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腞hea,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头像是QQ默认的小企鹅。他当时在QQ上随便搜着玩,就加上了这个人,一个月来天南海北地瞎聊,他经常发些十分负面的工作相关过去,并不顾及对面人的心情,只是一味发泄自己的不快,毕竟只是一个网友,没有实体感,所以他并不在乎这种存在意义为零的人。
但那人一直很耐心,并没有因为他的长时间发泄而感到无聊,或是直接拉黑,而是每一次都温言软语地给他些安慰,每次都让他的内心暖暖的。像这样每天聊几句,已经成为了尹江的习惯。
——像你这样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然后就自杀了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能找出几十万个呢。不信你去日本的树海看看,也许还能跟那些树上挂着的人交流一下心得呢。说实话你就连死都没什么特别的,是吧?
尹江对着这几行字傻住了。Rhea是第一次这么尖锐地对他说话,话语里是满满的轻蔑,每一个字都像是讥讽的轻笑,偏偏他还无法反驳。死都是平凡无奇的吗……他的手指僵在了键盘上,打了删删了打,怎么也没能连成完整的句子。
打字的小图标还在跳动。
——不过,我这边有一个跟你想法一样的小朋友。16岁,她也很苦恼。
——是吗……那很有意思呢。
我的想法居然跟一个高中女生一样了?果然没啥稀奇呢。尹江苦笑着。
——要不要见见她?
——我马上就要死了,没有这个必要吧,我懒得开视频。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五分钟后才发来一句话。
——你想不想死得稍微特别点儿?
特别点儿?尹江疑惑地抬起眉头。
——怎么特别?
——我现在给你在网上订火车票,你明天拿着那五块钱去把票取了,然后过来找我。我会让你死成个新闻的。
电脑前的男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嘴里的烟掉了下来,落在薄薄的裤子上,烧穿了,狠狠烫了大腿一下。尹江嗷地叫了一声,忙把它捡起来捻灭在烟灰缸里。
——……什么意思?你是要杀了我吗?
——是啊,自觉被谋杀的受害人,不是很有意思吗?
——可是你会进监狱啊。
——不一定哦。
对面很不耐烦一样,又发来催促的问话。
——这个主意怎么样?来不来?
尹江像读不懂汉字了一样,把聊天记录又拉上去,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这样犹豫了半个小时,期间又吸了几根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的。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被一个陌生的人杀掉,然后自己的死讯就放在当地报纸的头版上。
这回对面倒显得很轻快了,几乎是在瞬间就回了消息。
——那就快去把窗户关了吧。
——————
林易时把手机放下,忽然伸手揽住了在坐在身旁看报纸的叶浮,往自己的方向一搂。叶浮本来就没有防备,一下给拽得跌在林易时怀里,林易时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发。
“干吗啦……”叶浮再次谨慎地看看周围,放心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打扰到其他同学的刻苦学习。她有点儿恼火地撑着林易时的大腿又坐直了身子,抬头发现林易时似乎心情相当不错,连眼睛里都是飞扬的笑意。
“看你可爱呀。”林易时话尾上扬,一点儿都没有道歉的意思。
“那也别现在闹啊……”叶浮抱怨,“还是晚自习呢。”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林易时这明显不正常的愉悦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这么高兴?”刚才林易时就一直捧着手机在不停按着什么,不会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吧。
“还不确定呢……如果可以办成的话,下次就可以让你亲眼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事儿了。”林易时小心翼翼地搬起了椅子贴紧了叶浮坐下。
林易时的“有意思”,一般是指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残酷东西吧……
叶浮想起那破旧画册中工艺一样的剥皮人头,一阵恶寒袭上心头。
“你又有新目标了?”叶浮声音压成了气声,“最近就稍微安分一点儿吧?等路丽这事儿过去了再继续好吗?”
林易时歪了一下头。
“不能算是目标吧,这个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对于后面的劝告,她只是一脸不在乎地拍了拍叶浮,“放心放心,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快上新闻的。”
叶浮知道自己的意见压根左右不了林易时的做法,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回到报纸上。最近报纸上并没有对路丽被杀事件的跟踪报道,她不知道这可以不可以理解为警方还没有什么最新进展。但愿是这样吧,一想到林易时会被拉到空地上枪毙,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个危险的家伙呢?
林易时见她叹气,反倒笑了。
这时叶浮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振动了起来,在安静的教室里制造了一阵小小的噪音。叶浮一把抓住它掏了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捂在手里塞进裤兜,一路小跑着出了教室去接电话。
过了一分钟,门外传来细微的“啪”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坐在教室最后的美丽少女等了十分钟,也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从外面回来,手机上也没有什么先走的留言。她想了一会儿,抓起外套,穿过一排排低头做题的同学,走出教室去找叶浮。
天气是这么冷,走廊的外面,大雪依然在失了疯一样下着。裹挟着雪花的寒风呜呜地嚎叫着碾过走廊,将站在楼梯口少女的短发撩了起来。她脚边躺着一个小小的手机,亮着屏幕嗡嗡直叫,在地上因振动转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儿。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没穿外套的单薄身子就像雕像一样站在狂躁的风里,一动不动,背对着林易时,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叶浮?”林易时轻轻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扳过她的身体。
随即她惊呼一声,匆忙抬起手去擦掉那苍白脸上的眼泪。那些透明的液体被风吹过,凉得像冰,几乎要在那脸上冻成不化的泪迹。叶浮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前方,视线穿过了一切,投向了虚无。眼泪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林易时怎么都擦不完。
“怎么了?怎么了?”林易时晃着她,她也就像个人偶一样前后摇摆。
良久,那失了灵魂一样的目光才徐徐下沉,失焦地对着她的方向。
“我爸出车祸了,”叶浮像机器人一样平板地念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林易时手持一张小纸条,在周六的上午站在破旧的单元门口前。
在人烟稀少的小路尽头,站着一栋很老的楼房,只有六层,墙漆剥落了,露出呈深橘色的砖块。不知谁人种下的爬墙虎绕满了整栋楼,冬天枯萎了,像建筑上蒙了一层死黑色的细密脉络。门洞里光线却很暗,像一张要把人吸进去再不吐出来的巨口。隐约可以看见墙皮上到处贴着的小广告,一层叠着一层,好像墙上凭空生出了鱼鳞一般。
这就是叶浮住的地方。
林易时皱了一下眉,再次低头和纸条上写着的地址核对了一下,把它塞回兜里,迈步踏进这栋楼,向着四楼爬去。一路上竟没有声控灯亮起,楼梯拐角的窗口也多被杂物堵住,一点儿光线也难以漏进来。明明是上午却这样晦暗,林易时只好一手撑住了墙,却忽然感到手上有粉末的触感。眯了眼睛仔细一看,发现那是厚厚的灰尘。林易时掏出纸巾擦干净了,又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轻轻叹口气。
叶浮的家门是铜色的防盗门,把手是一只没了一半脸的凶兽。它呲着生了锈的牙齿,含着铁环。
林易时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死一样安静的楼道里回响起铁皮振动的声响。
“叶浮,开门。”她的声音很平静,“我是林易时。”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她侧耳去听,门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拉住了凶兽口中的铁环,向外一扯。
门开了。叶浮竟然没锁门,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林易时抬起手机晃了一圈,只看见狭小的客厅里到处堆着垃圾,一片狼藉。而脚旁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箍在木质相框里,对她露出慈祥温和的笑脸。但那黑白灰组成的脸上却全是脚印。林易时垂着眼看了几秒,面无表情,蹲下来把它扶起来,靠在墙上。她依着手机的白光确定了对面那个半掩着门的房间就是叶浮的卧室,房门上贴了一些幼稚的贴画,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
隐隐地,竟传来一丝烟味。
林易时的腰一下子挺直了,踮起脚向里走,无声无息地,手伸到外套兜里握住了一直随身带着的弹簧刀。幽灵一样走到近前,她戴着衔尾蛇戒指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
浓重的烟味立刻扑了上来,林易时掩住口鼻,又摒了气,抬手挥开呛人的烟雾。
虽然窗帘拉着,但阳光还是透了进来,暗暗地在地上晕出模糊的一片光。角落里堆着一摊被子,有人屈着双腿靠在里面,中间有个红色的亮点一明一灭。微弱的光线照出女孩子的侧脸线条,却看不清面目。
林易时的身子放松了,放开弹簧刀,手拿出来,直接按下了门边的开关。
啪嗒,屋子里一下子被白光填满。角落里的女孩子似乎很不适应,呻|吟一声,抬手捂住了眼睛。被子也紧了紧。
“关灯……”她愤怒地说。
“叶浮。”林易时叫了她的名字,大步走过去,在地上坐着的女孩面前蹲下了,抓住她挡眼睛的手拉开了。
“嗯……”女孩的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她闭着眼不肯睁开,“谁……”
“林易时。”说着把她嘴上的烟拔掉,摁在地板上捻灭了,“你都一星期没去上课了,丧事办完了吗?”
“嗯……”还是单音节的回答。
“看到我给你的电话和短信了吗?”林易时问,看她没反应,叹了口气四处环视,发现了桌上一直在充电的手机,点亮屏幕,看到“未接电话51”,又锁了屏,“你这手机充一星期了吧……”
叶浮不回答,根本不看她,只是身子一歪,又倒进被子里,脸埋着,要睡过去一样。
“起来。”林易时揽着她的肩膀又逼她坐起来。
“让我睡吧……”那人摇摇晃晃,不耐烦地抱怨道。肚子却叫了起来。
“上次吃饭什么时候?”林易时敏锐地听到了,连忙问道。
“不知道……”叶浮终于睁开眼睛,看见是林易时,表情更迷茫了,“小易……?”
“你想死啊?”林易时难得发了火,手劲儿重了,叶浮被抓着的肩膀吃痛,她闷哼了一声。林易时却又按了一下,直接让对面的女孩子痛出了眼泪,似乎要让痛觉把这人唤醒一样,“我去做点东西吃,你给我好好呆着,不许抽烟!”林易时抱起她推到椅子上坐稳,回头把地上摆着的烟盒收起来,又皱着眉拿起塞满烟蒂的烟灰缸准备倒掉。
“小易……把灯关了吧……”女孩子小声要求道。
“为什么?”
“亮起来的话……房子就太空旷了……”女孩儿蜷缩起来。
“不行。”林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脚却不小心踢倒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个酒瓶,在地上转动着。
林易时声音大了起来:“你还喝酒了?”
“我想体验一下,到底喝酒能不能忘掉记忆,就跟我爸一样……”坐着的女孩子垂着肩,怯怯地回答了,“结果,不行……虽然一下子就醉了,但是再醒来却记得更清晰了……”她眼圈红了,声音也颤抖起来,“那为什么他还要一直喝呢?明明没用的啊,这个,骗子……”
林易时把烟灰缸直接丢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走近了抱住叶浮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叶浮只是愣了几秒,就反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起来。林易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用温度偏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
哭了好一会儿,叶浮才抽抽噎噎地说了话。
“小易,我……听到我爸的死讯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挺高兴的,我是不是个变态啊?”怀里的人哭诉着,声音一哽一哽,“想着‘他总算死了’松了口气,可他是我爸啊……我是个变态……我……”
“你不是,变态才不会哭呢。”林易时抬起她的脸,大拇指蹭去那些眼泪,低下头温存地看着那双泪眼,“他虐待你,应得的。”
“可是,那是我爸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叶浮眼里满是绝望,“我还想过要他死,但是等他真的死了,我……为什么这么难过……这是不是在报复我那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