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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蓉儿的脸变了。
房藏的声音依旧冷淡淡的道:“我虽然不喜欢杜三剑和王王石,更不喜欢邝寒四……不过他们还算是个男人!”
唐蓉儿已经知道房藏的意思。
姓房的很看不起自己。
“我一向不太要杀女人。”房藏的声音更冷道:“可是一个人如果实在不适合于江湖中的规律就得死!”
宇文磐好像也没有反对这句话。
“我的做法只有一点点的不同!”宇文磐的声音好冷,最少让唐蓉儿觉得非常的冰寒道:“当我想杀一个人的时候,一定立刻动手。”
唐蓉儿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男人如此迫切的要杀她?
她只道自己周围多出了八名刀客。
第九个在另外一座屋檐上指挥的是穆刀雁。
“你虽然杀了赵古凤手下四十名杀手……”穆刀雁的眼珠子在闪着道:“但是奈川美京的命比他们值钱得多。”
唐蓉儿的心往下沉。“你们知道是我杀了她?”她嘶哑叫道:“你们在看是不是?为什么不出手?”
“因为我们会还更多给赵古凤!”宇文磐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可惜你看不到了!”
“另外还有一条韩子冰的命!”穆刀雁的声音很冷,道:“就是你告的密,才会死了我们这两位好兄弟……”
唐蓉儿的喉头发苦,一生用计想不到也会落到人家的陷阱里。
她苦笑着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有人说了……”房藏在冷笑。
唐蓉儿一忽儿全明白了道:“是简一梅?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是不是?她的目的要你们替她除去赵古凤?”
“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宇文磐冷冷道:“我只管你曾经做过了什么事!”
□□
在大年初一就逃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唐蓉儿却不得不拚命的出洛阳城去。
因为那儿实在是没有她容身之处。
洛阳四公子容不下她,赵古凤也会杀了她。
尤其邝寒四的杀手群也可能随时在找机会对自己下手。
突然间,一股悲哀爬上了心头。
天下究竟有那里可以让自己容身?
在洛阳城外三里了,方才喘气的回头。
宇文磐的人并没有追来。
为什么?
方才的一战,那八名刀客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宇文磐和房藏就不容忽视。
只要他们两个联手,自己一定看不到日出。
问题是宇文磐和房藏为什么连出手也没有?
俄时,洛阳城冲起了一道烟火。
好亮,好响,在半空中爆开。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杀伐之声由洛阳城里传来。
唐蓉儿苦笑着。
宇文磐和房藏根本不想在今夜杀了自己。
因为他们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毁掉南王府?
如果和自己硬碰硬干上了,可能会折损不少。
所以他们只要自己离开洛阳城。
要让赵古凤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动手。
□□
赵古凤的脸色很难看。
消息已经传过来了,而且是从南王府传饮的。
四大世家联手攻打南王府,很惨烈的战斗,结束得也很快。
“波”地一声,赵古凤手上的酒杯应声而碎。
他可以想见,蒲红叶和谢之的命运。
简一梅的表情也不好看。
她原先只不过是漏了韩子冰已暴露身分。
万万没想到四大世家反攻得这么快。
她估计这只是宇文世家和赵古凤之间的事。
两方交战,南王府的胜算大,但也大伤元气。
届时赵古凤的势力一弱,自己便可操纵全局。
这是她的算盘。
绝对没有料到四大世家早有阴谋。
“他们最少准备了三天!”简北泉站起了身子,冷哼道:“要发动这么大的战事和调派这么多的好手相互协,最少在三日以前就准备好了!”
因为四大公子已在一天前出洛阳的。
在他们出洛阳以前最少要有两天的时间布署、调派、分配,以及整合整个计划。
两天间已是太匆促。
赵古凤看简北泉和简一梅往屋内走去,怒哼道:“你们父女俩打算做什么?”
“走人……”
“走人?”
“嘿嘿……不走难道要死在洛阳城里?”简北泉冷笑道:“赵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古凤脸色难看已极,座下的椅子竟陷下三寸。
“赵某还会再回来的!”他忽的起身,神来居大院外已传来兵伐交刃之声,恨恨一挫牙道:“让他们得意一时!”
他猛然跨步,随着简家父女进入一处秘道中。
“布楚天必然将秘道告诉了他们!”简北泉看着秘道里的足印犹新,冷冷咬牙道:“所以我们的谈话全听在他们耳里。”
赵古凤双眉一挑道:“你既然知道有秘道,为何不会早加以防范?”
“因为我今晚才告诉这老头子的……”说话的人有浓浓的烟味,正是在塞天酒楼高谈阔论的魏老爹。
魏老爹同时也是南王府府里一名花匠,被赵古凤差遣来神来居大院打理事务。
“魏老头?”赵古凤怒哼道:“是你串通了那四个小子?”
“错了,王爷……”魏老爹嘻嘻笑,慢条斯理的道:“你老记不记得谁引我进王府主当杂工的?”
韩子冰!
“原来你是宇文磐的棋子?”赵古凤的脸色有够难看道:“那四个小子的人呢?”
“在这通道外等你们罗……”魏老爹笑着,忽的往后窜去,边叫笑道:“老夫是来送葬的!”
轰然大响随魏老头的笑声炸开,这条秘道竟被人用火药坍崩落下。
赵古凤心中一寒,洛阳四大公子显然用的是连环计。
简北泉怒骂道:“姓魏的,你故意告诉老夫这条秘道,原来早就设计好了?”
落石飞砂不断的淹没下来,隐约只听得宇文磐冷冷笑道:“死有埋,已经算是够仁慈了!”
好一阵子,眼前的落石才算是尘埃落定。
杜三剑轻轻一叹道:“这是何必?到头来不过是几尺长的埋之处而已……”
他们不愿多看,已自秘道踏出了外头。
顶空是好深好蓝的夜!
整天地里,爆竹炸响依旧不断。
今年应是比较平安的一年吧!
每个人都默默无语的踏在地上往大门口出去。
但是有人深皱着眉头走进。
穆刀雁。
“有事?”宇文磐觉得奇怪。
穆刀雁这时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是……”穆刀雁的舌头在发苦道:“方才京师传来的消息,贺统时那老小子早在一个时以前便摸黑出京,赶往边塞接掌邝百流的兵权!”
“不是原订在正月初六?”王王石的心往下沉,叫道:“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阻止六府道绿林大乱?”
因为命令必然在昨天就已经发出了。
“还有更坏的消息……”穆刀雁苦着一张脸道:“那个贺统时明里是刘瑾的人,暗里却是楚天会西道的地令主。”
布楚天,这些日子太忽略了他!
东方寒星忍不住要问道:“日勒可汗到底是跟赵古凤一伙,还是跟布楚天一伙?”
这问题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杜三剑却有他的看法,道:“布楚天雇用邝寒四杀日勒……”
这是个惊人的消息,只有他和王王石知道。
“唯一的可能是布楚天和日勒麾下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联结一气!”杜三剑淡淡道:“所以杀了日勒蒙古便成了他的合盟……”
没有人反对这个看法。
欧阳弦响叹一口气道:“邝寒四的人在那?”
“应该已经到了横山城……”王王石叹气道:“四天前我从华山回来时,布楚天曾说他到了横山外两百里的延川镇过夜。”
邝寒四到底能不能杀了日勒?
“我们还必须杀一个人!”宇文磐皱眉道:“为了阻止蒙古人大举兴兵进入中原,我们必须先阻止贺统时。”
因为姓贺的随时可能倒向刘瑾那一边。
如果他掌了兵权,布楚天只怕也对也无可奈何。
问题是在现在这紧急的情况下,派谁去?
“我们都有雄霸中原武林的雄心。”欧阳弦响说得很直接,但是他有另一种心思,不过我们谁也不愿意由蒙古人来统治……“这句话没有人反对。”要联络邝寒四很困难……“欧阳弦响道:“而且在横山城里由他对贺统时下手也诸多不便……”
他考虑到楚天会必然有大批人马在那儿活动。
而且邝寒四的出手只要稍有不慎,立即是满门抄斩。
谁都会想到是邝百流不想交出兵权的缘故。
更会联想到邝百流有着二心。
欧阳弦响的结论是:“我们必须一名真正的杀手在半途中就杀了贺统时。”
除了买命庄大员外邝寒四外,谁能堪?
唐蓉儿?
□□
“杜三剑和王王石答应了我的要求?”唐蓉儿笑得宛如是一朵冰雪莲似的道:“愿意让我进入邝将军府?”
“不错……”欧阳弦响搂着她,大笑道:“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当然……”唐蓉儿笑了起来道:“只要他们打开秘道,半个时辰我一定能找到要找的东西……”
“很好……”欧阳弦响大笑的亲了一下美人的脸颊,得意道:“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咱们是一伙的……”
唐蓉儿娇嗔的了一下欧阳弦响,笑道:“还不是你家这些宝贝吸引了我!”
“哈……要得美人心,当然得有点东西……”欧阳弦响轻抚着唐蓉儿,大笑道:“蓉儿蓉儿……天下那个男人不为你沉醉?”
唐蓉儿嘻嘻一笑,故作娇嗔的推了推他,哼道:“就是你例外……”
“为什么?”
“还问?欧阳世家家传的三大宝物,你从来不让人家看看……”
“哈……急什么?先到邝寒四的宅子里把要拿的东西拿走吧!”
□□
雪,忽的在大年初一天明的时候开始下了。
好冷清,神来居大院没半个人影。
人们平常不会来这里,也不会知道这里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在秘道石堆下的三个人。
赵古凤觉得运气稍微好一点,崩坍的石块竟然叠成了一个可以容身的空间。
简北泉在冷笑道:“只要我们合力,一柱香内一定可以打通一条路来。”
赵古凤冷嘿一笑道:“他们会后悔的……”
说着,和简北泉、简一梅互视一眼,便纷纷拍掌在四下的岩堆。
“砰砰砰”的回响里,他们容易的测出那个位置最容易打通一条出路。
赵古凤自怀里取出了几副软皮套,自己套了一双。
同时交给简家父女,哼道:“这是用黄东山精木根和南海巨鲨皮做成的皮套,一百多年前由丁神爪传下来专门挖地道之物。”
一百五十年前的丁神爪名满武林,特别是他挖地道的本领自今尚未有人能及。
简一梅套上了手,只觉得适合极了,她稍一沉思便立即明白,这套子可以随手掌任意大小缩收。
想当年发明此物的丁神爪果真高人一等,单看此处便可知他何以能领风骚百年,至今无人可及。
赵古凤已是一大掌拍出,一扣、一抓,同时左掌往旁用力一推,刹时纷飞的落尘中,简北泉也出手。
简一梅一叹,两臂一股真力注出,同样一个目标推去,他们的动作都很协调。
这是一场体力和细心的战争。
随时有可能在他们挖出通路以前,上头的石块又崩了下来,连这个空间都塞满。
但是他人却不能不赌。
人类何尝不都是这样子?
只要在百死中有一线生机,必做。
因为谁都想活下去。
□□
武宗正德四年。
这一年的初二可不像什么往年那般喜气了。
刚开始,各处官府只听说有不少流贼下山打劫,后来事情好像越演变越大。
那些流贼竟然是四下合股,势力也越来越大。
各地官府刚开始还只派官差前往处理,谁知不久后连调派的军队也被人家吃了。
事态已然严重到不是寻常的盗贼事件,而是变成了逆乱的造反,原本苟安的想法可不行了。
这事到了十天以后,也就是正月十二时,各州府道的官府向隔邻的府道借助军队,这才发觉事态大已越乎各地大家想像之外。
竟然在四川、江西、两湖、两广这半壁山洞全有五万以上的叛军流窜。
于是各州府纷纷急函入京请援。
正月二十日,礼部主司刘瑾赫然“奉天承运”,代转皇诏要各州各府自想法子解决。
诏文曰:“各处小贼不足观,朕令各郡太守起部队发民力,十日之内必将乱贼斩首示众……”
十日?
十日一忽儿过了,已是二月初一,各处乱党更乱。
而且彼此间互通信息,转眼已陷下两广、湖南、江西四境,至于四川蜀中和湖北一境则据说有武林人物力阻,尚未完全陷落。
二月七日,告急信函再度纷纷入宫。
是日,武宗命镇守南疆的“镇南大将军”平天江往援,以靖两广之乱。
二月十日平天江回函上奏,表示南疆目下动汤不安,不宜自沿海撤走兵力。
分明是不愿出兵。
武宗脸色大变,下令处死平天江。
谁知三日后平天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