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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天明时,全都不约而同到院子里来了。立刻叽叽喳喳互道运功情形,最后出屋的是李崇白夫妇。
关爷问:“如何?功力增长了么?”
李崇白道:“除了精神爽朗,神清气和外,也不觉得什么呀!”
李夫人道:“我就说嘛,哪来什么功力?你偏偏就信。”
李剑心微笑道:“爹,你提口真气,跃上房顶看看。”
李崇白道:“对对对,关爷虽教了轻功,然我从未登过房,那是怎么也上不去的,就依你所言试试吧!”
说完,他猛提口真气,用劲一跃,来个旱地拔葱,哇!好家伙,一下蹿起了三丈多高,大大超过了屋顶,把他自己吓得怪叫,待落下时双眼紧闭,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幸得关爷及时提醒,他才轻轻落在地上。
李崇白揩拭了额头上吓出的汗,道:“莫不是做梦吧?”
他向四周瞧瞧,忽然像个孩子似地狂喜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哎呀,我要欢喜死啦!”竟然手舞足蹈起来。瞧得众人大笑。
忽然,李崇白脚尖一踮,双肩一晃,上了屋顶,得意扬扬地使了个金鸡独立,那架式,神韵俱在,惹得众人鼓掌欢呼。
“来呀,夫人!请!”李崇白在房上招手。
李夫人大摇其头:“我上不去,别吓死人,那么高的地方……”
金丽姝和母亲倪秀娥一边一个,道:“我娘儿俩陪你一块上,试试看吧!”
李夫人勉强答应,然后默诵心法,双眼一闭,喊声“起”,呼一声,到了房顶上。待睁开眼往下瞧,自己果已在房,己疑是做梦呢。
倪秀娥笑道:“大姐,这不上来了么?”
李夫人忽然叫道:“哎呀,怎么下去咧!”
李崇白笑道:“这还不容易么?看我的!”
说完,一个飞燕穿帘,轻轻落地。
李夫人“呀”了一声,大着胆如法施为、也安然落地,其姿势之曼妙为李崇白所不见。
这一来,李夫人才有了信心,欢喜不已。
大家都为两老高兴。
剑心道:“到湖边宽敞的地方,各人都试试功力吧,如何?”
众小早已巴不得有这句话,争先恐后出了院子,往湖畔掠去。
只听“呼呼”连声,一个个身法好快,瞬间都到了湖边。李崇白不甘落后,一个前跃,差点跃进湖中去了,幸而金丽姝将他拉住。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李剑心道:“爹,娘,你们以掌击石看看,能不能击碎了它!”
李崇白犹疑道:“这只怕还不能。”
李剑心拾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子,放在泥地上。
李崇白一提气,运气于掌,往下一拍,那块石头应声而碎。
李夫人也试了试,石头也被她拍碎了。
两老这一喜非同小可,李夫人直瞧着自己嫩白的纤掌惊奇不已。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赵魁按捺不住,首先使开了天星棍,只听呼呼声响,劲风直将地上泥石卷起,威力之大,出乎众人意外。
其余诸人,哪里还等得到一个个轮着来,早已觅个空地。使开了家伙,只见到处是刀光剑气,呼呼声宛如飓风天降。
诸小侠中,以宋星、彭俊功力最高,再凭添二十年功力,自然更加了得。
关爷在旁看得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有了一支这样的劲旅,何愁妖邪不除?
待众人练完功,关爷请大家站拢。
关爷道:“今日回去,不可打草惊蛇,仍由张掌柜以马车相送。‘道义宅’只有几间房子,已经纳不下这许多人,只好分一批到别处住吧。这……”
张永寿道:“关爷请放心,道义宅旁边的一憧平房,在下已经购下,并将两边墙打通成了相连的两个院子,再有些人也住得下呢!”
众人一听大喜,俱都称赞张永寿办事细心周到。
饭罢,分乘两辆大马车进城。
回到‘道义宅’,果然院墙打通,邻舍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有十间屋子可以住人。为使众小忙于正事,张永寿派了两男两女在此充当厨役下人。
众人分好房间,忙着做些整理。
晚饭后,在邻院较大的客厅里议事。
关爷决定今夜由李剑心、宋星、彭俊三人先到姜府查看,待摸清情形后再说。
是夜二更,李、宋、彭三人换了夜行衣,直奔姜家大院。
他们先从正门顶上跃过,然后穿越了一院二院,都未发现什么动静。
李剑心觉得奇怪,姜府不可能没有防范,莫非有意如此不成?
他运功默察,发觉一二院的确无人放哨。
于是,一打手势,三人向三院跃去。
刚落到三院瓦顶,李剑心便听出院中每个角度都有暗哨。便以传音入密通知离他一丈远的宋星、彭俊。
他决定不惊动他们,便通知宋彭往第四进院子掠去。以他三人的功力,护院的庸手怎能发现得了?
第四院厢房尚有灯火,但无人语。
李剑心默察一阵,第四院并无暗哨。
由此,他们又到了五院。
五院漆黑一片,有暗哨潜伏。
五院后是个大花园,占地极广。
李剑心运足目力探查园中,发现树林中、水池边,暗哨、游动哨不少。
奇怪,何以在花园中设下这许多暗卡?莫非花园里有什么讲究么?
他决定到花园里去看看。
他以传音入密通知宋、彭,嘱他们暂不要动,待他下到园中一查。
他看好了园中的一株大树,提足功力,以幻影迷踪身法,先跃到园中一转,再跃到树冠上。
枝不摇,叶不坠。他蹲在树冠中的一枝细条上。经他运功默察,这树上枝丫分叉处,有一道暗桩,守着个人。
他们守什么?这不是个空园子吗?
他心中十分狐疑,决定等等,看看有无变化,便蹲在树冠上不动。
须臾,他瞧见两个游动哨走到池边的石桌石椅旁,也不坐下,瞧瞧又走了。
隔了一会,又来了两个,也是走到石桌石椅旁瞧瞧就走了。
他注意到,池边有三张石桌,前后两拨游动哨瞧的似乎是中间那张桌子。
他们瞧什么呢?
也许偶然为之,自己过于敏感了。
待第三第四趟游动哨经过后,他已确信不疑,那石桌必有古怪。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似已到了换岗时间。
在他下面树杈上的暗卡出声答应下面的人,说着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听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啊哟,累死人啦,这么没日没夜地站哨,站到哪天才会撤呀?”
“快啦,听说明天早上,那些家伙再不投顺,就要宰掉他们一支胳膊呢。”
“要宰就快宰吧,人死了,我们也不必吃这种苦头了,天是天冷,地是地冻,睡在热被子里有多舒服!”
“是啊,我也巴不得快点收拾掉他们呢!”
“喂,我听说那几个妞儿长得天仙也似的,莫非连她们也斩了胳臂?那不是大煞风景么?”
“妞儿们怕不会斩手,铁头陀大师能舍得?”
“嘘,铁头陀大师只怕做不了主,做主的是那个来了不几天的老头,听说是仙禽座下蓝衣使者呢!”
“哇,蓝衣使者?那么高职位的都来了。可见这伙囚徒不是一般人呢!”
“那当然,那姓伍的老头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角色呢!”
“喂,你两人在嚼什么舌头?还不快换班回去睡觉!”
有人在一边喝道。
两人赶忙分开,一人跃上了树。
李剑心心想,这么说伍爷等人确实关在姜家大院了,可关在什么地方呢?
他想了片刻,决定试一试。
他扯下两片树叶,抖手向池畔中间那张石桌打去。
“啪、啪。”树叶打在桌上发出响声。
他是故意弄响的。
“嗖嗖”,几条人影蹿到石桌边,团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咦,明明听见响声么,是吗?”有人说。
“是啊,我们也听见了哩。”有人答。
“瞧,这桌上有两片树叶。”另一人说。
“树叶落下不会响的,真奇怪,响声从何而来?”又一人说。
“管他呢,只要无人接近这张桌子,响两声有什么关系?”
“对嘛,别大惊小怪,走吧,转圈去。”
几人说着分散走了。
李剑心随树冠下来一尺,瞧见树丫中间的暗哨靠在树干上休息。
他扭下一截树枝,抖手朝下打去,那家伙哼也不哼便被点了穴。
李剑心跃到树杈,把这家伙提起夹在胁下,以迅快无比的速度跃到地下,再以脚尖一点上了屋脊。
他以传音入密告诉宋彭两人,抓了个暗卡,提到墙外去问口供。
三人从房脊上跃到花园侧边,再从花园跃到墙外。
墙外是一条深而长的胡同。
李剑心把暗卡拍活了穴道,宋星将刀架在他后颈上,那暗卡吓得直抖。
李剑心道:“问你什么答什么,不然,一刀割了头,明白吗?”
暗卡连称明自。
“那张圆桌是干什么的?”
暗卡抖了一下:“是下棋用的。”
宋星道:“这小子不老实,把他的头割了,另外找个知趣的来问吧!”
那人吓得双手乱摇。连连道:“小的愿说,请大侠高抬贵手!”
“快说!”
“那石桌是下地牢的开关。”
“怎么开法?”
“小的不知。”
“不要命啦?”
“哎哟,真的呀,小的不知。”
“谁知?”
“那是专有人管的,只有管的人才会开。”
“什么时候有人开?”
“明天天亮后,姜舵主、蓝符令主、白符令主要下牢去惩治抓来的这班人!”
看看问不出什么了,李剑心点了他的睡穴,然后低声与两人商议。
剑心道:“由我换了他的衣服藏在树上,天亮见机行事。两位回去后,向关爷禀明,五更天来此埋伏,如何?”
宋星道:“这条巷是条死胡同,倒是可以藏人的,就这么办吧。”
于是宋彭两人回转去了。
李剑心套上值卡的蓝衣,重又躲到树上。
等到天明,又有一队白衣人进了园子,分站在石桌的周围,一共十四人。
另一队蓝衣人则散在池畔,全部亮出钢刀,如临大敌。
那些值夜的,纷纷走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上官龙和一个穿白衣的陪着个老头走来,后面跟着姜超、姜恩隆、铁头陀、郝勇、罗泰左手缠布和吴世保走在最后。
李剑心认出那蓝衣老头,就是以散功香暗算他的人。他想,好啊,冤家路窄,又撞上啦,等一下有你受的!
老头一到石桌前,两个白衣人便转动了石桌,李剑心惊奇地发现,石桌下面渐渐露出了洞口。
他也注意了开洞的方法,似乎没有什么奥秘,只要朝一个方向转就行,等洞口全露出来,石桌也就转不动了。
这时,老头当先,蓝符令主上官龙和白衣人随后跟进,铁头陀、姜家父子、郝勇等人鱼贯而入,最后是白衣武士,十四人走得只剩两人,守住洞口。
该怎么进洞呢?
冒险,只有冒险一途,别无捷径。
他从怀里摸出两个铜钱,对准五丈外的两个白衣人打去。紧接着他提足了功力,疾若流矢朝洞中跃去。
两个白衣人木然不动。
站在池塘边的人只觉一道蓝影一闪,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他成功地进了洞口,赶忙往前追去。
不到五丈,他跟上了最后一个白衣人。
虚空一指,白衣人站住了。他迅速剥下白衣,罩在自己身上,把白衣武士放倒在地,拾起他的钢刀,毫无声息地赶上了前面的白衣武上。
他放卞了一颗心。
一早醒来,沈竹青就感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怖。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恐惧越来越盛。瞧瞧严婷、红蕊、绿萼,她们也和她一样,脸色苍白,眼里满含恐惧。
断一只手臂,再断一只手臂,然后一条腿和另一条腿。
人成了没有四肢的……的什么?她想不出。但是这可怕的形象,她却闭着眼都想象得出。人如果成为这个样子,要怎么活?
天哪!难道就这么等着等着,等着给人任意宰割么?
是的,看来只好是如此,别的再无办法。
她感到绝望,两行珠泪滚滚而下。
橐,橐橐橐……。
脚步声,一声声传了过来。每一下,都像踩在了沈竹青的心上。使她颤栗,使她惊骇。
橐、橐橐橐橐,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沈竹青瑟缩着在后退,一直退到石壁上。
“当啷……”第一道铁栅被打开的声音。
橐,橐,橐,又是无情的脚步声。
“当啷啷……”第二道铁栅被打开。
沈竹青心跳如擂鼓,默数着脚步声,等着第三道栅门的打开。
“当嘟哗啦……”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