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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自由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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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瑜到河边去洗东西洗了多久,黄千桦就在这小溪边挣扎了多久,终于好不容易鼓起劲冲着跳了过去,赶紧蹲下检查自己的脚有没有被线蛇缠上,有没有断掉;当发现一切都没有缺失的时候,这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来到河边,默默的走到河堤边上坐下,就这么看着安瑜洗东西;目光开始眷恋起来。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也只到今天才对安瑜有了一些了解。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在生活时挣扎着;从接近她,用肉体交易梦想,也许也没有那么的可恨,可能只是用她觉得等价的代换来辅助她赡养老太的善心罢了。没有人天生可恨可贱,如果没有迫不得已,相信没有人会轻贱自己。
  “在想什么?”安瑜洗好后,看她在河堤上发呆,走上来搂着她的脖子;“我告诉你一件事啊,我找到工作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镇上吗?我面试去了,一家镇上的公立医院,条件不错,可以的话我就把老太转到这医院里去。”
  “药店怎么办?”黄千桦问。
  “当然还开,白天去医院上班,晚上回来就开药店。”安瑜兴致勃勃的回答,似乎对未来充满希望。
  黄千桦看着她这种朝气蓬勃的脸,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会把喜怒写在脸上;她不由的定定的看她,悠悠说了句:“安瑜,我,喜欢你。”
  安瑜深深的愣住,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像千金难买一样?她都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有什么心情去迎接了,但心底还是觉得有种酸酸的感觉浓到怎么也化不开。
  黄千桦转了一下身子,捻起她的下巴,缓缓将唇印上去,轻轻的轻轻的摩挲着。安瑜呼吸变得紧张起来,身子竟然有点微微的颤抖,局促的被动的被她细细的吻着,竟然忘记了回应。
  这个平时动不动就说要吃掉黄千桦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不知所措起来了呢?她心里那股酸酸的感觉慢慢的化开,变成了腻腻的甜,似乎在告诉她,她现在是真正的得到了黄千桦的身心了,这怎么叫她不欢喜呢。她不由的主动迎了上去,唇紧紧的贴在黄千桦的唇上,叫她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哟,安瑜,在干什么呢?又在洗老太的弄脏的床单啊?”一个声音很不合时宜的突然从安瑜的身后冒出来。
  生生叫这两个差点忘我的人吓了一跳,急速分开;尴尬极了,安瑜结巴的答道:“哦,没,没什么;我眼睛进沙了,她在帮我吹。”
  “哦,我还以为你们俩靠在一起干什么呢,小心点啊。”那个人从后面远远的走过来,估计也没看清楚,叮嘱一声,慢慢走远。
  “哦,哦,谢谢啊。”安瑜心头砰砰的跳着,竟然脸上一阵发热,烧红了整个脸颊。
  黄千桦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笑的嘲笑她:“呵呵,在学校里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都可以吃我豆腐的人?现在怎么脸红了?”
  安瑜白她一眼,真爱才会叫人脸红心跳,那个时候这家伙的心都不在她这里,她的目的也不纯粹,就算天天跟她泡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现在不一样啊,当自己爱上,并且被对方爱上的时候,心情和感触当然不一样,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天气太热了呗。”安瑜起了身,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她;“我可是要回去咯,你要不要走?不走的话,那条小溪你跨不过去,我夜里可不会来接你。”
  “当,当然要回去。”黄千桦一听她又提到她害怕的东西,急忙跟着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跟上。
  两人回到住处,安瑜谢了吉婶,送她到门口;吉婶却指着那墙根底下的菜:“你这菜都死了啊。”
  “怎么会?我明明中午才浇的水。”黄千桦听闻,从屋子里出来一看,那菜果然已经蔫了吧唧了。
  “大中午不能浇水啊,太阳一晒,得多烫?能把菜给烫死的啊!”吉婶为她们这些菜遗憾;“安瑜没告诉你?”
  “我,我也不懂这些。”安瑜也没种过菜,不晓得有这些顾忌。
  “如果田希文在就好了。”黄千桦一脸的惭愧,遗憾的看着那些耷拉的菜苗子。
  “你们都是读书的,这种粗活肯定干不来,我那园子里有许多菜,你们往后随便去摘吧。” 吉婶叹气,边说边走开。
  两个人都丧了气,心情闷闷不乐;取了两只小板凳往门口里坐着,都不说话。安瑜把脑袋靠在黄千桦的肩上,开始思考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真的对吗?这根本就不是她该呆的地方,不是她的世界;自己跟她也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吧?
  “在想什么?”许久,黄千桦才开口门她。
  安瑜默默了很久,才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靠你回到总医院吗?你看看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叫‘穷’;穷字的结构是一个备有压力的帽子,扣压着人力,叫人压弯了腰;而读书则成为他们唯一出人头地的途径,梦想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只可惜啊,谁叫我遇上的是你,我的希望和梦想在你这里夭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其实我是个很随性的人,喜欢随着自己的心做事,一旦投定目标就可以不择手段、奋不顾身。但是,在你这里,我看到一个很怯懦的人,总是逃避爱情,逃避自己,委屈自己,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人应该活得豁达而随性,哪怕有时候需要戴上虚伪的面具;但你却只给自己一份真实,用真实和怯懦捏成一个蛋壳,然后把自己畸形的弯曲,来配合这个蛋壳的容量,将自己填塞进去。
  一开始我是看不起你的,不过是钱作粪土供养起来的大树,就算开出花也不是香的。但是,后来渐渐的心疼你,因为你也不是我想的这样,人只有互相熟悉才能真正了解。但是,现在我却在想,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把你带到这里来,你肯定适应得很辛苦吧?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都没过到一天舒服的日子,很辛苦对不对?”
  “以前我的世界很狭隘,困在看不见的牢笼里坐井观天着,认为人和人相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人们互相带着目的靠近彼此,任何东西都要捆绑上附带条件,没有任何感情和事情是纯粹的。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被推翻过。 但,我现在觉得这种想法都在一点点的瓦解,这里的人可以给我们很多我们手上没有拥有的东西,不需要我们拿什么去交换就可以得到。就像那些,从他们菜园里摘来下厨的菜,完全没有捆绑着目的,吃起来哪怕很简陋却是很可口的。也许,我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是有些吃力,但是收获也是不少的,我们就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进不了我世界,那我就到你的世界里去好了。”黄千桦虽然吃力的在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却也能带着感激之心了;有改变,有认知,才能感受许多不一样的心情和感情,人的情感才会丰富起来。
  安瑜抬起头来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忍不住笑起来,“酸不溜叽,一点也不像你了,学校里的面瘫君!”
  “你不也一样。”黄千桦白了她一眼;“那个一直发/春,动不动就j□j焚身的人青楼花魁哪儿去了?”
  “我可没有,青楼小姐要不是看你小身子板受得风一吹就能散了,我早就把生吞活剥入腹了。”安瑜起了身,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做饭去了,老太太不爱吃饭,就做点稀的给她吧。再不行,我就只能给她注射葡萄糖了。”
  黄千桦跟进去:“多少还是想办法让她吃点吧,只注射葡萄糖的话,对各身体器官不好的。”
  “看你有什么办法吗?”安瑜转头抛了个媚眼:“你可是她一直念念的情人哦。”
  黄千桦无奈的笑了笑,想了一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安瑜,这卡是我出来的时候姑姑给我的,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少;你拿去垫付药店的钱吧!”
  “你知道了?”安瑜咬咬唇,这些事她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有她的倔强;“这卡里的钱,你也一分不想碰吧?在这里生活得这么苦,你都愿意挨下来,也不想动到这里面的钱;就是在想就算脱了黄家,你更想自己生存下去吧?这钱我不会要的,我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肯的,我也不会做。”
  “我想帮你。”黄千桦虽然也觉得拿不是自己挣来的钱,也挺不愉快的,但这是唯一的捷径。
  安瑜狐媚的笑起来,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脸:“小心肝在我身边,不就是帮我咯。”
  黄千桦突然再不喜欢看她这样的笑脸了,她这样一笑起来,便是戴起了她的面具;她拉住她:“我也去工作,把你欠的都替你还掉。”
  “好啊,明天我替你留意一下。我做饭去咯哦。”安瑜想了想,如果拒绝她,对她也是种打击吧?
  黄千桦看着手里的这张卡,她打算逃离黄家的时候,只告诉了黄芳菲一个。黄芳菲竟然一点也没有挽留她,还主动把这张银行卡给她。她想,离开,姑姑肯定也是最期盼的事情吧,只不过她不如她来得果敢。所以,她也自认为,她的逃离也带着黄芳菲的份,如果能把自己过好,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报答吧。那她就更需要让自己坚持下去,并且努力过好,不仅仅为了自己和安瑜,也为了黄芳菲。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二十九

  打从陆千扬挂了电话之后,景颐就一直心神不安,这种不安和平时的担心不同,总有种火有心上烧的感觉;但具体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总是有一种感觉让她左右不是。这种叫她感觉叫她心惊肉跳的,手边的工作怎么都做不下去,就好像有种什么危险的预告在心头发酵,但你就是不知道危险在哪儿一样。
  她在那之后拨了好几回陆千扬的电话,没有一个能接得通的;她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这样的杳无音讯才叫她心里头一直悬着,怎么样都安不下心来。她一直预感是陆千扬出了事,但又不停的告诫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然而又没有任何能说服自己的东西。
  这天,天亮前下了一场大雨,天还蒙蒙亮,稍偏远点的街市上还没有人走动,只有清扫街道的清洁工沙沙的扫着大街,四周雾气朦胧,可见度很低。
  一个清洁工,拖着垃圾车,停在一个大垃圾堆边停下来,拿着勾垃圾的勾着那些堆放在一起,臭气熏天的垃圾袋子,要拿过来将垃圾都分好类来。忙活了一会儿,才分了几包,再勾了一次过来,却看到半截衣服露出来,他勾了勾想把这衣服挑过来看看好坏,以前也在垃圾堆里捡到些别人穿个了却还好的衣服,拿回去洗洗也能继续穿了,也算是添了件新衣服。
  不过,这一勾却觉得沉得紧,再用力一拉,却猛然拖出来一个人来,叫他吓得心都惊到天上去了;这躺在垃圾堆里的人是个女人,短发,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样子十分清瘦,想是被雨泡了一夜,脸也有些浮肿。这收垃圾的吓得不轻,当下连自己的车子也不要了,也不敢上前探知生死,更不敢去报警,吓得赶紧就跑,就怕如果是个死人,他脱不开关系。
  这个女人就是景颐一直担心的陆千扬,什么时候被人丢在这垃圾堆里的,那晚一声枪响后发了生什么事,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
  天渐渐全亮起来,雾气渐渐散开,街道上开始有行人出来,都是行色从匆匆,大概为了都为了赶时间上班的上班族;但是,没有人留意这个埋了一个人的垃圾堆,人人避而远之。
  突然,垃圾堆里耸动了一下,接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清瘦女人猛然坐了起来。她先捂了捂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接着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爬起来,在路人惊吓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走出垃圾堆。
  陆千扬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去哪儿也都完全没有印象;她只知道寻着一个方向走。身上脏湿难耐,臭气熏天,令路人鄙夷掩口,人人都是一副嫌弃且怪异的看着她。
  她一路跌跌撞撞,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带着一路的蹒跚和馊味,走了长久的路来到市政府大楼底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觉得有种预感在指引着。她周身软弱无力,在大门前停下,门卫自然是不可能让她这副样子到这大楼里去,将她轰到一边;她也就没有力气去挣扎,挨着墙根儿坐下,蜷成一团,胸口的痛渐渐剧烈起来,叫她大声的踹着粗气,四肢轻微的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颐急匆匆的从市政大楼下来,后面跟着秘书,“景市长,那个工作没在安排在行程里,你不能去。”
  “我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这个市长到底是你在做还是我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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