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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晗说:“云柏,对不起,当年,我那样的胆小。这些年里,我追悔莫及,当年,我竟没有和你坦白地说一句我爱你,最爱你,永远爱你。对不起,让你孤单地等了那么久,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江忘目光渐渐柔和了下去,唇边,渐渐有了释然的弧度,她说:“许柏晗,不要说对不起,用你的下半生证明吧。”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轻:“这辈子,你不要在想离开我了,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我就杀了你,我们一起死吧。”
许柏晗破涕为笑,低头吻江忘的额头,答应她道:“好。”她说:“云柏,谢谢你还爱我。”
可是,江忘却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再没有回应许柏晗,一动不动了。许柏晗惊恐地失声叫喊道:“云柏,云柏……柏韬,去医院,快去医院!”
第60章
江怀溪是半夜里被雨声吵醒的。
她睁开朦胧的眼,感受到的便是怀里柔软的触感,低下头,入目便是紧紧窝在她的怀里蜷缩成一团的陆子筝。显然,陆子筝大抵是觉得冷了。
窗外伴着波浪声响起的,还有哗啦啦的大雨声。江怀溪微微抬起头,便看见,白色的窗纱在凉风的吹拂下,正一荡一荡地摇曳着。
江怀溪眸色沉沉地看着睡得正乡的陆子筝,凝视着她因为寒冷不适而微微皱起的小眉头,嘟起的小嘴唇,忍不住缓缓地靠近。明明是那样清冷的五官,却在夜色里,显露出了分外的温柔。她的唇角带了温柔的笑意,微微抬起头,轻轻地在陆子筝额头印下一吻,才笑的心满意足。
而后,江怀溪慢慢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被陆子筝压住的秀丽长发,动作轻柔掀开被子下了床,接着,仔仔细细地帮陆子筝把被子掖好,不留一丝空隙。
刚一下床落地,直起腰,江怀溪便忍不住轻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左边的腰侧。
感冒好像是慢慢地好起来了,她已经渐渐地不再咳嗽,陆子筝为此还开怀地手舞足蹈了一番。只是,似乎从咳嗽好起来后,江怀溪每日清晨清醒起身之时,都会发现,左侧的肋骨有一种拉扯的疼痛,疼的她,一时半会直不起腰。只是,怕陆子筝担心,她一直没有和陆子筝提起过。
江怀溪捂着腰部皱着眉头,站了一会,才渐渐地感觉疼痛消减,慢慢地能够直起腰了。
她怕陆子筝眠浅,她穿了鞋走动会发出声响吵醒陆子筝,便光着脚,一步一步极尽轻柔地向床边走去,缓缓慢慢地关上了那敞的大大的窗户,让冷风不再吹进。
刚刚回过身,江怀溪的动作就突然一顿,身形一僵,再次咬着唇皱起了眉头,疼的微微弯了腰。
睡梦中,陆子筝似乎发现了身边的人不在了,迷迷糊糊地轻声喃喃唤了一声:“怀溪?”
江怀溪忍着疼快步走向了床边,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爬上床,靠着床头板坐着,低着头,伸手温柔地抱住了陆子筝的头,轻声地安抚着陆子筝:“我在呢。”
于是陆子筝便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江怀溪的腰,抱着江怀溪,再次安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江怀溪咬着唇,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陆子筝的脸颊,双眸温柔如水,被长发半掩住的美丽脸庞,温柔又忧伤。
意中人,人中意。镜中花,水中月。情深缘浅,恐难白首。
子筝,我该怎么样,才能够在这一生有限的时间里,给你我的所有,让你想起我,只会嘴角上扬,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真的,好想,好想,能够陪你久一点……
许柏韬在许柏晗的惊慌失措中,先抱了许柏晗上车,而后,再小心翼翼地抱了江忘上车,放平了座椅,让江忘半躺着。
许柏晗找出了毯子盖在江忘的身上,抱着江忘的头,看着她脸上被海水冲刷后还残留的血迹,止不住地掉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着江忘脸上额头上的血迹和汗水,催促着许柏韬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终于,还是忍不住斥责许柏韬:“柏韬,云泊身上的伤……你真是胡闹,怎么能这样下手没有轻重……”
许柏韬当时刚刚救下许柏晗,就看见江忘匆匆地赶来,一时间心里满是愤怒与愤恨,哪里还有什么理智,顾得了轻重,那第一两下,完全是下了狠手。当他看见江忘晕了过去,心里渐渐也有些后悔和后怕了,但被许柏晗这样严肃地斥责,他不免又有些委屈了。
他开着车,皱着眉,瞥了一眼此刻满心满意只顾着江忘的许柏晗,看了一眼自己也满是擦伤的胳膊,还有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半身,忍不住嘟嚷着反驳了一句:“可是她打我也狠啊,姐,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有侄子了……”
许柏晗帮着江忘擦脸的手微微一僵,尴尬地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憋出了一句:“那等下,一起去看一下吧。但是以后,不论如何,都不准对云泊动手了。”
许柏韬皱着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高兴道:“可是姐,她真的,有时候太过分了!”
许柏晗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江忘的额头,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认真而坚定道:“柏韬,不论如何,都是我心甘情愿,她都没有错。”
许柏韬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许柏晗未说出口的言外之意,她们的感情,不需要外人来评价和置喙。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姐姐许柏晗,眼神这样坚定和凌厉,不复以往的温润。他一瞬间仿佛了然了,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真正要守护的东西了,所以,不再软弱,不再妥协,不再温吞。
一时间,许柏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姐。只要她对你好,我一定,永远都站在你们这边支持你。但是,如果她敢再伤害你,不论如何,我都还是不能够放过她。”
许柏晗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高大背影,眼神渐渐柔和了下去,最终,还是软了语气,循循善诱道:“柏韬,如果她有一天负了我,那也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要相信我,可以处理好的。而我是你的姐姐,她也是。你要做的,应该是像爱我一样爱她,维护她,不能厚此薄彼。”
许柏韬咬着唇,半晌没有吭声。突然,有电话进来,许柏韬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匆匆接起。
电话是许妈妈打来的,声音是许柏韬从未听过的颤抖和害怕,惊慌着急地大声质问着许柏韬:“柏晗呢,你姐呢,她在哪,她在哪?!”她接到许柏韬询问许柏晗去向的电话后,就觉得心惊心慌,忙吩咐了司机,也快速地赶往了度假村。
好不容易耐着忐忑到了度假村,进了别墅,等待她的,却只是那一封令她更为心惊恐惧的遗书,让她一瞬间软了身子,几要晕了过去。
许柏韬听得许妈妈的几近崩溃,忙告知许柏晗无事,安抚了许妈妈,告诉她:“姐没事,但现在有一些意外,我们正在往最近的裕融医院赶去。”
许柏韬又“恩恩”地应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忍不住叹息了一句:“姐,你真的是吓坏了妈妈,我从来都没有听到她那样失态崩溃的声音。”
许柏晗咬着唇,抓着江忘的手,内疚地低下了头。
到了医院,江忘被迅速地送入了急救室。医生询问了详情,做了初步的检查后,确定江忘没有性命之危。又仔细地检查了江忘身上的伤口,决定先让江忘做一个ct检查。
许柏韬让许柏晗在急救室等待,许柏晗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江忘,推着轮椅,紧张地跟着江忘跑上跑下。
ct结果出来,显示说江忘右腿骨裂,左手脱臼之时,许柏晗一瞬间便心疼地抑制不住落了泪。她不知道江忘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更不知道,江忘是用着什么样的坚持,才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子,走向海边,走向她,直至最后,痛晕累晕了过去。
许柏韬听到结果,也是惊慌失措,内疚不已,拿着报告单,低着头,半晌后闷闷地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柏晗看着病床上的江忘,与她十指交握,抿着唇,吸了吸鼻子,才低哑着声摇头安慰许柏韬道:“柏韬,我没有怪你,没事的……”
许柏韬刚想再说些什么,急救室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下一秒,他们就看见,许妈妈几乎是用冲的姿态,跑进了急救室。
许妈妈看见许柏晗的一瞬间,突然就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幸亏许柏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许妈妈却是在站稳了身子的下一刻就推开了许柏韬的手,又急急忙忙地往许柏晗走去。
许柏晗看着眼前衣冠凌乱,哪里是一贯冷静仪态万方的妈妈,一时间就红了眼眶,哽咽地叫了一声:“妈妈……”
许妈妈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许柏晗,用脸贴着许柏晗,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许柏晗,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妈妈了……”
许柏晗一手紧紧握着许妈妈,另一手,紧紧地回抱住了妈妈。
半晌后,许妈妈突然放开了许柏晗,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许柏晗,着急担心道:“柏韬说你们出了点意外,所以来医院了,怎么了,是哪里伤了吗?”
许柏韬一愣,许柏晗也是一愣。
许柏韬见许柏晗咬着唇,似乎还在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便张了口,想要先为许柏晗解围,带着许妈妈先出去,让许柏晗好好冷静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却不料,许柏晗赶在了他前面,轻轻地,却冷静认真地回答了许妈妈:“妈妈,我没事,没有受伤,受伤了的是云泊。”
许妈妈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云泊?”此时此刻,她才注意到,许柏晗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与病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昏睡着的美丽女子十指交握着。她睁大了眼睛,心里,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许柏晗看了一眼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江忘,紧紧握着江忘的手,心中,慢慢升起了无限勇气。
云柏,我再也不怕了,再也不退缩了,我要给你堂堂正正的爱。
许柏晗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许妈妈对视,坚定勇敢道:“妈妈,我终于等回了云柏了。对不起,欺骗了你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不仅仅是愧疚,还有失去恋人的绝望。妈妈,我和云柏是恋爱关系,从我十六岁那年开始,我就把我的全身心都给了她。”
她说:“对不起,妈妈,我爱上了一个女人,爱上了自己的堂妹。但是,我此生不悔,此志不渝!”
许妈妈看着眼前坚决的许柏晗,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怔怔地倒退了几步,身后,突然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耳边,便响起了她丈夫沉稳却严厉地责问声:“许柏晗,你刚刚说什么?!”
第61章
四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关了灯,陆子筝在江怀溪的怀里找到了惯常的舒服睡姿,准备入睡前,江怀溪突然询问她道:“子筝,林婶说她后天要去地里收割菜,可能会没有空过来帮我们做饭,问我们能过去她那边吃饭吗。”
陆子筝头也不抬,轻轻地蹭了蹭江怀溪的胸,温声回答道:“我都听你的。”
江怀溪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陆子筝仰头皱着眉头望着江怀溪,不满道:“看来你一直都没有用心在感受,哼。”
江怀溪好笑,摸了摸鼻子,迅速转移话题道:“恩,那我们就过去吃饭吧。不过,我们早点过去吧,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言语间,满是思量。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看着江怀溪那一脸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想象着她头戴斗笠,卷起裤腿,手握一把镰刀,在田间弯腰“呼哈呼哈”收割菜的情景,就觉得莫名违和。
江怀溪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陆子筝咬着唇,忍俊不禁,脑洞大开,已经被自己脑补的小剧场乐到了,忽然就坐起了身子,对着还在怔忡间的江怀溪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
她拿过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支笔和一本书,一手把书竖着立在被子上,一手握着笔在书上面轻轻地滑动着,压了压嗓子娇滴滴惊诧道道:“子筝,你快来看看,这菜为什么割不动?”
江怀溪神情一僵,看着陆子筝,脸有点黑了……
陆子筝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一人分饰两角色,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回答道:“怀溪,你怎么这么傻啊,镰刀的刃在另一边啊,你拿反了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