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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睿诧异,“这么自信?”
路璐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要没这点自信,今天又怎会独自来赴约?”
凌睿眼皮轻轻一跳,又问:“你觉得我能接受你们吗?”
路璐放下杯子,笑的幽默,“你已经接受了不是吗?”
凌睿有些复杂的看路璐一眼,手指蘸点咖啡,在桌子上画下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走这条路,不觉得难么?”
路璐唇角一勾,勾出一个得体又不羁的弧度,“世事不难,我辈何用?”
好一个世事不难我辈何用!凌睿不得不对路璐另眼相看了,这八个字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又蕴含了多少意气风发与豪情壮志?
凌睿爽朗大笑,路璐淡淡莞尔。
两个女人在一起,是需要相互扶携的,若路璐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凌睿不可能轻易去接受,但路璐的表现很得体大方,这让凌睿有点出乎预料,与路璐聊了两个多小时,凌睿感受到了路璐清纯面容下的成熟,他对路璐放下了心,至少现在的路璐,能让他感到放心。
凌睿接受了路璐的存在,也明白凌嘉的心思,他对凌嘉一向是宠爱的,他保住了凌嘉的秘密,没对妻子说,也没对老妈说,还常在凌父面前帮着凌嘉说好话,凌睿觉得,他现在跟凌嘉和凌父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要真出了事,谁也跑不了,为了不出事,还是帮帮凌嘉的好,为了家庭和乐,他常常跟凌嘉一起,脑袋凑脑袋的商量对策,商量如何应付老爹,如何瞒住老妈和慧慧的对策。
凌嘉和凌睿的伎俩,凌父自是一眼就能看穿,可看穿归看穿,凌父对这个女儿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把她赶出家门吧?若真赶出去,家里一定会闹翻不可。
凌父对自己的儿子也没办法,凌睿不止性格上深得他的遗传,行为上也深得他的遗传,他一看到凌睿和慧慧在家里那副夫妻恩爱的小模样,他就想打断凌睿的狗腿,家里有这么一个好老婆,还在外边乱搞,不像话!
但凌父除了叹气之外也没了别的话说,他想想当年的风流债,凌嘉变成这样,确实他也有责任,凌睿变成这样,也确实是虎父无犬子,两个孩子都变成这样,弄了半天,都是自己的错,一想到这儿,凌父就委屈的不得了,他招谁惹谁了?他这辈子就犯了那么一次错误,这错误还被子女拿来当靶子用,弄的他有火不敢点,有气不敢发,他何其无辜?
这些日子,凌父每想到凌嘉总会气的翘胡子,凌母见凌父时不时就跟愤青似的生一回气,时不时就跟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极为纳闷,她问凌父为什么生气,凌父也不敢明说,只能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凌嘉私下里劝凌母说“妈你别担心,我爸可能是又来了第二次更年期!”凌母琢磨着也有这个可能,要不家里都好好的他无端生的哪门子气?随后凌母便也不再问些什么了。
凌父想让凌嘉和路璐分开,又怕凌嘉真会把那些陈年往事给抖出来,纠结的不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凌父挠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有效可行的具体方案来,最后一甩头,索性什么也不管了!
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管不了了,凌父也着实无可奈何了,他现在常说的话,就是鲁迅先生笔下那个九斤老太常常嘟囔的六个字:“一代不如一代!”
凌父见了喜欢女人的凌嘉不顺眼,见了打过野食的凌睿也不顺眼,他甚至让凌嘉折腾的看到两个女孩手挽手的正常走路都不顺眼,三五不时的就对天长叹,天要变了,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九斤老太的精髓被凌父在无意中掌握了一个透彻。
伤心疲惫的凌父看谁都不顺眼,但也有个例外,那就是他的孙子,他觉得这个时刻,最能明白他心意的只有那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孙子,他只有在抱着孙子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丝平静和安然,他只有见到孙子时才怎么看怎么都顺眼,他把心思都放到了孙子身上,希望这个孙子既不要随他爹,也不要随他姑。凌父给孙子定了一个目标人物,那就是几乎是完美化身的周总理,凌父觉得自己教导出来的一对儿女都很失败,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教导出一个成功的孙子。
凌嘉坚信纸包不住火,但也坚信在特定的情况下,纸完全能够包的住火。
凌父的嘴巴一向是很严的,凌睿的嘴巴也有铜墙铁壁的雅称,凌嘉相信凌父和凌睿不会外泄,因为做过贼的人,都会心虚,他们都不会拿自己的家庭和爱人开玩笑。
凌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凌睿也是常在刀刃上跑步的人,这一对父子,脑袋不会像一般人那样顽固,凌嘉相信随着时日的加深,凌父即使不去接受她和路璐,也会变得平和,而凌睿那边,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不是么?
若说凌嘉对自己的父母游刃有余的话,而吕楠那里,则是蛤蟆翻了湾,乱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去外地,更新要休克一会了……】
第 119 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秦怡从她的狐朋狗友那里,知道了她舅舅的公司是被吕楠游说着让她朋友收购的,秦怡怀恨在心,先是找了几个小混混,和他们一起把吕楠往死里揍了好一顿,又给吕楠的父母打去了电话,告诉他们吕楠是同性恋,同时在吕楠的公司里大肆散播吕楠是同性恋的谣言,吕楠立刻飘到了风尖浪口上,一时间公司里的所有员工,几乎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但秦怡多少还算有点良心,她并没有说出吕楠的恋人是桑榆。
好在吕楠以前爱玩,早就给众人心里树立起了一个“良好形象”,不管她喜不喜欢女人,对她的声誉来说都没多大影响,喜欢吕楠的,继续喜欢,不喜欢吕楠的,继续不喜欢,对吕楠没什么感觉的,继续没什么感觉,总之,大家除了在私底下小声议论一二,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世事果真让人啼笑皆非,谁曾想吕楠的曾经的爱玩,现在竟成了她的保护伞?
且不论私生活如何,只吕楠的热心肠和她的交际手腕,也使得她在公司的人缘一向不错,大家都很买她的账,现在见吕楠被揍的直不起腰,多数人都开始同情起她来,尽管或多或少的带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可好歹面上表现出了同情的一面。
这就好比911那会双子楼倒塌时不管有多少领导人在心里偷着乐,但是在媒体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共志成城的谴责恐怖份子一样,他们不会把真实情绪表达出来,只是因为搞恐怖的太缺德,也只是因为美国太强大。
面对社会这个万花筒,不管身份高低职务大小,处理问题的方法在本质上几乎都是相通的。
吕楠现在的处境与911那天突地被人踹了屁股一脚的小布什颇为相似,秦怡的手段太黑,值得谴责,吕楠在公司的地位太高,不能跟她唱反调,于是明理的众人都很明智的表现出了同情,这种所谓的同情,并不表示他们能够接受吕楠的性向,只是为了工作或其他一些个人利益,不敢在脸上露出喜色罢了。
但也有少数脑筋不够开化的人会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的大喊“报应啊”,生在人世,总会有正反两面的评价,吕楠对这些一向看的很开,若她看不开,当初她就不会玩了。
若说秦怡找人揍吕楠可以让人稍微理解的话,那她散布的这些个人隐私,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耻了。
同是弱势群体里的人,同享被世人嘲讽的目光,结果还拿着大家共有的致命弱点去抓捏,果真应了那句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吕楠被揍得鼻青脸肿,肋骨也断了一根,她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三天,疼了三天,她这辈子第一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她发誓她若不让秦怡去局子里蹲两年,她就不姓吕!
卒子过河成大器,被人不屑的一个小卒,一旦过了楚河汉界,也能当车用,关键时刻小人物也能改变历史。
秦怡本幼稚的想让吕楠上新闻头条的,可惜秦怡太过高估了自己,也太过低估了吕楠,吕楠这个985名校毕业的新时代花花才女,能把自己老爹一手创办的这么大一家公司撑起来,当然不会是个花瓶或草包。
吕楠在被揍之后,不顾浑身生疼,在第一时刻就让朋友在公司内部封锁了消息,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所有员工不得外泄,吕楠的公司,运行依然正常,订单照接,会议照开,服装依然热销,设计依然受欢迎,总之一切依然还是井井有条。她也给桑榆打去了电话,叮嘱她这两天先不要露面,暂时分开来住,等这事平息了再住到一起。
但秦怡总算还是成功的,她的行为,至少让吕楠的家里开始了鸡飞狗跳。
吕楠的父母得知吕楠的隐私后,都生气的不得了,吕父对着吕楠大骂,他的骂声是十足的掏心挖肺,他这个闺女,除了工作上不用他来操心,其他任何一方面都没个人样,现在倒好,竟跟个女人挂起了钩,吕父的怒火直往天上喷,若不是吕楠已经气息奄奄的躺在了病床上,他一定会去死命地再踹她一脚。
吕母一边心疼着吕楠的伤口,一边也气也急又泪水涟涟的劝吕楠赶快步入正途。吕楠浑身发疼,也没什么力气去应对父母,只能闭着眼听,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听着听着她竟脑袋一撇睡了过去。
秦怡虽然没有曝光桑榆,但有心的人若一稍加调查,桑榆也是很容易浮出水面的,感谢这个冷漠的社会,大家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碰到新鲜事大多只去八卦,真正用心去关注别人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但作为家长就不同了。
吕楠一曝光,吕父很自然的去调查了吕楠的私生活,得知了桑榆的存在,桑榆在家长面前,迫不得已的也曝光了。
吕父吕母知道吕楠现在和桑榆住在一起后,老两口一商量,先去找了桑榆,俩人都当惯了被人捧着的腕儿,这会他们来找桑榆,习惯性的都端着架子黑着脸命令桑榆赶快离开吕楠,吕父吕母的态度让桑榆感到些许难堪,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她和吕楠犯得又不是死罪,干吗非要摆出一副斩立决的架势?桑榆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虽然面上对吕父吕母极为客气,语气也算温婉,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了“我不同意”的暗射。
吕父一见桑榆是朽木不可雕,很是愤怒,他跟吕母再一商量,二话不说又找去了桑榆的父母,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家长多是护短的,自家孩子出了事,一般都会先从别家孩子身上找错误,吕父吕母便是如此。
桑父桑母的第一反应就是压根不相信吕父吕母的话,为了证明自己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干脆把桑榆叫了来,上来就问她是不是跟吕楠在一起。
桑榆没想到吕父吕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来找她的父母,她一看这回彻底东窗事发了,美丽的脸上忽地充满了惊愕和恐惧,脑袋快速转了好几个弯,终是索性挺直了腰板,点头说“是”。
桑父被一个“是”字冲击的两眼发绿,不顾吕父吕母在旁边,当场就给了桑榆两个耳光,巨大的力道直让桑榆往后迈了一个趔趄,脸也立刻肿了起来,柔软的发丝飘落唇间,着实楚楚可怜,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又分明透着坚决,叫人一时不忍再看。
桑榆这算是第二次在家长面前曝光了,第一次当然就是在路璐的父母跟前曝光,当初她和路璐亲热,被路父抓了一个现形,路父路母除了对她的态度冷似冰之外,并没对她说什么多余的话,也从没找过她的父母质问些什么,而是只对路璐施以严刑。
其实路父当时的心思也很简单,两个半大孩子闹出这种事,当家长的一定都承受不住接受不了,虱子不咬不痒痒,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自家孩子知错了放弃了,也就够了,没必要让桑榆的父母跟着再来为难,何况那时桑榆马上就要出国,路父对此心知肚明,也确是没有太大必要再把桑榆一家搞的哀声叹气,再说孩子要远赴大洋彼岸,一走就是三年,当父母的谁能舍得?路父也着实不忍往桑父桑母的离别之情上硬添一把刀。
当孩子的能理解当孩子的苦处,当父母的也能理解当父母的难处,路父路母这种从不护短又时常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在某种程度上救了当初的桑榆一把,至少使得桑榆不用像路璐那般,在自己没有独立之前就开始有家不敢回,也不用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