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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咳咳……吃饱了好上路，咳咳……没空和你闹……”老顽童不耐烦地甩开田玉凝的手，说话间又吐了好几口血，却还是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
“你给我停，不许吃了！不许跟我开这种玩笑！”田玉凝大怒，一把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扫到了地上，连同老顽童手里没啃完的鸡腿也夺过来摔在地上，指着老顽童的鼻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你这个孽徒！我……咳咳……”见自己面前的食物都被田玉凝扔地上糟践了，老顽童猛地站起来抬手要打田玉凝，却不想急火攻心，连着吐了好几口血，把那长长的白须和胸前的衣襟都染成红色。
“师父！你怎么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师父！”田玉凝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顽童，跌坐在地上，急得脸上满是泪，却还是倔强地认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师父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乖徒，你是我收的第二个徒弟……都是武学奇才……你可比她……咳咳……孝敬多了……咳咳咳……”老顽童见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田玉凝反而笑了，伸手摸一把田玉凝脸上的泪，放在嘴边舔舔，皱了眉，“不好吃，又咸又涩，不许哭了！”
田玉凝忙抹了脸上的泪，哽咽道：“师父，我听你的，只要你别再开这种玩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哭了，我再去给你拿好吃的，你等着！”说着，就要起身。
“回来！”老顽童拽住田玉凝的胳膊，“你拿来了师父也消受不了了。”
“师父！沁儿会炖二十几种汤，可好喝了，你刚刚只喝了一种，你怎么舍得……”说到这里，田玉凝已是泣不成声，那个“死”字犹如一块大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乖徒，咳咳……那汤只能你替我喝了……”老顽童说着，抬手点了田玉凝的穴道，叫田玉凝动弹不得，手覆在田玉凝的胸口，“我还剩四成的功力，带走太可惜了，你我师徒一场，送予你吧……”
“不！师父，我不要，不要……”田玉凝大声哭喊着，直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发热，想要摆脱开那源源不断传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却丝毫动不得！
柳沁见田玉凝这般痛苦，想要上前，却被蓝烟一把拽住，只得看着田玉凝悲怆不已，却无能为力。
待到老顽童将自己的内力干干净净都输到了田玉凝体内，想要给田玉凝解开穴道，却已是力不从心，冲田玉凝疲惫一笑：“师父没力气了……咳咳……穴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的……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塞到田玉凝怀里，在田玉凝耳边一阵低语。
田玉凝猛地抬眼看蓝烟一眼，这一眼直叫蓝烟有种置身冰窖之感，身体不由地瑟瑟发抖。
“不哭……”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想要摸摸乖徒的脸，粗糙的手掌触到那满是泪水的脸颊，下一刻却垂落下来……
“师父！师父！师父不……不……”田玉凝声哭喊着，眼泪不断从眼中涌出。
“玉儿……”蓝烟上前跪坐在地上，想要抱住悲痛欲绝的小郡主。
“别碰我，求你别碰我……”田玉凝哀求着，“让我和师父，师父……”只想和师父待在一起，让师父在自己怀里多待一会儿。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蓝烟突然觉得小郡主和自己的距离好远好远……
“师父，师父……”
一个时辰早已过去，田玉凝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跌坐在地上，一声声唤着怀中永远睡去的老人，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的声嘶力竭，绝望地呼唤着，直到怀中的躯体一点点变得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写得我都哭了。。。。。。
为嘛会把老家伙写死呢？我不是故意的！！！！
为嘛老家伙会死？？？？？？为嘛我被排到活力更新榜？？？？？？？？为嘛呀？？？？？
抹着泪儿码字。2万1呀！！！人家这周要走亲戚的！！！！！！！呜呜呜。。。。。。
57
57、第五四回悲戚难尽终须醒
收拾心情踏归程 。。。
“你快去看看玉凝吧，我止不住她……”柳沁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蓝烟的房门，急慌慌冲蓝烟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谈。”蓝烟对朱颜和青韵交待一声，便急匆匆跟在柳沁身后出了门。
“这可怎么办？蓝烟好像……”朱颜见蓝烟一听是小郡主的事，就不管不顾丢下自己和青韵，连这么紧要的事都不商量了，不禁有些发愁。
“我一直在想我们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青韵看着蓝烟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颜忙捂住青韵的嘴，四下看看，生怕隔墙有耳，脸上尽是防备和紧张，小声道：“你想这些做什么，她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做就是了。”
青韵拿下朱颜的手，脸上满是戏谑，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胆小了？”
朱颜白青韵一眼，嘀咕道：“人家这不是怕你祸从口出嘛，除了你的安危，人家可什么都不怕……”
青韵心下一暖，抱住朱颜，脸颊厮磨着朱颜的脖颈，轻声道：“你待我这么好，可叫我怎么办呢？”
自认为从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朱颜，面对青韵这少有的热情，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甚至感觉到浑身无力，马上就要瘫软在对方怀里似的。
“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青韵紧紧搂住朱颜的腰，恨不得将朱颜生生揉进自己骨血里。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嗯……”听着万年不化的冰山嘴里溢出的如情话般的呢喃，朱颜彻底瘫软在了青韵怀里。
“那就不要分开了吧。”似水般的柔情密语竟透着一股决绝。
这次，就由我来守护你吧！再也不分开！
“你在干什么！”蓝烟一把夺过小郡主手里的碗，恨恨地摔在地上，顺手将桌上那一锅只剩不到一半的汤全都倒掉。
“我在喝汤呀，师父说过要我替他喝汤的！你干嘛把我的汤倒掉，啊？”田玉凝见自己好不容易求柳沁炖的汤居然被蓝烟倒掉了，怒不可遏，甚至伸手推了蓝烟一把。
蓝烟没想到小郡主会推自己，一个不稳，踉跄几步，若不是被柳沁及时扶住，差点儿就要摔倒在地。
“蓝烟……”田玉凝见此也是一惊，忙伸手去扶蓝烟。
“好，很好……”蓝烟拂开小郡主伸过来的手，又恨又恼，“你长了本事了，现在连我也要打了，是不是？”
“不，不是……”田玉凝悔恨不已，忙拽住蓝烟的手，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
“你不想，你不想……那你想干什么，嗯？都多少天了？你就只会躲在柳沁屋子里喝汤喝汤，喝到吐了还喝，你到底想怎么样？”蓝烟说着用力去拍小郡主的肚子。
本就饱胀的肚子被蓝烟这么一拍，强喝下去的汤立马就往嗓子眼儿里蹿，田玉凝忙跑到屋外，弯腰扶着院中的一棵青松大吐特吐。
蓝烟忙跟出来一下下抚着小郡主的背，见小郡主这般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
已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田玉凝仍旧干呕着，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了，却还是停不下来。
蓝烟见小郡主这般样子，想必是小郡主这几日来一直是喝了吐吐了又喝，胃部忽胀忽扁，导致胃部痉挛，所以干呕不止。不忍小郡主受折磨，也顾不得是否会露馅儿，一边抚着小郡主的背一边暗暗施着内力，只求小郡主好受些。
终于停下来不吐了，田玉凝这才直起了腰，任由蓝烟给自己擦着嘴。可是胃里的饱胀感突然没有了，直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心慌，只想着再次填满，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感觉到贪吃的师父还在自己身边。
鬼使神差地走向柳沁，田玉凝知道自己又要为难柳沁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沁儿，我要喝汤，求求你，求求你……”甩开蓝烟的手，又一次提出无理的要求。
“不许给她做！”蓝烟命令柳沁道。
田玉凝怒目瞪向蓝烟，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眼中那满满的愤怒和憎恨。
“沁儿，我要喝汤，求你……”苦苦而虔诚地哀求着，就好像柳沁是能帮助自己脱离苦难的在世菩萨，而自己就是那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虔诚教徒。
“玉凝，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师父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会伤心的……”柳沁苦苦劝诱着，只求田玉凝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你，你也不帮我是不是？好，我自己做！”
说着，就转身往厨房那边去，却不想被蓝烟挡住了去路，失去了最后一点儿耐性，不耐烦道：“走开！”
“啪啪”两巴掌，打得蓝烟的手都发麻了。
嘴角渗出的血淌进嘴里，又甜又腥的味道。
师父吐血的时候是不是也尝到了这种味道？
师父？师父吐血然后……
“师父……”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
师父，徒儿对不起你，徒儿答应过你不哭的，可是徒儿真的忍不住了……
“玉儿……”蓝烟将颤抖不已的小郡主拥进怀里，“玉儿，不要这样，求求你……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呜呜呜……”连日来的折磨抽尽了田玉凝的最后一丝气力，无力地倚靠在蓝烟怀里，将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给蓝烟，“对不起，我不想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呜……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你还有我……有我陪着你……”蓝烟轻轻抚慰着怀里哭得似个孩童的小郡主。
这一刻，蓝烟觉得自己就是小郡主的全部，全部。
这一刻，蓝烟只想将小郡主永远拥在怀里，永远。
五日后，蓝烟、田玉凝、柳沁、杜鹃、晓蝶以及数十位请来负责一路护卫的镖师踏上了回暖都的路，而青韵却突然生病卧床不起，只能留在悦容阁，和朱颜在一起。
“师父，我要坐马车！”骑着高头大马的田玉凝转头对旁边骑马的人大声嚷道。
“田公子累的话就去坐车吧。”和田玉凝骑马并行的镖师道。
田玉凝一怔，随即摇头笑笑，取下挂在马背上用来盛骨灰的皮囊袋，拿在手里，呢喃道：“师父，徒儿要坐马车，可以吗？”
“玉儿！”蓝烟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对小郡主嫣然一笑，“进马车里来吧，外面风大。”
田玉凝笑着点点头，对着囊袋道：“你不反对我就去喽，风大，咱们一起去吧……”说着，拿着囊袋纵身下马跃到了马车上。
掀帘进了车厢，看到车厢里燃着的火炉，顿觉温暖，将那囊袋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箱子里，取出箱中盛放酸梅的布袋，看一眼那囊袋，微微一笑，这才轻轻盖上了箱盖。
围坐到火炉旁，往蓝烟嘴里塞一颗酸梅，看到蓝烟五官几乎皱成一团的样子，田玉凝开怀一笑，道：“这样你就不会头晕了，呵呵……”
蓝烟嗔瞪田玉凝一眼，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把小郡主嘴里塞满酸梅叫小郡主连核一起咽下去才肯罢休，只是取出一颗，轻轻塞到小郡主嘴里，浅笑道：“这样你也不会头晕了。”
“我本来就不晕……”田玉凝轻声嘀咕着，将布袋递到柳沁面前，“你要不要吃？酸酸的很好吃的。”
柳沁笑着摇摇头，拒绝了田玉凝的好意。
若是，玉凝能像对待蓝烟姑娘那样，亲手塞到我的嘴里，或许，我就不会拒绝了吧。
只是，玉凝终究不会这样做，而我，也只有拒绝。
“玉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只是……”蓝烟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什么事？问吧。”田玉凝拿着火钳挑着火炉里的碳，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师父，死前，跟你说了什么？”吞吞吐吐，终是问出了口。心中忐忑不安起来，那一眼，一直叫自己心有余悸。
挑碳的手顿了顿，田玉凝放下手里的火钳，轻轻握住蓝烟的手，道：“师父说，叫我不要给他报仇，要学会放下仇恨，珍惜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就这些？”听了小郡主的话，蓝烟长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