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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锁的眉头,对他露出赞许而欣慰的笑容。
师傅没有读过什麽书,大字都不识几个。“玉浓”,是他过世的妻子留下来的,原本是留给他们的孩子的。师娘,听那些师伯们说,原本是个不得志秀才的女儿,所以小时也跟著读了些书,颇通些文墨。跟师傅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暗暗互生情愫。却不料那秀才贪图财礼,将女儿许给当地一个财主做填房。那师娘也是个野性的,居然就收拾了个包裹跟师傅一起逃了出来,做了对真正的夫妻。从此两人清贫却快乐的生活了一段日子,不料乐极生悲甜中生苦,一次难产,把这个倔强的少妇推向了死亡。空留下一个悲痛欲绝的鳏夫和他们预计给自己未来女儿的名字“玉浓”。
从此师傅就很少笑了,冉玉浓一天天的长大,他也一天天的苍老和衰弱。待冉玉浓十四岁刚过,师傅已经得了严重的肺痨,整日咳嗽哮喘,说话像个破风的老风箱一样痛苦艰难。冉玉浓心急如焚,可惜肺痨是个大病,且需要诸多名贵药材治疗。他们一个月开销都不到一两银子,哪里出得起药费?尽管冉玉浓四处打零工,什麽脏活累活苦活都不挑,得来的薪酬相对药费,还是杯水车薪,无济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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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麽拖著,也没多久,被疾病折磨了几个月的师傅终於还是撒手人寰了。冉玉浓呆呆的坐在屋里望著师傅的遗体,几个来探望的师傅旧日同事看著这个面有菜色的少年,还有这一贫如洗的家,叹口气,彼此凑了些银子,买了口薄棺,找来了收殓人,便要将师傅的遗体放入棺材。看到他们要搬动师傅,冉玉浓才回过神来。眼见著师傅被放入棺材,棺材盖被缓缓阖上,师傅的脸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从此以後他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这个再度成为孤儿的少年终於爆发了。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就扑上了棺材口。用身体死死的堵住,坚决不让那群人将棺材钉上。他不听任何人的劝解,一面嚎哭著死死的看著这个命途坎坷的老人憔悴的面容,他没钱请人为师傅画幅画,所以生怕自己以後会忘记师傅的脸,只有一次次在心里描绘他的模样。众人一筹莫展,好在他连续几个月的照顾师傅,早就心力交瘁,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众人立刻将他拉开,草草的办了丧事。待到他醒过来追过去,看到的只有一座新起的孤坟。那天,冉玉浓坐在那里,陪了他师傅一整天。
逝者已逝,无论多麽悲痛,留下来的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师傅临终之前也是惦记著他,便将自己的一个同门好友的名字告诉了他,嘱咐他一定要去投靠他,并求人为自己代笔写了封书信,信中只说冉玉浓是自己的孩子,言辞恳切的求那位好友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於是已经一无所有的冉玉浓收拾包裹,离开了家,来到了繁华的京城,去寻了那位叔叔。
那个人,就是当时晋王府的护卫首领,姓胡,为人也是个爽利热心重义的。见故友後人来投,且还带有故友一份托孤遗属。也是唏嘘不已,在哭了一场後,便痛快的收下了冉玉浓,因他也没有儿子,便将这故友之子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子。因见冉玉浓还学了些拳脚功夫,为让他得到更优渥的待遇,想将他编进了晋王的贴身侍卫队里。於是这天,当晋王出门赴宴的时候,他便想将玉浓拉到王爷面前,也算是让王爷给看看了。
冉玉浓规规矩矩的和一群侍卫站在王府大门外候著。扯扯身上的侍卫衣服,心里觉得很欢喜。因为他从记事起都没有穿过这麽好的衣服。当然,现在的他不知道,仅仅就是一年之後,这种料子就会连给他做鞋的资格都没有。总之,在经历了几乎算是丧父之痛後,他终於又开始开朗振作了。正开心,胡统领过来,几乎是面命耳提的嘱咐了一次又一次,总之要他待会见到王爷小心行事,举止不可出差错,王爷问话要小心回答云云。冉玉浓点头小心答记下了。
没多久王府大门打开,当时的晋王,也就是日後的宋英帝赵豫,前呼後拥的出来。一群人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他上马车,赵豫百无聊赖的看著眼前忙碌的众人,目光落到冉玉浓身上稍稍停了停。胡统领瞅准机会,忙拉著冉玉浓上前,对赵豫行了个礼後,恭恭敬敬的说:“王爷大安,这是卑职一个侄儿,可怜父母去得早,就来投奔卑职。因拳脚功夫还不错,卑职就斗胆暂时将他收了进来。王爷您看这孩子还成吧?”赵豫怎麽会管这个细末小事,看都没多看冉玉浓一眼,便嗯了一声抬腿提衣上了马车,就再不理会。
冉玉浓有些愣神,胡统领推了推他说:“愣著干嘛?赶快跟上。”於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这麽走了。去的时候马车上只有晋王赵豫一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名男子。在门口下车的时候,冉玉浓瞧见了那男子的模样,就一眼就让他暗暗赞叹:“好俊的人啊!”
此男子本是给事中陶万农之子陶丹枫。那陶万农子息单薄,娶了六房小妾连生了五胎都是女儿,急的头发都要白了的时候,终於多年没动静的正房太太倒是拼死为他生下这个宝贝疙瘩。老头子欣喜若狂,将这迟来的儿子看得比性命还重,从小全家娇宠溺爱,任他作甚都舍不得大声呵斥一声。就这麽著上下放纵,将陶丹枫养成了一副骄矜生僻性子,最受不得别人失礼怠慢。且这孩子确实天资聪颖,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三岁开蒙,五岁即可吟诗,长大之後更是出落成了个玉面粉郎。京城人大多仰慕其名,都称他为“丹枫公子”,每回出游,都能引起街道堵塞,皆是因人都想亲眼目睹丹枫公子真容,见识一下他的风采,又有些大胆的姑娘家,纷纷往他车上投掷香囊香袋鲜花等物。扰得陶丹枫烦不胜烦,索性每次出行都找了几个强壮家丁,沿途用竹蒿驱赶围观群众,才得了个清净。
没想到这天却出了大事,一名女子或是太过仰慕丹枫公子,居然不惧竹蒿,誓要与他见上一面。陶丹枫当然不会愿意与一般庸脂俗粉虚以尾蛇。於是那女子与家丁发生纠缠争执,就这麽推闹著,那家丁一个失手,居然将那女子推倒。要说也怪,那女子倒下的地方正好对著一块凹凸不平的大石头,结果居然就後脑勺撞上,当场脑袋开花一命呜呼。一地的红红白白看著甚是恶心,加上迅速散发的血腥之气,陶丹枫素来洁癖之人,最见不得这种腌臢东西。见此几欲作呕,忙掩袖命人转头回家。回家之後更是命人准备香汤沐浴,并焚香熏身。後嫌弃衣服和马车沾上污气,索性一把火烧了。
陶丹枫在家里忙著去秽。那女子家里也怒不可遏,一纸状书告向公堂。因陶万农心疼儿子,原本一直还算正派的人第一次动用权势跟关系想将此事压了下来。却不料老头子作为谏官,平日里弹劾别人弹劾的多了,在朝廷惹下不少仇家。那群人见他现有这麽个小辫子,怎会不抓。於是几封弹劾奏章呈上,再加上一群人在朝上造势,终於将这件事闹大捅破天。於是宋文帝便将此案发给大理寺审理。
原本就是简单的案子,陶丹枫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百般娇宠的长大,怎麽架得住大理寺一帮凶神恶煞的折腾,没多久就招供画押。原本此事也该到此为止,可惜一群仇家继续落井下石。将陶万农硬是扯了进来,他本就有包庇幼子的事迹,再加上仇家又是一点点的将他的过失揪出来,不管是大的小的真的假的一条条罪状罗列出来。於是陶家就彻底的完蛋了,家产充公,官职被革。陶万农原本只是护子,最後却成了主犯被判流放,半途中疾病交加去了。家眷全被剥夺官籍,改为奴籍。陶丹枫之母受不起这打击,一命呜呼。几个姨娘全被人买走,最可怜的是几个还未出嫁的姐姐,原本也是金枝玉叶之身,最後却被教坊管事买走,从此沦落烟花。
而陶丹枫,却还算运气。丹枫公子声名远播,很多人都慕名想要将他买下收入府中,其中不少都是些断袖之癖。好在陶万农最後关头还惦记著这个宝贝儿子,便托人找上了赵豫。赵豫原本跟他有些旧交情,便应承了下来。早早使人将陶丹枫从狱中转移到一处妥善地安置,待到事了,便去将他接回王府。
那天冉玉浓没能跟赵豫说上话,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想法。只是站在角落里,偷偷打量著陶丹枫,只觉他看起来真是好看,想来故事里的仙人大概也就生的这样了。却不料几个月後,这位仙人让他扎扎实实的受了顿皮肉之苦。
挨打
发文时间: 04/2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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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王府的日子也就这样安定下来了,冉玉浓的工作却发生了变化。原本他是被胡统领塞入王爷的亲身侍卫中,可惜几天之後胡统领便发现不妥。冉玉浓的个子太瘦小了,站在一群孔武有力的武夫中实在是格格不入。就算胡统领再想帮帮自己这个侄儿也没法,只好又将他换了个护院的岗位,去看守晋王府花园。
这倒是很和冉玉浓心意,他本性温和,喜爱摆弄花草园艺。以前和师傅在一起最困难的时候都还不忘捡两盆小花回家养,晋王府後园多得是奇花异草,又有专人精心伺候,自然是开的!紫嫣红鲜豔喜人。他闲来无事都会与府中花匠打打下手,虚心求教一下养花经,一来二去,倒也成了半个行家。有位花匠见他确实诚心,便把自己的一本养花经给他瞧。他喜不自胜,忙忙道谢收下了,可偏偏他仍然不甚通晓文墨,那书十有八九都看不太明白。好在他平日里为人老实忠厚宽和,很是跟一群人交好。其中有个叫琪官的,原本是某个戏班的当家台柱,被人送进府来做了家养伶人。见冉玉浓真的是有心,便主动做了他的识字老师。
两人常常相约在花园後门角落的一个凉亭碰头学习。琪官是个伶人,为了唱念戏文,识字自然是不少。可惜做了这一行,基本上就跟娈童无异了,还是个无甚名分的,比被晋王安置在西苑的几个男宠都要少个名分。故很是被人瞧不起,他自此自然是个自卑的内心,可外在还强撑出一幅泼辣的模样,但内心却还是热诚可爱。见冉玉浓从不嫌弃他的出身,每次对他都是一副诚恳和善的模样,自然是对冉玉浓亲近几分。冉玉浓倒是真没对他有什麽想法,只觉得琪官是个好人,自己身不由己从了这一行,却还是善良待人。不嫌自己笨,自己烦,总是那麽耐心的教导自己。有时候还从他的月俸中拿出一些来给自己用来买纸练字用。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厚,说话也越发的随便起来。
且说这一日两人教习完毕,见日头还早,就开始闲话家常。冉玉浓提到自己前几日看到园内一盆白海棠开的正好,可惜後来被人剪了拿走。然後说最近园里好多白色的花都没了,不知道为什麽。琪官听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还能是为什麽,还不就是为了那个陶丹枫吗?”冉玉浓眨巴眨巴眼,问:“跟陶公子有什麽干系?”琪官嗤之以鼻道:“还不就是他那个怪僻性子,说什麽万色皆俗,白色唯美,所以屋里插著的日日都是白花。原来他住的院子里有株垂丝海棠,生的可好了,一开都是满满一片。偏他嫌它颜色庸俗,硬是砍了……”冉玉浓是爱花之人,最心疼这个。闻言忍不住叹息道:“可惜啊~!那麽好的花,为什麽非要砍了呢?”
琪官继续说道:“这还算是轻的呢。他说自己眼里见不得脏污,那屋里干净的要命,别说桌椅板凳,连地板都要人拿抹布去一寸寸的擦,还要早晚各擦一次。外出不肯下地自己走,非要人拿轿子抬,嫌外面地上脏,自己屋里伺候的人进来也要拿抹布把鞋底擦得薄一层才行。衣服一日要换个三五回,贴身衣物穿过之後便要扔掉。吃的东西喝的茶,稍稍不如意便不乐意了,非闹著脾气等王爷来哄。你说这人矫情不矫情,还真当自己是谁了?”冉玉浓很厚道的说:“也别这麽说,那陶公子原先是官家的少爷,自然生活比我们要讲究的多了。”琪官冷笑:“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是什麽身份,跟我们还不是一样,都是一群奴才。还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偏王爷就吃他那一套,由著他这样拿腔作调,变著法折腾他屋里伺候的人。前几天嫌洗衣房的衣服没洗干净,竟然当著王爷的面给当场扔了回去。害得几个女工被打了板子扣了工钱,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