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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要黑了,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在地上过夜。他必须找到一棵能够够得到第一个桠杈的树,这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天几乎黑下来的时候,他发现一棵倒了的大树。这棵大树把矮树丛砸出了一个缺口。他顺着树干爬到了一个很大的树桠处,从那里,他又向上爬去。一大堆乱树枝和一人粗的枝杈就构成了窝棚 ,距地面有20多米。
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并不困难,随便一个洞穴就可起到保护作用。他把被子从肩上取下来,并把它摊开。他把枪放到角落里。他一直还不觉得饿,却觉得很累。他躺到了沟槽里,又听了一会儿。
原始森林在夜里发出的声响,便慢慢地睡着了。
他作了个梦。奇怪的是他又回到了他儿时呆过的地方。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似乎不再是梦,而是现实。老族长在讲着他还带着长矛和弓箭在草原上驰骋驱敌时代的故事;妹妹用一个壶从附近的井里把水提了来;父母……
拉斯突然被某种不平常的响声吵醒了。
起初,树干在轻轻地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下边跳到了树干上。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有个动物在逼近。有什么东西在木头上磨着。
拉斯站了起来,去抓那支枪。他的手一下子没有摸到枪,但当他摸到枪的时候,方向又搞反了,手背稍微一碰,枪就倒了。当拉斯再想去抓的时候,枪已从小平台的边上掉了下去,坠入了黑暗的深处。枪多次地撞击到了枝叶上,最后“通”的一声,便再也没有响声了。
拉斯吓得直哆嗦。迷信的恐惧占据了他,现在他又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他的心脏在一时之间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就在眼前亮着两盏闪动的光,这一定是一只凶猛的猫科动物闻到了他的气味。
拉斯知道他完了。他惟一的武器掉到了下面很深的林地上,甚至于可能掉进了沼泽里。刀子很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靠这把刀,他绝对对付不了这样危险的猛兽。他的手哆里哆嗦地把刀从腰带上拔了出来。
两只眼睛在他前面不到三米的黑暗中闪着亮光。拉斯几乎错误地觉得他听见了他对手的呼吸。他站着没动,背靠着凹进去的树干在等待着。从左面传来了一声吼叫,拉斯转过了身,面前的两只眼睛突然消失了,好像那只猫科动物扑向了它的竞争者。拉斯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在他前面几米处的黑暗中正进行着一场恶战。两个野兽为猎获物,也就是为他,在争斗着。
胜利者将会毫不迟疑地来攻击他,起码他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来作好准备,这对于他不会有很多的帮助,这一点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的手把刀子握得更紧了。
扭打的猛兽发出的吼声远了一些,但声音却更大、更可怕了。爪子在木头上挠着,发出了令拉斯心惊胆战的声响。后来安静了下来。可是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拉斯听到了树枝断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一只野兽没有扒住,坠入了深处。战斗结束了。
接着那两只放光的眼睛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又出现了,并在朝着他的方向运动。
真见鬼,他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来冒这个险!他为什么要想起到莫斯科去?为什么要上大学?他本来应该留在欧拜伊德,留在父母身边,留在妹妹那里的。
天呐,我的妹妹!她是他亲属中惟一还活着的人。他一直很喜欢她。那座房子……
他忘记了正在逼近的野兽。他既然一定会死,那就至少要让思想留在可爱的家乡,留在妹妹身边。
他看见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在一间小屋子里,朝着大街在眺望。她坐在桌旁,正在用一个石臼舂着麦子。
他本来可以为此而付出一切,在这个时刻他本来可以呆在她的身边,安安全全地呆在那幢老房子里。他以超人的强度渴望着这安全的环境,不能再想其他的事,连猛兽他也忘记了……
妹妹正坐在桌旁,但她没有在春麦子,她正在翻看着面前一个箱子里的旧信。这时她抬起了头,看到了拉斯,他正站在门口。但这是一个她认不出来了的陌生的拉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准备刺出去的刀子……
“拉斯?你怎么啦?这刀子……”
这位大学生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的妹妹,慢慢地放下了拿着刀子的手,咣当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哥哥,你怎么啦?”她就像在做梦似的看着他。
拉斯费劲地喘着气。他慢慢地向四周看了看。他不理解他怎么到了这里。一秒钟以前他还坐在两千公里以外原始森林的一棵树上,面临着必死无疑的状况。
而现在……
欧拜伊德。父母的房子!妹妹!
“莎拉,是你吗?我真的在这里?”
“你当然是在这里。可是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你是逃跑出来的?我的天呐,你或许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
“或许我是这样的,”他颤抖地说,“是从一座精神监狱里跑出来的,从我们脑子建立的监狱里跑出来的。但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恰恰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莎拉,这件事我自己也不理解。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正在探险的途中,探险!”他想起了他的任务。他们是派他来搬救兵的,他们还在两千公里远的地方,但这在今天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尤其是他知道确切的位置。“听着,莎拉,我的朋友们还处在危险之中。我今天中午才离开他们,在刚果地区。”
妹妹怀疑地看了看他。拉斯正在发烧,这一点她很清楚,她必须把他送到医生那里去。
“你房子里有吃的东西吗?”拉斯坚定地问。“快把吃的东西装到袋子里,快!”
两分钟以后他把袋子拿到了手里。
“向后转,莎拉,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回去。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你听着,我会……”
她从他身边跑了过去,锁上了门。她把钥匙放到了她裙子的口袋里。
“在这里别动,拉斯!无论你打算干什么,首先要让施瓦茨大夫给你检查一下。我已经派人请他去了,他会知道……”
她只转过身一会儿的工夫去关窗户,但当她转回身看拉斯时,他原来站过的地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还有第四个案例也是值得记录下来的,因为这个案例恐怕是最难以令人相信的和最神秘的,但它涉及到了心灵学的某个领域,对此,人们至今还一无所知。
在作家恩斯特·埃勒特的居室内,每星期五晚上都有来自慕尼黑-士瓦宾的几位青年艺术家在聚会。每个人来聚会的时候都带来一份东西,以不加重那位并不富裕的、友好的艺术家的负担。
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
他们在庆祝约尼的生日。约尼是一位工作热情很高的画家,他甚至于在那个快乐的小圈子里不能容许别人画墙上的壁画。
像往常一样总是晚一些出现的是海因里希·罗塔尔,没有人很清楚他到底靠什么生活。
下一个来参加聚会的是阿恩·门罗,他是一本小型杂志的出版商。阿恩·门罗当然不是他的真名,但他愿意按照一本著名的乌托邦小说的主人公来称呼自己。光靠他的杂志他活不下去,所以他也附带着干一种他不愿意说的民用职业。他更希望别人叫他艺术家。由于他也画一些很好的素描,所以大家也就承认了他这个艺术家。
最后还要提到的是弗雷特尔,他很聪明地把艺术看作是他的次要职业。弗雷特尔是歌唱家、娱乐活动的主持人与主办者、经理、赞助人、组织者和医生。
“今天晚上的话题,”东道主开始说,并趁阿恩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恐怕都已经清楚了。上星期五弗雷特尔谈到了在伦敦发生的几件怪事,我们没有得到解释。罗塔尔认为,这毫无疑问地涉及到了心灵学的问题。对于心灵学,老实讲,我懂得不多,所以也没有更多的看法。至少到昨天为止,这还是我的观点。”
罗塔尔把阿恩带来的橄榄拿了起来。
“到昨天为止?”他仔细地嚼着橄榄,“这是什么意思?”
“我改变了看法。”埃勒特回答说,并试图从罗塔尔手中拿过一个橄榄自己也尝尝,但却没有拿到,他于是便拿起了约尼带来的威士忌。“如果他愿意的话,艺术家最终也可以改变他的看法。”
“这是我们惟一能改变的一个看法,”弗雷特尔沉思地说,“除此之外大概有时还有按要求支付酬金。”
“你可以做到这一点,你是医生!”埃勒特让人注意弗雷特尔,“作家可不那么容易做到这一点。我们的出版者……”
“我们的出版者是一些医疗保险机构,”弗雷特尔语带双关地说。他费劲地点燃了一根长烟斗,似乎他担心已经说得太多了。
“这些机构是按照规定的百分比运作的。”
阿恩对这种问题不感兴趣,因为他根本不给他的作者支付稿酬,那些作者对于能在这本小杂志上看到他们的名字就已经感到满意了。所以他生硬地打断了别人的话。
“为什么你昨天才改变了你对心灵学的看法,恩斯特?”
“因为在昨天我发生了一些怪事。”
“你讲一讲!”约尼要求着,并努力在威士忌还没有喝光之前一直攥着它。“或许我会得到一些启发。”
“这我几乎不信,”埃勒特回答道。“好,我将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对此我现在就要宣称,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讲的这个故事。”
他等待着他的客人坐舒服了并点着了他们的烟,然后他问:“你们对时间旅行有什么看法?”
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地看着他。阿恩·门罗简单地说:“这是你的爱好,不是吗?你甚至于写过一切理智的人都不能原谅你的事情。如果你要问我,我认为那是一种胡思乱想。”
其他人赞同地点着头。埃勒特叹息着。
“我并没有期待会有别的反应。尽管如此,我仍然请你们听我的故事。你们知道,我在研究这个问题,并且认为在精神的意义上作一次时间旅行是绝对有可能的。一个梦,如果它能将我们带到过去或最遥远的将来,它便已经可能是这样的一次精神上的时间旅行了。单单回忆过去的经历也意味着这样的一次时间旅行,尽管这只是在广义上而言。”
“等一等!”弗雷特尔插话说,“这纯粹是胡说!这与时间旅行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理解的时间旅行是将人的身体移到将来或过去当中去。因此,我必须自己处身于另一个时间之中,才能说是这样的一种旅行。”
“很对,”埃勒特赞同地说,“我也这样认为。简单明了地说吧:我每天晚上经常在床上躺几个小时之久,并冥思苦索着我能不能将目光投向将来。哪怕我只能用精神做到这一点,我也会对此感到很高兴的。你们就把它称之为内心的一种欲望吧!对于这种欲望,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必须屈服于它。我绞尽脑汁在考虑梦境、幻想、心灵迁移与时间心灵迁移之间的关系。如果身体能跟着精神到另一个空间中去,那么身体也就一定能跟着精神到另一个时间中去。”
“年轻人,年轻人,”约尼说着话,手却没有离开桌上的瓶子,“你大概有一种能放出不可能的东西的本事。”
“绝招,”弗雷特尔唠叨着,“为此他会得到报酬的。”
埃勒特在等待着抗议都平静下来。看起来他很自信,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还会看到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的。
“气氛慢慢地紧张起来了。”罗塔尔挖苦地说。
“接着讲!”阿恩要求着,他突然有了兴趣。
埃勒特点了点头。
“我感兴趣的是未来,因此,我所考虑的也都是关系着未来的事。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什么,也没有人稍微知道些我们明 天还存在不存在。去年,我们有两三次从世界末日的边上滑了过去。一次核战争,弄得我们精疲力竭。对于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假如那个罗丹没进行干预,我们今天恐怕不会再坐在这里了。尽管如此,人们却说他是我们的敌人。单单这一点,我觉得就不合乎逻辑。还是简单明了地说吧。昨天晚上当我躺在我床上时,我的思想就这样地集中到了未来上。我突然停留在了未来,我很想知道在今年将发生什么,而且后来我真知道了!”
“你说什么?”约尼喊了起来,放下了瓶子。阿恩赶紧把瓶子拿了过来。“你知道了?这你可得详细地给我们讲讲。”
“我已经在讲了嘛。当我的思想真的集中到了这个问题上时,我突然觉得我发生了某些变化。我没有工夫来定义这种变化,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的房间里黑了下来。几秒钟的时间里我悬浮在绝对的黑暗之中,这几秒钟也可能就是永远。后来我周围又亮了,阳光照射进了房间,我正坐在床上。”
“你肯定是喝醉了。”约尼猜测说。
埃勒特摇了摇头。
“别着急,我的朋友,我的故事还没有完。那是在白天,太阳照耀着