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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前头这镇可真大,单是那一面城垛就绵延得好长,后头半环着华山山脉以及华山主峰,看起来真是气象万千!
尹小月忍不住道:“我虽然不懂风水之学,不过单看这山势地理,华山之下必出名人!”
谈笑很赞同道:“你这话简直是有道理极了。”
说着,一张嘴还咧得老大,好乐!
敝了,这小子跟什么乐啥个劲?尹小月看了谈大混混一眼,心情竟是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飞扬起来。
或许,真的是跟前夺人心神的景色影响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城门口而去。
正是要进城了,冷不防的里头快马一对冲了出来。
那双骏马上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眉清目秀,只是神情稍为骄傲了些。至于那个女的,戴着黑纱遮住了脸,看不怎的清楚。
从下看上,正好出城的野风稍卷,略为可。见芳容下半,是一弧完美绝丽的下颔。
细腻白润的肌肤,恍若是软玉般的柔和。
尹小月显然也被对方吸引在这刹那,倒是马上那名男子朝身旁的女子道:“妹子,那位姑娘只怕是天下间唯一可以在气度风华上和你相比的呢!”
蒙纱女子一啐,娇哼道:“别见着别的女人就拿来跟人家比好不好?”
她话是说着,免不了朝尹小月看上一眼,一双翦水眸子晶莹透亮的,自有赞许之色。
“果然是位大美人……”下头的话可听不清楚了,只闻得脆悦的笑声随夹于马蹄之间而去。
谈笑和尹小月互视一笑,正要进入城镇内,里头又涌出一波的人潮来,纷纷叫道:“皇甫悦广大侠和易骑天大侠又要决斗了……”
“他们三个月来总共决斗了八次,这回不知道是谁胜谁败……”
一干人快步的“哗啦啦”跑出了镇外,循方才那对男女的方向去了。这些人方走,又有一批人跑了过来。
谈笑“嘻”的一笑,道:“皇甫悦广和易骑天两人在地可是人人敬重的好汉,不看太可惜了!”
尹小月浅笑,哼道:“在中原怎的没什么有名?”
“因为他们曾经发誓一生中只在地活动……”谈笑耸了耸肩,道:“至于为什么,那就得问他们了!”
尹小月哼了哼,娇艳中自有憨态迷人,她不由自主的跟着谈笑往回走,边道:“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知武林事如何替天行道?”谈大公子义正辞严,很浩然的道:“我谈某人六年在江湖中打滚,可不是闹着玩的!”
尹小月“嗤”的一笑,道:“看你说得这般严重!”
他们两个在前头慢慢走着,后头再涌来的一波可聊起来了,道:“唉呀!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可不是,感情还好的很哪!”
“就是嘛!看样子便像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子。”
“我打赌结亲没超过半个月,到天下各处游山玩水的。”
什么话,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尹小月又躁又羞,自个儿垂首顿足,一个胖子还笑着上前来,边走边道:“两位,我是金龙大镇里悦来客栈的掌柜,叫容顺胜。”
谈笑笑着回道:“原来是容掌柜!”
“不敢!”容顺胜快步走着,回头叫道:“两位如果今夜要宿住在金龙大镇,可千万到小店住呀!”
说完,又赶上了同一波人往前走去。
尹小月看得顿足,哼道:“无论如何也不能住那儿。”
谈笑只有笑而不答,转眼间已经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围成一大圈子,约莫十五六丈之径。
看来,皇甫悦广和易骑天之战,在他们的心目中可真是大事一件了。
眼观此景,心中难免会想起在数百里外洛阳游云楼之战,何尝不是引得市井哄然的大事一件?
谈笑和尹小月这厢寻了个位置站定,隔不远处方才所见的那对骑马男女正坐于大罗伞遮成的棚子下。
那一处有十来张椅子放置,各坐着老老少少,看来是金龙大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是名商巨贾的打扮,便是深湛精光太阳穴突隆的好手。
尹小月这厢看了,含笑道:“这大镇里还真卧虎藏龙。”
谈笑嘻嘻着脸,点头道:“早不说了,这儿的地理风水会出人材的吗?”
这当儿说话之际,人群之中发出一串串掌声来。
谈笑和尹小月寻声望了过去,只见南北两向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自通道中各自走出一名四旬五六的中年剑客。
“南方来的是易骑天。”谈笑解释道:“他的剑比平常所见的宽了一倍,用的是『风雷一十三击』……”
尹小月看了过去,果然是好阔的一把剑。
那个易骑天长得堂堂峨然,高大的身影,巨大的手掌,一见便是给人强大的压迫力。
特别是那尺半长的黑发垂胸随风,方正凛然的一张更让人生起一股钦敬信任的靶觉。
“北面的那个叫皇甫悦广……”谈笑如数家珍,笑着道:“他用的剑是黄槐紫晶木雕刻成的木剑,用的是『乾坤大八式』剑法……”
这个皇甫悦广着的是一袭灰色儒袍,飘逸有神,昂然而立。脸上一片详和微哂,拂动颌下短须,有着仙风道骨的模样。
双双漫步相近,直到了一丈左右分别停了下来。
“皇甫兄,你我约斗以不过十为限!”易骑天朗声洪亮,熠熠有神道:“今日是第九回,非得分出胜负不可了。”
皇甫悦广抱拳回礼,朗笑道:“好!今日之战是非分出胜负不可,易兄,请!”
“请!”易骑天大笑中,已将剑插于地,右掌一扣剑柄拔出,左掌五指接握末端,是双手举剑。
尹小月不得不有些吃惊道:“莫非那剑特别沉重,非得以两臂同掌方能使用?”
谈大公子一笑,赞许道:“又见识,的确如此!这柄风雪剑最少也有七八十斤,寻常的剑也挡当不起。”
再看向皇甫悦广,黄槐紫晶剑是木剑,剑鞘是幽灰灰的鲨鳌皮,轻轻一脱曳便拔了出来。
到了最后,恍如紫水晶般的琉璃清泓,好看已极。
尹小月这厢赞叹道:“这剑可真是美极了……”正说了一半,易骑天和皇甫月便已双双弹身而起。
他们的出剑很猛,完全迥异于中原剑斗中的轻灵变化,方是出手,隐隐已有风雷响动,天地变色之概。
皇甫悦广掌中一泓泓的紫晶剑气好似龙腾九天,盘匝复盘匝的卷向对手。易骑天也毫不逊色,双掌紧紧握着的阔身似已人身合一。
剑到那,人向那,意动起,剑随至。
好一场战术,不过是一盏茶的光景已然令人看得如痴如醉,惊叹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尹小月看得目弦神移,心中大为惊讶,不过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待她转头看了谈笑一眼,不禁被他专注的神情吓了一跳。
“谈笑,你干啥这么认真?”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
尹小月有一丝错愕,摇了摇他,道:“喂,你傻了?”
这回谈笑才像是回过神来,说道:“什么事?”
问的时候,眼珠子可是连动也没动。
尹小月不禁好笑道:“你干啥这么专注?”
谈笑又没有回答,好似一忽儿又陷入了眼前那一战之中,两颗眸子偶尔闪过赞叹、喜悦的光彩。
尹小月略为讶异的再瞧向皇甫悦广和易骑天之战。
这回她可专注的看了,前后约莫看了交手三十来回,可真是领悟到其中的妙处。
原来,无论是皇甫悦广或是易骑天的出手,招式是永远相同的循环。
“风雷一十三击”和“乾坤大八式”两种剑法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施展披洒。
稍有不同,尹小月看出来的是,每回的角度、运用、气机,乃至于神情都有小小的变化。
而这些的变化又呈现出完全不的的“剑韵”来。
越是看下去,不禁越为易骑天和皇甫悦广两人随心所欲,行云流水般的出手而着迷。
足足由晨起战至了午时,皇甫月广和易骑天尚未分出胜负来。
猛可里一大响金锣敲起,两人各自翻身后退,落定。
“哈……皇甫兄果然更见精进。”易骑天大笑着,看了一下天道:“先且到城镇里吃一顿饭后再战,无论如何今天是非分出胜负不可了。皇甫悦广亦大笑着,颔首道:“好,今午由兄弟作东,就在悦来客栈吃吃容老板的羊背子好菜。”
“深得我心。”易骑天大笑,恍若两人是生死相交的好友般互拍着肩头,便双双朝镇里而去。
尹小月看得迷糊,再看看这上千围观的人,没人认为这有什么奇怪似的,她讶异道:
“皇甫悦广和易骑天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谈笑拉着尹小月,跟着人潮边走边道:“他们两人一个原是北大侠,一个是南英雄,听说后来经过有心人暗中设计而成为敌人……”
“那是一个阴谋?”
“局外人并不了解!”谈笑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英雄就是英雄,他们两人在三个多月前第一次交手后,已然认知对方绝对不是阴险小人。”
“所以,由剑相知而变成了好朋友。”尹小月不但美,而且是个聪明的女人,道:“但是这一战里打响了名号,基于本身名誉的立场不得不分出胜负来。”
谈笑握着美人的柔荑,夸赞了一句道:“果然是冰雪聪慧的女子,事实就是如此。”
原先,这事一经冰释便可尽弃前嫌结成生死之交。
但是因有着旁观的人,喧腾太久了,谁也放不下这一生得来的令誉,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倾技相较。
“这并不是一件悲哀的事。”谈笑的脸上有一股奇妙的表情,说道:“金龙大镇尚武的风气很盛,而且紧靠在华山派之下。”
尹小月点了点头,明白谈笑的意思。
易骑天和皇甫悦广之战有着“教导”的心意,两人的出手、变化,都暗中让观看的人心有所会。
只差于资赋多少而学多少而已。
尹小月心中想道了这些,立时对华山这山脉下的人觉得好奇、喜爱,说道:“看来这儿的人都很有趣……”
说着当儿,后头又有人说话了:“姑娘这句话下得确实极了。”是那个容顺胜,悦来客栈的掌柜老板。
“原来是容大叔!”尹小月娇艳微笑,亲切的打了个招呼道:“那两位大侠不是要去贵宝号吃羊背子么?”
“不急,不急!”容顺胜笑呵呵的道:“这道菜是把蒙古大羊宰杀后去皮、内藏,然后才由我动手分解四肢。”
尹小月娇笑道:“只闻那羊背子又叫羊五叉,不晓得是如何做法?”
“煮法简单了,就是将分解的羊儿放到锅里头单用清水和盐煮便成了。”容顺胜笑着,补充道:“不过,放羊背倒是有一套方法,讲究的很。”
这厢大伙儿和着一群人走着,已快到了镇城门口。
容顺胜朝谈笑和尹小月一笑道:“两位是不是现在就到敝店来?顺便容某人的手艺?”
方才可是尹小月说不去的。
这厢是谈大公子笑道:“当然,当然!”
一大群人进入城镇以后,便纷纷阔论着三三两两散开,嘴里直是道着方才皇甫悦广和易骑天那一战如何如何。
这忽儿容顺胜引着路,谈笑和尹小月正跟着他往悦来去,后头马蹄生再度响起。
原来,那一对骏马男女也自背后进入镇来。
他们可快的,一忽闪便先到了街那头的悦来客栈下马,交了绳给店小二后跨了进去。
“他们是本镇宗大员外的儿子宗天尧和媳妇……”容顺胜皱了一下眉,摇头道:“财大难免气粗,两位是外地来的少照面就是。”
谈笑这忽儿突然问道:“宗大员外?是原来住这儿的?”
“不!”容顺胜回道:“才搬来三年左右。”
他说着摇了摇头,似乎不肯再多谈了。
尹小月看向谈笑一眼,只觉得他似乎皱了皱眉。
难道有什么不妥?
“到了!”容顺胜笑着,望入店里可有不少的人了。
而且就是方才做在罗伞下椅上的那些人。
谈大公子一笑,道:“看来,这里人相当清楚什么时候做些什么……”
这话似有心似无意,但是引得一厅子的人望了过来,问或有双目精光暴射,细细打量一番的。
容顺胜轻咳了一声,一名店小二已经跑了出来,叫道:“容掌柜的,羊儿的皮毛、内藏已经除掉,可以开刀了。”
容顺胜点了点头,朝谈笑和尹小月道:“两位,就由这位小宝兄弟带你们到屋里去吧!”
“谢了!”谈笑嘻嘻笑着,全然不将一楼子十来道目光放在心上,转向小宝道:“兄弟,麻烦你了!”
那小宝露齿一笑,说道:“两位,请到二楼来!”
这厢谈笑一点头,拉着尹小月的柔荑便随小宝通过一楼几张桌子,往楼上拾阶而上。
背后,一双冷峻的目光盯着,同时听得一声苍老有劲的声音道:“这年头的年轻人说话太没大没小了!”
另一个声音劝道:“刘师父,你大人大量,何必跟这种晚辈计较?”
那个被称作刘师父的老头,显然是重重一哼道:“金师父,这些晚辈是不教不成器,哼!若不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