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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摇头,任由锦寒扶着自己。贺帝和袁家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当年她要嫁给贺帝的时候,她父亲就明着暗着告诫她许多。她一直谨记在心。
这些年,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虽然没有贺帝的宠爱,但是贺帝对她一直尊敬有加,对她本家也一直是恩宠不衰。她心知肚明,贺帝如此礼遇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后宫,并不牵扯朝堂之事。而且对于贺帝的一些事情,她从未去干涉过。
这些年贺帝虽然不理会后宫争风吃醋之事,但是后宫你死我活之事屡见不鲜,各宫主位更是更替频繁,若不是她一直谨记父亲的话,不要干涉,她说不定也会牺牲在这后宫的斗争中。
可是如今,太后要她进入这些漩涡中。
“娘娘………”锦寒低声叫道。皇后这才发现她们已经走出太后的寝宫,她低声道“本宫没事,我们回宫。”
“是。”锦寒道。招呼后面跟着的步辇上前,扶着皇后坐了上去。回到宫中,皇后突然问道“锦寒,皇上又多久没来后宫了?”
锦寒道“皇上已有月旬没来后宫了,这一段皇上都在寝宫睡着,也并未传召哪位娘娘侍寝。”皇后点头,“寝宫啊!”
她感叹,作为皇后,她也同样没有去过寝宫,也没有打听过里面到底有什么,她一直觉得没有好奇心同样,亦没有野心,才是她可以活到现在的原因。
否则就如同李妃一般,整个家族都被连根拔起,不复存在。所以她一直安分守己,安安分分的守着自己皇后的尊荣,家族的荣耀。
可是如今太后要她搬到袁星野,她有些犹豫,太后可以输,她却不能输。可是太后的命令,却又不得不从………
“娘娘………“锦寒低声叫道,皇后收回心神,生怕被人瞧出异端。
皇后看着窗外,锦寒在她手中放上一杯茶,淡淡道“娘娘,秋日风大,喝杯茶暖暖身子吧。”皇后接过茶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凉了。
有些时候,她何尝不想打压袁星野,身为皇后,却被妃子压制。但是有时候她对袁星野也没有任何怨言,袁星野立功之后,就搬出来皇宫,无事绝对不回后宫,对她也是敬重有加,无半点怠慢。何况袁星野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半点虚假,战场拼杀自然是凶险万分。比起其他妃子,功臣都要值得敬佩许多。
“娘娘,恕奴婢多嘴,太后此举实在是用心叵测。”锦寒低声道。皇后精神一震,随后到“何出此言?你我之间不必介怀,你但说无妨。“
锦寒低垂着头,轻声道“太后久病不愈,若不是当时南宫神医来京,太后身子恐怕………袁家是太后心中刺,太后早就想处之而后快,只是以前看在皇上的面上,不予动手,如今行将就木,恐怕要放手一搏了。”
皇后叹气,锦寒继续说道“若是袁星野除了,太后也久病归西,娘娘自然成为大启最尊贵的女人,但是若是败了,皇上和袁家的怒火,可就在娘娘一人身上。”
“你说的本宫哪能不想,可是皇上庇佑着袁家,太后不敢妄动,可是若是太后对本宫本家不利,你以为皇上会庇佑本宫娘家么?”皇后叹道。“这些话都是大逆不道,万万不可乱说。”
“娘娘,皇上或许不会庇佑娘娘的娘家,但是若是和凤永将军有关,恐怕皇上会管一管。”锦寒道。
皇后精神一震,沉思了片刻,才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希望这次可以安然度过此劫。”
翌日,贺帝对袁星野的封赏一出,立刻震惊朝野,加封为太师,正一品凤永将军,统领大启兵马,授予天子佩剑,可以带剑上朝,见君不跪。另赐半幅皇帝仪仗,免死金牌,赏金万两。
对夏子墨的封赏就显得平淡了一些,正一品夫人,加封太傅,可以见君不跪,赏金万两。但是对于夏家却多有封赏,也算是另一种额外的弥补。特别是夏子云,年纪轻轻就轻松成为了尚书,宰相之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封赏诏书一出,马上快马贴到各处,并下发给个府衙。当然,也很快就到了楼兰城和碎叶。
“皇上好大的手笔,其他也就算了,这免死金牌可是难得。”尹素心听到络颜传达诏书的内容的时候,笑道。
络颜也笑道“皇上恩宠,只是元帅觉得有些过了,虽然功劳天大,但是木秀于林。”
“就算皇上不给这么大的封赏,星野的风头也早已经太过,恐怕很多人都盯着她呢。皇上这样大手笔的动作,也是告诉各方星野的恩宠,以免各方动脑筋。”尹素心笑道。“毕竟子墨还有夏家撑腰,星野却只有一人。”
“这几年大人也扶持了几名袁家旁支中比较不错的人,但是如今都不过是一些品级较小的官位。”络颜笑道,她打量着尹素心的脸色,沉思片刻道“其实皇上也有密信让元帅转交给你。”
“哦!是么?”尹素心一楞,随后叫络颜从怀中拿出一封密封的信件,交到她手中。尹素心笑笑,当着络颜的面撕开信封。
贺帝亲笔的一封迷信,告诉尹素心若是觉得在外不适,可以回到宫中,回去她就会使贵妃之尊,若是不喜回去,贺帝已经命人在大启最大的钱庄中存了一笔银子,可以供她后半生生活。
尹素心从信封中拿出一张飞钱,她笑了笑,看着络颜有些紧张的神色,淡淡道“皇上问我要不要回到宫中,回去便是贵妃之尊。”
络颜心中一紧,勉强笑道“那你要回去么?”
尹素心刚要说话,就听敲门声响起,侍女打开门,李怡婷提着食盒出现。“络颜将军在么?”
络颜表情一僵,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打扰,她看了看尹素心。尹素心此时也有些无奈,李怡婷在络颜去往楼兰之时,每日都要来她这里坐上片刻,尹素心能感觉出她对络颜的担忧并没有夹杂着其他东西,便也任由她日日来这里。
她本来也以为络颜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毕竟刚打下楼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哪知道络颜竟然在第三日就回到了碎叶,自然就被李怡婷遇见。
尹素心叹气,起身就要离开,她对李怡婷并没有恶意,有时候也愿意与她闲聊几句,只是有络颜在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里发闷,不愿与她们一起久坐。
哪知道她刚起身,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只听络颜道“闭上眼睛。”尹素心听话的闭上眼睛,等到睁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碎叶城一处比较偏僻的巷子里。
尹素心笑道“这样出来,不是让李妹妹失望。”络颜道“你要回去么?”尹素心一愣,没有回答,络颜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要回去么?”
说是完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尹素心心中叹气,虽然不在意贵妃的名分,但是贺帝如此相待,她以前在梦中也曾希望过。
“若是我要回去呢?”尹素心反问。络颜手指紧握,随后道“我会支持你的选择,等你想………”
“所以就如同送我去大月一样,再将我送回长安么?”尹素心打算她。络颜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只要是你希望的。你若是希望回去,我绝对不会拦你,但是若是再送你去大月,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带你走。”
“那李怡婷呢?”尹素心问道,络颜摇头“我只是当她小孩子胡闹。”
尹素心不语,络颜手指几松几握,最后拉住她的手,淡淡道“你若是肯,这次我回京会带你回去,这次事情结束也不需要再征战,我就领个虚职,带你游山玩水。等你走的累了,我们就在你最喜欢的地方买个小房子,养花喝茶,如何?”
见尹素心不说话,络颜有些不知所措。她握住尹素心的手紧了紧,不知要如何言语。只听尹素心淡淡道“我先后经历皇上以及大月王,你难道不介意么?”
络颜从怀中拿出一块碧玉出来,放到尹素心手中,“这是楼兰皇室的镇国之宝,常年放在楼兰王的寝宫中,我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出来的。”
“什么?偷………”碧玉入手,尹素心就觉得丝丝清凉,她知道这块玉可以比拟南宫留送给夏子墨的那块白玉。
络颜点点头“偷出来的,还被元帅抓个正着,这次的赏金都被罚了。”她说的一本正经,尹素心都快相信是事实了。她怎么也不相信络颜会偷东西。
“这块玉叫善厥,取自‘高尚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一句。我觉得适合你。”络颜道“你在我心中就如同这玉一般。”
尹素心心中一震,片刻后道“那你也不应该偷东西,这玉………”
“是我求元帅赏赐我的,这玉本是要送给皇上的。”络颜道“不过若是元帅不肯,我就偷来。我早知道楼兰有此宝,早就想送与你。不论你回不回宫,不论是如何,我待你始终如一,就是你回宫了,我也会等着你。”
“你………”尹素心不知道说什么,络颜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有握紧的手能感觉道她此时的心情。
“你不会真的把这次的赏赐还给星野了?否则你以后怎么养我,我可什么都不会。”尹素心笑道。
络颜咬着嘴唇,忍不住笑了笑,而后道“放心,我俸禄很高的。而且赏金虽然被扣了,但是这玉也值了。”
尹素心失笑,想到现在找不到她们的李怡婷,她知道不应该开心,还是忍不住开心起来。笑眯着眼睛将玉佩挂在身上,“那好,你以后便是我娘子。”
她确实是想过若是络颜有心,络颜同她说明心意,她会答应,虽然她告诉自己这是用报恩的心态,但是她自己也明了,若是他人,她定然会拒绝这种报恩的方式。只有络颜可以………
其实尹素心知道,与报恩无关,有感情有关。贺帝虽然是她梦想过恩宠的人,但是络颜,却是第一个打开她心扉的人。
于此同时,楼兰城不远的路上,一名女子看着楼兰城,以及城墙上写着袁字的军旗,咬牙切齿道“袁星野,夏子墨,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来。
这幅画赫然就是当年梅妃去大月的时候,袁星野所做那幅画,被大月王带去了楼兰皇宫,却不知道怎么在她手上。
☆、第四卷第一章
一个女子站在长安城门前,呆呆的看着城门。女子衣着普通,甚至有些褴褛,背着一个麻布包裹。长安每日进出的人很多,倒也没有人注意这个女子的动静。
“三日后就是端午佳节,昨日见皇榜,说是要大贺三日。”一男子道,从女子身边走过,声音传入女子耳中。
“听闻皇上皇后也要出宫,与民同乐。”另一人笑道。
女子在这里站了一会,已经听到好几个人说端午灯会之事。长安一片繁华,到处都可以看见学子佳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时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城门前的人连忙站到一旁,远处出现一队骑士,一个个都是青衣白马,腰上挂着强弓。为首的是青衣儒生打扮的一个男子。这队骑士风一般的进了长安。没有多做停留。
“这是幽州军吧,为首之人一定就是幽州都护藏七将军了。”民众议论起来“果然和传闻一样。”
“藏七将军怎么回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皇上招几位驻守的大将回京述职,顺便给太后贺寿,这不是太后大寿要到了么。”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看………”
一人喊道,大家连忙看去,只见一队黑衣骑士出现,黑衣黑马,腰挂弯刀。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杀气和煞气。为首的两人却是白马白衣,和后面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队人马也很快就进了城,良久才有人道“黑衣军………”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黑衣军,只觉得果然名不虚传,就是这样的一小队人马,身上的杀气就这样的浓厚。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有这样的军队,怪不得犬戎新国都不够看。”一人笑道。
“没错,凤永将军果然是大启的军神。”其他人附和。“听说接替于飞那个叛徒的赵广将军也回来了,元帅手下几大将领都在长安,这下可热闹了。”
“我听闻元帅和监国夫人要在设宴款待几位将领,还有五日的流水席,给我们这些百姓吃喝,到时候我们也能目睹一下众位将领的风采。”一人道。
“真的么?到时候我一定去看,我先让我老婆准备好送给元帅的礼物,礼轻情意重么。”另一人道。
女子看着周围的人说说笑笑进城,眼中充满了恨意。袁星野,夏子墨,你们等着………你们拥有的,都是从我这里夺走了,我一定会抢回来。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让门永不超生。
如今,晓梦心中唯一的念头。
她当日被赵广带兵追杀,不幸滚落山崖,而后她重伤不醒,醒来时又发现自己在山崖下迷失了路途,不知道如何离开。
没办法,她只好等待伤好,唯一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