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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疑难不解之处,只能靠着近水楼台,自己在这晨星殿中翻阅。
也许是运气,以他的资质,又无筑基丹辅助,本来是不可能筑基成功的,不想,待他在修为臻至炼气期顶峰的时候,经过寥寥几次失败后,竟然侥幸成功了!
当时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啊!
并非是因为待遇辈分提高之类的,他一个小修士,入山门之前也只是一个小小幼童,修行过程中又是独自一人,几乎没与什么人接触过,也就没那么多杂念啊抱负之类的东西。
他的心中,只有多年来独自在晨星殿中翻阅典籍时,暗暗立下的一个心愿。
修仙万法千门,数万年的积攒,卷帙浩繁都不足以形容其多,其杂。
即便只是简述古今天下灵萃、妖兽、地理、宗门、法术、宝物的概况,也是汗牛充栋,杂乱非常。往往一件奇物,分散在数十名修士的遗卷当中,而且个个都只是零星半点的记载,解读寻找都极其的困难。
他自小便在门中长大,从未外出过,于是便对这些奇物分外的感兴趣,潜心研究之后,小人物竟立下了大志愿:
“我要著一部《奇物志》,综述天下。”
就这样,一个几乎足不出宗门,差不多被遗忘在晨星殿的小修士,就这么两百年如一日,立志著书。
两百年的浸淫,他耽搁了修炼,荒废了青春,著述到半途,却发现他的寿元,未必足以将之完成。
无奈之下,只好将希望寄托到寿元丹之上,好在他毕竟多年研究,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其中的一种,血灵丹的配方和主料的产地,于是,便有了之前的行为。
耳听康师叔,几乎以局外人的平静口吻,将他的一生娓娓道来,张凡不禁沉默。
预想的可能有很多,独独没有想到,真正的答案却是如此的……
本想说可笑,但念头刚刚出现,便被他掐灭在萌芽之中,望着眼前依旧颓唐邋遢,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老者,张凡心中骤然涌起一种名叫“尊敬”的念头来。
默默不语,只是将面前的玉盒打开,现出里面静卧着的四枚血灵果,然后信手一推,交道了康师叔的手中。
“小子,你要什么就说吧,筑基丹?灵器?尽管开口便是。”老头几乎以抢的动作将灵果收起,痛快地道。
“师叔,你已经给过韩师弟一枚筑基丹了,还有?”听了他这般财大气粗的口气,张凡笑问道。
“哼,小子,别小看了一个筑基期修士百多年的积累,光老头子种出的那些灵药,便是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康老头用鼻子出声,不屑地道。
“再说我老头子都是快死的人了,留着那些玩意喂狗吗?快说,我还赶着去炼丹呢!”许是快死的人,更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此刻的康老头,甚至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也浪费不起,于是接连催促道。
张凡闻言双手撑住桌面,郑重地道:“晚辈不要筑基丹,也不要灵器,我只要两样东西。”
“嗯?”老头颇感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有些为难地道:“说说看,不行的话老头子再给你找去便是。”
他所说的两样东西,对所有的炼气期修士,可以说是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不想今日遇到个怪胎,居然不要!这下麻烦了,只怕还要浪费时间去帮他寻找。
不想,张凡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永恒自在
看出了康师叔隐藏不住的焦躁之情,张凡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放心,晚辈要的东西,不会耽搁师叔一丁点时间的。”
“哦?”
在康老头疑惑的眼神中,张凡道出了答案。
“我要的是,血灵丹一枚,《奇物志》一份,如何?”
《奇物志》自然是他临时加上去的,原本他的意图,便尽在血灵丹上。
筑基丹是好,但他并不缺乏,也未必不能再得。灵器虽珍贵,可不需多久,他自己便也能炼制得出,更何况,顶阶灵器在手的他,对其它的货色,也并不如何看重。
不顾生死,赴无回谷一行,并非是一时冲动,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血灵丹一枚罢了。
爷爷他,毕竟年近百岁,若无灵丹续命,又能活过几年?天意虽难违,但能力范围之内不去争取,又岂是人子所为?
康老头自然不知张凡心中所想,闻言当即愣住。
眼前的小子怎么看着也就二十来岁顶天了,要血灵丹何用?当然也可能是给别人,这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要……
想到有人竟然能不要筑基丹和灵器,反而要自己所著的书简,老头子一时间竟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原本在他想来,此书即便是著成,怕也要在这晨星殿中趟个百八十年的,看会不会被哪个慧眼的小修士取去,多少发挥点作用。
不想,现在书尚为著成,已经有人讨要,这怎能不让他顿生知音之感。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老头喃喃重复着,好半晌后才接着道:“丹药炼成后老头子会让人给你送去,至于《奇物志》……”
说到这他迟疑了下,才继续道:“到时你来送老头子我一程,顺便自取便是。”
“好,一言为定,晚辈告辞了。”话音刚落,他已转身,大踏步而去。
此地,张凡一刻也不愿意再呆,尤其是听完康师叔的述说,心中就像给压了块石头似的,竟渐有凝滞不能呼吸之感。
甫一出大门,便双手扶膝,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方才,透过康师叔遍布皱纹的老脸,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还有那座,好似亘古不变的绝壁。
霎时间,周身颤抖,恐惧得不能自已!
他曾杀戮数十人而面不改色,也曾亲手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顷刻之间化为血雾,双手之间,早已染满了鲜血。
但却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法。
杀戮之时,他的心中始终抱着“敌人非人”的信念,便也并未觉得如何?
而此时,许是物伤其类,无形中,竟将自身与康老头重合,一时间,无边的恐惧犹如牵丝一般将其紧紧缠绕,死死勒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张凡面露苦笑,喃喃自语着。
这句话,曾听过无数遍,也说过无数遍,但只有在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扶住膝盖的双手骤然握紧,心中无声地呐喊着:“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落到这般下场,不会!”
仿佛是吼出了心中的郁结,剧烈的喘息稍稍缓下,张凡直起身子,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
身后,晨星殿的大门,骤然间幽暗深邃了起来,仿佛欲择人而噬一般。
努力地平静着心中纷乱的思绪,镇压着怒涛澎湃的恐惧,好半晌后,张凡才恢复了往昔的冷静,有了思考的余地。
康师叔无疑是令人敬佩的,但他的路,却是错误的。
我等修士,又岂能将一生的心血,寄托于虚无缥缈之间!
惟有永恒与自在,才值得我等,逆天而行,百般挣扎,殒身不恤。
漫漫仙途,求的是永恒。
万法千门,争的是自在。
惟有长生天地间,不与草木共朽,才是生灵之至高渴望。
长生之外,另有何求?
但求:
天不能拂我意,地不能逆我心,生死操我手,万般随己愿。
若非如此,即便长生,亦不过他人傀儡,自困牢笼,非智者所取!
“永恒与自在,永恒与自在……”
不停地重复着,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仿佛有无尽的魔力一般,牢牢地将他的心神锁住。
渐渐地,他眼中神光汇聚,重新有了焦点,眉间茫然无踪,再次获得了坚定。
恍若浴火重生一般,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再无往昔的懵懂迷茫。
修炼何用?只求长生!
法术何用?但为自在!
永恒与自在,在张凡的心中,再也不只是口号,或是苍白的字眼,而是真正泛出了光彩,得了真意。
将一切阴霾抛下,骤然轻松,不再停留,瞬间化作流光,消逝在天际。
……
一个小庭院外,一名年轻的男子徘徊,欲待进入,又感迟疑,若是离去,则决计不舍,于是只能来来回回,偶尔偷望一眼院中,随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回,脸上满是晕红。
就在这时候,从天边划过一道火光,再次出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定睛一看,年轻男子面露惊喜之色,叫道:“张师兄,你总算是回来了……”
话未说完,他便见到张凡的脸上一片铁青,似乎有什么不对,不由得嗫嚅,下面的话卡在喉中,就说不出来了。
张凡目视了下禁制大开的庭院,隐约中透过婆娑树影,还可以看见一个美好而婉约的背影,愈加的面沉如水,冷冷地问道:“李师弟,你这是何意?”
“嗯?”李师弟先是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随即脸上尽是倾慕之色,饱含惊喜地道:“张师兄,你不认识她啊,她是……”
张凡摆手打断,话语中不含一丝暖意地喝道:“不管是谁,我只问一句。”
李师弟疑惑地点了点头,心中不解,张师兄一向待人和善,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待他想明白,张凡的话语已经在耳旁回荡。
“我只问你,她是我的亲朋?好友?是否有约?我又可曾传讯于你?”
“不曾!”李师弟面露苦涩之意,终于恍然。
随即,又不死心地道:“可她是……”
“是何人!”张凡声色俱厉,“何人”二字出口,用的却不是疑问语气,反而斩钉截铁,满是无论何人的决绝之意。
李师弟闻言脸上顿时煞白一片。
正文 第八十章 纪芷云
“自己不过是看守药园之人,有什么权力替张师兄做主纵人入内?洞府,修士最隐秘最安全之所在,岂能任由外人出入?要是有什么意外……”
“即便是没有意外,也是大大失了师兄的面子。”
越想,李师弟的心中越是恐惧,果然,随后的一句话,将他打入了深渊。
“李师弟,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来了,执事师叔处,我自会去分说。”
说完张凡也不等他回话,抬步入内,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平时活泼若少年的李师弟,此时口中喃喃,神色灰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中稍有不忍,张凡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暗叹了口气,道:“李师弟,我这有传音符一枚,你帮我带到卓豪师兄府上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兄那里,也正缺一个管理药园之人。”
“啊!”李师弟闻言怔住,半晌后才面露狂喜之色,语无伦次地道:“谢谢师兄,师兄,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嗯!”张凡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他。
既然错了,就要受罚,自不可能再留下他,但也不妨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以今时今日自己在宗门中的名声,加上他如此不晓事的行为,若是被自己扫地出门,只怕立刻会给人指指点点,日子难过,再想找到合适的杂役,也难如登天了。
不过知慕少艾,一时鬼迷心窍,倒也不必苛责太甚,更何况,里面那人,在法相宗低辈修士之中的地位,犹若仙子,也难怪他糊涂。
事情既已处理完,张凡便不再上心,转而考虑要如何应付内里之人了。
“漩涡啊!”叹了口气,举步入内。
……
张凡所处的庭院,与筑基期修士自己修建的洞府不同。
他们的洞府多是为了安全隐秘考虑,皆是自己动手或与一二知己同修,用心处尽在禁制防护,若论家具装饰,不过就地取材,石质床榻桌椅罢了。
而像张凡所居的,属于炼气期核心弟子的庭院,则是由宗门执事殿交由外门弟子负责修建的。
那些外门弟子多在俗世历练,交游广阔,又是为核心弟子营造居所,怎能不用心?
于是,多请能工巧匠,极尽精心雅致之能事,便是一花一草,一树一石,也各有讲究,亭台楼榭,兼顾美观清雅,即便是俗世权贵之家,亦不过如此。
平日耽于修行,从未真正注意过庭院之景,也算是枉费了他们的一番苦心了。
此时,沿着蛇盘小径前行,不知为何,张凡心中一片平静,不由得起了欣赏之意。
清泉涛涛石上流,旭日斑驳松间照。更有假山巍巍高耸,藏风聚气,于雅致处见雄奇。
山侧一亭台,具旷士之怀。亭畔有雅石,倍幽人之致。
不知何人巧思,竟在着小小范围内,营造出了深山幽林之境,漫行其间使人涤尘忘俗。
这般胜景,却都敌不过,一人之风华。
亭畔石上,一极尽婉约之致的背影,小炉焙火,素手烹茶。
淡雅疏离,一举一动不需刻意,便让人自惭形秽,不生亵du之念,徒怀仰慕之情,这般润物细无声的风华,实不让惜若之媚,白依依之清,俱是钟灵毓秀,非后天做作能企及。
法相宗济济群英,鸾翔凤集,却只有一人,能如是。
——纪芷云!
张凡深吸了口气,神情凝重,脚步不急不缓,来到她的面前坐下。
也不询问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