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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送着她的呼喊,只是,眼下雷鼓声起,为领的他也早已渐行渐远,她的呼喊,始于北风中,滑落于北风中。
“不要走,不要——”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滴落,她心中低呼着他,自与他在一起那七日之后,醒来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花四海已经没有了如诗如画的泫墨,灵石轩也没有了大师姐二师兄的嬉闹,就连他,也已不在身边了。
这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在玄霄宫中想了很多,有过去的有现在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好似成长了许多,那番感受是她曾今活了五百年都没有过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觉得全身一阵无力。
而就在她心底深深的呼唤着他的那一刻,一道目光猝然投向过来。
此刻正回首向着城楼这个方向看过来,那一眼带着如火的灼然,也覆上如冰的冷冽。
是他!只这一眼,远得看不清面目,仅仅遥遥望去,竟已让她生出压迫窒痛之感。
芊芊一直头颈挺直的站着,手足却已僵冷,一时竟也忘了呼吸,她在听说他要离开去北国时,自己没有任何思虑就已向着北门飞奔,一路风雪扑面,让她在寒凉中明白自己不想他离开,不想!她不知道这十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家一个一个离开自己。大师姐,二师兄,还有他!她想问个清楚。
然而,只这一眼,便将她的千言万语堵住,七天七夜那时的肌肤相融,那日强迫的行事,自己所受的屈辱瞬间涌上心头,泪水也涌出眼框。
四目交合的那一刻仿佛就有了魔力,牵扯交织再也不无分开。
芊芊从朦朦眼光里望去,华少宸已独自驰马向着城门飞掣。
芊芊泫然含泪望着他向自己而来,默默握紧了拳,掌心满是汗水,心中激荡振奋,分不出是欣慰,是酸楚,还是渴盼!
就在墨色战马离城楼不天十丈他纵身飞起,一个眨眼的时间,已飞身上了城楼,走到芊芊面前,离了三步的距离,他停了下来,就这么一个距离仿佛再也迈近不了。
至从强欢那日以后,他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见她。那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跟决心才能做到的事,每时每刻都强压不下想她的念头,很想将她拥入怀中,融入血中。
十五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就是几生几世,漫长难捱,每时每刻都是她的影子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芊芊的爱已经吞蚀血脉,渐浸入魂。
当自己远远眺望到那一抹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城楼上时,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想她的冲动。
华少宸那样凌冽而沉敛的眼神如深海不见底,极尽克制不住真情的流露,孤傲如他、这般睥睨天下,从不向任何人低头,此刻他帝王的霸气荡然无存,只是一个为爱伤痛的普通男人,锁住她的眼神中尽是哀伤无垠。
芊芊却是含泪回望,却倔犟咬唇,不肯哭出来。
沉默是如此紧绷和脆弱,稍加触碰就似拉断了空气的弦,掀起了最深处的波浪。
猝然间,他身形移动上前,擒住她微凉的双唇,温柔中带着狂热,霸道中透着深情,急切又混乱,好像要抛弃、好像想拥有。
他纠缠吮吸着她的双唇……
芊芊这次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承受他的深情,心里怦然急跳,似惴惴又茫然。当他的舌尖与之缠绵不离,思念翻涌而出,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甘甜的唇齿间辗转……
芊芊沉入他的深吻中,一股冰凉润滑入口,泌入百脉的寒气,骤然将她包裹在万年不融的冰层之中,她睁开眼看向他,那股冰凉之感她知道是什么!
灵珠!她的灵珠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才入丹田。
一直吻到芊芊缺氧快要晕阙,华少宸才将她放开,紧紧的拥在怀中,低首在她的发间,良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四际响着。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继续恨我,直到遗忘。”华少宸蓦然,声音里带着苦涩而揪心。
一句话掀起千重浪,芊芊心里却已风急云卷,如暴雨将至前的窒迫,现在他已经将灵珠也还给了她,这是说他们之间在也没有瓜葛,再也没有牵盼了,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芊芊在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这真是自已想要的吗?脑中顿觉一片空白,神思昏沉,如同坠入茫茫迷雾之中,看不清四周,抓不住一切。心里却只有四个字的答案,你不要走!
华少宸将她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豁然收敛眼神,决绝旋身!
“不!”芊芊一把抓住他,“不要走!”最后一个字凝在唇间。
华少宸身子颤了颤,却没有回头,沉默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声音却低哑了几份,“芊芊,如果我们再见时,你仍想我留下,我便再不会走。”说完一个飞身从高高的城楼上跃到黑色战马的马背之上。
他提缰前行,越行越远,身后随行的九列铁骑依序而动,步伐划一,每一下靴声都响彻天地。
也震动了芊芊结冻的心,仿若剔骨、凌迟。
北风更大,雪花更急。
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融雪染湿,她只是怔在原地,看着那个孤傲背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慢慢消失。
“城楼风大当心受寒!”一把油纸伞遮住簇簇飞舞的雪,撑上的人一袭单薄的青衫,却没有雪花落在衫袍之上,面容掩于银色面具之后,只留那双眼如这冬雪暖阳。
“你……”芊芊转头看着泫墨,眼中有不可至信的神色。
“他放了我!”泫墨回答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芊芊耳际回绕魔君刚刚说的那句,“你要的,我都给你了。”泪水终于滚落。
“城楼风大当心受寒!”一把油纸伞遮住簇簇飞舞的雪,撑上的人一袭单薄的青衫,却没有雪花落在衫袍之上,面容掩于银色面具之后,只留那双眼如这冬雪暖阳。
“你……”芊芊转头看着泫墨,眼中有不可至信的神色。
“他放了我!”泫墨回答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芊芊耳际回绕魔君刚刚说的那句,“你要的,我都给你了。”泪水终于滚落。
、第八十章 该死的皇子没有死
花四海的小屋内,安静而温暖,淡淡的木兰花香气盈满一室。
芊芊依着软椅坐在薰炉旁,炉里火苗儿吱吱跳焰,却不觉着暖和,只有冷,冷得指尖冰凉,冷的无依无靠。
对面坐着一位青衣男子,面容高贵端雅,刀琢斧削般的轮廓,依旧淡如清风,随性而安逸,双手把玩着一张精巧的银制面具,此刻正低垂眼眸看着芊芊,目光深湛,蕴含着迷离让人如坠云端。
泪迹尚未干透的芊芊,又被泫墨方才的话震得愣在当场,脑中思绪都停驻。
原来,这赤云王都里曾今住着两位皇子,一位便是当今赤云宝座上的华少宸,另一位,便是他的嫡亲胞弟。
而这位嫡亲胞弟不是别人,正是她眼前所坐着的泫墨,苏郎的转世!
脑海中不停翻滚着他的方才云淡风轻的眸光中掠过的一丝无奈与愁苦,声若幽禅的道上的一句,其实,我便是传说中那位被帝君杀害的幼弟,赤云帝国的二皇子。
刹那间,雷声滚滚的于她脑海中响彻!
消化了半晌,才明会过来,难怪当日他已被关入地牢,今日却能毫无旁阻的出现在承天门的城楼上,对于赤云帝国的一贯凶残,但凡关入地牢之人就算不死也会酷刑的脱落成皮,尤其是对男性,刚入这座皇宫的第一个晚上她便是在这帝国的地牢中度过,那些刑法器具,她可是真切的见识过。
而泫墨能如此无恙的此刻坐在她面前,皆因他是华少宸的胞弟。
只是,传说中,赤云帝都的这位幼皇子,华少宸的亲弟弟不是因当年挡在了魔君夺帝的道路上,被他杀了吗?
如今又怎会如此,本该死了的人非但没有死,还在这座皇宫中过着如此那般闲云野鹤的日子?
此刻回想起来,自第一次见到泫墨起,就已经有很多可疑之处了。
一座帝国皇宫内居然有如此一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宫隅,隔绝世外的凡尘,脱离于九五帝宫的霸气与奢华,清新自然的**其中,没有宫娥没有侍从,唯有一个淡漠凡尘的谪仙男子,一张银质面具将他彻底的与这凡尘隔开。
而在这样一座皇宫之中,作为一名男子,既非驻宫官宦,又不可能是受冷妃嫔,虽无宫娥从旁服侍,却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不但有着自己的一座宫苑,还能成日无所事事的垂钓种花,施肥采茶。
他的身份定然不一般,却没想到他非但身份不一般,竟然还是夜夜与自己同床共枕的魔君的亲弟弟。也断然不会将他与一个本该死去六七年的可怜小皇子联想在一起。
回想起太后寿辰那日,她也在宫殿之上看到了泫墨那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之后太后宫中遇火,他由天而降,奋不顾身的冲入火海,将太后抱出来。
之后将怀中太后交到华少宸的手中,当时他眼底的那丝难舍与无奈,她不会忽略,她本该料到泫墨与魔君以及太后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任凭芊芊如何猜想,也断然不会将泫墨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七尺男儿,与一个本该死去六七年的可怜皇子联想在一起。
殿央的暖炉燃烧着鎏金炉内的炭火,努力的温暖着这一室的寒冷。
最近太多费心的事情冲击而来了,芊芊缩了缩身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男子,仿佛希望从他的身上看到那个在承天门城楼上,与她有着深情一吻的男子。
“是不是越看越觉得我们长的不像?”泫墨紧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无形的讥嘲,“但我们确实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弟!他长得像母后,而我却随了父皇多些。不光是外貌,性格我们也是南辕北辙。”
芊芊并没有接话,只是觉着一切仿佛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从几百年前苏郎相遇,二十年的相伴相随,为了寻苏郎修练下山,再到山野湖中与魔君的初遇,再到皇宫重遇转世苏郎……这每一步都有着无数的牵引,走到现在却又落到这般境地。
“其实从前的华少宸并非是如今这般模样的。”泫墨的笑若煦风,却吹不散冬雪的霜寒,他的声音陷入深深的回忆里,语声空洞缥缈徐徐道来的却是一段让人泣然落泪的故事。
一个小生命当出生在帝皇家时,他一生的幸福与快乐就已经成了一份奢望,且是永生也不法获得的奢望。皇权争斗是最黑暗的战场,然而所有的敌人都是自己的同根血脉亲人。
在小皇子还没有懂事前,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爹娘宠爱的日子,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但只到5岁那年,他被父皇立为太子,他看到了皇权无情的争斗后,就明白了,这是一生一世都不法摆脱的命运。
儿时一起玩闹的兄弟姐妹,再没有人敢来与他游戏,也没有人跟他说笑了。那时他跟母后说,不想当什么太子,只想跟着皇兄去骑马,得到的,却是母后一顿训斥,罚跪。
从那日开始他的生活更加单调与窒闷。
日子在学习权谋,学习道德,学习兵法……中渡过。无比漫长而苦涩。
只到那一年,一个本该是朗星满月的夜晚。
风卷云动,整座皇宫陷入一片腥红之中。
一个如地狱恶魔般的男子提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剑,双目赤红,一身衣裳已如浴在血水中浸染,动作却非常优雅,在月下挥着长剑,每次挥动,便有一条生命完全释放出全部精华,在飞溅的血花中倒下。
没有人能靠近男子一丈之内,因为那是他的血剑挥出的距离。
当时不到十三岁的太子,在看到那一团一直舞动的血色光华时,吓得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血剑越来越近,只十步的距离就到了身前,他却忘记了要跑,他突然看到父皇、母后惊恐担忧的神色。
剑一扬,就是一道血光。
父皇挡到了自己身前,怒吼道:“宸儿,你疯了,他是你的亲弟弟!”
那如魔少年,身子颤一颤,挥剑的手势也减速,父皇后来还说了什么,太子并没有在意,只是看到父皇倒在地上,浑身鲜血,结母后也飞奔过来抱住他的身体痛哭。
血剑少年与太子对视,少年眼中满是暴戾怨恨……
太子眼中充满的只有害怕、恐惧……
这是两个相距五年亲兄弟的第一次见面。
一个一直生活在无爱无情的地狱!
一个一直生活在锦衣玉食的囚笼!
虽然不同的生活,却是同样无奈又不甘的命运。
那一夜,是怎么结局,而那握着血剑一路踏着鲜血而来的少年是如何成为了赤云国帝君的,当年的太子早已不记得。世事翻覆,待到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在这样的月夜,望见自己父皇倒在血泊,母后悲痛哭泣的身影,而提剑站于自己对面的是从未谋面的亲哥哥。
当他再次有了记忆,已被新一任的赤云国帝君囚禁地这皇宫的冷院之中。
而他与那位哥哥再次见面时,是在五年之后,赤云国已从一小国变成能叱咤一时的强国。
那一日无风无雨!
当初浴血般的少年,如今却一身高华孤傲,睥睨众生站在他的面前,“你可以离开!”
而他却选择留下。
于是赤云国一代帝君赐了一面银制面具,与一个名字给他——泫墨!
命运的释然,只因一个名了而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