗格中伸出去,一把就抓住了老汉儿的胳膊,急切的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告诉我吧,当时你一定是在董家庄的。”
那老汉儿一惊,被董俊颜这一抓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来:“你要干什么?”
董俊颜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老汉:“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我扯断你这条胳膊!”
老汉唇角抽动了几下,看董俊颜那一双眼中带着凶悍杀气,也就开了口:“差不多一个月了吧。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很黑。我们吃过晚饭之后回了奴隶房。奴隶房和主人的宅子是分开的,中间有几百米距离。”
董俊颜想要催他快点说,却又害怕打断她,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然后呢?”
“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声,然后很混乱。不过奴隶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