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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大师也已见到,两人互致手势,分两侧包抄,到了五丈内,仁心一比手,剑心立即疾似飞鸟,快如闪电,向那怪物扑去。
他满以为一把按个正着,哪知却扑了个空,异物已不知去向。
仁心大师也到了近旁。
剑心跌足道:“未料此物如此灵异,捕它不着又惊扰了它,这便如何是好?”
仁心大师道:“不必懊恼,容再设法。”
两人到原地坐下。
仁心道:“施主这一扑,无人能躲过。然此物为活异宝,自又当别论。需想个办法才好,不能放走了它。”
两人沉思良久,苦不得法。
又隔了盏茶时间。剑心想出一法。
他道:“以冰块当暗器如何?”
仁心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于是两人各击下一块冰梭。以掌拍碎,各人回原地驻守。
两天两夜过去,再也不见怪物踪影。
剑心道:“探查它的巢穴如何?”
仁心道:“不妨一试。”
两人跃到“视肉”出没的山坡,找遍方圆二里地,却无蛛丝马迹。
无奈何,坐下歇息。
李剑心将最后的四个馒头“烤”香,一人两个,大嚼起来。泡碗香茗则支放在雪地上。
忽然,剑心看到那异物出现了,喜得他动也不敢动。
只见那牛肝似的“视肉”,像浮在水面一般,平滑过来,竟然是向那碗茶水逸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剑心手一扬,馒头似箭,正击中“现肉”身上,打得它趴在那儿,动也不动了。
仁心大师一回首,瞧见怪物已然不动,大喜之下,急忙提气纵身,向怪物扑去。
可是,大师一手按实,却是冷冰冰的一块实地,那怪物已不见了。
接着只听剑心道:“快追!”
仁心大师只瞥见李剑心顺坡而下,忙跟着追踪下去。
追到半山,怪物失去了踪影。
李剑心道:“它溜得好快,晚辈离它一丈远,却无法追上。”
仁心大师道:“哪里去了?”
李剑心在半坡上仔细寻找,才发现一处积雪松动,用手一扒,露出了个扁狭的石缝。
剑心指给仁心大师看了。
仁心大师道:“想来就在其中,想个法子让它出来。”
剑心道:“适才它是冲着茶香来的,莫如再以茶味诱之,看如何。”
仁心大师同意。
李剑心又上到山顶,将碗带下,然后双手捧碗,运起元阳神功,碗中茶水溢香,却不见怪物出来。
两人无奈,傍山坐下,寻思办法。
李剑心呆瞧着山腰缝隙,觉得似有一丝寒风从中渗出。举指敲打,也听不出是实是虚。
他想了想,运功于指,一指戳去,戳了个小洞,对着小洞望去,山壳里竟是空的。一丝寒风吹在眼睛珠上,十分难受。
“前辈。此山腹中空,找找有无入口。”
仁心大师对着指洞瞧了瞧,道:“确实如此。不妨进去看看。”
李剑心道:“只有以掌击个缺口,方使进去。”
仁心道:“试试吧。”
李剑心退开三尺,运起八成功力推出一掌,“轰隆”一声,击落脸盆大的一块山岩,露出个黑糊糊的洞。
仁心大师也加了一掌,又击落一块岩石,只要爬着走。便可以进去。
李剑心当先,一爬进黑黝黝的洞口,就觉此处间寒气重。洞口狭窄,直不起身。爬了约五丈来远,洞口却宽大起来,可以直立行走了。再往里走了十来丈,寒气竟十分厉害,两人都感到寒冷异常。
李剑心运起元阳神功,驱赶寒气,连仁心大师在他后面,都觉一丝温暖。
两人继续前行,洞道不久中断,外间豁然开朗,却见一个不大的池子,水面上寒气腾腾,是一个山腹小池。
剑心道:“莫非它在水中?”
仁心道:“这倒不知,古书并无记载。”
两人注视池中,只见清澈如镜,看不出什么异状,也不知那怪物,是否就在附近。
仁心道:“用茶香味引引看。”
剑心取出碗,盛了一些池水,双手捧碗,运起元阳神功,稍顷,碗中水滚沸,竟自然有股清香,再将茶叶沏在碗中,不久茶香四溢,香飘池上。
等一会,果见池面上翻起一朵牛肝,如一片枯叶,静止不动。
两人乍见引来小怪物,均喜出望外。
剑心以传音入密对仁心大师道:“大师,如何擒它?”
仁心回答道:“暂时无法,且看一阵再说,你莫让茶水冷。”
剑心双手捧碗,以神功保持水温,茶香不断外溢。
那牛肝也似的怪物逐渐向剑心靠拢,离他只有五尺距离。
李剑心腾开一只手,虚空对准怪物抓了一把,以虚空摄物的手段,凌空将怪物抓了起来,“吸呼”一声到了剑心手上。
剑心感到手上冰凉滑腻,五指竟握不牢它,功力一收,它便滑出指掌,又往池中掉去,未等它落到水面,剑心已重新运功,又将它吸到手上。
这回,他不敢撤功,抓住怪物后退,离开水池一丈远。
“大师,此物太滑,功力一收便握不住它,奈何?”
仁心大师道:“将它切下一片,看看是否会复原。”
李剑心伸开手,见此物居然有两只眼睛,奇道:“大师快看,它有双目双珠呢!”
仁心道:“果然如此,怪哉怪哉。施主快动手吧。”
剑心从不携兵刃,只有一把小匕首,便从腰上拔出,小心翼翼割下一片,那怪物似乎并不疼痛,不挣不动。
两人静静观望伤处。
盏茶时间,果然恢复如前,就像不曾割过一刀似的。
两人又惊又喜。
仁心道:“快将那一片吞下!”
剑心道:“大师吞吧。”
仁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岂能吞生肉?施主快服下,增长功力,能克百毒,好处大呢。”
剑心依言,用力吞了下去。
仁心又道:“切其小半带回,放它逃生去吧。”
剑心又割下一小半,然后将剩余身体扔入池中,下沉不见。
剑心将这一小半收入怀中。
仁心道:“快行功,将此物尽情吸收。”
剑心便打坐行功,半个时辰功行圆满。
他自觉精力充沛,目力增加,内劲似乎增加不少,不禁大为高兴。
仁心道:“此怪物乃上古余存,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丑陋,终究是一物,故劝施主割其小半,放它回池,保住性命,否则,将它取走,也未尝不可。”
剑心道:“有此一小半,足可配制许多药丸,待晚辈制成,大师也应服下几粒。”
仁心道:“一粒足矣,为防止毒侵而已,多的给后生晚辈增加功力用吧。”
剑心深感大师心性仁厚,处处为人打算,心中十分敬慕,便道:“大师恩德,晚辈自当铭记。”
仁心大师笑道:“何恩何德?施主不必谬赞,老衲承受不起。”
话声刚落,池中哗啦一定水响,一条茶盅大的水蛇蹿起,竟朝李剑心射来,势如一支强弩上射出的羽箭。
剑心骤不及防,运起护体神功,将蛇挡在一尺外跌落。那水蛇没入池中打个盘旋,第二次高昂蛇头,又一次向剑心噬咬。
剑心一闪避过。
两人都见到蛇身通体碧绿,浑身一股寒气,竟比冰雪还要冷。
仁心大师虽已运起神功护体,但仍感到遍身寒冷。
剑心心中大喜,这条寒蛇也是一宝,《宝鼎秘籍》上有所记载。称它为“寒冰蛇”,功能驱百毒,僻虫害,补肝益肾,练武人服下肉汁汤,便可增加二十年功力。
当下灵机一动,想出了治它之法。
待那蛇一击不中,闪电般缩回去时。他急以“元阳神火”,从指间射出,一下击在蛇颈上,蛇头齐颈烧断,掉进池水,蛇身还未沉入,又被他以“凌空摄物”抓起。
大师道:“何苦伤它性命?”
剑心便把此蛇来历说了。
大师道:“这大的蛇,怎能带回南京?”
剑心道:“断成小段,以元阳神功将其烘干,制成粉末,掺合”视肉“和其他药物,制出的丹丸效力惊人。”
大师无语,只是念佛。
李剑心用匕首将蛇割成小段,以元阳神功使其干燥。再夹到掌中一搓,便成粉末,以布袋盛之,也不过一小撮而已。
两人出得洞来。已无粮食可吃,便展轻功下山。
在昆仑山口,两人互道珍重而别。
大师不放心少林,欲往一探。
剑心得两种异宝,已无心再到蓬莱,决定返回南京。
三大派及江湖五老联合向五梅门挑战的消息,已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帮会、水舵、茶馆酒楼,只要是有江湖人出入的地方,总要把此事议论、猜度、评说一番。
有的说少林、华山、恒山三大派,有江湖一丑关村夫、丐帮帮主病丐鲁文高、苍山独夫伍云、起死回生常冲、精算盘吴平五个怪老儿撑腰,再有不知师从何人、平地崛起的无影侠医李剑心,五梅门显然吃不消,难以抵敌。
另一些人则认为,三派势力虽大,但五梅门的后台是“四凶禽”。“四凶禽”虽早已被人们遗忘,但如今又突现江湖,实在令人惊俱。
想当年,魔鸷卢湛、魔鹫舒争雄、魔雕曹勇、魔鸱诸鸿飞,江湖黑白两道,无不闻风丧胆,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失了踪迹,如今“四凶禽”重振旗鼓。岂是三大派及五老所能抗衡的?东天目山之战,三大派定然有去无回。
为双方胜负的结局猜测,不但引起人们的争论,甚至引起厮打。
这样的议论,并非只在茶楼酒肆中才有,在一些名门正派里,也时有剧烈的争论,这关系到站在哪一方的重大问题,不能不引起全派上上下下的关心。
有的大派毫不含糊地声言,与三大派及正道武林侠士同仇敌忾,并派出高手参与东天目会战。
持这种鲜明态度的,有武当、峨眉、青城、崆峒等派。
有的却保持缄默,打算坐山观虎斗,避免引火烧身,招来灾害。
这种态度非茅山派一家,还有一些在城市开宗立派的小派小帮。
还有黑道人物,水上陆地的帮会,公然倒向“四凶禽”一边,盼望正道武林人土遭殃垮台。
因此,这段时间行走江湖,在公众场所,说话还必须小心在意。否则,你所持的见解被反对的人听见,就会引起激烈的冲突。
为这样的争论,已有不少人丧生。
早春二月,临沂道上,奔来了四骑。
春寒料峭,马上骑士还穿着冬衣。
进了城,这三男一女便上了一座酒楼。
四人选了个临窗座位,让小二送酒送茶。
这四人正是沉志远、伍云、沈竹青、任继发。他们从五莲山下来,准备回南京。
这酒楼地处大街。临沂更是四通八达的城市,过往旅客特多。因此,酒楼生意十分兴隆,几乎座无虚席。
嘈杂声中,有一半是议论今年四月三大派与五梅门决战的消息的。
伍云、沉志远、任继发充耳不闻,只顾喝酒吃菜。
唯独沈竹青却竖起了耳朵,听听人家怎么议论。
与她临近的一桌,坐着三个江湖豪客。
只听其中一人道:“张师弟,你真的要禀报师傅,去参加三大派征伐五梅门么?”
这说话的便是茅山派掌门玄通道长的衣钵传人范鸿运。这“张师弟”自然便是张溪了。
张溪道:“正邪之间,冰炭不容,小弟以为,伐魔除妖,正是我辈必为,所以……”
范鸿运一声冷笑:“好个‘正邪之间,冰炭不容’,我问你,何谓正,何谓邪?谁封的正,谁又承认的邪?”
张溪道:“这……”
“这什么?且不说你糊涂迂腐,先说去参加剿灭五梅门一事,师傅原先是怎么嘱咐的?难道下山几个月,你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师训怎敢忘却,但小弟以为……”
“以为什么?做徒弟的怎能以为?你以为,我以为,还要师傅、要掌门干什么?唯马首是瞻,掌门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另一人笑道:“范兄,不必苛责张兄,张兄入世未深,不知江湖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事多如牛毛,叫他一时何以明白?慢慢疏导罢了。比方说三大派与五梅门结怨之事,最早不是三大派,啊,错了,该是四大派,最早不是四大派去毁了人家的基础,杀了人家的门人弟子,赶走了人家的掌门,才会引来今日报复之举。要是当初四派不去管人家的闲事,又何来今日之报复?可见,事出有因,五梅门去屠了五台派,也不过报当年毁派之仇,又怎能咬定就是人家的不对呢?所以,一饮一啄,都有个因果,并非平地起风波。所以,张兄,就不必为这些事操心吧!”
张溪道:“只是五梅门为恶在先,才引起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