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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合适吧!”楚云熙尴尬的笑笑,华夫人开青楼,她亲手写匾送去,成什么样子?
“就这样说定了!”华夫人并不是和她商量,笑着说道。
楚云熙不说话,低着头,也不应。
华夫人扫了眼四周,又看着她的样子,过了一会突然说:“跟本宫回府吧,否则你肯定得出事。”
“出什么事?”楚云熙抬头看向华夫人的方向。
“你也太低估高阳了,那小唯可不是本宫,还是你想领教过高阳的手段才信?”华夫人认真说道,楚云熙却并不搭这话。
“本宫再帮你最后一次,你考虑下。”华夫人语气坦诚,说完竟叹息一声,喃喃低语道:“楚云熙,本宫从没这么帮过谁!”
“不会,长公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楚云熙低语,她也知道,小唯最近和她太过亲近,外面怕是又流言四起,长公主也数日没出现在她面前了。
“哼,你意思是本宫是在背后说她坏话的小人?”华夫人不悦,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竟有几分苦涩。
“没,我不是这意思。”楚云熙低着头,不愿意再多什么。
“看你这么不待见本宫,本宫走了。”华夫人起身,这人不听,多说无益。
“没有,那华夫人慢走。”楚云熙也站起身来。
“你不送送?”华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她们之间现在算什么?对手?朋友?同盟?这些都不是都不算,她和楚云熙还是如当初初逢,楚云熙救下差点被她马车撞到的人,她送她一套银针,楚云熙救她出火海,她也会放楚云熙一条活路,从开始到现在,她们之间依旧可以计算的清清楚楚。
“应当的,华夫人请。”楚云熙恭敬有礼的说道。
华夫人点头,也没扶她,真在前面先走,楚云熙刚走几步,出了亭子,就被横过来的脚拌了一跤,摔地上了,楚云熙坐在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听着华夫人咯吱乱笑,那花枝乱颤的模样,不用看也想的出来。
“恼了?”华夫人恶作剧得逞,开心的笑了起来,似乎刚才的苦涩惆怅都只是幻觉,她仍是肆意纵横,魅惑狂狷的样子。
“没,华夫人慢走,我怕是送不了了,见谅。”楚云熙揉揉腿,站起来,面容平静,拱手行礼。
“后会有期!”华夫人笑了笑,说完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走了。
楚云熙摸索回到亭里,趴在桌上思索着事,一阵轻缓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轻轻的为她披上了件大氅,楚云熙没动,仍旧趴着,直到梅花的清香入鼻,香味渐渐浓冽,唇上传来轻轻的柔软触感,呼吸交缠,楚云熙被这突然而来的吻给惊的呆愣住,不敢动一下,唇上的伤口结了痂,没有被亲的感觉,只有伤口被碰触的疼意,从唇疼到了心里!
☆、第33章 世事无常
“悲落叶,联翩下重叠,重叠落且飞,从横去不归。”
楚云熙抱着白眉那只似发福般变的胖乎乎的狐狸,眼睛缠着白纱,静静的坐在书房窗边,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凄风苦雨,就如同她这几日莫名糟糕的心情,便随口叹念了几句。
长公主穿了件家常的半新宫缎素雪绢裙,头上简单戴着支羊脂色木兰玉簪,正在旁批看帐目,办理公务,听到楚云熙在那自言自语,念念有词,抬头看去,楚云熙一身品竹色如意云纹衫,头发用青色丝带随意束在背后,靠坐窗边,素净清雅,淡泊宁静。这淡淡青色附合楚云熙的淡然气质,但楚云熙几次穿着红衣的模样却始终在脑海盘旋不去,红衣和楚云熙?长公主脑海中想着这些,又仔细的看着楚云熙,
昔日少年那眉清目朗玉面清雅的模样仍在,只是如今眉宇间多了股苍凉孤寂之感。
“本宫仔细看过楚郎当初的答卷和著作的书,看过多遍。”长公主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楚云熙听着她的话,转过头,看着长公主方向,一时没有出声。
“本宫当初以为你有才干,处事圆滑又不失锐气,是成大事之人,后来才发现,你更喜中庸之道,锐气尽失,亦无做大事之心,更多的是暮气,散懒,一副大隐隐于朝的隐士态度!”长公主边说边看着楚云熙的反应,那人又如旧靠在窗前,面无表情,似在听她的话,也似在听窗外的雨。
“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本宫本以为楚郎可为英雄,今想问问楚郎可有此英雄之志?”长公主提高了些声音,心中有些不甘也带着不安说道,窗边那人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那般潇洒自在,世上难寻,虽处于喧嚣的时政中,却能大智若愚、淡然处之,安然自若,聆听雨声。
“男儿立志三步曲: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觉得我已经在向此迈步了。”楚云熙在长公主等的快发怒时便开口了,说的漫不经心,更像随口敷衍。英雄志向?出将入相?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些世人的最高理想,于她来说都是天上浮云!她并非楚云熙,也非男儿身,只想低调活着,报仇抵‘身’,偏偏总被逼着做许多她不愿意做的事。
“你心中有家?有国?有天下?”长公主把‘家’字咬的有几分重,也看出楚云熙无意聊这些,长公主语气轻柔,勾着唇角,眼神却深幽的看着楚云熙。长公主想要个答案,那日那一吻,虽然一触即离,但也能感觉到楚云熙那一刹的僵硬,可之后楚云熙为什么就要当做没发生一般闭口不提?成亲已有半年之久,楚云熙一直夜宿书房,如果之前是为尊守孝期不同房,那现在连失明后都不让她插手照顾又是为何?宁愿让师徒传言满天飞,也要疏远防备于她吗?她俩如今算什么?夫妻有这样的吗?长公主想不明白,她皇甫明月论才论貌哪点比不上那华夫人?楚云熙能与华夫人纠缠不清甚至一起寻欢作乐,为什么就偏偏避她如避蛇蝎?这究竟是为什么?是相遇晚了吗?还是有缘无分?那么皇后病危时她又何必冒险进宫救治?让自已从此彻底的记住了她;为什么寒山寺偶遇时的踏雪寻梅,就让自已的心为她而喜而怒?既然她俩有缘结成夫妻,那么如今又是被什么隔阂的如同陌生人呢?
楚云熙看不见长公主的眼神,却听出了那话语中带着的一丝哀怨。哀怨?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自那一吻之后,一切似乎仍旧如常,但又像己脱离原来的轨迹,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变的未知难测,而楚云熙却不知到底是哪变了?长公主怎么会有哀怨?那个能斡旋于朝堂虎狼豺豹之中的长公主,那个才貌双绝的金枝玉叶在哀怨什么?楚云熙张口无言,心中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楚郎,沉默能解决一切问题吗?”长公主看着那沉默不语的人,隐忍着胸中的怒火,耐心而又坚定的追问。沉默?逃避?楚云熙你为什么就不敢正面面对?楚云熙你的心里到底在顾虑什么?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我只是在想那句‘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真有道理,我现在就是要身修,即修养身体,修养好了就有家有国有天下有万民!所以我想闭目养会神。”楚云熙无奈带笑说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她还在想长公主的哀怨,长公主就说她想以沉默解决问题,还能不能讲道理了?女人的心思咋这难懂呢?沉默能解决什么问题?沉默只会把事情越拖越麻烦,所以在接到密涵后便急忙联络了史则和林弃二人过来帮忙,等事情了结,她就坦白,如果以后不能活着逃到天边,就真的按当初写的承诺书,来个任其处罚吧!
可惜楚云熙的打算和这个随口说的冷幽默,长公主都不懂,而且看着楚云熙竟然还笑着装傻搪塞于她,已经怒火攻心,强忍着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楚云熙现在也看不到长公主已阴沉下来的脸色,所以当长公主摔门而去时,楚云熙还在傻笑着,完全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她还在以为长公主是劝她立志报国,而长公主却已经说的是那天的那一吻。
长公主矜持而拐弯抹角的试探,对楚云熙这个对感情空白而且迟钝的人毫无作用,楚云熙在那个吻之前,从没想过长公主会对她动心,甚至在听到长公主和秦珏之间的流言时,也是希望能帮忙成全这对青梅竹马的,毕竟她是极有可能落的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而长公主还年轻,华夏国公主再嫁是常事,三嫁都有不少,长公主和秦珏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谁能料到长公主的感情就这么突然而来,让楚云熙连个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的出人意料,如同晴天一个霹雳,让楚云熙百感交集又慌乱无措!说楚云熙不动心?那是假的,人都有虚荣心,楚云熙也是食五谷的俗人,也不例外,虽然明知此事荒唐,可面对才貌双绝的长公主的倾心,在充满愧疚和不安的心底还藏着一丝窃喜,最让楚云熙手足无措甚至恐慌的是,她心里似乎并不想压制那丝窃喜的感觉。
楚云熙在书房内静默不久,便被外面二个熟悉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楚云熙揉了揉额头,靠窗静坐,等着那二人进房,在那二人还未见礼时就挥退下人,书房便只剩他们三人。
“史则,外面的雨很大吗?老远就听到了你的抱怨声了。”楚云熙先开口笑,又指了指书桌方向说:“林弃,自已倒点茶水暖暖身体,我不喜欢人来伺候,就失礼了。”
“说这些话不就见外了吗?我们自便你也别说客套话,都这么熟,虚不虚啊?外面也没多大雨,密了些而已,打伞也淋不到。若不是回府后听到你派人来寻了我几天,我也不用这么急赶来了,怎么了?”史则快人快语,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问。
“史则,酒!”楚云熙没有接话,而是朝史则伸手讨酒。
“去去去,眼睛不想好了?还喝酒,你说你就去芙蓉院赴场重阳宴,结果菊没赏到,倒把眼睛给弄瞎了,你傻不傻啊?”史则走近,嫌弃的挥开楚云熙的手,坐到她旁边,林弃沉默寡言的坐在远处。
“我就是闻到酒香才想喝点,这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你把酒拿来吧,咱这么久都没见,一起喝点?你也真是个忙人,我不让人请你来你就不来看看我是死是活?”楚云熙继续伸手要酒,带着笑用调笑的语气说道。
“没酒,少胡来,我这些天还不是为你那天的事忙的!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史则被好气的拍开面前的手,哭笑不得的说道。
楚云熙看实在要不到酒了,悻悻的收回手,无奈的说:“就件小事,有人想谋反。”
史则一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楚云熙无奈的揉了揉被他声音震疼的耳朵,说道:“淡定淡定!嚷什么?自古想谋反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有这么惊讶吗?你先冷静下,喝杯茶,我再慢慢告诉你,让你帮我做什么。”
史则还愣愣的站着,呆呆的看着楚云熙问:“你……你想谋反?”
“我像吗?”楚云熙被史则的话逗笑了,便随口打趣问他。
“你最喜欢装模作样了,其实肚子里一肚子坏水!”史则也觉得自已刚刚问了个傻问题,不好意思的又坐下来,嘿嘿傻笑二声反击道。看了眼坐在远处仍然神情平静的林弃,思索了会,便用特鄙视的眼神扫了眼楚云熙又说道:“这事你肯定没告诉长公主!”
楚云熙敛了笑,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这事为什么不先告诉长公主?你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啊?”史则不解,连声问道。
楚云熙从袖内拿出火漆的密涵递了过去,史则接过,看了看楚云熙,边看边听楚云熙说道:“边境有人暗中调兵遣将,但行事隐秘,无证无据,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想要你帮我运送些东西去边境,找到李默接手后,你就算帮大忙了。”
“李默他原来是去了湖州啊,但他传这密涵给你,我现在去还来的及吗?你让我运送什么东西?”史则好奇又不安的问道。
“这三天内你尽量把京城的事处理完,然后以休假回乡探亲为由请一到二个月的旬假,就在九月二十二日启程,那时我可能不能去送你,但东西我会准备好藏在城外某处,那里还有我当初挑选带回的一百亲兵乔装护卫,到时我会告诉你地址,你轻装简从,什么也不要多问,只要把东西安全运送到边境,交给李默就行了,但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愿意去吗?”楚云熙平淡冷静的说道。
“运送些东西到边境就能平息?这能调兵遣将的华夏可没几人,你有把握吗?”史则有些担忧的问,愿不愿意去这问的不是多余吗?同时脑海中也在快速的想,究竟运何物为什么就要他亲自送?而且这般保密,三天后才知道地址。
“没把握也要做,能不能平息,就看你能不能平安送到了。”楚云熙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