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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期了,你说过要为我化形的……”
一声刺耳的长鸣,血玉魔琴化为了血光被南辰帝君收入了手心:“你记得很清楚呢,百年前的今日,我们订立的契约!怎么,这么急切地想要摆脱我?”
右手举起,将花枝繁茂的傻花儿捻起,凑近了眼前,白聪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面前的男子,华美精致的五官在她的眼底越放越大,压迫感十足。
灵敏的直觉再次出现:“聪聪才不是想要离开帝君大人呢,只是,帝君大人不觉得,我这样的状态陪着你没意思吗?”
说到后面,白聪聪愤愤地展了一下自己满身的枝叶花瓣,已经带了些理直气壮,反正她也真的不舍得离开感觉很亲近的帝君。
“帝君大人?”
美丽的凤眼一眯,闪过了一道锋锐的光芒,南辰帝君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觉得有些刺耳:“傻花儿,现在的你才是最纯洁的时候,化形之后,便不再是我喜欢的花儿了!”
手指微微使力,捏皱了花叶,满面冷漠的男子,却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这句饱含威胁的低语。
白聪聪剧烈抖动了一下,忽然发现,面前的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化形之约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那我,那我便不化形……”
委委屈屈的话音才出口,大手便凭空盖下,南辰帝君声音淡淡的,带着白聪聪难以理解的莫测:“不,你要化形,你一定要化形!”
白聪聪的花枝又是一阵抖,即使粗神经如她,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个感觉应该很亲近的男子,这个不时让她害怕的男子,定是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心思。
“明日吧,明日我便为你化形!”
这样承诺着,南辰帝君绝丽华美的容颜之上,添了一丝微弱却不容置辩的苦涩,可惜,被他的手紧紧地捂住全身的白聪聪,却看不到,她只是兴奋地猛摇着花枝,柔美艳丽的花瓣蹭着他的掌心,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再听我一曲吧,过了今日,便是想要听,也听不到了……”
南辰帝君的眼神重新落在血玉魔琴之上,低垂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丝失落与黯淡。
“怎么会,帝君大人,我化形之后难道你就不弹琴给我听了吗?”
白聪聪从来没有想到过,化形之后要离开南辰帝君,很熟悉很熟悉了,就像是她没有想过要离开血狱沼泽,血狱沼泽在别人看来,是荒凉血腥之地,在她眼中,却是她的家,家里有其他的血莲花,有和她调侃斗嘴的碧邬,有偶尔来八卦的仙子们,还有一直坐在这里弹琴,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望的等待的南辰帝君。
修长的手指一颤,南辰帝君仰头,看着天空之上的血网,艳色的唇轻轻一挑,勾起一抹瑰丽:“不会,我的琴声会一直一直弹,在血狱沼泽里,等着你的……”
这句话里蕴含的深意太过难懂,白聪聪唯一能理解的,便只是南辰帝君未曾要赶她走罢了,这便可以了。
花身一展,白聪聪的枝叶缠在了琴身之上,琴声悠悠,只是,却不同于每一次听到的感觉,悠悠然,茫茫然,千万年的岁月弹指而逝,他却始终站在天际云端,俯视着人间大地,俯视着沧海桑田,想要融入却无从加入。
南辰帝君,南辰帝君,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星辰,过往里听到的一些八卦,闪现在脑海,南辰帝君为人孤傲,最是冷清,从来没有人能够得他展颜一笑,多少女仙前仆后继,都是铩羽而归。
白聪聪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南辰帝君的心思,他孤独寂寞,想要一个陪着自己看沧海变幻的人,那个人,却又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担当的,毫无疑问,她白聪聪有幸成了这个人,虽然白聪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大着胆子诉说:“帝君大人,我会陪着你的,即使化形,我也不会离开的!”
袅袅琴音,一夜未停,当初生的太阳攀至头顶时,围困了血泽百年的血网仿佛初雪日晒,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金色的阳光照在白聪聪的身上,将血色的花瓣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的一刻,血网化为了一滴血珠,落在了及时赶来的女仙侍长手中,白聪聪仿佛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松气声,害的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察觉不对时,南辰帝君的眸子已经扫射而来,里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
白聪聪摇了摇自己的花身,弯折了妖娆的躯体,貌似不好意思地说着:“好久没晒太阳了,一时没忍住……”
“你准备好化形了吗?”
袖摆轻挥,血莲花掌握在了手中,修长的指尖轻挑起花瓣的一角,南辰帝君打断了白聪聪不知所云的解释。
丹凤眼斜斜地挑起,天然一股风流,南辰帝君单手托住血玉魔琴,向着天空中的烈阳一升,血色与金色交融,一股奇异的力量,散发而出,生生灭灭,生灭之力融合在一起,白聪聪似有所感,张开了全身每一个气孔,朝着天空中那团力量升去。
金色的阳光与血色的魔光交融变化,一颗颗金红相交的宝珠生成,随着南辰帝君手指一点,凭空一顿,再向下一引,猛然炸开,雨水般朝着白聪聪迎去。
一阵撕裂灵魂的痛楚传来,白聪聪的身子不断地抖动着,每一滴珠子落下,便是一把刀子在割裂她的灵魂,顽强地抵抗着,却还是双眼越来越迷离,脑袋越来越迷糊,也许是不清醒的原因,本来站在她面前的南辰帝君居然分成了两个人,妖娆含笑的男子,冷颜无心的男子,却倒影一般,相映成辉。
“帝君,帝君大人?”
白聪聪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随着她这一声艰难出口,两个人影化为了同一个莫测的男子,双手一拢,沐浴在灵雨之中的血莲花被他拥在了胸前,一点点,一点点地拉长,光影变幻中,驱赶,四肢,脑袋,白聪聪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重量,自己的存在,再不是一朵虚无的花儿,随风飘摆,随波荡漾。
“帝,帝君,大人!”
唇张张合合了半天,白聪聪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眼中含了一丝丝泪意。
“我,我真的成人了,谢谢你,谢谢你,帝君大人!”
南辰帝君的眸光微闪,拢在怀中的躯体温软娇小,少女含苞待放的蓓蕾尽入眼中,从来不动声色的容颜,悄然染上了一抹嫣红,砰的一声,白聪聪的身子一轻,被摔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少女揉着自己的臀|部,正要开口指责,面对的却是一头银丝与一片红影。
红影飘荡到了眼前,手一抓,却是一袭触之冰凉细滑的红裙,带着内衬,飘飘荡荡几层的百褶裙边,花形领口,锁着边,其上绣着几朵妖娆的莲花,很是美丽。
白聪聪颇为喜爱地看着,她活了上千年,自是知道这是衣裙,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红裙:“咦?怎么有些熟悉呢?”
抬眸望去,背对着她的一袭红衣,除了是男子的款式,还有上面绣着的是另一种不知名的优雅纤细的银色花朵之外,分明和自己这一件同出一处:“谢谢帝君大人为我准备衣物!”
、第一百六十七章 碧邬的警告
白聪聪开心的道谢,没有注意到背对她的男子身子僵滞了一下,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精心准备衣物,还是和自己平日里穿的衣物同出一处,这样的心思,连南辰帝君都不想深究,何况是粗枝大叶的白聪聪。
一个不想想,一个想不到,有些时候,一瞬间的错过,便是一生的错过。
“帝君大人,帝君大人,你看我这样好看吗?这样漂亮的衣服,我从来都没有穿过呢!”
白聪聪快手快脚地穿上衣裙,走到南辰帝君的面前,欢笑着转了个圈,笑容灿烂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红衣覆体的少女,不是艳丽,不是风华绝代,她只是普通俏丽的少女,根本便不像是血莲花化形而出的,却像是路边野花,只是,那野花,却灿烂悠闲,自由自在地开放着,独独地引着他的注意力。
南辰帝君的凤眸微睁,里面,闪过了一道暗沉:“过来!”
“哎?”
停止了转圈的少女,蹦跳着来到了南辰帝君的面前,仰着头,嘴角咧的大大的,大大的眸子弯弯的,瞅着面色沉静如水的南辰帝君。
渐渐的,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除,白聪聪的脸上带了些许的忐忑不安:“你怎么了?”
南辰帝君的手抬起,就像是百年间的每一次抚摸,在她的头上流连,他脸上的神情开始怅然若失:“你会记得回来吗?”
回应他的,是白聪聪傻乎乎的脸:“帝君大人,您究竟怎么了?我当然会记得回来这里了!”
“不对,我都不出去,哪里要记得回来的路!”
薄薄的,紧抿着的唇勾起一个温柔的笑:“你就是一个永远不开窍的傻瓜!”
南辰帝君的眼中藏了太多的东西,是白聪聪永远无法理解的深沉:“若是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会记得将你带回来的!”
将放在白聪聪头顶的手收回,南辰帝君走前两步,仰首望向天空的位置,挺拔的身躯如松柏般傲立,风吹,眼前一花的瞬间,他已经升上了半空,俯视着恭迎跪拜的一行人:“参见帝君!”
真如最闪耀的帝王星辰,白聪聪在血泽边呆呆地仰着头,望着,望着一个仙官垂首行至南辰帝君的身边,听着他的一声:“天帝有诏!”
感受着最后一个回首间,他淡漠的仿佛天地间无一物放入眼中的冷瑟,揉了揉眼睛,白聪聪自言自语:“奇怪,怎么又看见两个帝君大人?”
她分明觉得两个红衣人用着截然相反的神态看了她最后一眼,再揉了揉眼睛,却还是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来也匆匆,却也匆匆,将她自这血泽提出,却也没有什么交代的离去。
“可恶!”
跺了跺脚,白聪聪瞅着自己红艳艳的衣摆,突然间,有种伤感在心底徘徊,那是不舍的分别的感伤,白聪聪无法理清心绪,却凭着本能,猛然运功,向着南辰帝君离去的方向飞去。
“唔!”
闷哼一声,白聪聪惨白着脸,被弹落到了地面之上,捂着胸口,气血翻涌着,脚步不断踉跄后移,根本便收不住脚,眼见着便要落入血水之中。
“胡闹!”
一声厉喝,血影翩跹,碧丝绕身,白聪聪的后背抵在了一个冰凉空虚的怀抱之中,便似抵住一团空气般。
碧色的衣袖向着天空一扬,柔和的玉光与紧追而下的血光相撞,在一阵猛然的力量爆发之后,天地间重归平静,再也看不出方才的步步杀机。
“你真是太胆大无知了!血泽真的便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话,我堂堂碧邬星君何至于在此千余年,这里又怎么称得上是天界囚牢!”
一连串责问劈头盖脸地砸来,男子狭长的眸子中怒火重重,却藏不住那丝惊魂未定的担忧。
“碧邬?”
惊喜的喊叫一声,白聪聪身子一转,四肢紧紧地搂住了水做的身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埋怨着:“你怎么这么久没有出现?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几回!”
埋怨着,眼底却是晶晶亮的喜悦,碧邬的唇撩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出来?出来打搅你与那位帝君大人谈情说爱?”
“你,你在说什么?”
白聪聪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一愣神间,便将想不通的问题抛之脑后:“帝君大人是个好人,你看,他帮我化形了呢!好看吗?”
娇俏的少女抬起青葱嫩指,点了点自己白白嫩嫩的脸颊,笑的像是一只得意的小猫,碧邬抬眸,少女的眼底纯净如水,不含一丝情爱诱惑,他的心,却颤了一下:“花儿。”
“嗯?”
白聪聪歪头看着男子郑重的神色,碧邬一字一顿地开口:“不要相信南辰帝君!”
白聪聪的脸色有些不好:“我相信他!”
她的手扯着腰间的丝绦,飘飘荡荡,第一次这么不假思索地反驳碧邬。
“你会后悔的!”
低低的声音,这句话却不知怎么的深深扎根在了白聪聪的脑海之中,再无法忘怀。
“碧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白聪聪茫然地站立在池边,鼻端飘荡着妖娆魅惑的香气,那是她的同类们的香气,没有了清新的水汽,没有了温润的生气。
寒风吹拂,红袍烈烈,白聪聪不是南辰帝君,那个人可以穿出红衣的凛冽决绝,可以一任寒风覆体,却丝毫不动,而她,却只是像个倔强的小猫似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三日,白聪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的站在南辰帝君离去前站着的地方,还整整站了三日三夜,小小的臻首一直抬着,看着,眼中,却是迷茫无措。
成了人,为什么反而有了更多的烦恼呢?
无形的囚笼挡住了她出去的道路,白聪聪的手冰冰凉,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凉,猛然睁大了杏眸,蝶翼轻展,唇角染上了一抹灿烂,因为天际的一抹神光。
辉煌闪耀,便似是那一日南辰帝君亲至时的强大力量,向着这边快速接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变故跌生
“我就知道,帝君大人不会丢下我的!”
喃喃自语着,少女的脚步抬起,便要迎向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