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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雪衣!师兄。。。我们再试一次!”石门外慕绯的声音更加沉痛慌乱,三人不惜耗着大量内力,一掌掌击得石门开裂得更加厉害。南雪衣瞥了石门一眼,抚剑的手却忽然僵住,再低眸时强烈的震惊令她心脏肺腑都一下子揪在了一起。。。南雪衣突然发现相思剑有些不对劲,剑刃锋利,剑脊却出奇的柔软,按下去竟有凹凸的指印。这种软不同于试水剑的柔韧,而是铸范时昆仑玄铁和陨铁石融合失败的结果!
南雪衣身形剧震,手里拐杖一松,整个人都跌跌撞撞地瘫在了地上。。。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耗尽心血的相思剑,竟还是铸造失败了么?!瞬间从狂喜跌入了地狱,南雪衣急促喘息,喉咙里有腥咸的血气翻涌上来,一身的冷汗粘着衣裳涔涔往下淌,连绝望的恸哭都哭不出来。。。
剑不能成,剑不能成,她心底不断念着这四个残忍字眼,南雪衣本念想着一旦相思剑铸成,绯儿带走防身她也能勉强放心。结果铸造失败,难道是上天注定要截断她心爱之人最后一条生路吗!“雪衣。。。雪衣,你在做什么?说句话好吗?”慕绯不知里面发生着什么,急得双眸通红,手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捶打得出了血。而她哽咽的呼唤在南雪衣听来却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听不真切,虚无飘忽。
南雪衣脑海里一片空茫,相思剑在她手里静静握着,投影在地上都是一道绝美清洌的剑影。低眸凝看,指尖在冰凉的利刃来回抚过,忽然,南雪衣的目光变得深邃宁静,唇角竟还含了一抹淡淡的笑,自语道:“绯儿,我怎么这样傻。。。何必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若死了。。。你便不用为我回宫了罢!”
言罢,她哗的一声抽剑出鞘,撩开衣袖,将雪白皓腕狠狠抵在了相思剑的锋刃上!彻骨的冰寒从肌肤一直蔓延到她律动的脉搏,心跳依然那样明晰,而她的魂却已死!南雪衣周身颤抖,紧紧拥住了相思剑,恨不得怀里拥着的眼里看着的是她最爱的人,但她已不能再看她一眼。。。只见白衣女子恍恍惚惚地,轻轻吻住相思剑上的青碧琉璃珠,纠缠漾动的泪光里,闪过了最后一丝决绝的爱意:
“绯儿,来世。。。可有来世,能做你的妻?”
她喃喃着,手腕猛一用力,纤细雪白的肌肤就这样嵌入了相思剑的锋刃!顿时,天昏地暗的撕痛感从割腕处扩散全身,涌出的血从手腕绵延而下,将剑身上那朵雕饰冰莲迅速染成了惨烈的鲜红。“啊!”南雪衣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相思剑哐当一下跌在了地上。。。
“雪衣?雪衣!”慕绯跪在石门外听见了异响,一颗心顿时如被巨掌攫住似的抽搐成一团,惊惧疯狂拍着门壁喊道:“你在做什么?雪衣,说话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出事了。。。铸剑石室内死寂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雪衣,你说话啊!”慕绯失声痛哭,声嘶力竭地就要朝石门撞去,被宫凌和龙阳一把拽住,梦魇般的黑暗将他们死死困在原地不能动弹。正绝望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推车声,只见老管家林哲和墨成香的脸从黑暗里浮凸出来,林哲老泪纵横,墨成香脸色煞白,盯着那满是裂缝的石门喝道:
“你们工坊的推车装满石材后重量惊人,最好能再找些石柱圆木,我们齐心协力,死也要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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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手腕上撕裂的痛感已经变得麻木,南雪衣被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惊醒,她感觉整个石室都在震颤,大量的灰尘从门缝里扬起,还有含糊不清的哭声和说话声。。。她不知自己晕厥了多久,只见自己鲜血淋漓的皓腕仍搭在相思剑上,不可思议的是,那浸透在血泊里的宝剑竟起了惊人的变化!
割腕之血一点点渗入剑身,原本冰雪剔透的剑脊和剑锋由内而外全都染上了绯红,玄铁与陨铁石合铸的剑材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融合。。。她的血滴在剑上,那血就如有生命一样渗透流动,血丝从剑身一直攀上剑柄,那颗青碧琉璃珠突然变作了妖冶的血红!
只见这相思剑骤然活了一样,它暴怒着,鎏金剑鞘与剑柄发出了激烈的金属嘶鸣,在地上震动起来!
“啊。。。”南雪衣惊愕不已,撑着力气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相思剑。想起来了,当年养父南震英以十八个童子之血铸造乾坤剑,他说要铸一把灵性举世无双的“血剑”,铸剑山庄就能威震江湖,千秋万代。。。但爹爹失败告终,而今自己一人之血,却铸成了一把真正的“血剑”?!
相思剑被南雪衣紧紧按住,果然停止了妖魔似的狂颤,剑柄上青碧的琉璃珠已经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犹如一双妖娆又凛冽的眼,与南雪衣对视。。。然而剑已识主,它似乎感受到了南雪衣微弱的呼吸,发出了阵阵轻微的哀鸣。满足而又苦涩的泪掠过眼角,滴在剑上,南雪衣凄声叹道:“你果然灵性惊人,也知道我快死了么。。。”
她的目光终于投向震动将塌的石门,空灵悠远,如窗外的晶莹的傲雪。眉眼间依旧含着潋滟流转的炽热,眷眷不舍地喃喃道:“以我血祭剑,愿吾爱。。。一世平安!”声音细若游丝,再不可闻了。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一块庞大的圆木受内力催逼突然撞穿了石门开裂的缝隙,厚重的石门轰然倒地,漫天的石屑和灰尘哗啦啦直扑下来。。。慕绯大喊着雪衣冲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几乎立刻窒住了她的呼吸。慕绯走进去,只见一袭素雪纱衣的女子就这样横躺在地上,血从她的纤细的手腕蜿蜒出来,一直染红了她身下那把宝剑。红的触目惊心,红的凄艳窒息。。。这不是雪衣的血,这是个梦魇,这是地狱里开出的曼华珠沙!
“雪衣!”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慕绯疯了般冲上去抱住南雪衣冰冷的身子,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仿佛一触即化的冰雪,被暴风雨摧折的花朵。慕绯一把撕扯开自己的衣裳,抬起她仍在流血不止的手腕死死缠住,再用手紧紧按压。另一手快速点封了她胸口七处大穴,摇晃着她,崩溃地哭道:“雪衣你疯了,你寻死做什么!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么,我怎能独活?!你醒来,你给我醒来!”
“师父。。。”宫凌吓得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墨成香僵在原地,空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血迹,再也不能动弹。
龙阳强忍着晕血,不顾一切冲上来猛地掐住南雪衣的人中,忽然惊叫道:“还有气,师父还有气息!”慕绯大喜,手忙脚乱地从衣袖里掏出南雪衣这几日在吃的补血丹药,倒了数颗一股脑儿塞进南雪衣口里。她果断抬高了那人受伤的手腕,两手一起按压着流血的伤处,大声喊道:“衣裳,再撕些衣裳!”
宫凌撑起身子奔过来,边哭边猛扯衣袖,撕成一条条的缠在南雪衣手腕上。慕绯试图把南雪衣抱起来,却觉她整个人都越来越瘫软沉重,急得大喊道:“师姐你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宫凌一溜烟儿狂奔出去,慕绯抱着南雪衣疯狂吻着,心痛欲死的泪一滴滴落在南雪衣脸上、唇上,慕绯的指尖又朝她玉颈一探,那微弱脉息仍徘徊在生死边缘!“师兄,给她输些真气,我体内真气太强她承受不了!”慕绯哭着乞求道:“推宫过血护住心脉,快些!”
龙阳立刻闭目盘坐,两掌猛地拍在南雪衣后背,一股真气强行渡入后南雪衣忽然眉睫颤动,虚弱至极的女子一低头吐出了口里的丹药,半眯着的双眸微微睁开了。慕绯捧住她惨白的双颊,又喜又怒地唤道:“雪衣,雪衣你醒来看看我,别睡过去!你这样反对我走。。。不惜以死相逼么?!”
“绯儿,”南雪衣迎上那人的灼灼泪光,仍在止血的手腕虚指向地上的相思剑,唇角浅浅一弯,用尽了力气般叹息道:“这是我为你。。。最后能做的,拿着它。。。再也别见我!”
“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慕绯再忍不住心中剧痛,恨恨地瞥了一眼相思剑,泣不成声道:“我不要你这样,不要你这样铸剑给我!”
南雪衣缓缓抬眸看她,眼波幽幽迷离。丹唇微张,喉中含糊的呜咽还未形成话语便身子一软,又跌回慕绯怀里,再度昏厥了。慕绯稍有舒缓的脸色骇然惨白下去,她不知哪儿来的惊人力气,竟是急得一把将南雪衣整个人横抱起来,疯了般大喊了一声:“大夫!”就狂奔出铸剑石室。。。
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唯有南雪衣的生死,其余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三十这么美好美丽的夜晚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