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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很荒唐,但它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上了。并且我无法逃避它的发生,你知道么,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了满树的芙蓉花,早上醒来,手中捏着一朵,枕旁还放着一朵。可是,那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们这里没有芙蓉花,更不要说冬天的时候能够有新鲜的芙蓉花出现。随后,又出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带刺的生板栗,荆棘。我焦虑恐惧,拿自己没有办法,但是渐渐地,我明白了如何掌控这种能力,我知道这是一种精神力,如何让别人明白我不知晓,沈,你是我最在意的人,这些话,我也是能说给你听,只能让你看见。要让这些东西出现,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意念。要控制这种意念,这样我现在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但是,我仍然是那个我。
卫缭从这一段几乎是独白的话语中听出了张衍的无奈和慌张。这个孩子现在眼神凌乱,说的话好似天方夜谭。
我明白,我相信你。沈卫缭在张衍身后说。手上那朵蔷薇,被她紧紧捏住。
她这才明白过来,外人自是看出了她们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情绪,她现在喜欢上了刘玥辰,是因为玥辰的气质,才华还有脸上的神采。她和张衍两人,平日里淡泊有理,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没说什么,空气中依然徘徊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卫缭渐渐不再如以前那样经常拉着张衍,抱她的腰。两人也如有默契一样不再触碰对方的身体。
她开始逐渐冷漠下去。沈卫缭是那样心细敏感的一个人,张衍阴晴不定的表现她都看出来了。她骄傲,不愿意去追求什么答案。这个人心里有什么别扭的小情绪,如今看来,确实是一个值得焦虑的事情。
不知在什么时候,张衍入侵了她身边的一切。衣食住行,连做梦,也有她的存在。她用她略有些粗沉的声音叫她,沈卫缭,卫缭,沈。她给她带来好味的花饼,在她胃疼的时候魔法般的送来胃药。她在她吃饭的时候,默默为她擦掉嘴边的食屑。
她对她微笑,她把自己冰凉的手放到她温暖的上衣口袋里,她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然而卫缭,却只能在这一刻,紧紧抓住她的手。
她现在心中在彷徨,在呐喊,她的灵魂被撕扯,她感觉有一双魔爪将她拉入泥沼,周围全是荆棘,突然有一只手伸出来。
是张衍。
而她,沈卫缭,只能紧紧抓住张衍的手,这个世界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梦的尽头,盛开着满满一架子绯色的蔷薇花。
一如今天张衍给她的那朵一般。
衍,一个仿佛有魔力能蛊惑人心的字。她启唇,念出。
为什么是你,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JJ的风终于抽完了==!
☆、壬
大约很久没有这个时候的感觉了,即使是在家里也没有这种舒适感。卫缭家在27层,玻璃窗外的人和车都是小小的。卫缭将她的行李放在窗台上,四周弥漫着的是温暖的气息,房间的灯光是橙黄色,明亮且温暖。她毫不客气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旁边的仙人球发呆。卫缭脱了大衣,在开了地暖的屋子里忙碌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过来咯吱她。张衍使坏,伸手一拉,纤细的身体就靠在她身上了。这就是张衍在梦中也不敢想象的生活吧,身边萦绕着这个叫做沈卫缭的人儿。
对于沈卫缭来说,张衍无疑还是有很多变化。毕竟离别十年,大家都经历了人生中最坎坷的时光,张衍谈吐沉稳不失幽默,她抱着她,正在讲述着这些年的见闻。
“沈,我在中缅边境的热带雨林里看到了之前在教科书里看见的巨大的板状根植物。它们大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像是家里盆景按照十的n次方放大了一般。一棵树就是一个王国……从各种菌类再到各种藤再到动物,我发誓你看到了一定会被自然的创造力所征服,太完美了……我在那面吃东西之前都要先吃一把药,连喝水都是小心翼翼的,简直是细菌的天堂……”
“我参加科考队的第二年去的是北欧,冬天,气候寒冽,松树的树皮都像是被西伯利亚的风吹成那种放大的干裂的皮肤一样……但是,列吧还有松子都好吃极了,我们去莫斯科玩了几天,香肠好好吃……”
慢慢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卫缭也在她怀中进入浅眠。约莫过了十分钟便醒了,她缺乏安全感,要是一点点的不安稳因素也会让她失眠。她叫张衍,没有听到。卫缭看着她安静的容颜,手指滑过她的挺直的鼻梁,起身去做饭。张衍睡得双颊通红,头发凌乱,卫缭过来揉揉她的头发把她叫醒。卫缭看着她双眼由混沌变得清明,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脸颊,衍,洗手吃饭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坐起来,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木呆呆地走向洗手间。放出热水洗了一个脸,却不想鼻子却流血了。
该死。她嘟囔一声,擦干净血,将卫生纸冲掉。
两人吃饭,没有太多话,只是默默地吃饭,吃到一半,卫缭莫名其妙地发呕,反复三四次,张衍也没心思。放下碗筷,盯着她。心中只道,当年的猜测,恐怕还是猜对了一半。
你是怎么了?张衍开口。
没什么,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卫缭坐回位置,想要给张衍盛一碗汤,张衍看着她没有任何装饰的手。
卫缭,你真的不想跟我说么?
我要跟你说什么?她一边盛汤一边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
以前也是,你和刘玥辰之间也是,出了事情,就找我哭,从来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我怎么帮你?你真的不告诉我么?
沈卫缭听到这些,不免有些生气,张衍你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又把我沈卫缭当成什么人了?
“张衍,不是你能摆平的事情,你怎么能把当年的那些事情都扯出来说?”
张衍嘴角微微弯起弧度,“那么,沈,你告诉我,它是怎么回事好么?我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想搞明白,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肚子里怎么会有一个5周大的胎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沈卫缭有些吃惊。这个人,这么善于掩藏,在记忆里,她不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一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身上的感觉。”
感觉?卫缭把汤碗放下。
“你知道……我对你身上的感觉比较敏感……”张衍接过汤,喝了一口,“熬得不错啊你。”
“得知你要来,昨晚上用砂锅煨的。”卫缭无力地说了。
卫缭,你。张衍说到这里,却突然说不出话了。她抬头,看见了卫缭,双眼已盛满泪水。
衍……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觉得我生活糟透了……身边都是一片混乱……
张衍走过去,蹲下。轻轻地抓起卫缭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这就是沈卫缭。在张衍面前,一点伪装都硬不起来。张衍总是这样,轻易地透过沈卫缭的一切伪装,直直抓住她内心拼命想往里面收缩的痛楚。有这样一个人守护在身边,是有幸还是不幸?她把她的手紧紧握住,温度从她的手慢慢转移到她的手上。
眼泪终于止不住,从她那早已满负荷的眼睑中溢出。
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一个人就走了……一走十年没有消息……连同学会都不参加……我打给你的电话,发给你的短信,所有所有。都没有回音……你就这么在我的生活里插一脚,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消失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整晚整晚地只能梦到你……你要怎样……怎么样嘛……十年了,一个电话我就崩溃得连世界末日什么都不想管了……那是一个生命,我怎么忍心亲手毁灭,你没经历过不懂,不知道有多奇妙,这是一种时间的意识,生命的延续,你向来都是一个理性的女子,因为太理性,从未将感情纳入思考范围,整个脑袋都被新鲜和丰沛的事物填充,吸引,你从未将情爱纳入思考的范围……又怎么知晓情感对人有多重要?
沈卫缭。她叫她。沈;卫缭。
她为她擦掉已经流到颈子上的泪水,亲吻她冰冷的手背,细碎,而浅浅地吻到刚刚流过泪水的地方。很多年前,她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她依稀记得,卫缭的泪水透过层层衣衫浸到她的皮肤上的冰凉的悲伤。然而,她没有察觉,自己也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不懂,我不懂,我好像没有情感一样……我只是一个整天在山上疯跑的野娃儿,只知道分析各种树种的分布和特性,我喜欢一个人十三年,害怕自己将她忘记,连做梦都天天和她在一起,一直害怕伤害她,从未告诉她这些,只是默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别人的目光因为顾虑,从未对她说一个喜欢。她哭的时候我借肩膀给她,她笑的时候我陪她,她不高兴的时候我逗她,她有麻烦的时候我帮她……只是因为她说她只是我姐姐,她说她和我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一开始就错了的感情,我一直都放不下……”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真的……世界末日,也不要分开了。”她说着,眼泪也径自流了一片,滴在两个人正紧紧握着的手上。“别再对我说啥子只是把我当妹妹的话了好吗?我是张衍。”她哽咽。
衍……卫缭搂住她的脖子,几乎要把张衍搂得岔气。良久,张衍站起身来,竟一把将卫缭横抱起来。
还真是重啊。张衍感慨一句,破涕为笑。她亲吻了卫缭的额头。
你要把我抱到哪里去?饭还没吃完呢。张衍看着双眼红红的沈卫缭,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问她,自己反胃那么厉害,还做这些菜来吃,你说,你吃过几顿饱饭,这段时间来?
卫缭不说话了,大眼睛眨几下。张衍看着心疼,忙说,我给你做点其他的东西。但凡怀孕的人口味都会变得很怪,以前喜欢吃的东西,这段时间不一定喜欢。张衍在厨房翻腾了几下,找出了一些材料,最后炒了一个泡菜肉丝。
卫缭看着新上桌的菜,简单的泡白菜和红萝卜以及青椒切丝,配上肉丝,少许姜蒜,满室皆是那种酸酸的香味。让人闻着都有食欲。
纳,你知道么,人生啊~就两个欲望最强烈,一是性,二是吃,本能之中的本能。张衍帮她换了一碗饭,对她说到。沈卫缭没动。张衍头也不抬地问她:还要我过来抱你么沈?
沈卫缭立马从沙发上走过来。一脸哪个要你抱的表情,坐下来拿起碗筷。起初还不觉得这样简单的菜色会怎么样,不料一开胃,这段时间的源源不断的饥饿感便从身体深处涌上来,张衍坐在一边,看着她吃,拿来纸巾,擦掉她粘在嘴边的碎屑,微微笑着。卫缭看着看着,便生出了一股恍若隔世的情绪。
她感动很多,她感慨也很多。张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两人没有交集,各自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交代,张衍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吃。跟她在一起的人很多,张衍对她最上心。她怎么知道孕妇的胃口,她怎么会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晚上,张衍搂着卫缭睡在她家的大床上,卫缭玩弄着张衍的手指,问她什么时候离开成都。张衍怔了怔。她来的时候固然是抱着只是来看一看卫缭的心思就走的,但现在,实在是不愿意离开。真实的人儿在她怀里散发着真实的温度和味道。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说,不急。
不急,她还有两个月的假期。
卫缭转过身,八爪鱼似的缠住她。将自己的头埋在张衍的胸口,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她抬头,亲吻张衍的下巴,一如少年时给人那股温婉的气息一般。沈卫缭,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从小张衍就知道。卫缭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可亲。可是在最深处的脾气,却怪的连张衍都不能忍受。有的时候,两个人就像是一个人的两面。卫缭是表面温温的,内心却是沉沉的。而张衍,对自己在意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很冷淡,但整颗心,都会因为对方而灼烧。她现在抱着卫缭,感觉自己的胸膛里面装的不是心脏,而是可以融化世界的岩浆。
他,不要你了吗?张衍有些迟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期末考试是种会呼吸的痛……那个,额~作者君木有去过东南亚,也木有去过西伯利亚,电视上倒是有看过==!所以~大家包涵包涵,也许描述的不是那么正确~
☆、癸
他是弗罗多,中加混血,在成都长大的一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咖啡色的头发,皮肤白皙,没有长络腮胡,轮廓分明,深刻。
通常两个人的故事都要从相遇开始说起,他们却很模糊。不记得怎么遇到对方了,从卫缭的记忆来看,两人就是相熟的。他是一个标准的成都男人,会做一手川菜,说得一口流利的成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