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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熙看着史则的样子,想去拉他,让他别难过,手刚伸过去,史则便忽的抬头看了过来,他看着楚云熙,眼泪未干,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的说:“他们说阿弃是内奸,你说阿弃是吗?”
“不是。”楚云熙说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那个人拿的是你的令牌?楚云熙!”史则语气平缓,一字一句的说道。
楚云熙看着史则无言以答,史则慢慢的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说:“楚云熙,此刻开始,你我兄弟恩断义绝。”
“我……”楚云熙无力的坐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史则抱起林弃,一步步向李墨那边走去,李墨也没拦他,独自拿了火把,向还坐在悬崖边的楚云熙走去。
“林弃是内奸?”楚云熙看着靠近的李墨问。
“他深夜放了只飞鸽,飞鸽是朝京城方向飞去的。”李墨平静回答。
“截住了吗?”楚云熙再问。
“没有。”李墨说着,掏出手绢递上去,楚云熙双手粘血,满脸的泪。
楚云熙没接,继续问:“那问过林弃没有?你们为什么把人逼到悬崖了?”
“准备问,林弃看见人围近就带着史则跑,我们追到这的。”李墨回答,又看了看四周说:“夜晚风寒,我们先回去再说。”
楚云熙站起身,却没走,看着深渊说:“他跑你就下杀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内奸?”
“特殊时期,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李墨语气坦然,并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对。
楚云熙一把拉着李墨的衣领,扯到了悬崖边缘,几块山石被踢下深渊,无声无息的落了下去,李墨任她拽着,一手稳稳的举着火把,与楚云熙对视,楚云熙盯着李墨的眼睛问:“谁指使你的?”
李墨看着楚云熙,脸上笑着说:“楚云熙,你应该站在万人之上,运筹帷幄,你应该活的风华绝代,万众瞩目,你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我怎么活与你无关,谁指使你的?说!”楚云熙双手拽紧,脸上的平淡变成狰狞,眼中一片血红。
“是皇甫征,我们合作?”李墨说着看着楚云熙的笑了起来。
楚云熙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正是皇帝的名字,看着李墨便冷笑一声,脸色铁青,眼中腾腾杀意,手上蓄力,就准备把李墨给推入深渊。
“楚云熙。”长公主在身后喊了她一声边向她跑来,乘楚云熙发愣,立刻伸手扯住楚云熙背上的衣服,把二人都拉了回来。
楚云熙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来路,史则抱着林弃早就没影了,想起她答应林弃的话,也没理会这二人,忙追了过去。
☆、第50章 言语争执
楚云熙在半途便截住了史则,帮着史则把林弃背下山后,便派人连夜将他们送去了湖州,史则不愿意走,被楚云熙用药迷晕,又写了封信放在史则怀中后便给强行送走,然后楚云熙便立刻去药房找了些东西随身藏着,急匆匆的去了武王的营帐。
“怎么样了?”楚云熙进帐便低声问道。
帐内只有武王皇甫泽一人,正在焦急踱步,看她进来忙低声回答说:“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没让别人碰,你快看看。”
楚云熙走到躺在床上的小唯身边,手搭脉细诊,又边对武王说:“再点些烛火照明,叫人提二三桶清水过来,你去把帐外的人再调远一些,然后就守在外面接水,记着,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皇甫泽看见楚云熙诊完脉便从怀内拿出个装着液体的小瓷瓶倒进小唯嘴中,又拿出不知什么做的长长软软的管状物,然后还从手腕上取下一套银针摆放在一旁。皇甫泽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好奇楚云熙救人的东西都显得有些神秘兮兮的,但只要不是束手无策就好,便答应一声,小心撩起帐篷帘走了出去。
楚云熙给小唯迅速的施针,半个多时辰过去,小唯的脸色终于不再如死人般苍白,甚至有了意识,开始呕吐了起来,却只吐出些清水。
南方三月的夜里还带着寒气,楚云熙却出了一身的汗,等取下针后,又为小唯掩好衣衫,再轻唤了皇甫泽进来,让他处理那一地的污物。
皇甫泽先看了看小唯,见她果然有了呼吸,不由的不佩服楚云熙,忍着内心的激动,亲自动手去清理那些不知怎么弄的满地的浊物。
楚云熙精疲力竭的坐在一旁,看着笨手笨脚收拾的皇甫泽,也懒的搭理,只盯着小唯,过一刻便上前仔细把一次脉。不过二次诊脉过后,楚云熙突然就感觉头晕眼花,嘴里还有股铁锈味,立刻踉跄的跑到木桶上大口呕了出来。
皇甫泽以为楚云熙是受不了这气味在呕吐,自已也闷呕了二下,加快了速度清理,却不知道楚云熙呕的那几下,便把那木桶内的水染的血红一片。
“那个,你用药的时候还是能闻到气味,而长公主离你那么近,她应该也察觉什么了,不会弄出什么事吧?”皇甫泽累的满头大汗,才把帐内清理的能入眼,而空气中的气味也淡了些,看到楚云熙挪到了帐门口坐着,便也学她坐在楚云熙身旁的地上,轻轻的说道。
楚云熙沉默了一会,便对皇甫泽说:“现在三更刚过,营内不可乱走动,等到了四更,我们立刻就送小唯走。”
“怎么送?放棺材里运走?”皇甫泽问,看了看呼吸虚弱的小唯,摇了摇头。
“水葬,顺水路走,在营地不远,便有条怀江的分支,水流也不急,就在那用竹筏送小唯走。”楚云熙想了想说道,又看着皇甫泽,神情认真的对他说:“楚小唯已经死了,她自由了,这是新生,你也不用难过,把她忘了吧,好好照顾自已。”
皇甫泽没说话,默默摸了摸怀里被退回的玉佩,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过了好久才问:“听说你上山去救人了?”
楚云熙闻言看了皇甫泽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林弃死了。”
“他真是内奸?”皇甫泽和林弃并不熟,印象深刻的只是林弃那显的过于阴柔的美貌,当然他还知道林弃与史则之间的关系,至于林弃的身份和为人品性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对于林弃就是内奸一事,皇甫泽思索良久,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史则什么事都不瞒他,获取和传递消息容易。但能帮助华夫人到边境的人,若有这手段本事,怎么会这么容易暴露?
楚云熙皱眉的摇了摇头,不知是表示不是还是不知道。
“如果他不是内奸,那是谁要害他?皇上还是……太子?”皇甫泽在太子上转了转舌头,其实就是指长公主。
楚云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转了话题说:“小唯的事你再给我说说详细经过吧。”楚云熙是想亲口问问小唯,但现在小唯没醒,四更一过就送走,也没时间再问她。
皇甫泽神情有些暗淡,声音都透着冷淡的说:“本王也不太清楚,晚上有些心烦,准备去林里散步,路过小唯的营帐,听见里面有声响,便赶过去看看,掀开帐帘时正看见小唯举着匕首准备刺向太子……”皇甫泽说到这,皱了皱眉,还是接着说道:“当时二人之间隔了二步距离,太子看见匕首往后退,嘴里还边说着什么‘放心’、‘绝不说’,具体的没听清,本王进去后便拦在了小唯的身侧,抢匕首的时候,把太子的手臂划伤了,外面的侍从在门口便立刻嚷闹了开,还没等我们三个反应,皇上已派人来捉拿小唯,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皇甫泽说到这,手中紧紧握着青龙玉佩,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小唯,声音低沉的说:“其实本王知道小唯为何求死,因为她想以死逼你离开这里!”
楚云熙听了这话,看了眼皇甫泽沉默了下来,二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已的心事,等着四更的来临,四周突然寂静一片,帐内飞蛾围着烛火飞来飞去,帐外偶有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经过。
四更丑时,夜色如水,寒风微拂,楚云熙先亲手为小唯擦洗净身,换上一套素青长裙,梳好发髻,整理仪容,收拾妥善,才和皇甫泽一起,让几个心腹抬着小唯来到了江边,又亲手把小唯抱到木筏之上。
寒风冷月,楚云熙站在齐膝的水中仍冻的全身发抖,把身上的飞狐大氅解下轻柔的盖在小唯身上,一盏长信灯点在竹筏上照明,做所有事情都没让别人插手,看着竹筏顺水而去,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山中虫鸣草动,楚云熙默默无言,心中一片凄凉。
“三更鬼,四更贼,二位深夜出营来这做什么?”李墨突然从林中走出,边靠近边笑着说道。
“李将军跟踪而来,莫非是怀疑本王和侯爷是贼?”皇甫泽横眉怒目,立刻迎上几步便拦住了突然出现此地的李墨,不让他靠近江边。
“武王误会了,我与云熙是好友,特来送送这位师侄而已,只是云熙,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幸好来的还不算晚。”说着饶开武王皇甫泽,朝楚云熙而去。
皇甫泽看楚云熙并不在意,又看江上竹筏已顺水而去,便没再阻拦,站在原地,紧紧的看着李墨的背影皱眉不语。
“小唯从小无父无母,一生孤苦,就让她随水而去吧。”楚云熙看着江面渐渐远去的烛火,声音低低的说道,又见走到身旁的李墨并不看远处江面,而是似在暗中打量四周皇甫泽的几个贴身侍卫,便冷笑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急躁了?”
“如今情况紧急,楚云熙,你真不打算与我合作?”李墨压低声音问。
“你凭什么有这自信我会和你合作?”楚云熙笑着说道:。
“你不想报仇?”李墨神情有些不甘的问。
“想,但不想跟你合作。”楚云熙望着已看不见光的江面,转身向回走,一天一夜,心力交瘁,疲倦困乏,现在她只想什么都不理会,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再也不醒都行。
李墨跟在她旁边,看了看她疲惫的神色,也不强求,慢慢的声音轻轻的说:“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可再来找我,虽然暂时很可惜不能成为同盟,但我们一定不会成为敌人。”
楚云熙没说话,一行人沉默的回营,李墨便不见了踪影,楚云熙也不在意,黎明将至,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便在营地不远的一棵高大枝盛的野桃树下坐着发呆。
细雨缠绵,从天明开始,便连绵不断,武王在送完小唯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校场上骑马射靶,来来回回的拉弓射箭,箭箭正中靶心,手法纯熟,技艺高超,百步穿杨,骑射当真了得,只是如今的他少了以往的冷酷和傲气,眉目间多了郁色,连侍卫也不让跟随,独来独往,孤独的身影更甚以往。
楚云熙坐在朵朵桃树下,远远看着皇甫泽不知疲惫的练习骑射,便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她面前写着几个名字:萧逸臣、小唯、林弃、史则,她在这些名字下划了几数条横线,皱眉揉额,苦苦思索。
“别淋雨了,先进帐休息会。”长公主不知何时走近她身边,看了看地上划出的几个名字后,又认真的看了眼楚云熙才说:“回去吧,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本宫,本宫知晓的绝不欺瞒你。”
楚云熙身上已被细雨淋湿,初春的山风一吹,便感觉全身冰凉,只是她神情有些呆愣,似乎并没注意自已的身体状况。
长公主伸出了手,神态温婉,目光柔和的替楚云熙整理好有些散乱的长发,随手抚了抚她额头,果然有些烫,便叹了声,拉着她的手回到自已的帐内,让人打来热水给她淋浴,也没让人留帐内打扰。长公主神情温柔,动作略有些生涩的替楚云熙宽衣解带,淋浴更衣,为她清洗擦拭长发,看着仍面无表情的楚云熙,长公主的神情有些黯然,眼神中深藏着的不安又开始躁动。
楚云熙喝了姜茶,又淋浴完后,躺在床上盖着纱衾盯着头上的紫纱帐发呆,神情也显得精神了几分,却并没有去看身旁的长公主。
“你为什么不问?”长公主在床头坐下,看了看楚云熙,她的神情也显的有些疲倦,眼内还带有血丝。
“我自然不能和你的天下相提并论!”楚云熙终于偏头正眼看向长公主,自嘲的笑着说道。
“这天下不是本宫的,但本宫对这天下尽力了。”长公主神情平淡,但眼睛却一直在观注着楚云熙的神情。
楚云熙冷笑说:“殿下不想扶持太子然后摄政?”
“楚云熙!”长公主低声怒喝,说完却又强压下怒火,又温言说道:“本宫知你心中难受,但不可胡言。”
楚云熙闻言,神情带着倔强,看着长公主不语。
长公主握拳,神情无奈的说:“楚云熙,有时候,本宫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不是不能伤你,是怕伤了后便再无挽回,可是还是看着你渐行渐远,远的让本宫想毁了你,这种无力的感觉你不会懂,而本宫甚至从来都不确定,我皇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