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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碎瓷gl-流鸢长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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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清抬起手来,捧住她的脸,逼她正视自己的眼,“好,那我就跟你算账,看看到底我们是否真的各不相欠?”
  “第一,从容城到义庄,你救我两次,我只救你一次,算是我欠你一条命。”
  “你的命,对我来说还不还都一样。”君棠扭开了头,心却忽然跳得格外厉害,“更何况,我不想要你这个拖累一直跟着我!”
  菀清再次捧正了她的脸,“第二,你欠我九十大洋,就算是我用这九十大洋,买了我的命,可是,你却烧了我爹的尸骨,让他老人家死后不能落叶归根,这个——你欠我!”
  “你……”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君棠咬了咬牙,“好,我欠你!”目光忽然看见了木板床角的染血军刀,君棠挣开她的手,急然拿起军刀,递近菀清,“这条命,我拿我的命还你!”
  “我不稀罕你的命!”菀清冷冷开口,“从来欠债,都是债主定该如何还,你欠我的,你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还了?”菀清说完,从衣裳内兜之中摸出了那十个大洋,“第三,回东晴镇还有些路程,这个年头,我一个女子单独走山路并不安全,所以我用这十个大洋雇你保护我回家。”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君棠将军刀往地上一掷,紧紧皱眉,“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我就写信给报社,让他们曝光你堂堂季家大小姐,竟然欠债不还,还想耍赖逼走债主!”菀清正色看着君棠,季君棠,不管你我是谁欠谁,这个时候,我都不能丢下你不管——我杜菀清决定的事,任何人都左右不了。
  君棠突然凑近了菀清,冰凉地一笑,“当年报社写我荒唐娶亲,写我社会异类,我都不曾害怕,这次又怎会怕这个无赖之名?”笑容渐渐消失,君棠认真地开口,“我警告你,不要威胁我,在这个世上我最恨谁威胁我!”
  凛凛对上了君棠的眸子,菀清刚想说话,蓦地发现君棠脸色一变,拉着她躲到了内屋门后。
  剧烈的动作,让君棠的伤口一片火辣辣的痛,暗暗咬牙,示意菀清不要说话,突然安静的清晨,清晰地听见了外面整齐的脚步声。
  难道是容长丰!君棠忽然想起,那日走出容府之前,曾听见容长丰提过在容城附近的山中有个义庄,里面有个孤贫老人,似乎对木工很擅长——他怎会那么快就出发来这里?自己又怎么会阴差阳错地跑到了这里?
  来不及多想那些为什么,事到如今,要是让他发现她躲在这里,以容长丰的个性,谁那样欺负他妹子,定然是死路一条!一念及此,君棠低头一看怀中的菀清,终究还是要害了你!季君棠,你这一生,究竟还要害多少性命?
  轻柔地为君棠扣起了外衣上的纽扣,菀清忽然将那十个大洋放回了君棠的衣兜里,坦然看着君棠,压低了声音开口,“季君棠,你收了我的大洋,就是我雇的人,你可要记好了。”
  “你……”君棠对着这样一个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措,不甘心地低声开口,“杜菀清,我警告你,惹上我,你没有好下场的。”
  “这句话,该我说,不是吗?”仰着脸,菀清依旧丝毫都不肯退让。
  君棠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被什么哽住了胸口,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的脸,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给你活路不走,偏偏要进死路?虽然皱着眉,但是君棠却惊讶地发现,心底竟然有那么一丝让君棠更觉得慌乱的欢喜——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耳侧,清晰地听见了君棠忽然乱跳的心,菀清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与她的胸口竟然如此之近,悄无声息的火热突然升上了双颊——来自肩头的温暖,让菀清这才发觉,君棠是浅浅地将她圈在了怀中。
  没有一丝唐突,没有一丝反感,却是那样的自然……
  菀清悄然看着君棠的侧脸,此时的英挺冰冷与昨夜那个凄凉孤独的她判若两人,你虽是女子,可是却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安然温暖的人——我究竟是怎么了?
  “咯吱——!”
  义庄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个让人惊悚的开门声音让君棠下意识地将她微微搂紧,也让菀清忍不住偎向了君棠的胸膛。
  不经意地一个拥抱,让这个阴森的义庄清晨,突然变得有些美好。
  “长木少佐,我说的那个木匠守庄人,就是他——”容长丰的声音响起。
  君棠顿时绷紧了神经,如果他进来了,我该如何缠住他,好让她安然逃走呢?
  “呦西,能住在死人当中的人,应该是深藏不露。”长木少佐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脚步声渐渐逼近内屋,“你,真的是一个人住?”
  “回皇军,是的。”沙哑苍老的声音自那个义庄孤贫老人口中发出,他抬起了手,指着内屋紧闭的门,“皇军不信的话,可以进去看看。”
  “我对这里的死人可不感兴趣。”长木少佐摇了摇头,看着内屋外面一具又一具雕满了牡丹花纹的棺材,暗暗惊叹,“这些,都是你雕的?”
  “回皇军,是的。”孤贫老人低头。
  长木少佐回头看着樱子,“把木盒拿出来,比对,比对。”
  “是,少佐!”樱子说完,便从容长丰身后的小兵手中拿过了那个木盒,细致地与棺材上的花纹相比较,“像,很像,这线条,像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呦西!”长木少佐的声音之中有些惊喜,笑着看向了孤贫老人,“你,只要肯配合皇军,少不了你的报酬。”
  “要……要我怎么配合?”孤贫老人骇声开口,看向那个冷冷含笑的容长丰。
  容长丰看着孤贫老人,“我不习惯拐弯抹角,你只要告诉我,这盒子有什么来历就好。”
  樱子将木盒递近了孤贫老人,只见他颤巍巍地端详了木盒一阵,突然一声惊叫,“这……这个……是……东晴墨家的手艺!”
  “东晴墨家?”长木少佐一惊,“什么意思?”
  “就是东晴镇的墨家,才能雕出这样的盒子来。”孤贫老人急然看着容长丰,“我当年也是跟一个路过的墨家老人学习了数日雕花,可是这样的手艺,我却终生难忘。”
  “东晴镇?”容长丰更是惑然,自己从小在容城方圆百里进进出出,从未听过有这个名字的镇。
  “当初听那个老人说,东晴镇宛若世外桃源,平时很少有生人出入,不是他说,我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古镇。”孤贫老人有些感慨,“我也曾问过他究竟怎么去东晴镇,他只告诉了我一句古诗,东边日出西边雨。”
  “是这句!”容长丰更是满心激动,东晴镇,若是找到了这个东晴镇,定然可以解开这个木盒之谜,找到那个宝藏传说!
  东晴镇?君棠的心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的菀清,难道这个东晴镇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东晴镇吗?
  菀清满眼都是震惊,自小在东晴长大,那儿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深山小镇,为何会变成这位孤贫老人口中的世外桃源?甚至,他竟然还知道那个以木工手艺传家的墨家!东晴镇突然之间蒙上了一层迷雾,连她也觉得恍惚了起来。
  “你真的不知道东晴镇在哪里?”容长丰忍不住再问了那个孤贫老人一句。
  “当时那个老人家说的时候,手指还指向了东边——”模仿当初那个老人的动作,孤贫老人继续开口。
  “还有呢?”长木少佐瞪大了眼睛问。
  “回皇军,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
  “砰!”
  一声枪声响起,容长丰将手枪装回了枪套,“这个秘密,不能让陈督军或者季督军知道,甚至那个突然找不到人影的季君棠。”
  “呦西。”长木少佐点了点头,“与容督军你合作,果然长了不少见识。”
  又一条性命……
  君棠下意识地抱紧了因为枪声而不禁一阵颤抖的菀清,低声附耳,“我在,没事的。”
  菀清点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君棠的腰,“我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
                  第十章.险境
  长木少佐抬手轻轻抚上了棺材上的雕纹,忽然一笑,“这些,都是不错的艺术品……”话没说完,容长丰已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示意身后的小兵上前搬动棺木。
  长木少佐抬眼看着内屋紧闭的门,里面会不会还藏了什么好东西?突然身子一转,朝着内屋缓缓走去。
  听着军靴在地上清晰的脚步声阵阵逼近,君棠皱紧了眉,慌乱地看了看内屋,突然一指木板床下,低声开口,“你快躲下面去!千万不能让日本人看见你!”
  “那你呢?”
  “念在季督军的面子上,他们一时不会要我的命,但是你如果落在他的手上,我昨夜可就白救你了!”
  “你要记得,你是我雇的人……”松开了君棠的身子,在钻入木板床下的刹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遇见你,真烦!”君棠漠然一叹,看见她刚钻入了木板,却又忽然掩口爬了出来,脸色一片煞白。
  “里……里面有……”
  “有老鼠也要忍着!”君棠说着将菀清推了推,坐在了木板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出声!”
  “里面有死人!”菀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已是压低了声音,可是却还是听出她声音中的恐惧。
  “死人?”君棠大惊,低下身子去看床下那个死人——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破旧,身上还未出现尸斑,想必是刚才不出三日。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
  君棠的目光落上了这个老人手指上的粗茧,那是做木工之人独有的粗茧——一个想法突然在君棠心头惊起,如果说这个已死老人是木工,在这义庄之中会做木工的就只有守庄人——如果他是守庄人,那外面被容长丰杀的又是谁呢?
  一团混乱,可是又不能多想,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内屋的那个木质门栓根本就挡不住长木少佐。
  “闭上眼,进去!”冷冷地开口,君棠还是将菀清推进了床下,“死人总比外面的禽兽要安全得多!”
  身子一震,菀清倒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颤然缩在了木板床下面。
  君棠连连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忍痛将地上的皮带拿了起来,走到了门后,悄悄打开了门栓。
  生机只有一个,如果能在长木少佐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出手勒住他,或许能吸引住容长丰的注意,才能让她有一条生路。
  内屋的门缓缓打开,菀清看着那双军靴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君棠暗暗咬牙,等待着长木少佐出现在适合的袭击范围之内。
  血?长木少佐目光落上了地上的斑斑血迹,不禁起了戒心,“容督军……”忽然转头,朝着容长丰招了招手,“这里好像……”
  “哥哥!遇上你就好,遇上你就好!”容兰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只见她满脸泪痕地扑向了容长丰,“哥哥,你帮我抓季君棠好不好?”
  “为什么?”容长丰看着如此委屈的容兰,再看了看她身后的十多个小兵,“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君棠她……她昨天羞辱了我,为了个卖酒女人杀了容叔,放火烧了我们的货仓。”容兰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顿时泣不成声。
  “她……”容长丰狠狠咬牙,“我不是早提醒过你,这女人是狼,你偏偏不听,这次被咬了吧?”
  “哥哥……”
  “季君棠,我容长丰容忍你太多了,这一次,你是真的欺人太甚!”说着,拔出了枪来,容长丰心痛地看着容兰,“说,她往哪里跑了?”
  “昨天……昨天就瞧见她往山中跑……”容兰抬手擦了擦眼泪,季君棠,这一次,你别怪我无情,你如此伤害我,我要你付出代价!
  “你们,随我来!”容长丰说着便带着身后的容家军朝着义庄之外跑去,“敢欺负我小妹,季君棠,我看你当真是活腻了!”
  “容督军!”长木少佐想叫住他,可是此时此刻的他怒火汹汹,哪里听得到长木少佐的话,转眼之间,只听见他带着小兵们朝着义庄外的深山搜去。
  “少佐,我们……”樱子看了看这里阴森森的气氛,一具一具的尸体因为移走了棺木而被倾倒在地,显得格外狰狞,“我们也走吧。”
  “等等,这里好像有情况。”长木少佐拿出了手枪,定定看着内屋,“这里面肯定有秘密……”
  樱子警然走了上去,“少佐,要小心。”
  当长木少佐的脸出现在君棠视线之中,君棠猝然出手,手中皮带狠狠勒住了他的喉咙,“小鬼子,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竟然躲在这里!”长木少佐脸色惊变,手中的枪突然反手对上了君棠的脸。
  “砰!”一声枪响响起。
  君棠因为躲这一枪而不得不松开了手,再想上去制住长木少佐,长木少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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