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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李辰雨忽然想了起来,脸上难掩的激动,伸手揽过比她爱了一头多的周素就往屋里走。
一盏热茶过,周公子暖和了不少,李辰雨喜呵呵不问她为何来了燕国,也不寒暄,只熟稔的老朋友一般问道:“你刚刚,怎得从墙上掉下来?”
周素捧起茶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在李辰雨的院子上瞧了她大半个月了吧,今天突然看见白狐锦裘的皇子,伸手接雪,露齿一笑,美得她从墙沿上坠下了了。
“雪太滑了。”周素敷衍着,慌忙低头喝茶。
“包子,我现在是晟夏,蜀国的皇子。此事关系甚大……”
“啊?哦,我我知道……”她怎能不知道,自从两年前跟随师父蜀国一行,见过这天生就俊逸非凡的蜀国公主,怎一个辗转难眠了得。七个月前,她得了父亲的允许,得以独自出门,欣欣然从越国狂奔至蜀国,几经周转才打探到其实公主人在燕国,于是马不停蹄又奔来了燕国,当然这些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于是也没有说出口,李辰雨自然无从得知。
“包子,你饿不饿?”
李辰雨这样跳跃的语言,倒让周素茫然不知所措,呆呆的应着,也是言语极其跳跃:“你一直笑我是包子脸!”
“啊?没有没有,是你爱吃包子,印象太深刻……”说罢想起那年,好不容易上次大街,好不容易尝个街边的包子,被这短小精悍的越国小妮子一口气买走了两笼刚出锅的,气不打一处来的长公主急得大喝一声:那位属包子的!留下一个!!
两人或许都想起了当年,俱是扑哧一笑。
瑞姑姑温了些酒,就着一大盘子牛肉,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融洽。
范美艳最近很爱托着下巴出神。
越国的三公主又来了,穿着华贵的锦服,紫色睡莲的针绣开满了长裙,宽袖宽襟,配着花貂皮毛的披肩,打扮得算是大方得体,又雍荣华贵——这女人,好像每次来都装束得极美,是要与燕王比美么?
范美艳无奈的一声哀叹,看着那坐在软榻上,腰板子挺得杨柳树一样的三公主,只觉得有些可爱,但听她说些话语时,又觉得无奈到想笑,比如上次她说,遇着烦心事了,情绪极其忧愁,表情极其惆怅,一本正经道:“我心里边,很头疼。”
范美莉美目一瞪,旋即玉指扶额——三公主这言语,确实头疼。
这回,三公主好像又有烦心事呢,虽然越国与燕国关系不算融洽,但这三公主历来处事雷厉风行,很能独当一面,权利关系,手腕手段自然不比范美艳差多少,更何况,现在燕国的蔽难,他人不曾察觉,她范美艳心知肚明,有些时候的拉拢关系,还是必要的。所以只得拼命耐着性子,跟这三公主会了一次又一次。
“旁人怎么污蔑我,我不管。清流?这天下还有清流吗?我就是这清流中的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走得坦坦荡荡,我走得高傲,走得贵气……”
范美艳正端着茶杯喝茶,一口碧螺春呛得心肝疼,忽然对白莲花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想来都是李姓的,可感觉真是天差地别,就好似瑶池里同样生着的两朵莲花,她怎么瞧都觉得极其不一样。一朵昂首挺胸,恣意肆虐,非把自己挺成一株小白杨;一朵清淡闲散兀自娴静,却闪着流光溢彩,纯白之外还有许多艳丽色彩,却无半点俗奈之气。
如若让她选,她会更喜欢哪一朵呢?
“听说蜀国的质子住在东郊梅园?我与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范美艳收回思绪,看着李莲花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打听起来。
“蜀皇子确实俊逸非凡,只是太过质朴纯真,优柔寡断,像个娘们……”
范美艳不住的点头,莲花姐姐说的极是,虽然用词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流汗,但好在燕王雅俗共赏,运转自如。轻轻吹着杯口上的一片茶叶,突然抬头狡黠的一笑:“莲花姐姐,你可想看看那位蜀皇子?”
“看他作甚?”
“他父皇好歹和越国关系匪浅。”范女王循循善诱,可惜莲花姐一根筋粗到底。
“他父皇是他父皇,蜀皇子我没兴趣的,真的!”
范美艳贝齿咬着半边下嘴唇,眼神恨恨的,不懂这女人是怎么在越国站稳的脚跟,就这样奇葩到可爱的粗神经,居然没有被灭掉,还爬上了摄政监的权位。
“那处梅园,本是我赏梅的地方,今年不曾好好去看过,很想找个人同我一起去呢……”
李莲花呀的一声:“那走吧,我陪你去,我懂梅花,懂得很!”
范美艳听罢,得意而欢快的笑起来,眉目新月一样弯着,看呆了言语彪悍的莲花姐,脱口而出:“燕王妹妹笑得极好看!就是眉目妖媚之气太浓了!”
范美艳敛了笑,只干干的呵呵了两声,若不是她想去梅园,才懒得搭理。
年关之前,范女王的一次突然造访,差点吓出了李辰雨一身冷汗,跟着要冷汗的是看见范女王身后跟着的李莲花“刷”一下跳上房梁的周素。
女王轻易不吓人,吓人必重唬!
☆、第二十一章 雪中赠梅
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得东窗事发。
李辰雨跟这周素周公子,正是杯觥交错,忽然觉得门外扑来一阵花香,抬眼看时,只见范美艳满面春风,银绣牡丹的长裙,闪着熠熠光彩。李辰雨想及周素就坐在自己对面,怕是已经被燕王瞧见了,心下不知怎的一阵慌张,又暗笑自己慌张为何,旧时朋友都不能相坐而谈么?于是,迟疑瞬间,又大方从容的站起来给燕王拱手一揖。
范美艳起初还端着架子,也不知为何见到蜀皇子就换成了一副少女心肠,雀跃中带着些紧张,极力掩饰着,语气更是故意冷淡:“皇子殿下,这位是越国的三公主,莲花君上。”
李辰雨又是一揖,淡漠而客气的向三公主请了安。
范美艳也不等蜀皇子招呼,直接就往刚刚周素坐的座位坐了下去,杯盘筷竹尚未来得及藏匿,不知梁上的周公子,额头是否已经渗满了冷汗。
范美艳不做声,从狐裘拢袖子里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桌面上的酒杯,来回的碾着,还残余的琼浆,慢慢的在杯壁上淌动,眼神却透过玉冠的垂玉珠帘,默默的圈住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人。即便是寒冷的雪季,即便她已经穿了不少厚实的冬衣,在燕王陛下的眼里,还是消瘦了些,太消瘦,消瘦到叫人生出许多溺爱之情……
“质子这是在宴请客人么?你的客人呢?”莲花公主向来心直口快,一语道中蜀皇子焦虑。
李辰雨不作答,先抬眼瞧了瞧那尊贵无比,端庄优雅的燕王,几眼瞧下来,也未见燕王脸上有何异样,只是看着她的笑眼,让她突然一阵心悸。
“已,已经走了。”李辰雨半响才回到。
“是我们打扰了吧?”燕王笑盈盈,听不出语气里的含义,李辰雨只好抿着嘴摇了摇头。
“单是饮酒,酒无滋味,须赏梅才更好……”燕王终于搁下周素的酒杯,站起来,直勾勾盯着蜀皇子看。似乎,看这人,可以看出一朵花来。
李辰雨得了某些信息,这会脑子周转的迅速,忙命人在后园的梅林石桌边摆好酒盏和蒲垫。
细雪断断续续,就让宫仆架了火盆,三人坐亭子里,看着亭外清丽到妖娆的红梅,气氛有一些难言的融洽,若是没有三公主的话。
范美艳每每回忆起来,大概是很难记得那时候三公主也在的。她一门心思,想要美景共赏,佳酿共饮的也只有那个人而已,她三番四次,借着别人的名目访梅园的目的,也不过如此,痴迷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时刻酿成。
尽管架着火盆,室外的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十二月的燕国,冰冷到了极致。于是范美艳频频的向三公主劝酒。三公主酒量尚可,足足喝完了十九盏才醉醺醺栽倒在了石台上,让范美艳差人搀去了客房歇息。
灌走了隔墙柳,只剩了她和蜀皇子。她倒不想喝酒了,只是脸颊上的红晕,显示着燕王的些许醉态。或许是有七八成醉了,否则燕王怎会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来呢。
李辰雨已经分不清或者记不清那个冬天的梅林里,范美艳有没有喝醉。记忆里那银丝边的长裙和雪白的裘皮拢袖,那飞扬在红梅之间的漆黑长发……美得不可方物。
燕王摘了华冠,扯了金簪,漆黑到星辰一般闪亮的长发哗一下倾泻下来,她轻轻的一甩,几缕冰冷的发丝擦过李辰雨的脸颊,冰冷的酥麻。她看得入神,一时不能理解,燕王为何突然这样——难道是喝醉了撒酒疯?可谁撒酒疯撒的这样诱惑人……这样美呢?!
“你来!”范美艳抓着蜀皇子的手腕,将她拽出了亭子,拽进了细雪纷扬的梅林里,梅花开得正艳。
裙裾在白色的世界里展开,厚重而轻盈,踏雪无声,瑰玮多姿,实在美极了。此时此刻,大概范美艳的眼里只有那叫春雨的人,而李辰雨的心里大概只有那叫冰雪的人了。
每一株梅花树下都有范美艳妖娆旋转过的身影,李辰雨走着看着追着,伸手折了一支梅枝,递到范美艳面前。
“送我的吗?”
“对啊……是啊……”她想再说些什么,却奈何此时此刻,万千言语压在喉间说不出口。
“你曾送过我一朵冰花……”范美艳轻轻捏着那枝梅花,好似这梅花也是冰做的,随时能化去。
“美人……该得……”李辰雨抿了抿嘴,好像思考了许久,缓缓到,“我只愿意送于你……”
范美艳会心一笑,那枝梅花她后来一直精心养在玉瓶中,足足养了半年多,最后完全枯死了,也舍不得丢掉。后来宫人总给玉瓶里换梅枝,燕王却叹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在。
或许,有些氛围不该破坏,有些事情就装聋作哑最好。可唯独对蜀皇子,范美艳没有办法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忽视,也得了那冷淡的人折梅相送,只是,心里的吃味,不问个究竟,竟然还是不痛快,她不过想要一句安慰,哪怕谎话也好。
“那朋友是谁?她没走吧?为何躲着?”
李辰雨缄默,后又缓缓说到:“我难道就不可以有朋友么?你还想怎样?要我完全的做你的奴隶,供你赏玩消遣,让你开心么?”
范美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果然,先喜欢上的那个总是吃亏的吧。好像百口莫辩,好像错的全是她,好像……太自作多情……
我已然说的那样明白,李晟夏,你是要怎样,你是要如何?!
燕王何曾为了与皇位和社稷不相干的人和事费了这许多心思,何曾这样喜欢,喜欢到卑微的境地。
范美艳红颜一怒,愤然的摆架回宫,走时冷冰冰丢下一句话:蜀皇子请好自为知,洁身自爱!我这燕国,可比不得你蜀国花都!你也不是来做客的!若来日叫我查出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势必严惩!!
谁能料到,当日范美艳不过一时气话,居然在不久的他日,便成了真言。
☆、第二十二章 岁末之泪
雪季,虽寒冷,但挡不住年关的庆贺。自上次燕王与三公主一道造访梅园后,足有两个月再没有那么迫切的往蜀皇子住处跑。两人各自恼着、愁着……思念着,若是有些机缘巧合,必然是能冰释前嫌的。
于是,机缘便像专程为她们俩准备好了似的,燕国每年二月底的贺岁大典来的正是时候。
寒河环城而过,河水被冻结成了冰块,时常有孩童青年在冰面上滑行,业余些的,就拿家里的板凳簸箕当做滑行工具;专业些的,就专门请了鞋匠师傅做了冰履,穿在脚上,滑起来姿态甚是优美。
燕国一年一度的庆贺大典,就在冰面最宽的一处转角,黄绸栏围辟出一大块场地来,皇宫贵族和文武百官都能有幸被邀入黄栏之内,观赏冰上歌舞。
燕王晨浴之后,即换上了庄重的华装,用过点心,便摆架冰池围场。自然先是燕王在龙台上一番溢美赞贺的开场白。范美艳真是厌倦极了,八年来一直重复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人人觉得应该庆贺和幸福的日子里,她必须装出笑脸,必须感到满足的去感染她的臣民。
蜀皇子当然在被邀请之列,范美艳特地在她的龙台左下方设了桌椅,专伺蜀皇子,右侧则是海亲王。
几场冰上表演过后,场面上恢复了些许宁静,燕王持酒杯示意,一众朝臣皆笑逐颜开的将酒杯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等着燕王一盏入口,这才端到嘴边喝下。
蟒皮鼓突然敲响,声势浩大,一锤间隔着一锤,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悠扬的琵琶、小鼓、铃锤……交替着奏响。从范美艳正对面的黄绸栏后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