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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驳回,你要学会习惯。还有,肩膀放松一点,不要这么僵硬……头睡着疼。”
“……是你突然靠过来……来不及准备。”
“傻瓜。”
“……”
夜风吹得发丝稍稍散乱,偶尔几根拂过面颊,有点痒痒的感觉。
这次的梦会甜吗?
不该不甜吧。
快进入梦乡时,蓁轻声喃喃道:
“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谢谢。”
阖上眼皮强撑出的一丝缝隙,带着嘴角留着的一轮弯月,她沉沉睡去。
☆、Chapter14 天才
4点,太阳还没来得及普照大地。黑暗的房间里,床桌上的台灯却突然发出了光亮。
4点,总是4点。
不管睡得多晚,凌每天都会在这时刻醒来。
大大的落地窗无法在4点带进繁盛的阳光,微亮的客厅中,凌穿着睡袍,缓慢地吃着早餐,舌头扫过,牙缝里全是面包的味道。
“少爷,今天天气比较凉,记得要多穿一点衣服。”尽职尽责的老管家,永远的忠心,永远的一丝不苟。
“恩,我知道。”
凌永远只是听听罢了,一直以来,他都是我行我素。穿着拖鞋,咬着面包,不加衣服地走到外边。
一瞬间,感到有陌生的视线投来。但循着感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看得见什么呢,灰蒙蒙的天空,雾蒙蒙的早晨,连对面不足十米的车站牌都看不清。
索性不管了,凌卷起袖子,弯下腰,进行着他经常会干的幼稚事情——认真地弹走草尖上逗留的露珠,一颗又一颗。
弹到第十二颗露珠时,凌再度感到自己被投射到别人的视网膜中,不过,这次感觉很熟悉。
“还挺童真的。”
是不远处的邻居来了。
“大清早来拜访我,为的不是看我弹露珠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顺便路过。难得早起,就出来走走。”蓁狡黠一笑。
“搞不懂你啊。”
他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
“什么?”
“别总让我误会。”
“是你总要误会我。”
“真是……”凌拍下手上的水,直起身,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又无奈的笑:“明明这么无情,为何我还这么喜欢。”
“好冷。要继续我们的对话,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
蓁裹了裹外套,缩着脖子,无视了表白的凌,径直走进了他的房子。
……
管家端来两杯刚冲泡的热咖啡,是香味浓郁的蓝山咖啡。热气蒸腾而上,盘旋成圈,凌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表面立马就有了微微扩散的漩涡。
“你能在8点前起来的日子,应该是很久没出现了吧。”
蓁轻轻吹了吹咖啡:
“了解我。“
“所以,别耽误时间,直接正题吧。”
“呵呵,还是这么心急。那我吃个午饭再说吧。”蓁不急不忙地感叹道。
“……你逗人的恶趣味什么时候才能好。”
“一个消息,一个问题。选一个。”
“麻烦,先消息吧。”
“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某位老板拿下了这次钢琴大赛的视频与原声发行权,后天销售第一批低价预热原声——昨天开幕式的DVD。而我们呢,被请求后天也出现在会展中心,为买碟的粉丝在碟上签名。”
凌没好气的说:
“我弹都没弹,去什么去。”
“你这个大卖点,海城的本地音乐师,能够放过吗?当然,也不止你,大赛的钢琴师们已经没人逃得过利用了。”
凌眉毛一挑:
“真蠢的主意,凡是有点脾气钢琴师都不会干吧,钢琴师的圈子里,不少人厌恶商业化的行为。”
蓁摇摇头:
“你太低估这位老板了,既然是请求,也就是有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他早与主办方串通一气,我们关于比赛表演顺序的抽签也是去那里抽,而且是必须本人抽。两者是一个时间点,他卖碟,你抽签,你就算抽完签走人,也算是一种宣传。”
凌冷哼一声:
“还真是会卖。若不是为与你在大赛一分胜负,我直接弃赛。”
“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的介入,考虑好哦,到时候不要哭鼻子。”
“哭鼻子……你的形容还真是……”
“不喜欢就算喽,现在可以提问了吗?”
“说吧。”
“昨天,你为什么不演奏?”
“没什么理由。我一向想做就做。”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还能够相信,但若是你最认真对待的音乐,不可能。”
凌突然笑了:
“这么确定?”
蓁抿了一口咖啡:
“好歹我们也有几年的同门情分。”
“为什么想知道?”
“你在电视上不是说了吗,要打败我啊,作为对手,过来了解情况的。”
凌单手托着下巴,指尖轻点鼻尖,喝了一口咖啡:
“这么看得起我?”
蓁微微一笑:
“礼尚往来而已。”
凌放下咖啡杯,两手十指反扣撑住下巴,直直地看向她:
“正好我也有一个问题。”
“哦?说来听听。”
“你弹奏时的音色变得有一点点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蓁好似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是吗?”
凌再度笑了,但笑得很是奇怪,是带点酸的笑:
“当年你视若生命的纯净音色,如今竟然无所谓了。”
他看见她手里轻轻搅拌的勺子,频率还是那样悠闲,但杯里的漩涡却在慢慢扩大。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她不可能无所谓。
果不其然,她摇头,明眸透彻。
“如今依旧是。”
只是他没有料到她的下一句:
“但你的问题好像比我更严重。”
凌掩饰性地咳了两声;眼里的雾慢慢升了起来:
“……我最近感到迷茫,就好像在一片迷雾间,怎么都看不清我想要的答案。”
“音乐从不需要答案,不是吗?”
在蓁的印象里,凌不是容易迷茫的人,至少对于音乐的执着是难以动摇的。
“音乐不需要,但钢琴师需要。蓁,我之前觉得你不明白,但现在,或许你能够明白。”
“不,我一直明白,甚至比你更明白。”蓁不禁攥紧了勺子,露有几分惆怅地说“我多羡慕你,羡慕你还有可以追逐的亲情,羡慕你的努力可以被说成天道酬勤,而我,收到所有的夸奖,所有的安慰,都少不了那句因为你是天才。”
凌笑了,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女人得意的背后会有滴下的泪水,与他一样苦涩的血泪。
蓁也笑了,轻轻放下没喝几口的咖啡,将手伸展在凌的眼前。
“我的手,你应该从没特别注意过吧。”
是的,他从不去注意。在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印象,他没有一次想要清晰的知道。
为什么不愿意呢?诚恳地诘问自己,答案呼之欲出。
“你看,这骨节不比你小吧。”
瞬间,脑海里的那双手,轮廓与细节一并清晰起来。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双可以称为丑的手——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她的证明。
避免用常识去猜测,不过是他不甘心的借口,对自己望尘莫及的安慰。
这双手上粗粗大大的骨节,任谁都会觉得触目惊心。因为无法想象,因为从不相信。人心总是险恶的主观,无论是装饰美丽还是刻意丑化。
蓁似乎预料到了凌的震惊,无比轻松,甚至调侃道:
“这么吃惊?是不是你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我的手,应该足够的漂亮?”
一双漂亮的手,这是钢琴师的奢望。
不同于小说电影之类的描写,音乐是天赋,更是汗水。钢琴师们为了保证乐感与技术,他们日日都要练琴,而随着日复一日的练习,手指骨节会不断受到压力而慢慢变大。所以,通常弹得一手好琴的人,手并不会有多漂亮。
凌低头打量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凌,你知道吗?我花了很多年才想明白天才这个问题。”
晴朗的心里忽地落大雨,瓢泼的凉意随之而来。
天才啊,一直是上帝恶意的玩笑,一直意味着更多的代价。
☆、Chapter15 好奇
4月,随着大赛拉开帷幕,相关的报道开始层出不穷。大街小巷的人们说起什么,都不免扯上世界钢琴大赛的种种。
打发漫长平淡的生活需要谈资,传奇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受害者”。成倍的瞩目理所当然,人类好奇神秘的事物,而音乐本就有它的神秘面纱。
惊人的扩散效应,甚至影响到了一些本不为所动的人。
以往的莘并不是其中的人,对她来说,报纸本没什么好读,别人也没时间关注。但若生活被入侵,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事实上,就现在而言,单秦蓁这个名字,就能调动起她的兴趣。
“……5岁就展露非比寻常的音乐天赋,7岁全家移民,她被送到国外全封闭的少儿音乐学院全方位的学习。下一年的校园晚会,撒比作为音乐学院的特邀嘉宾,听了她第一次的演奏,就将其收作了徒弟,此后十几年,到处演出,一直为音乐作着非凡的贡献……”
大篇幅的赞美,占据了一个版面的风光。照片上的秦蓁笑容迷人,一双清澈的眼睛,灵动无比。
“……当本报记者告诉她,很多人憧憬她,有部分人甚至因为她的美丽优雅很向往这个职业时,秦蓁笑得很开心,她说还好自己是个美人,可以让音乐的内涵美直接地被欣赏……”
莘一字一句地读着整篇报道,很认真:
“……说到自己对音乐的理解,秦蓁的回答是,音乐是孤独的……她说钢琴师并没什么特别,他们甚至不如一般人,更多时候,他们要比一般人更呵护自己,因为大部分的钢琴师都是很敏感,情绪不自觉变动的人……”
“……而对于她事业的成就,她说非常感谢大家多年的厚爱。访谈期间从秦蓁的言语中可以揣测到一些她的想法,她并不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这似乎是她一部分压力的来源。她被外界赋予的精灵外号,恰如其分地说明了问题。精灵强烈的不安感,精灵奇妙的魔法,或许只能在无人的音乐森林里才能得以抚慰,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
不知不觉,莘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句号。通篇读完,心里某个落了灰的角落,竟被鸡毛掸子轻轻扫净扫出了痕迹。一些模糊了的情绪再度清晰,混作一团,一时间不能理清。
“哆,哆,咪。”
莘伸出手按了按桌上笙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架小小的玩具钢琴。
这几天,她一直很迷惑——到底笙怎么会送这个礼物。
是笙的一贯风格,没有理由只是想送而已?
还是……她其实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莘放下手中的报纸,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X月X日,莘放了自己的身体一天假,但大脑仍在高速运转。报纸与礼物暂时转移了她对工作的注意力,但不久又回到担心报表再担心下属的死循环。工作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偶尔轻松反倒觉得别扭。
都怪自己低烧被笙给发现了,搞得自己被扭送到家里,强行被喂药,强行被休息。
铁人,这是笙给莘的称号。莘反倒觉得自己像个纸片人,容易生病,生病了也要很久才好。她那么拼,不是她不想爱护自己,而是她已经习惯不爱护自己。现在,她才闭上眼养了十分钟,竟越养越烦躁。一翻身立起,脑子里全是员工搞砸事情的情景剧。
家里是呆不住了;收拾好包,补补妆,莘准备向公司出发。反正今天笙要陪秦蓁出席签名会并抽签,鞭长莫及管不了自己。
但拉开门,她才知道老天最爱开玩笑,门口竟站着准备按铃的笙。
“出尔反尔的小姐,你有没有什么想声辩的话?”
“……呵呵。”莘处变不惊,莞尔一笑,准备啥事也没有地下楼。
“很好。”笙也随机应变地跟着她下楼。莘见不能糊弄过去,只好如实说:
“笙,我不放心小遥……”
说起来小遥也可怜,她哪里是有那么不中用,不过是莘太要求完美,失误过两次就被盯上了……
莘是恨不得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人。笙了解她的秉性,也理解她的心情,但这次绝对不能妥协。莘的低烧,若放任下去,估计会与前年一样,非躺在医院不可。
“她也就是偶尔马虎,回去吧。”
“……回去也休息不了。”莘是个牛脾气,加快脚步飞奔下楼。
“你还想躺一次医院吗?”笙也加快速度,并抢在她出楼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家里没床,休息不好;你知道的啊。”莘挣扎着想要挣脱笙的钳制。
笙哭笑不得:
“这是理由?在公司里,没有我搬你,你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