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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帮’而已。”
梅冰艳不解地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左燕留道:“当然是为了卫紫衣。”
“为了卫紫衣?”梅冰艳犹自不解。
左燕留耐心解释道:“‘金龙社’日渐强大,本帮自然无法坐视,是以编造出一个强大的共同敌人来,迫使‘金龙社’和本帮合作,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消灭卫紫衣,为了让卫紫衣相信本帮的确受到‘一统江湖帮’的威胁,是以本帮才制造了江西分舵血案,这时再提出和卫紫衣合作事宜,卫紫衣出于对武林大势的考虑,自然会和我们合作。”
梅冰艳讥剌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忍心看到自己人受到伤害?”
左燕留淡淡地道:“为了大局,必然要牺牲一些人,再说挑了江西分舵也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梅冰艳不屑道:“反正你们这种人做事肯定会为自己找出冠冕堂皇的藉口的。”
左燕留笑道:“好尖刻!其实江西分舵近来渐渐不听本帮调遣,舵主陆沉高更有背叛嫌疑,本帮一举灭掉江西分舵,可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梅冰艳道:“这件事是你主谋的?”
“是的。”左燕留笑道:“江西分舵是我带人消灭的,当时我以一己之力几乎杀了大半数的人,包括舵主陆沉高。”
从怀中取出一件黑黝黝的铁器来,似一把弯弯的刀,更似一把镰刀,刀柄上有细细的铁链。
梅冰艳道:“这是什么?”
“这是杀人的利器。”左燕留神色凝重,缓缓地道。“其实我真正的武功就在这把飞镰上,我自信在使用飞镰上,我算是第一高手。”
他的态度也骄傲起来,乾瘦的身躯也似有了活力,手中的飞镰在烛火下寒光闪烁,逼人眉睫,梅冰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对左燕留好像也改变了态度。
卫紫衣也看到了飞镰,他只是暗暗地撇了撇嘴,不错,飞镰的确是一种独门兵器,招式奇特,卫紫衣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使用飞镰的高手,也就是说,他对飞镰一无所知。
不过,若用这种武器来对付卫紫衣,恐怕并没有多大用处。
左燕留傲然道:“卫紫衣只知道我是点穴高手,却不知我有飞镰这种武器,所以他在和我对敌时,只会注意我的判官笔,而绝不会想到我会用飞镰。”
梅冰艳喜道:“对对对,卫紫衣如果和你交手,一方面轻敌,一方面又不知道你有飞镰,故而你很有希望获胜。”
卫紫衣不禁微笑,如果他不知左燕留有这种独特兵器,或许会吃个小小的亏,如今既然知道了,左燕留便完了。
这时如果卫紫衣冲进去的话,自然可以除去左燕留,但一方面卫紫衣希望左燕留将他的话说完,另一方面,他不愿在梅冰艳面前杀人,而使她更恨自己。
他已经使梅冰艳一生痛苦了,又何必加深这种痛苦?卫紫衣在对手面前是个无情的人,但他其实心肠很软,他的无情一面只因是环境使然。
梅冰艳道:“左先生,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请继续说下去,好不好?”
这种温柔的请求,早把左燕留的骨头酥化了,他诌媚地一笑,道:“我带人灭了江西分舵后,卫紫衣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促使卫紫衣和我们合作。”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最后,卫紫衣还是瞧出破绽来,以至于功亏一篑。”
梅冰艳问出卫紫衣想知道的话来:“你为什么杀萧一霸呢?杀萧一霸对你有什么好处?”
左燕留叹道:“萧一霸此人刚复自用,我在他手底下忍气吞声,那种日子我怎能受得了?所以在萧一霸遭受卫紫衣打击之时,我乘机杀了他?”
梅冰艳冷笑道:“这不应该是你杀萧一霸的全部理由,你既然已忍受了许多时间,说明你已经习惯,再说,你忍受不了不是可以远走高飞吗?”
他的话一针见血,连卫紫衣也暗暗点头,认为梅冰艳并不是个糊涂的人。
左燕留愕了一愕,爆发出一阵大笑,道:“梅姑娘果然很聪明,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梅冰艳冷笑不语,左燕留道:“我杀萧一霸,自然是想取而代之,因为萧一霸之子萧傲云是个软弱的人,我本以为回去后把事情推在卫紫衣身上就可以了,可是……”“怎么啦?”梅冰艳冷笑道:“是不是没想到萧一霸临死前居然会求卫紫衣杀你?”
“的确没想到!”左燕留咬着牙道:“这老小子临死前来这一手,迫使我不得不离开‘黑蝎子帮’四处躲避。”
卫紫衣暗叹不已,萧一霸虽然是个恶人,但还是颇有心计,为儿子留了一条后路,卫紫衣虽然已明白,但并不认为他是被萧一霸利用,相反的,卫紫衣对萧傲云很有好感,就算萧一霸不求他,卫紫衣也会管这件事,助萧傲云重整旗鼓的。卫紫衣并无太大野心,他的“金龙社”也从未想过往南边发展,是以萧傲云的“黑蝎子帮”他并不在意。
梅冰艳道:“萧一霸临死前防了你一手,促使你离开萧傲云,这对天下武林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言中已有欢欣之意。
左燕留忍气吞声,不置一辞,因为他垂涎梅冰艳的美色,凡事不敢违逆,他答应杀掉卫紫衣,其实也是为了讨得梅冰艳的欢心。
灯下,梅冰艳正在低头沉思,灯火中显得俏丽异常,左燕留看得怦然心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搭讪道:“夜深了,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事情。”
梅冰艳点点头,却见左燕留站了起来,并且向自己走了过来,目中淫邪之意盎然,不由吃了一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左燕留嘿嘿笑道:“我有些忍不住了,你现在就答应我好不好?我反正会杀了卫紫衣,你早晚都是我的。”
梅冰艳大惊,“唰”地抽出长剑,人也站了起来,厉声叫道:“别过来!”
左燕留嘻嘻一笑,道:“美人何必动怒?啊,还想动武,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嘛,又何必这么紧张?”
梅冰艳粉腮泛红,柳眉倒竖,横剑当胸,恨声道:“卑鄙的小人,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帮我,只是想占我便宜,今天总算见识了你,我好恨!”
眼泪夺眶而出,已是悲不自禁,想起自己一生命苦,先遇无情郎,后遇卑鄙无耻的禽兽,越想越恨,忽见左燕留口水长流的丑恶嘴脸,忍不住一剑刺了过去。
左燕留大笑道:“原来和我动真格的,大爷也没心思和你演下去,索性来个霸王硬上弓了。”说话之间,身形闪动,已避开梅冰艳的连环击刺,忽地手臂一挥,捉住了梅冰艳的手腕,手略略一松,大声呼痛,手中剑“当”一声落到地上。
又羞又急的梅冰艳猛一张口,咬向左燕留的手臂,左燕留过于轻敌,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咬中,痛得连连甩手。
梅冰艳心中恨极,口齿咬住不松,一用力,便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左燕留剧痛之下,连声惨呼,不由大怒,挥手一拳,掴向梅冰艳的面门。
他这一招发得快极,算准梅冰艳是绝对闪不开的,此时心中怒气勃发,恨不得将梅冰艳一掌拍死,却不料本应绝对躲不开的梅冰艳却身子疾退,堪堪避过了此招。
左燕留大感奇怪,梅冰艳的武功何以精进若斯?猛一抬头,不由吓了一跳,那梅冰艳身后站着的却是卫紫衣,此一惊非同小可,不禁魂飞天外。
梅冰艳愣愣地望着卫紫衣,忍不住流下泪来,满腔恨意又化成无限柔情,心中柔肠百结,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卫紫衣轻叹了一口气,从梅冰艳身后走出,站在左燕留面前,金童般的俊面泛起慑人的寒光,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道:“卫紫衣前来领教左先生的判官双笔和飞镰之术。”
左燕留心转得极快,连忙堆下笑脸道:“大当家何必如此,在下和大当家并无过节。”
“左先生对在下恩重如山。”卫紫衣淡然道:“先生又何必谦虚呢?在下只是想感谢你。”
“不必,不必。”左燕留勉强笑道:“萧一霸是大当家的仇人,我杀了他是应该的,大当家不必谢我。”
“那怎么行?”卫紫衣冷冷地道:“武林人讲的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先生封在下有恩,若不相报,岂不遭人耻骂?先生想害在下不仁不义吗?”
“不敢,不敢!”左燕留乾笑道:“我们的事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忽地身子疾退,同时打出三枚飞镖,分击上、中、下三路。
卫紫衣早有防备,一声清吟,袍袖卷起,三支飞镖“夺夺夺”地钉上屋脊,但左燕留已乘此机会退到了窗外,卫紫衣人影一闪,也追了出去。
梅冰艳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是该如何,越想越伤心,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忽听有人笑道:“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呀,真是羞羞羞,连我都很少哭呢!”声音甚是轻脆悦耳。
梅冰艳猛一抬头,见从屋外走进一个小美人来,大大的眼睛灵活闪动,显得精灵调皮,长长的黑发飘飘,如流动着的黑缎,小嘴殷红可爱,额心红痣娇艳欲滴,分明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人。
梅冰艳忘了哭泣,一时也震于秦宝宝的美貌,禁不住叹道:“小妹妹你是谁?是天上的神仙吗?”
这个小美人正是秦宝宝,她跟踪卫紫衣下山来,只是不敢离卫紫衣太近,大哥实在精明,略一走近就会被发觉,是以秦宝宝一直站在院子外面,此时知道卫紫衣追左燕留去了才走了过来。
如今听到梅冰艳的赞美,很是开心,对梅冰艳有了好感:语气也和气起来,笑道:“我是秦宝宝,泪美人该听过我的名字吧,我可是个名人哦!”
给梅冰艳取名为“泪美人”真可谓恰当,至于宝宝说自己是个名人,可算是宣古未有的事。
梅冰艳觉得很有趣,笑道:“原来你就是秦宝宝啊,可是我听说秦宝宝是个小男孩啊!”
秦宝宝笑道:“因为我以前是女扮男装的,如今改回来了,是大哥叫我改的。”
“大哥?”梅冰艳忽地想起,卫紫衣就是秦宝宝的大哥,这时,她也忽地明白,卫紫衣为何不接受自己,原来他的弟弟秦宝宝是个如此美的人儿。
梅冰艳虽然自负美貌,但和宝宝一比,不免自惭形秽,心中暗暗道:“卫紫衣,我不怪你,我若是个男子,我若有秦宝宝这样的美人,我也会那样的!”
多日来的愁苦、愤怒转瞬间化为烟云,虽然有些伤感,但对卫紫衣已无恨意了。
秦宝宝并不知自己的出现给梅冰艳带来巨大的改变,笑道:“有一段时间我好恨啊!”
“哦?”梅冰艳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
宝宝笑道:“我以为大哥喜欢上了你,于是就离家出走了,害得大哥着急。”
提起往事,梅冰艳百感丛生,幽幽叹道:“你不必恨我,我也是个女人,女人谁不希望找个好男人?不过,你不应该不相信你大哥,他对你是真的好,他的心中也只有你一人。”
宝宝笑道:“这我知道,大哥对我的好,我明白,我也知道大哥只会对我一个人好。”
梅冰艳苦苦一笑,道:“好羡慕你,你是女人中的女人,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女人。”忽又笑道:“其实,你还小,不过是个孩子。”
“我不小了,我都十四了。”秦宝宝抗议道:“女人十六不就可以嫁人了吗?”
梅冰艳“叹哧!”笑出来,道:“是不小了,都十四了,我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
宝宝古怪地眨眨眼,笑道:“你也喜欢大哥,对吗?”
如此突兀一问,梅冰艳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愣了半晌才幽幽叹道:“你大哥那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只恨我和他没缘分,能够相识已是造化了。”
“倒还挺痴情的。”宝宝心中冷哼不已,心道:“看来我的微笑战术已经奏效,终于打败了这个女人,哼,我的笑容是无法抗拒的耶!”
唷,原来宝宝是在用战术,充分利用她可爱的一面,难怪她没有捉弄梅冰艳。
宝宝继续保持微笑,道:“天下的男人很多,好男人也不少,以姐姐这样的美貌,不愁找不到的。”
梅冰艳苦笑道:“承你吉言,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对男人已经绝望了。”惨然一笑,又道:“和你说话,我的心情好多了,我该走了,这里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
宝宝心中道:“早就该滚了,废话半天!”
梅冰艳默默地收拾衣物,又凄然泪下,将衣物打成包袱,而对宝宝一笑,道:“等你大哥回来就对他说,梅冰艳走了,永远不会来打扰他,我祝福你们。”
宝宝点点头,梅冰艳黯然离开。
宝宝见她走了才吐出一口长气,叹道:“唉,真累,装好人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