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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的午后,天气炎热,浑浊的空气里热浪滚滚,并不宽阔的马路上就像铺了一层熔化的铅一样滚烫灼热。大郎穿着冒牌的耐克运动短裤,裸露着黑不溜秋的抱块煤就分不清彼此的膀子,神经兮兮却自以为很酷地在街上闲逛起来。逛了一会,他就感到了空气的燥热和心情的烦闷。
他买了两瓶啤酒,一瓶是冰镇啤酒,另外一瓶也是冰镇啤酒,然后像个老猴子一样坐在街边茂密的梧桐树荫下的石台上,一边抠着脏兮兮的脚丫,一边想着该干什么去?该去哪?回家吧,屋子里跟桑拿间一样闷热;找老婆吧,潘金莲也不知去向;逛街吧,大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看不到几个正点的美眉了。
这人都干什么去了?大郎喝着啤酒自言自语。
可能骗人的在忙着骗人吧?可能被骗的在忙在诉苦吧?可能没骗人也没被骗的在忙着洋洋得意吧?大郎百无聊赖地猜测着。
喝着喝着,一种无聊透顶的感觉忽然就像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我是不是玩过了头?大郎问自己。
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大郎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大郎感觉到了心烦意乱。
树上的知了这时不失时机地狂叫起来:
“知了——,知了——”
它叫得歇斯底里,叫得人心惶惶,叫得人心乱如麻。
“叫你娘个腿!你‘知了知了’的知道了什么?这么大热天,在这叫个球呀?”大郎冲着树上大骂,感觉很需要发泄发泄一下恶劣的情绪。这个小小的虫子居然不理不睬,依然在树上叫着,而且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
“滚!”大郎说着抬起腿,用脚使劲地踹了两下梧桐树干。
那上面果然没有了动静。
大郎抬起头,很想看看那个小玩意飞走了没有?
这时,一片水分充足的液体准确无误而又均匀无比地喷洒在他的脸上。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就知道随地大小便!”冲着它飞走的方向,大郎大声叫骂起来。
骂够了。
大郎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聊。
人老珠黄的王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像个幽灵似地忽然站在大郎的面前,吓人大郎一大跳!
“嗨!武大,在这做什么白日美梦呢?”王婆一脸恐怖的媚笑。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大发横财?”大郎皮笑肉不笑地说。
“要不要我给你指点一下?”王婆的脸上依旧爬满媚笑。她笑的时候,脸上顿时变得沟沟壑壑起来,这使容易让人想起来了那撒满羊粪蛋蛋的黄土高坡,产生一种吼吼信天游的强烈冲动;她笑的时候,皱纹就像半个月亮爬上树梢一样爬满她的额头眼角,鱼尾纹里镶满的腻子状物质在她笑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得地面尘土飞扬,比枣熟打枣、杏熟打杏、核桃熟了敲核桃的声音还要清脆响亮。
“请指吧!”大郎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又慢条斯理地从屁股兜里摸出一根廉价的已被臀部压弯的白姑娘牌香烟,在石板上夸张地弹了弹,捋了捋直,然后不慌不忙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他用死鱼一样呆滞且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人老珠黄的王婆。
“去我那婚介所当婚拖去,如何?”王婆开门见山地说。
“婚拖?我?”大郎微微一怔,然而很快又嬉皮笑脸了,“就凭我这倩影,能拖到什么?”
“天哪!要的就是你这倩影!”王婆兴奋异常地说,“你要是当婚拖,保准没有甩不掉的人!其实说心里话,我早就想把你培养成为我压台的婚拖呢!”
“我真的有那天赋?”大郎斜着眼睛问。
“怎么没有?”王婆装模作样地说,“你是一个成熟男人,看起来长相年轻;你的身材匀称,对人和蔼,给人一种大哥的感觉;你事业成功,是个老板,走到哪里都拎着笔记本;你平常坐的车比林肯车还要宽敞;你受过大学的熏陶,有一定的文化品位;你闲暇时经常爱研究艺术和中国古代史;你也跟得上时代的潮流,经常看美国电影,特别是那种探讨人生的社会伦理片;你很厌烦跟上流社会打交道,所以你也经常体察下情;你很关心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细节,关心老百姓的富裕水平;你注意调节贫富不均,曾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你的人气值很高,走哪都能成为人们注意的焦点……你瞧瞧,你这么好的条件,哪个征婚的女人看了能不心动?”
“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大郎面无表情地说。
“谁说骗人呢?”王婆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你今年三十多岁,难道还不成熟吗?你满脸粉刺,难道还不显得年轻吗?你三围是100、100、100,难道还不显得匀称吗?你是武松的大哥,难道还不给人一种大哥的感觉吗?你卖了这么多年烧饼,难道还不算是老板吗?你走哪都揣着记录销售烧饼的笔记本,难道还不算走哪都拎着笔记本吗?你经常坐公共汽车,难道林肯车能比公交车宽敞吗?你曾在大学校园门口卖过烧饼,难道还算没有受过大学的熏陶吗?你平常最爱看人体艺术和《还珠格格》,难道还不算爱研究艺术和中国古代史吗?你知道今年哪种烧饼好卖,难道还算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吗?你经常爱看A片,难道还不算在探讨人生吗?你到别墅门口卖烧饼时经常遭到贵妇人们的呵斥和追赶,难道还不算厌烦跟上流社会打交道吗?你常常也去居民小区叫卖烧饼,难道还不算经常体察下情吗?你天天都卖烧饼,难道还不算关心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吗?你这倩影,走哪都会引起人们的兴趣,难道还不算成为人们注意的焦点吗?”王婆语重心长地说,“大郎,求求你别再端着金碗要饭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就像东北虎一样全身都是宝了!”大郎嬉皮笑脸地说。
“是啊!”王婆赞赏地说,“只要你当婚拖,哪个征婚者看了第一眼后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自然就可以轻松地赚到入会费和见面费了!”
“那收入怎么样?”大郎饶有兴趣。
“婚托的提成方法多数是按骗取征婚者‘征婚费’金额的多少而定,‘征婚费’月收入1万元以下的,按10%提成,加上一定的基本工资;月收入1万至2万的,按15%提成;‘征婚费’收入越多,提成的比率也就越高!”王婆兴高采烈地说。
“你这有什么行规没有?”大郎继续问。
“哪行能没有行规?”王婆认真地说,“干婚托这一行,首先要做到婚介所随传随到。在这个行业内部,婚托又称‘救火队员’,救场犹如救火。只要客人给婚介所交了钱,婚拖都要去应付应付,但见面时间都不要超过10分钟。见过面后,征婚者第一次打电话来必须要接,还得敷衍几句。一般情况下,征婚者打第二次电话来就必须要和对方有个了断,比如用彼此性格不合或不般配来对征婚者加以拒绝。其次,婚托绝不允许假戏真做,与征婚者发生感情,否则这饭碗就得砸了。此外,还有些行规,如女婚托在与应征者见面时要尽量装作含蓄腼腆的样子,少说多听,以防唠叨时说漏了嘴;男婚托则要装出一副侃侃而谈学识渊博的样子,因为女性比较敏感,以免冷场使对方对你身份产生怀疑……”王婆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那张嘴就像喷壶一样喷了大郎一脸的唾沫星子,“不过你放心,只要是正常的征婚者,看你一眼后都会自认倒霉的,绝不会再纠缠你的!”
“那好吧!我决定去你那当王牌婚拖!”大郎皮笑肉不笑地对王婆说,“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这行业还有什么陷阱?这样我就可以做到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这个没一点问题!”王婆欣喜若狂地说。
“去哪讲呢?”大郎看着街道对面的一家餐厅不怀好意地对王婆说,“那一家川菜馆还是刚刚开业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手艺如何?”
“尝尝不就知道了吗?”王婆爽快极了。
“我今天出门太急,没带钱包,”大郎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要不我肯定会请你的!”
“瞧你这话说得多见外!”王婆大方地说,“今天我请客!这点饭钱算什么?跟客人见一次面就捞回来了!”
大郎咧着可以塞进半拉烧鸡的大嘴开心地笑了。
王婆步伐矫健地穿过马路朝对面的餐厅走去。
大郎心花怒放地紧随其后。
走在王婆身后,大郎这才发现她真的就像一只肥硕的母鸭子一样,迈着那横着量也有三寸有余的脚板左摇右摆,蹒跚而行。透过她那薄薄的长统丝袜,可以清晰地看见黑亮且粗的腿毛横七竖八地卧倒在那肥硕无比的有着严重橘皮现象的腿上,有一些还不甘寂寞地透过丝袜的缝隙不屈不挠地伸了出来;她那两片下垂的屁股夸张地在花裙下滚来滚去,大号水桶般粗的老腰居然能摇得跟筛糠一样……就她这个年纪,这身打扮,再干着这骗人的勾当,把她绳捆索绑,钉上长钉,推上木驴,游街示众,然后割了削了剐了都不冤!就这老婆子,还说她年轻时在戏剧院演过祝英台呢!估计那个演梁山伯的是被活活气死的!她走动时全身的脂肪颤动得极有节奏,十足的好笑。
“你瞅啥呢?”王婆转身忽然问道。
“我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把自己保养得这么好,实属不易啊!”大郎感慨道。
“女人嘛,靠的就是吃姿色这碗饭!”王婆恬不知耻地说。
大郎张了张嘴,真想吐她一脸,但一看那老婆子个头挺高,估计吐也吐不上去,加上马上就有免费的午餐吃了,想了想,还是咽回了那口恶心的唾沫。
他们很快就穿过了马路。
餐馆门前,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围坐在一个大脸盆前,专心致志而又聚精会神地用镊子拔着猪蹄上的猪毛,她们柔嫩白皙的玉手正轻轻地牵着猪蹄子,目光含情脉脉;一个有着乌溜溜的黑眼睛和黑油油的长头发的小女孩正蹲在另一个脸盆前,用她那如玉似雪的小手努力地抠着猪头上的松香;一只硕大无比的很容易让人想起领导冒号的老猪头安详地很有修养地呆在盆子里不动声色,闭目养神……多年以后,她们会不会想起在她们青春花季里的这段与猪共舞的岁月?会不会在想起的时候产生一种类似于酸楚或苦涩的感觉?大郎想到了这个深刻的问题。
进到餐馆,大郎毫不客气地点了几道菜,又要了两瓶啤酒。
等菜上桌的工夫,这两个活宝又扯了起来。
“给咱好好讲讲,这婚介市场到底还有什么学问?”大郎一脸诚恳地请教道。
“婚介服务中心或婚介所,本是为没有配偶的男女牵线搭桥,促其结成‘秦晋之好’的行当,”王婆装腔作势地讲解起来,“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月老’向来具有积德行善的形象意义,因此,婚介服务也一直被视为一种令人尊敬的职业。由于有着很大的市场,自上世纪80年代后期,专职‘红娘’渐成气候,婚介服务行业红火至今……”
“给咱赶紧讲点实在的好吧!”大郎喷着酒气催促道。
“别急嘛!”王婆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然而,时至今日,一些婚介服务却变了味儿,相当多的婚介所只为牟取暴利,职业道德早就被抛至脑后,于是大量职业婚托就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据我调查发现,咱们阳谷县具有合法资格的有200多个婚介服务机构,从业人员约1000人,其中至少有专、兼职婚托3000人以上;全市99。99%的婚介所都有使用婚托的现象;在当地媒体上刊登的婚介所征婚广告,99。99%以上都是虚假信息……”王婆看着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的大郎,继续滔滔不绝地大声讲解道:
常见的婚介陷阱有哪些
陷阱一:无照经营,招摇撞骗。
一些单位和个人擅自设立中介服务机构或者超范围进行婚介服务。
陷阱二:镜花水月,虚无广告。
婚介所在报刊杂志上刊登大量虚假的征婚信息,一个比一个条件好。
陷阱三:咬文嚼字,巧设陷阱。
一些婚介所往往作出承诺,如果介绍不成退还全部费用,但却以种种理由不退或少退费用。有的中介机构玩文字游戏,利用格式合同签订不平等条款。
陷阱四:婚拖出马,一个骗三。
一些专、兼职的婚拖与婚介所合作,吸收会员,从中抽成,见面后便销声匿迹。
陷阱五:明挂羊头,实卖狗肉。
婚介所变相从事色情交易。只要入会,他们随时可以为你进行色情活动提供一切方便。
陷阱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婚介所充当“蛇头”,以假结婚的方式介绍偷渡,从中收取手续费。
陷阱七:另辟蹊径,曲径通幽。
婚介所以免费见面为诱饵,高价销售饮料和食品。
陷阱八:混水摸鱼,乱中取胜。
婚介所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签或乱签服务合同。
防骗要点
●不要轻信任何诱人的征婚启示。
●选择婚介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