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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山主笑道:“尤老弟必有他事未暇。耿鹤翔此人武功虽寻常,却是个直性汉子,豪气干云,名满江湖,在武林中也算是个成名人物,断无胡扯瞎说之理。只是尤老弟这次忽误了时刻不来,倒使我困惑万端!”
唐古拉铁忙问道:“老前辈心中疑些什么?”
赤城山主脸色登时凝重起来,喟然道:“我与尤文辉相交多年,岂会不知他的性子如何。这位老弟为人虽是疯疯癫癫,但言语却毫不含糊,说一便一,从不失信,以此看来,途中必遇什么重大变故,否则,断不会迟迟不归!”
这时,紫府宫高手已然齐集厅中,听候赤城山主的计较,齐齐走前相向,赤城山主处此情景,正自苦思焦虑,琢磨决策。厅中诸高手,纷纷议论,有的迫不急待,主张立刻动身,留书赤城,教尤文辉自行随后赶来;有的则持重主张,要多留几天,看看有何新的变故发生,再作道理。议论虽多,莫衷一是,兀是议不出什么好计较来!
赤城山主力安众心,毅然道:“各位朋友休心焦,早几天与晚几天出发还不是一样。在下早就说过,咱们要上长白山找对头人去,缺了尤老弟不行,这次尤老弟忽然爽约,其中岂无缘故?若我们遽尔而行,倘尤老弟所遇的又与阴阳二怪的事有关,那怎么办?”
追风神叟唐古拉喀木登一想,也是不错,便也附和道:“赤城老兄的话不错,尤大侠不来果是为了阴阳二怪之事,则我们可就输了这一场,兵法上有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行犹如打仗,庙算之事,岂容忽视!”
这位老者乃紫府宫一行人的尊长,他一发话,自是没人敢持异议,即有人不以为然,也是不敢说话,谁敢不依。众人在焦急中又过三天,到得第四天早上,铁笔书生迟之不归之迷已然揭开。
这一天早上,众人又在厅中焦急思量,正在计议大事之际,忽听外边一阵笑声好熟。赤城山主心上登时一喜,正待起身奔出迎迓,但见门外闯进四个人来,为首一人方巾素袍,手里一管大毛笔横持,此人不是铁笔书生,还有谁来?紧跟后边的青年汉子,正是他的弟子辛源鸣,另有一男一女,却不相识。
原来辛源鸣自传了千手如来书信后,又给赤城山主差遣下山,去找寻耿鹤翔踪迹,赤城山主此举,明知无望,无非意在安慰秦瑜一下,不得不这么做去。辛源鸣这番回山,虽不会替赤城山主打听得千手如来消息,却给他带来三位重要人物,这三人中,为首赫然正是铁笔书生。
赤城山主一笑而起,一跨前握着尤文辉手,呵呵叫道:“尤老弟,其何归迟,愚兄想煞了。”正待相携入座,给紫府宫各人引见,忽瞥身后那双青年男女,不由诧然,还未动问,铁笔书生已然狂笑起来,带笑带叫道:“赤城老儿,我给你把对头人带来了!”
在场诸人一怔,赤城山主重新凝视那双男女一眼,诧异道:“尤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两位英雄又是谁人?”
铁笔书生这时已经走到厅首,环目一扫,却不答赤城山主的话,反问道:“赤城老儿,座中诸位可是紫府宫高手?”话声才落,旁若无人,昂然便在首座坐下,和他同坐并列的正是追风神叟。
追风神叟一瞥尤文辉那倨傲狂妄神气,心中不悦,冷冷道:“这位谅来必是天山大侠铁笔书生尤英雄?”
铁笔书生倨坐上首,且慢答追风神叟的话,手里大毛笔略抬,微微向那双青年男女指出,尖声道:“你们坐下吧!”那双男女与铁笔书生大异其趣,却是谦虚有礼,团团向在座各人一抱拳,道声:“有礼!”才在末座坐下。
铁笔书生一回首,对追风神叟瞧了一眼,口里道:“不错,在下正是尤文辉,尊驾想来必是追风神叟!”
追风神叟一怔,自忖道:“铁笔书生当真见闻极广,我几十年不履中土,这厮怎知我的名号?铁笔书生英名,江湖谁人不知,果然名不虚传,狂妄如斯!”追风神叟乃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的人,心中一不悦,便有意要试试他的能耐。
这其间,追风神叟正擎起一只茶杯啜吸香茗,一听铁笔书生的话,口中连称:“久仰久仰!”大袖微翻,手中注满了茶的杯子呼地一声,脱手便向铁笔书生飞去。
赤城山主骇然大叫道:“唐古拉喀木登兄台,他是自己人,别坏了和气!”他的话还未完,那杯子已疾然撞到铁笔书生面前,挟着万钧劲道,看看便要受辱当场。好个铁笔书生,不愧是江湖中顶尖儿人物,既不躲闪,也不硬接,只拿大毛笔尖端一捺一撇,像写字般的,说也奇怪,那杯子给他这一撇,呼的一声,回旋飞回追风神叟面前。追风神叟大袖横飞,扇了开去,又重返铁笔书生之前,口里称:“尤大侠,请用茶!”那边又是一捺一撇,连声道:“别客气,你请,你请!”一来一往,连番七八次,那注得满满的杯子,却是半滴不溢,看得各人都呆了。
赤城山主劝不住他们两人罢手,双眉一皱,心想:“看他俩较艺,追风神叟真的技高一筹,尤老弟非他对手。”他已然看出追风神叟须用袖略拍,便可控制杯子,尤文辉虽做出写字之状,却要两下,一捺是稳定原形,一撇才是回敬,且一撇之时,杯子打转不已,足见内力不及追风神叟。这般较技,如谁接不住或把杯里的茶水溅出,便算输了,虽不会伤人,赤城山主乃这里主人,倘两人相持不下,翻了脸岂不遭糕,当下,不假思索,横里双掌倏发,陡地一股劲风向前直卷,展眼间,杯子已然到手,狂笑道:“两位也太谦了,你推我让,推让到何时,倒不如我这老头喝了省事。”一举杯,骨都一声,便把盏茶喝了下去,解了这场困窘之局。
厅中登时响起了暴雷般的喝采声,唐古拉铁见这情景不对劲,敢忙一挪身,便到师叔跟前,低声道:“师叔千万不可造次,大敌当前,别伤了自家人和气!”追风神叟笑道:“我请他喝茶啊,伤什么和气?”
不说唐古拉铁叔侄二人私语,这边赤城山主喝下了茶,也忙不迭地到铁笔书生跟前,埋怨道:“尤老弟你也太狂了,怎好随便开罪人家?”尤文辉似是不服气,斜着脖子,瞪眼道:“你这老儿总是帮外人,他不先惹我,我曾开罪他么?”赤城老儿恐怕把事情弄僵了,叠声道:“尤老弟,算愚兄不是,替你陪罪!”这倒难为起赤城山主来。
追风神叟听了唐古拉铁的劝告,心念一转,脸色登时放宽,勉强一笑,对铁笔书生一拱手道:“适才冒犯,务祈海涵!”
铁笔书生见追风神叟肯认输,他的人本来就狂得紧,闻言心中一乐,朗然笑道:“兄台言重了,是在下不对!”两人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刚才不过意气用事,此刻一说开,也不记在心上,嘻嘻哈哈如故,兀是不存丝毫介蒂。
在哄堂笑声中,赤城山主旧事重提,反问尤文辉道:“尤老弟,那边两位英雄是谁?你还没有给我引见呢?”
铁笔书生见问,笑声戛然而止,瞪眼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是咱们的对头人!”
这倒奇了,是什么对头人,对头人还请他俩上坐,俨若好友?赤城山主一怔,寻思:“咱的对头人是阴阳二怪,却没这般年轻!”不由再追问道:“尤老弟,别开玩笑啦,我们大敌当前,还是说正经的要紧!”
铁笔书生笑道:“谁骗你来,那位姑娘,正是阴阳妪的徒弟史三娘!”
铁笔书生的话,直如惊蛰春雷,人人齐吃一惊,各自注视了史三娘一眼。赤城山主皱眉一想,已是恍然,心里知道以史三娘这般能耐,敢到此赴席,对在场各高手毫无惧色,谅此来必无恶念,是友不是敌了,为了顾全史三娘面子,不便诘究来意,即欢然道:“噢,姑娘原来是史三娘,名门高足,果然出众,尤老弟,那么,这位英雄呢?”
铁笔书生淡淡道:“他吗?他是史姑娘的好朋友,塞外怪杰南星元!”
尤文辉此语一出,赤城山主脸色陡变。南星元成名最早,他这时年纪不逾三十,已然闯出大大万儿,在关外,除了阴阳二怪外要算他是顶有名气的武林高手,但他来这儿干吗?又是偕同史三娘一起来,事情益不寻常。赤城山主对史三娘的敌意又起,认为她必是凭着南星元的威名,前来混帐捣蛋!正等开口诘问来意,陡听一阵笑声。
但见铁笔书生哈哈道:“赤城老儿,别胡思乱想了,史姑娘这番来赤城,乃是小弟邀请的,路上恰与南英雄相遇,也便一并请来,你,你在转什么念头?”
铁笔书生虽狂,有时也极精明,方才他一瞥赤城山主颜色一变,知不对劲,才急口解释,要知道这双男女非自己人可比,良以今后倚仗正多,开罪不得。
赤城山主呐呐,良久不能成语,只急得满脸通红,歉然之色顿现。又听得尤文辉的声音叫道:“这也难怪你生疑,因为史三娘正是咱们对头的门下。不过,你也太胡涂,怎不细心想想,如果是来捣蛋的,我尤文辉怎地会带他们来这儿,不在半路打起架来才怪哩!刚才他两人是何等谦逊有礼,你这老儿没瞧见?难道这是来寻衅的?”
这话当真有理,赤城山主心下释然,口里叠叫道:“尤老弟,是我这老儿老懵懂了,请史姑娘和南英雄休怪!啊啊!尤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何处和史姑娘南英雄相遇?史姑娘抵此,又是有何见教?”
铁笔书生犹未答话,乍见一人,欠身起立,问道:“敢问尤老前辈,可曾见到耿鹤翔大哥?”
众人一瞥,这人正是秦瑜。秦瑜对耿鹤翔受辱出走,内心一直无比疚责,这多天来,总是萦挂于怀,愀然不乐,此刻得见铁笔书生,兀是忍不住要探询究竟,请教他耿鹤翔怎样传信之事。铁笔书生见问,朗声一笑:“秦姑娘,你们之间的事我已全知道了,那是小耿告诉我,我也曾劝他转回赤城,莫奈这小子固执成性,说他今生也不想再与秦姑娘厮见了,唉,还说三十年后……”
忽地,唐古拉铁惶恐满面地站了起来,颤声叫道:“尤老前辈,耿大哥当真误会得这么深?”
铁笔书生点点头,摆手示意,笑道:“你俩位别焦急,待我将始末细说出来,你们便知道,那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当下,铁笔书生尤文辉乃把这次与耿鹤翔相遇,以及如何延误归期的经过说出。原来铁笔书生在离赤城山之时,曾与赤城山主和唐古拉铁等人相约,半年后再回来团聚,事缘唐古拉铁此行赴西域,再快也得六月,然后再一起上长白山找阴阳二怪去。
铁笔书生这人生性既疏狂,人又好动,叫他呆在一地半年,自是说不过去,他一离赤城,便各处玩去,赏名山逛灵胜,啸遨山林,倒也其乐自得。他与紫府宫中一人既有约共上长白诛锄元凶,对阴阳门之消息,自然非常注意,这一离开赤城,到处打听长白山阴阳门的动静,好待回赤城之日,告知各人。
因为心有所鹄,行踪也不免朝着心中目的地之方向而行,行行重行行,已离开浙东地面千里之遥,取道山东末稍渤海口渡海,便待赶赴辽东,在老铁山口登岸。这天已入山东地面,到得滨海一处市镇,叫八角口的,这儿因是渤海之边,乃海上交通要道,倒也热闹异常,看市镇上居民,十居其九多属渔民。铁笔书生久历江湖,知道八角口这地方最难,龙蛇遁迹其间,指不胜屈,地方上的势力却是受着一个不大正派的帮会控制,这帮会的名堂好怪,叫什么“龙蜃帮”,帮中总舵便设在辽东滨海一个名“凤鸣岛”上,帮众遍辽鲁两省,是关外第一个大帮会。总舵主唐凌宣乃渔民出身,水上功夫极俊,玩得一手索子枪,因此得个外号“索命判官”,惟这人心狠手辣,武功又高,不但黑白二道对他要忌惮几分,辽鲁两省百姓也畏之如虎,一听“龙蜃帮”之名,无不心胆俱落,这些情形,铁笔书生尤文辉怎会不知道?故此,他一抵八角口便格外留神,再一打探,原来这唐凌宣能在这儿创下这么大的基业,竟是全凭阴阳门替他撑腰,因此偶有武林高人、江湖豪杰知道其事,兀是不敢惹他。
铁笔书生最恨江湖败类,何况啸众为恶,残害渔民的恶霸,不知道犹可,既知道了自当不容袖手,何况这个无恶不作的帮会,乃是自己要找上门的阴阳二怪所庇护下的,益是忍受不住。当下,铁笔书生便在八角口住了下来,打听到老铁山的船期。
这儿到老铁山所有船只,也自然受龙蜃帮所节制,铁笔书生因是孤身行客,难免猜疑,每有到海边接洽催船,左右推搪开去。原来龙蜃帮设在八角口的卡子上早已探悉有这么一个可疑的人物,背负大毛笔,神采飞扬,目光炯炯,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