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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大声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卫紫衣很感兴趣她笑道:“宝宝,你说说看,你是‘朱’呢?还是‘墨’?”
“我当然是‘朱’啦!”秦宝宝开心至极地道:“大哥受了我的好影响,也一天天可爱了。”
席如秀像猛然捉到耗子似地开心道:“嘻嘻嘻,宝宝是‘猪’,嘻嘻嘻,宝宝是头小瘦猪。”
秦宝宝一愣,立刻反击道:“大家看一看,我们这里除了席领主,谁最像猪?”
马泰大笑道:“哈哈哈,除了席领主,再也没有人更像猪了。”
马泰是席如秀的属下,卫紫衣不愿乱了尊卑,闻言忙喝止道:“马泰不得无礼,宝宝,也一样。”
秦宝宝和马泰同时向对方一吐舌头,嘻嘻地偷笑。
张子丹也笑道:“栽栽栽,谁和宝宝斗口,就是这下场。”
席如秀一脸苦巴巴的,苦苦笑道:“怪我,怪我,我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他不敢向秦宝宝发火,冲着马泰白了一眼,恨恨地道:“落井下石,回头收拾你!”
马泰一声惨叫,道:“栽!又得打扫席家小院一百零八遍!”
“哇!”秦宝宝大为不平,大叫道:“席领主,你虐待属下!”
马泰连忙冲着秦宝宝一挤眼睛,凑上来悄声道:“没关系的,院子只要打扫一次就行,席夫人还有蜜饯招待,你可千万不要为我不平,破坏了我的好事。”
秦宝宝也悄声道:“原来你也爱吃蜜饯啊,能不能给我留点,啊,不,不,你剩下的一定会留给小棒头的。”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略微大声了一点,人人都听见了,众人相视一笑,马泰可闹了个大红脸。
他和小棒头的关系早已众人皆知,大家看在眼中,笑在心里而已,马泰还以为此事很机密,不想秦宝宝却嚷了出来,你说他如何能不急?
大伙儿说说笑笑,共享小别重逢后的喜悦,卫紫衣忽然眉头皱了皱,道:“奇怪!”
席如秀道:“大当家在奇怪什么?”
卫紫衣道:“萧一霸为何没有出面?莫非他已不在这里?”
席如秀也皱了皱眉,道:“是有些奇怪,萧一霸要是在,一定会出来,他不出来,就说明他不在,他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宝宝,你说他会在哪里?”遇到无法解释的事问秦宝宝已成了席如秀的一个习惯。
秦宝宝这次没让他满意,把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子丹心思缜密,较为沉稳,想了一想,道:“若非十万火急,萧一霸不会离开,这种时候,他不会为了小事离开的,也许他去会见什么重要人物,或是去办重要的事情。”
“子丹说得有理。”卫紫衣道:“立刻通知城内弟兄,仔细调查萧一霸的下落。”张子丹道:“我去办!”匆匆地走了。
秦宝宝见张子丹离去,忽地想起一个问题,道:“大哥,你怎会来的,是不是看到我在桌上刻的那个字?”
卫紫衣微笑道:“我离开这里后,又回到赌场,因为我认为你们不会不留下一点线索的,回去仔细一看,果然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一个‘萧’字,所以就急急赶来。”
他轻拍秦宝宝的小脸蛋,开心地道:“宝宝的江湖经验越来越丰富了,已学会了留一手。”
秦宝宝骄傲地昂着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因为我是天才儿童嘛。”
席如秀大笑道:“你们说,天下脸皮最厚的人是谁?”
马泰、战平、秦宝宝齐声道:“是席领主!”
秋风萧萧。
郊外。
放眼望去,只一片枯树满目,荒草萋萋,萧萧秋风中,一面破败的酒旗斜挑,旗下是一家小小的酒店。
店里桌椅破旧,勉强可以坐稳一个人,店中只有两个人,一个老板,一个伙计。
因为生意实在不好的缘故,老板身上的衣服已破得不能再破,因为缺水的缘故,老板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是尘垢,此时他正坐在柜台上打算盘,算盘少了十几个珠子、三四根棍子,估计年纪和老板不相上下。
伙计是个小伙子,长得一张蜡黄脸,眼睛看起人来无精打采,一副营养不足的样子。
他坐在一张一坐上去就“吱吱”乱叫的椅子上,正无聊地数着指头,虽然数来数去也数不出十一个来,他却乐此不疲,因为除了这件事他无事可干。
店堂很小,连伙计坐的这张桌子,也只有三张桌子,望着空荡荡的桌子,伙计嘀咕道:“这里有什么搞头,昨天‘奎元馆’的老板又叫我去了,瞧他们那地方,多乾净、多漂亮!”
老板狡滑地一笑,道:“你去不了。”
伙计泄了气,道:“是去不了,你还欠我一年零三个月的工钱,我一走,你便可趁机赖帐。”
老板淡淡地道:“所以你走不了。”
伙计低声骂道:“我怎会白白地在这干一年三个月?”
老板斜乜着眼,道:“因为你连一个月的工钱都舍不得丢,一年零两个月前你若走了,大不了少拿一个月的工钱,可是你舍不得,你既舍不得,就哪里也去不了。”
伙计长叹道:“你他妈的为什么把店盖在这个地方,就不能找个好地方?”
老板淡淡地道:“这个问题你该问我的老板。”
伙计道:“你也有老板?”
“当然有。”老板道:“每个人都有老板。”
“你的老板呢?”
“死了!”
“死了?”
老板长长地叹息道:“临死前,他还欠我十一年零六个月的工钱,所以把店送给我了。”
伙计道:“看来你不在这里挣回十一年零六个月的工钱,你是不会走的。”
老板淡淡地道:“当然。”
“可是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挣到?”伙计发火了:“到你死了也挣不到。”
老板悠悠道:“没关系,我死了以后,这店就是你的,你也许有方法挣回你的工钱。”
“唉!”伙计笑道:“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过不了几年,我就会变成你了。”
“只要你有恒心。”老板一脸笑意道:“反正你比我年轻,我肯定要死在你前头,不过你找伙计时,可千万要找那种像你我这样不愿吃亏的,否则,这店就开不下去了。”
伙计笑道:“这倒不用担心,天底下像我这样不肯吃亏的人可太多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老板和伙计同时站起,急忙跑到门口,速度比狗追着的兔子还快。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一个人四旬上下,一副精明强干样,一双不算小的眼睛,溜溜乱转,目光好像总在别人的腰包上打主意,身材适中,相貌平凡,走在街上,混在人群中绝认不出。
另一个人却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人,身上的衣服不新也不旧,估计腰包里不多也不少。
老板和伙计相视一眼,悻悻然地低下头,伙计嘀咕道:“一看就知是个没大油水的。”说着怏怏地离开。
老板要做生意,只好陪下笑脸来道:“客官请进,要吃什么尽管说,猪心、猪肺、猪肝、猪肠子、猪头肉、猪尾巴,只要是猪身上的,应有尽有。”
黝黑少年奇道:“怎么全是猪?”
老板陪笑道:“猪是好东西,猪的全身都是宝,猪肉人人爱吃,猪有什么不好?”
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两位该不是回族人吧?”
中年汉子笑道:“不是,标准的汉人。”
老板喜道:“这就好,这就好。”
忙将两个人引进来,在一张最好的桌子上坐下,所谓最好,就是桌子不算太摇,椅子四条腿是一样长的而已。
黝黑少年将背上的一个青布包袱放在桌上,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摇了摇头,道:“这里最起码有三个月没人来吃饭了。”
老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道:“你看地上的骨头,连蚂蚁都不爱啃了,最起码是三个月前丢下的。”老板狠狠地对伙计一瞪眼睛,低声道:“你实在太懒了,三个月都没有扫地。”
伙计瞪了老板一眼,道:“这地也值得扫吗?除了你三个月前啃的这根骨头,地上还有什么东西?”
老板连忙将伙计推到厨房里去,回身问道:“二位,要吃些什么?”
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估计你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来一盘猪头肉和一盘肠子,有酒没有?”
“有,有,有!”老板喜不择言道:“还有我去年过年喝剩下的半瓶。”猛一惊,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掩住嘴到厨房去了。
中年汉子和少年相视一笑,少年道:“师父,这里离济南还有多远?”
中年汉子道:“现在是中午,吃过饭后加紧赶路,天一黑就可以到了。”
黝黑少年喜道:“这么说,今天晚上就可以看到大当家和席领主他们了。”
中年汉子笑道:“正是。”
原来,中年汉子就是侠盗方自如,黝黑少年则是他的爱徒阴武。
师徒二人听说卫紫衣在济南,阴武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江湖生涯,就拖着方自如来济南,两个人怕遇不到卫紫衣,就紧赶慢赶地来了。
其实,阴武和方自如还有一个念头,就是看秦宝宝。
秦宝宝回来了的消息,卫紫衣用信鸽告诉了“子午岭”上的人,因为“子午岭”的每个人都迫切需要得到这个消息,听到秦宝宝失而复得,阴武可忍耐不了在山上等候。
方自如的心情也很迫切,秦宝宝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顽皮?喜欢恶作剧?
阴武可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秦宝宝了,如今有了秦宝宝的消息,打断他的腿也会爬来的。
第三回 真假卫紫衣
两人坐在桌边静等,这个小店又脏又破,想必东西也不好吃,不过江湖人随遇而安,什么苦都能吃,想享受的人不会来江湖闯荡的。
不一会儿,半瓶酒和两样菜上来了,老板还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火太大,肠子有些焦了,不过你们放心,吃了不会拉肚子的,吃吧,吃吧,别客气,别忘了给钱就成了。”
望着桌上炒得不成体统的菜,方自如和阴武唯有苦笑而已。
方自如伸筷夹了一点,了一,虽然味道腥异,不过还能吃,便招呼着阴武,两个人慢慢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一个人匆匆走进来,拍桌子大叫:“饿死了,饿死了,快上菜。”
方自如抬眼一看,不由大笑道:“我道是哪路的神仙,原来是殷兄!”
姓殷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殷大野,见到方自如,大声叫道:“哎呀,原来是你,老偷儿,算老子倒霉,刚一上路就遇到了掏腰包的,别冲着我笑,我身上没钱。”声音宛如洪钟,手虽紧捂腰包,脸上却笑开了。
阴武忙站起,躬身道:“见过师叔!”
殷大野一摆手,笑道:“别来这一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跟老偷儿这么久,想必也沾了贼气,你一面行礼一面掏腰包,我懂。”
阴武也知道殷大野的脾气,好开玩笑,笑了一笑,便坐下。
殷大野已大笑着走过来,和方自如师徒其一桌。
方自如道:“殷兄,你这是到哪里去?”
殷大野回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到济南去,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卫紫衣。”
方自如道:“你就别压低了声音说话,听了多别扭,再说你的声音再低,也能传出三里地去。”
他也忙压低了声音,又道:“殷兄从哪里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卫紫衣?”
殷大野笑道:“你也不用压低声音说话,小偷做惯了的人,大喊大叫也像蚊子哼。”
阴武笑道:“师叔可真会斗嘴,只是这里幸亏没有一个人,否则师叔一定栽。”
殷大野连连摆手,道:“千万别提那小祖宗,听到他的名字我就头疼,连大师父这样一个精明人见了他都像见了鬼似的,我这么一个粗鲁人,哪里是那小祖宗的对手。”
“要茶吗?喝点茶解酒。”老板殷勤地端上三杯茶来。
殷大野细长眼睛微微一睁,上下打量着老板。
老板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讪笑道:“客官别像盯贼似地看着我,我这人胆小,白天遇到害怕的事,晚上就尿炕。”
殷大野不说话,仍是仔细打量,见老板年不过四旬却苍老如老头,脸上皱纹堆积,双手粗糙,身上的衣服像乞丐服,弯腰驼背,一笑满口大黄牙,隔老远都能闻到他口中的臭气。
殷大野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亲自来侍候,你的伙计呢?伙计到哪里去了?”
老板苦笑道:“如果你是我的伙计,而我一年零三个月没给你工钱,你会怎么办?”
殷大野笑道:“难怪!”便掉过头不再理老板。
老板讪笑着,回到厨房里去了。
殷大野这才正容对方自如道:“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