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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冷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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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老爷端起酒杯说:“薄酒一杯,不成敬意。李老爷,请,请满饮,请满饮。。。。。。大伙儿都端,灵师傅,大伙儿都端。。。。。。李老爷,干了吧。。。。。。灵师傅,干了,干了。。。。。。”说着,兆老爷自家先干了,然后冲大家照照杯子。
放下杯子,李老爷举着筷子不知道往哪儿伸。萝卜竹笋?人老了,牙口不好,嚼不动,鸭蛋皮蛋?仇家说过,用他的药,少吃盐巴。蕨粉皮子?那要肉汤煮过,再调味拌了趁热吃才行,讲究点的人家是吊鸡、鸭、火腿大骨汤,滤去渣滓,撇去浮沫,武火煮开,再文火慢煮一个时辰,捞出来滚水过去油腻,再加上杨梅榨醋黄豆酱汁自贡井盐宣威腿末黑芝麻油,再加上细葱嫩姜芫荽末木姜子油拌了吃,味道才正呢。萝卜当然也能上宴席,那得切成细丝,海盐渍上,闷两个时辰,挤去汁,放上冰糖、米醋、姜末,拌了吃。泡菜也有上宴席的,那也得改刀切细,点芝麻油。。。。。。他放下筷子,端起崂山道士喝了一口。
灵峰搛块红玉,放在布碟里慢慢挑了吃。心想,就这手艺,还伺候大宅门呢,撑死也就伺候个肉头小财主罢了。这蛋咋不切成莲花瓣呢?这竹笋咋不改刀呢?大宅门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一个个裂开腮帮子,张开血湓大口,大砣大块往里头硬塞硬填呀?唉,好厨师得讲究细致,精致,好吃,还要好看,没有好的刀功,粗粗拉拉,毛毛草草,算的啥子厨师嘛,你以为铡草呢,喂牛喂马呢。啥叫大宅门?大宅门就是讲究,大宅门就是显摆,懂吗?
仇家呢,心思全没在宴席上,上的什么菜,叫的什么名,色香味型,做的咋样,他根本就没过脑子。他只是机械地搛菜喝酒,还不时拿眼溜着一趟一趟端菜的巧月,心想你不能回你的闺房歇歇去,别一趟趟进来,行吗?端盘子换盏,也用不着你啊,进进出出的,没得让人眼晕。
仇家在琢磨应对之辞。看今天的架式,兆谦和绝不是邀请几个人随意小酌一番,喝几杯酒尝几样菜,他有事要说。什么事呢?莫非他要把万佛寺放出去的话,当着大家,挑在明面,当场招婿,或者当场赠地?如果他真的将“招婿”二字说出口,该咋个应对?严辞拒绝?婉言谢绝?装昏装傻,不置可否,一言不发?严辞拒绝会怎样。。。。。。婉言谢绝会怎样。。。。。。装昏装傻又会怎样。。。。。。到最后,掰了,翻了,真的一拍桌子,拂袖而去?如果他说赠地呢,又该咋个应对?仇家脑袋都大了,恨不得大喊一声,兆小姐,我求求你,别再进来啦!有你在场,一些话是不好出口的哟。
巧月端上的是盘热菜,在桌上放好,她拉把椅子坐下,说:“我不管了,让他们端吧。”
兆老爷说:“谁也没请你端呀,是你自己张罗着非端不可的。咋着,端烦啦?坐下歇歇吧。哦,这盘菜叫个啥子名堂?”
“如意。下面还有翠仙、菱角、孙生、娇娜。。。。。。一大堆呢,我也记不全。”
看这如意,其实就是鲁菜中叫虎皮肉,淮扬菜叫如意卷,镇雄人直接叫作蛋卷的一道蒸菜,鸡蛋摊成薄皮,卷上调好滋味的肉末码盘上笼,蒸好改刀浇汁罢了。不过,因为有灵峰在场,把肉末换了香菇、黄花、木耳、面筋。
“兆小姐,辛苦啦。来,喝上一杯。”李肇元双手托着酒杯递过来。
巧月赶紧欠欠屁股,双手接过,说:“李老爷、灵师傅、爹爹,还有肇元先生,都端起来,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都举起杯,一饮而尽。仇家尽管没被邀请,也不得不举杯陪着大家饮了。
放下杯,兆老爷说:“好啦。酒也敬了,菜也尝了,该干啥子就干啥子去吧,我们要说点事情。”
巧月冲着大家笑了笑,说:“慢用。我就不陪啦。”说着,姗姗款款地走了。
仇家刚刚舒口气,想挑起话题说点什么,兆老爷却拦住他,举起杯子说:“来,大家把杯中酒干了。。。。。。我有一句话要说。”
有话要说,还撵走了女儿。显然这话与女儿有关,莫不真是预料的那样,要给女儿定亲,请我等做个冰人?看这架势很象。不过,请谁保媒也没有请和尚的呀,把灵峰请来,坐在这里弄啥子?李老爷把喝干的酒杯放下,静等着下文。
灵峰也想到了定亲和冰人,心想,这样的事情和我没得关系。请媒人是有标准的,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大全和人,就是说上面二老俱在,中间妻妾不缺,下面儿女双全,没得找个抛爹舍娘,没儿没女,无妻无妾光头和尚的。既然与贫僧无关,那咱就稳坐钓鱼台,看风看浪吧。灵峰端起酒杯,谁也没让,“滋——”的一声,自己又来了一盅。
兆老爷站起身,从后面立橱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摊在桌子上,原来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他顺手抄过一个大海碗,将散碎银子装进去,装得满满的,桌子上还剩下两锭五十两的台州官银。加在一起,大概有二百两的样子吧。兆老爷将银子推到仇家面前,说:
“李老爷,灵师傅,你们都知道,小女曾经患上一种怪病,求医问诊,拜佛烧香,许愿散福,多年未遇医缘。辛亏了仇先生,妙手佛心,令枯木生芽,沉疴顿起。大恩不言谢,我就将那谢字藏在心里,容日后图报罢。虽说谢字不言,规矩却不能坏,银子是要给的。李老爷,灵师傅,我说的可是有道理?”
仇家舒舒服服吐了一口长气。明白人不用细点拨,兆谦和的意思忒明白,你不是明码标价吗,有钱的人白银一碗,没钱的人白米一碗?我是有钱人,给你白银一碗,外加一百两官银,总该满意了吧。什么五百石租谷的地亩,什么招为东床快婿,不提啦。紧张了好长时间,一下子放松,仇家有点忘乎所以,他端起酒杯,谁也没让,“滋——”的一声,自己来了一杯。
李老爷十分吃惊。咋的,把我们请来是看你拉稀呀?你的管家梁栋在万佛寺放的话,镇雄州是人都知道,就算是放屁,也没有这样往回吸溜的吧。闺女不想嫁,给地亩呀。五百石租谷,粗粗计算起来,得给四百亩好地。哦,二百两银子打发啦?再说,想咋个打发是你的事,仇家干不干,咋个跟你打吵子,你们去撕扯。为哪样拉上我,坐这儿丢人现眼,看你吸溜屁耍子?李老爷脸憋得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都瞪圆了。转念一想,我气啥子?看你闺女咋个跟你折腾吧?哼,看你能把她乖乖顺顺拘回来,早住人家啦,明儿个给你抱个亲亲的外孙回来,进门就叫公公。。。。。。我气啥子?后面有好戏呢,等着看吧。
好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灵峰不动声色,望望仇家,望望李老爷,望望兆老爷,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谁也没让,“滋——”的一声,自己再来一杯。刚一坐下的时候,他以为兆谦和真的改了性,学了乖,开始懂得重然诺,守信义,想把女儿嫁出去呢。结果。。。。。。嗨,结果看了这样一场极其滑稽的闹剧。他又为仇家担起心来,心里默默念叨着,你可要沉住气,别耍血性汉子驴脾气,事缓则圆嘛,慢慢来,慢慢来。
李肇元见爹爹气得满脸通红,立马坐直身子,瞪圆眼睛,只要爹爹一个示意,他敢把桌子掀喽。兆谦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啥子东西嘛,自己拉出屎,又自己坐回去,象他妈的男人吗。他等着仇家发作,只要仇家一声怒吼,一声责问,甚至一声哼叽,他还是要掀桌子。这一两个月的相处,眼下他和仇家混得好着呐。
仇家却没心没肺地笑了,他拉近海碗,看了看,又拿起银锭看了看,掂掂重量,取一锭放回兆谦和面前,说:“兆老爷的美意,却之不恭,我就领啦。医寓开业的时候,蒙兆老爷鼎力相助,借过纹银五十两,现在完璧归赵,其中情义容日后再报。兆老爷、李老爷、灵师傅,还有肇元先生,满上酒,我这里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来,都干了,都干了,我这里先饮为敬,先饮为敬。。。。。。”
酒席在不尴不尬中继续,上来的菜再也无人注意叫啥子名,用啥子料,是啥子样。兆老爷几次想打破尴尬,挑起话题,无奈任你滔滔不绝,却乏人爱听,一个个脸象霜打了一样。闷着头喝了几杯酒,搛了几箸菜,李老爷掏出手帕,抹抹嘴,说:“紫云呐,酒足饭饱啦。你们慢吃慢喝,我是该活动活动喽。”
兆老爷慌忙站起,说:“李老爷慌啥子?菜还没上齐呢。快坐下,快坐下,再喝几杯,再喝几杯。。。。。。”
“千里搭长棚,哪有不散的宴席?人老喽,多吃不得,克化不动。你们慢慢吃,你们慢慢吃。。。。。。”说着,移到茶几旁边的圈椅上。
李肇元立即离席,跟着爹爹在下首坐了。灵峰也离席告退,只有仇家摆出一副几辈子没吃过饭喝过酒的样子,埋下头去紧吃紧喝。其实,他在用紧吃紧喝掩盖着更大的焦虑,思考着下一步。兆小姐他是不要的,一次宴席摆脱了,当然是好事,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收了银子,又是个大麻烦。银子收了,事情就了结了,你还有啥子理由登门上户?他琢磨着,这门“亲”不能断。。。。。。这门“亲”不能断。。。。。。尤其是此刻。。。。。。尤其是此刻。。。。。。
大概是思虑过度集中了吧,就连客人们告辞,他都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吃,吃。。。。。。
“仇家今儿个是咋得,让兆谦和气疯啦?恨不得一头扎在桌子上,把脑袋摘下来,端起盘子直接往里头灌。。。。。。唉,要是我呀,哼。。。。。。”李肇元刚出大门,下着台阶,就大声嚷嚷道。
谁也没吭声,谁也没答茬。
有大志者当然能沉得住气,仇家不简单。是的,不简单!一边走,李老爷一边琢磨。
弃大而羡小者,必有它图。千金小姐和几百亩地亩,吹口气没了,他不拼不争,二百两银子却紧紧搂在怀里,舍不得撒手。仇家想掩盖什么呢,图谋什么呢。。。。。。一边走,灵峰一边琢磨。
送客回来,兆老爷见仇家还坐在原地没动,酒杯没停,筷子没停,一股劲紧忙活,赶忙说:“仇先生,等一等,我这儿还有好酒呢。等一等。。。。。。”说着喊人端来烫桶、银壶、银盏,从立橱里取出一红陶泥坛,“外人都走了,也好,清净。咱俩喝,咱俩喝。。。。。。”
仇家以小辈人的礼节,赶忙站起来,开坛,烫酒,斟满杯,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兆老爷,说:“这酒不错,开坛就闻着香,热水一烫,更是香气扑鼻呢。”
“那是。王际熙的,知州王际熙王大人家里的厨子自己酿的。他回京陛见头一天,请我吃饭,顺便送给我的。”
仇家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看他,没说话。心想,咋个不要脸呀!这么大的人,脸皮象城墙拐角,还得另加十三个碓窝底底。可着镇雄州问问去,从白胡子老者到拖鼻涕细娃,哪个不知道,你让王际熙绑了肉票,关在西花厅,不让回家,硬是抢走五幅价值连城的名画,直到第二天他走远,才释放你。请你吃饭?送你好酒?真好意思说出口,别是释放的时候,顺手牵羊偷的吧。
他大大舒了一口气,压住满腔的厌恶,不动声色地举起杯说:“。。。。。。在镇雄立脚,全靠兆老爷相助。用才刚兆老爷的话说,大恩不言谢,我就将谢字藏在心底啦。兆老爷,我敬你。。。。。。”
“客气话不要再说。我不说,你也不要说,显得生分。来,喝酒。。。。。。”
俩人一杯一杯正喝得兴头,巧月推门进来。
“哟,咋就剩下你们俩,都走啦?事儿说完啦?不撵我啦?我也喝。”说着,自己给自己斟上,“滋——”地一口喝干,“嗯,这个酒好。来,仇先生,咱俩干一杯。”
三个人酒酣耳热,喝得口滑,举止没了讲究,说话没了遮拦,尤其巧月,更是絮絮叨叨,说东说西,明显着舌头发硬,口齿不清。说着说着,她借着酒盖脸,冒出一句:“。。。。。。爹爹…等我出嫁以后…以后,你要经常去…去看我啊。。。。。。经常去看我啊。。。。。。”
兆老爷脸色一紧,心想这丫头耍酒疯呀?立马虎起脸,吼了一嗓子:“来人呐!扶你家小姐回房歇着。”
“我不…不走,我要…我要。。。。。。”巧月坠在椅子上,就是不动,拉都拉不起来。
“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晚上爹爹喊厨子给你炒几道新鲜菜,咱爷俩再喝,让你喝个够。去吧,去吧。。。。。。”
“仇家,你…你跟我走。你喝多了,你醉了。。。。。。我给…给你做醒酒汤,躺我床上,好好睡一觉…睡一觉。。。。。。”
兆老爷立起眼睛,想发作。想了想,没用。只得吐口浊气,挥挥手,说:“。。。。。。快,快,把她扶走,把她扶走。”
仇家没吭声,脸上似有挂不住的颜色。兆老爷体贴地看着他说:“丫头累了一上午,可不是沾酒就醉?不价,可能喝呢。别理她,咱们喝。。。。。。”
这个兆谦和,咋个撇一口京腔,啥子时候学的,莫不是让王际熙阴魂附了体?仇家心里想,这王际熙不会是死在进京的路上吧。说实话,兆老爷的“京腔”,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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