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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金龙社”的对头固然不少,但真正强大的敌人却没有一个,“金龙社”的弟兄也大多存在着谁敢动“金龙社”的想法,这种想法无疑是很危险的。
卫紫衣的话彷佛在众人心中敲响了警钟,大领主展熹首先道:“依我看,这件事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弟兄们懒散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进行整顿。”
卫紫衣则说得更严重一点,道:“事实上,如果”金龙社“再平静几年,猝遇像现在这种突然之变,难免要彻底崩溃,幸运的是,这件事来得早了几年。”
席如秀道:“大当家,今日之”金龙社“已非昔日之”金龙社“,眼下的这点冲击足可以经受得起。”
卫紫衣叹道:“你也犯了和我一样轻敌的毛病,席领主不应该不知道轻敌的危险。”
席如秀笑道:“我并不是轻敌,而是对”金龙社“充满信心,信心,难道不是一个帮会之所以存在的重要条件之一吗?”
一旦眼前没有了秦宝宝,席如秀的思维就异常活跃,不过,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无论是帮会还是个人,信心都是取胜的关键,几乎可以这么说,信心就是成功的一半。
卫紫次微微一笑,道:“席领主,我们俩谈的,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信心,固然绝不可无,但轻敌之心却绝不可有。”
卫紫衣顿了顿,环视身边生死与共的兄弟,缓缓道:“所以,在不知对手虚实之时,我们绝不可以出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侦缉工作仍须进行。”
张子丹道:“连方大侠都下落不明,那么,一般的人物根本无法探知敌情,所以,在人选上一定要注意选择。”
张子丹不喜说话,如果他开口说话,就一定是经过极为慎重的考虑的,对于他的意见,卫紫衣一向百分之百的采纳。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卫紫衣点了点头,道:“子丹说得有理,所以这一次我决定自己走一趟。”
席如秀摇摇头,道:“大变将至,大当家却远赴险地,这叫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卫紫衣笑道:“我记得席领主刚才说到信心的问题,我对我自己充满信心,难道大家对我没有信心吗?”
众人一起笑了,虽然卫紫衣亲自赴险,颇令人担心,但若是连卫紫衣都去不得,别人就更去不得了。
卫紫衣见大家都无异议,便道:“展领主和张领主在家镇守,阴大执法负责派人和我联络。”
卫紫衣看着席如秀,微笑道:“席领主既然担心我孤身犯险,陪我一同去如何?”
席如秀大喜,别人都去不得,他却去得,这怎么不让他心花怒放,于是笑道:“敢不从命。”
卫紫衣笑了笑,道:“出事地点是在金陵城,看来我们只有去金陵才能得到消息。”
席如秀皱了皱眉,道:“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卫紫衣也叹道:“秦宝宝。”
席如秀道:“是的。”
秦宝宝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他若知道卫紫衣前去金陵,就一定会闹着要同去的。
他的理由也一定很充足,他一定会说担心卫紫衣的安全,他去,是为了保护卫紫衣的。
但如果你不让他去,说他此去只会带来麻烦,秦宝宝就一定会给你扣上一个“小看人”的帽子。
沉吟半晌,卫紫衣道:“这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要秘密离开”金龙社“。”
一觉醒来,秦宝宝立刻换上衣服,直奔黑云楼,现在已是清晨,他是想和大哥共进早餐。
昨夜做了一个美梦,这使得秦宝宝的心情很愉快,一路上,遇到每一个人都和气得很。
他既没有恶作剧,也没有和人斗口,亲亲热热地招呼着,就来到了黑云楼。
每天早晨这个时刻,卫紫衣总是会坐在桌前等候秦宝宝的,可是今天,桌子上虽有饭菜,但却没有了卫紫衣。
秦宝宝小道:“大哥一定睡懒觉了,想必昨天大辛苦,所以今晨起不来了。”
想到把大哥从床上揪起,叫他一声懒鬼该是多好玩的事,秦宝宝脸上立即充满了笑意。
走进卧室,秦宝宝一下子迷糊了,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是大哥昨夜根本没有睡在这里,还是早已起床办事去了?
忽地一抬头发现墙上挂的一件紫色披风不见了,若非出门,大哥绝不会带披风的。
好个坏大哥,自己一个人悄悄溜出去玩了,却把宝宝一个人丢在家中,真自私。
秦宝宝怏怏不乐地离开黑云楼,连小棒头的招呼声也没有听到,心里只想着大哥会去哪里?
小棒头见秦宝宝一脸呆呆的样子,以为又犯了老毛病,只好一个人走了。
秦宝宝在岭上逛来进去,忽地想到了席如秀,席领主一定知道大哥出去的事,若问他,他不敢不说。
席如秀住在岭上面西的一个小院里,秦宝宝走进小院时,席夫人正在窗前绣花。
一见秦宝宝,席夫人就像捡了一个金元宝似的开心,她并无子息,心里早已几千次把秦宝宝当作自己的儿子、女儿了。
秦宝贾一进院子,就甜甜地叫道:“席夫人好。”
席夫人今年三十余岁,相貌端庄淑怡,从外表上,绝对想不到她会对自己的丈夫那么凶。事实上,除了对席如秀外,席夫人对每一个人都很和气。
她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早把秦宝宝拉入屋中,不消片刻,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蜜饯。
席夫人的手艺可谓天下无双,秦宝宝最爱吃她做的东西,往常,总是嘴里塞着,手里捧着,口袋里装着,像似恨不得把整个席家全搬回自己屋里才好。
不过,今天秦宝宝却没有吃点心的心情,胡乱吃了几块松子糖,便问道:“席夫人,席领主在家吗?”
席夫人一边绣花,一边回答秦宝宝的话,道:“昨天半夜就和大当家下山去了,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
席夫人虽然对丈夫管得很严,但她毕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对丈夫的做事一向不加盘问。
秦宝宝问道:“席领主和大哥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半夜就急着走?”
席夫人道:“不知道,反正风风火火的,好像火烧眉毛似的,连酒都没有喝。”
问不出名堂,秦宝宝再也待不下去,略坐了坐,就怏怏不乐地走出席家小院。
一路上好没心思,只在口中嘀嘀咕咕的,反正肯定是骂卫紫衣太自私,偷跑出去之类的话。
每逢这种时候,那个不识趣的“它”总会出来捣乱。
“喂,呆子,在想什么呢?”
“去去去,没工夫搭理你。”
“呵,脾气不小,遇到什么难题了,何不请教我?”
“你什么都不懂,尽会捣乱,你还是睡你的觉去吧!”
“昨夜都睡够了,今天精神好,正好和你聊聊。”
“睡够了就打扰主人,真讨厌。”
“不打扰你打扰谁啊,谁让我在你的身体里呢!”
“你真能帮我解决问题?”
“说吧,我可是个天才。”
“我问你,大哥昨天夜里和席领主下山,是为了什么事?”
“当然是很紧急的事。”
“废话,不紧急干嘛半夜下山?”
“我还没说完呢,你大哥身为一社之主,半夜下山,一定是因为一件紧急得不得了的大事。”
“说下去。”
“你想想看,最近有什么大事令你大哥烦神?”
“你是说蝶飘香?”
“除了这个老魔头还有谁?你大哥一定是因为怕你知道死缠着要去,才半夜下山的嘛!”
“那么大哥会去哪里呢?”
“你不知道?”
“知道干嘛问你?”
“说你是呆子吧,你还不服气,这一次联络的方法是用鸽子,你问问养鸽子的人不就得了。”
“哇,你真聪明,我记得你以前很笨的。”
“哼,以前是因为你太笨,懒得理你,现在见你开窍了,才帮你的嘛!”
兴冲冲的,秦宝宝直奔鸽笼而去。
对于鸽子,秦宝宝一向很感兴趣,所以对这里也很熟悉。
鸽笼很大,里面分成许多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有一只鸽子。
这些鸽子比别的鸽子体型要大,样子要凶猛得多,因为为了保证消息的安全到达,避免猛禽的袭击,“金龙社”养的都是一种性情凶猛,飞行速度极快,颇有自卫能力的鸽子。
见秦宝宝走来,养鸽人并不以为异,因为秦宝宝常来这里,还会帮忙喂水添食。
养鸽人笑道:“宝少爷,今天要和哪一只鸽子玩啊?”
秦宝宝甜甜地笑道:“大叔,我想看一看昨天那只刚飞回来的黑鸽。”
养鸽人道:“这只鸽子很累,而且受了伤,你还是另找一只鸽子玩吧!”
秦宝宝道:“它从哪里飞回来的?怎么受的伤?”
养鸽人道:“从南面,从它饥饿的程度看,估计是从金陵一带飞回来的。”
秦宝宝心中一喜,这下可知道大哥上哪玩去了,见鸽子腹部有一处划伤,显然不是猛禽所伤,而应该是一种暗器或羽箭。
看来大哥办的事一定很危险,因为鸽子都受了伤,养鸽人一定处境危险,那么,大哥所面临的敌人也一定很可怕。
秦宝宝灵机一动,问道:“大叔,这只鸽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飞回来,真不简单。”
养鸽人道:“鸽子是被一种暗器所伤,鸽子在飞行中,暗器从下面击来,而这只鸽子正振翅上飞,所以被击中腹部。”
养鸽人怜惜地看着鸽子,道:“这只鸽子飞行速度极快,动作极灵活,能用暗器将其击伤,说明那人颇不简单。”
秦宝宝静静地听着,已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
第一,大哥和席领主去了金陵。第二,大哥面临的对手很可怕。
有了这两个结论,秦宝宝如果再不下山,他就不是秦宝宝了。
回到自己小小的快乐王国,秦宝宝悄悄地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等着夜晚的来临。等到了晚上,他再偷偷地溜到了黑云楼,从秘道里下了子午岭。
卫紫衣和席如秀正晓行夜宿,赶往金陵城。
一路上,卫紫衣愁眉不展,不时地长吁短叹。
席如秀问道:“大当家,你是担心方大侠的生死安危吗?”
卫紫衣道:“方自如武功绝非泛泛,轻功极好,能将他制服的人应该没有,何况,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担心又有什么用?如果没出事,又何必担心。”
席如秀笑道:“那大当家又是为了什么叹息?”
“秦宝宝。”
“秦宝宝?”席如秀笑道:“你为他担心什么?他在岭上可安全得很。”
卫紫衣皱眉道:“我有预感,他会跟来的。”
席如秀摇摇头,道:“贾少爷并不是真的会算命,他绝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
“不一定。”卫紫衣道:“他有办法知道,以他的聪明,一定有法子知道。”
忽地笑了笑,又道:“既然他一定会跟来,我又何必担心呢?他的武功虽然不好,却未必是我们的累赘。”
席如秀笑道:“不错,宝少爷极聪明,是个闯江湖的天才,也许他还可以帮我们的忙呢?”
忽地,他又奇道:“宝少爷用什么方法才能知道我们的去向呢?”
“我也想不通。”卫紫衣笑道:“我虽然很了解他,但我毕竟不是秦宝宝。”
席如秀道:“看来这个谜团只能由宝少爷亲自来为我们解开了。”
卫紫衣叹息不语。
金陵。
金陵本是古城,远至汉魏,孙权就曾建都于此,几代兴衰,几世沧桑,古老的金陵,已阅历沉浮。
金陵之美,不止山水,不止名胜,十里秦淮,烟波脂粉,来金陵的人岂能不到秦淮河上泛舟?
秦宝宝就坐在昼舫上,像模像样地听歌观景,若不是年纪小些,倒还真是个翩翩少年。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丝竹悦耳,歌声更佳。
这是条大船,客人当然不止秦宝宝一个,只是,这船上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端坐在船头,别人唱歌他念经,一个和尚,哪里不能念经,为何要花钱上这种香艳之所?
秦宝宝认为这个和尚不是有毛病就是吃错药了,否则,就是六根不净,修行不到家。
船头上坐着和尚,船尾却坐着两个道士,两个道士的年纪都已不小,头发也已花白,道袍也很陈旧,一看就知道是从一个香火不盛的道观里出来的。
穷道士也舍得花钱乘画舫?这就使得秦宝宝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船尾的两个道士也和船头的那个和尚一样,端然打坐,口中念念有词,花钱上这里念经,真是一对神经病。
比较正常的是舱中所生的四个人,这四个人都穿着很华丽的衣服,都戴着价值不菲的墨玉戒指。
只是,他们好像也没有心思听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