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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堂主夏星寒何在?”阎长老一声威猛十足的吆喝,将无数低声的窃语全压了下去。夏星寒见他明知故问,更是一愣,但这时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夏星寒参见阎长老!”
阎长老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跟着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夏星寒大逆不道,横行无忌,在下受帮主之命,将夏星寒革除出帮!”
山道上一片哗然,连青蚨帮众都有些吃惊,朱雀堂弟子更是大声鼓噪。武林之人素来重视口碑,若是被自身帮派扫地出门,那就是终身的奇耻大辱了,何况夏星寒这等自视甚高的少年奇才。
夏星寒忍不住抬起脸来,一字字的道:“夏星寒不知所犯何律?”阎长老冷笑道:“你私率本堂弟子劫持逆匪,对抗官府,又不遵帮主号令,打伤刑律堂的长老,犯了本帮‘忤逆帮规,目无尊长’的大戒!”
夏星寒沉默无言,但身子却微微颤抖,显是已经郁愤到了极点。唤晴忍不住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师兄,是我连累了你!”夏星寒蓦然仰天长啸,声音如鹤唳猿啼,一股悲愤之气直冲云霄。
阎长老听得他这声震耳的啸声不禁吃了一惊,但还是向一众朱雀堂弟子叫道:“夏星寒已经被革除出帮,朱雀堂弟子听令,速速随我赶赴青龙堂待命!”文胜等人更是一愣,乙凝那一群青蚨帮的却喜上眉梢了。
一些朱雀堂弟子要待上前争辩,阎长老将手中一根绿光荧荧的竹杖高高举起:“方老帮主法杖在此,谁敢不从,便与夏星寒同罪处置!”孙堂主干笑了两声:“大家还是遵从帮主之命,若都是随夏兄弟一意孤行到底,只怕更增了他身上的罪过。”
事以至此,夏星寒终于开口了:“大家随阎长老回帮,”他尽力使语气平静一些,但也顿了一顿,才说出下半句,“诸位兄弟——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阎长老却向乙凝望了一眼,若有意若无意的说:“夏星寒已被本帮革除出门,所作所为便与丐帮无涉,咱们走!”说着转身而去。
火把的光芒渐渐飘远,满山遍野的丐帮弟子无声远去。一众朱雀堂弟子也无奈的随着去了,只有文胜手提大棍,定在地上不肯走。夏星寒看了他一眼,心中一暖,但还是说:“你也走!”
文胜却只是摇头。夏星寒双眉一立,“不走,咱们就不再是兄弟!”文胜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他终是随得夏星寒久了,知道这位堂主言出如山的,猛然回手一棍,打在山岩上,轰隆隆一声,打得岩蹦土炸。众人一愣,文胜却拖着大棍,大踏步地奔了下去,他身高步长,几大步就消逝在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中,但山道上却飘过来一阵粗豪的呜咽之声。
夏星寒仰头向天,也流下了两行清泪。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唤晴,你们不要管我,快走!”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颠仆不尽的山东口音,就显得质朴无比,却是曾淳奋力冲开了被点的哑穴,挣扎着喊了一声。
唤晴的心似是被扎了一下子:“公子,唤晴就是拼死也要救下你来!”她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就在夜风中哭了。
乙凝回身一指,又点了曾淳的哑穴,跟着哈哈一笑:“夏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位若是硬拼,只怕也在我兄弟手下讨不了好去。若是夏兄今夜抽身就走,在下也决不相逼!”常机子听了这话却一愣,但随即明白,巨灵鬼王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安安的将人送到陆九霄手中比什么都好,何必与夏星寒拚个死活?
夏星寒还未回答,山道上却飘来一声低笑:“乙护法几时变了脾气,呵呵,夏公子,今夜你只怕是走不了了!”正是金秋影的声音。
众人全是回头四顾,却瞧不见金秋影的身影,隔了片刻,才有一阵劲急无比的蹄声响起来。
唤晴知道金秋影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将声音遥遥送过来的,难得的是人隔得这么远,传过来的声音却是如此好整以暇,好似就在对面把酒谈笑一般,她的心微微一沉:“金秋影的内力如此高深,我倒是一直低估了他了!”她再将目光向一队青蚨帮众中寻去,那一双火一样焦急的目光也正瞧着她,她知道他一定在心里呐喊:“快走呀——笨丫头!”
唤晴的脸上却泛出一丝笑容,也在心里回答着:“淳哥,义父重伤难愈,若是你一交到陆九霄手中,就更加难救了!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了。”曾淳好象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那双闪亮的眸子竟然闭上了。
唤晴觉得脸上一片潮湿。
缇骑来得好快,数十骑人马已经堵住了前面的山道,无数明亮的火把簇拥着一个中年汉子,长身形,精瘦无比,脸上眼窝深陷,瞧上去还有几分病容,只是一双眼睛如电闪动着。唤晴认得他,缇骑统领金秋影!
对面的金秋影咳嗽了一声,说:“乙护法远道而来,金某奉陆大人之命前来接风!”乙凝哈哈大笑:“陆大人想得倒是周到,这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人敢打本帮的主意,只在这里遇上几个凑热闹的。”金秋影向常机子也拱了拱手:“青蚨四门主五护法纵横天下,什么人来了也是虎头上拍苍蝇了!”两个人谈笑自若,竟视夏星寒二人如无物。
唤晴却和夏星寒并肩一立,低声说:“师兄,只剩下咱们了!”夏星寒胸中豪气顿生:“师妹,咱们杀个痛快!”跟着纵声一啸,道:“夏某不才,想见识一下金兄的‘悲秋剑法’,到底如何了得!”
金秋影嘿的一笑:“夏兄劫持要犯,砍伤东厂和锦衣卫多少人,便是你不找我,今夜我也放你不过的。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二位就一起上吧!”夏星寒也冷笑:“传闻金兄对付敌手向来不择手段,若是想一拥而上也无妨!”两个人虽未交手,却均是用言语刺了对方一剑。
金秋影向乙凝笑道:“大明就是多这些不知进退的亡命之徒,让皇上和陆大人操了多少的心呀!”说着慢慢翻身下马,向夏星寒缓步走了过来。
他的剑还插在腰间未拔出来,但这么信步走来,两旁的人全觉出了一股慑人的劲气自他身上发出,砭人肌冷,身旁的青蚨帮众和缇骑连忙退开了。
金秋影走到夏星寒身前十步忽然定住了。夏星寒背手而立,昂首望月,似是征人对月思亲,又似给这弯新月迷住了,定在那里无我两忘了。众人都奇怪,金秋影凌人的无形剑气催逼之下他还敢如此托大,金秋影怎么不拔剑一击。
只有乙凝和夏星寒交了一招,知道他的深浅,暗想:“刀圣弟子和金秋影正是对手,金秋影不敢再向前走,必然已经觉出了对面夏星寒身上的刀气!”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举头望月,一个目光如电,这么微微一沉,金秋影就一笑:“刀随意至,果然好刀!”众缇骑听这话更觉迷惑,这话应该是殊死拼杀之后说的话呀,二人未交一招,金秋影怎么就有这样的话?
夏星寒也笑:“你的剑也不错,只是有些可惜了!”金秋影却不问他为什么可惜,只说:“再过五年,金某就无胜你的把握了,此时交手,你却必败无疑!”夏星寒高傲无比的脸上不动一分悲喜忧怒之色,淡淡的说:“那这时交手岂不有趣得多?”
夏星寒见了他沉稳的气势,也略微一惊:“想不到夏星寒年纪轻轻,养气功夫竟然到了宠辱不惊之境,这一战也是不好说了!”鬼王常机子却是无事也要生非的脾气,见夏星寒傲岸如斯,早动了怒火,怪叫道:“虎头上拍苍蝇,当真是不知进退的亡命之徒!”身形一起,也不见他如何做势奔跃,众缇骑只觉眼前一花,常机子矮矮的身子已经插到了夏星寒身前五步之内,呲出一口白牙冷笑道:“姓夏的,你率人在此埋伏,不将本帮放在眼内,咱们先算过这个帐再说!”双手一抖,两缕阴风齐向夏星寒聚了过来。
山野间忽然响起一声长笑:“好在大明不知进退的亡命之徒确实不少,夏兄,这虎头上的苍蝇先让我拍一拍如何?”就有一道青影电一般的插了过来,一抹淡淡的光华一闪,鬼王常机子忽然嘶声大叫,弥漫的阴风骤然一寒,随即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明亮的火光下,却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衣汉子昂首横刃,立在夏星寒身前。这人三十岁上下,生着红通通的一张国字脸,浓眉虎目,这么一言不发地横刃而立,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兵刃也怪,光闪闪的如刀却有钩,似钩却刃宽。常机子怒喝一声:“你是谁?先报个名再来领死!”
乙凝看见他手中的奇门兵刃就吃了一惊,叫道:“五弟,不可大意,他是聚合五岳之首的青衫磊落袁青山!”金秋影也吸了一口冷气:“听说聚合堂主何竞我号称刀神,门下五弟子却皆不习刀,袁兄手中的可是如意钩么?”那大汉向金秋影拱手一笑:“金大人果然见闻广博,袁青山这里有礼了!”
乙凝笑道:“聚合堂向来在太行山下行侠仗义,不知为何到了京师趟这浑水?”袁青山还未答,唤晴却冷笑道:“青蚨帮一直在江南为非作歹,不是也跑到这里来凑热闹吗?”袁青山回身向唤晴和夏星寒施礼道:“我兄弟奉家师之命星夜兼程,总算没有耽误事!”这人一脸草莽的凌悍之气,说话极慢,但谈吐之际却是彬彬有礼,对谁都不缺了礼数,一股子名门风范。
金秋影的脸不自然的一抖:“聚合五岳名满天下,不知到了几位,可否与金某引见一下!”袁青山昂首说:“咱兄弟都是草莽之辈,只怕冲撞了金大人的贵体!”
金秋影这时却想:“聚合五岳一到,今夜只怕是抓不住夏星寒了,只要先将曾淳抓回京城就好!”就干笑了一声:“夏兄,今夜来了许多邪魔外道,扰了咱们的清兴。这一战只有以待来日了,常兄、乙兄,咱们走!”众缇骑和青蚨帮众汇合一处,便向前行。
唤晴见他们要走,不由怒道:“姓金的,先将公子留下来。”正待飞身扑上,却听前面的众缇骑和鬼卒中响起一声惨呼,跟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直向金秋影飞了过来。鬼王乙凝大手一伸,一把抓住,却是一个青蚨鬼卒的脑袋,呲牙咧嘴的,甚是骇人。
却听山道之左一个冷峻的声音遥遥送了过来:“桂寒山没有大哥那么好的脾气,见到朱门走狗、奸佞爪牙,只想一刀斩了!”这声音粗豪沙哑,在一片纷乱之中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众缇骑和青蚨帮素来恃强凌弱,这时忽然给人欺上门来,登时乱成一片。
山道右侧就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我可没五弟这么大的火气,金大人,解元山祝你老人家升官发财,早日将陆九霄取而代之!”这话说得虽然客气,但最后一句话却是绵里藏针,让金秋影心里象吃进一根芒刺般别扭。但他素来喜怒不行于色,心中仍在暗自盘算:“聚合五岳竟然到了三位,还埋伏在山道左右,对手有备而来,今夜这一战可要加倍小心了!”
“杀——”金秋影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数名缇骑立时卷了过来。
唤晴见了冲过来的缇骑,目光不由一寒,她知道一场生死大战展开了,这时不知怎地却在脑子里闪过了任笑云的影子,是呀,任笑云,这时在做什么呢?想到他,唤晴的胸口不禁就一热。但随即她就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生死关头偏偏会想起他来?
任笑云这时正在十里之外的一座破败的古庙内备受煎熬。
那日丐帮孙堂主和雷分天一走,沈炼石便和夏星寒等人换了藏身之处。梅道人特意挑了这距青田埔十里之遥的关帝庙,这庙宇破败不堪,早已无人住持,只是里出外进的还有三间破屋,众人便暂在那里栖身。梅道人接着为沈炼石疗伤。
入夜之后,唤晴等不及,便与夏星寒等人先行一步去救人。
破屋里燃起了艾草,一来是为了驱赶夏夜的蚊虫,二来梅道人说这东西可以镇静除虑,于是一片缭绕的烟雾腾起,任笑云的鼻子里就满是艾草的味道。
忽听梅道人长吁了一口气,说了声不大好办!沈炼石也活动了一下子筋骨,问:“梅老道,怎么就不行呢?”梅道人摇了摇头,说:“你连饮毒酒逾月,软脉散的药力已经深入丹田之内。嘿嘿,好在老道我用刺穴排毒的妙法给你忙活了一日一夜,没了大碍。但若要回复功力,依着服药和针灸的慢法子,只怕还要一月之久!”沈炼石皱眉问:“太慢了太慢了,过不了十日我老沈就会给锦衣卫找到,还要连累我那两个徒弟都会给金秋影捉回去!有什么快法子么?”
梅道人慢悠悠的说:“快法子倒是有,就是凶险许多了!嘿嘿,若是你运气好,老道一夜之间就会让你恢复八成功力!”沈炼石做了个伸足踢人的姿势,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